《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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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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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通趁着雨歇时候发兵,选择速战速决,引兵一路直入浔州州城。这般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从侧面威胁贵州。这不是对南宋小朝廷的直接威胁,但却是一个信号弹。

    呼延通用了两天,才一路从象州赶到桂平,浔州仅有的三个县之一。西面的桂平,中间位置的州城,还有东北方向的平南。桂平县城和象州、柳州那些没有经历过战火和战乱的城市完全不像,经过兵灾后的桂平县城本就已经受创惨重,更不要说随着种师道的倒下,随着土司权利被南宋小朝廷认可,桂平县城已然被被一群山里头走出来的洞蛮人给掌控。

    这就是耿南仲做的祸了。这厮册封各地生番熟番头人为土司,如此的卖好岂能无有附加?他最大的目的除了拉拢广南西路的番人之外,就是趁机收拢土兵,增强南宋小朝廷的实力。眼下的桂平县就是这一放纵政策的受害者。

    桂平在被土司兵马‘掌控’了城池后,已是人烟寥寥,差不多半座城市都是空城了。

    土司所属大概有五六百人驻扎在这里,有两个因由。一是为了大宋朝效力;另一个呢,则是为了稍微的骑在汉人士绅头上作威作福一下。

    后者对于土司们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汉人中的平头百姓倒是不难欺负,难得是城内的士绅大户,与当地官府沆瀣一气,这可是土司们往日里都要敬让三分的人。可现在他们摇身一变也是官了,看着那些士绅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看着他们唯唯诺诺的模样,那心中是一个酸爽。

    呼延通大军一至,风卷残云,不用怎么费力便破城而入,将五六百洞蛮屠戮一空。

    前去柳州宣旨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浚。这人虽然跟着耿南仲历经过团练兵南安惨败一事,可到底是缺少历练,没怎参与过厮杀战事,可呼延通不一样,他是跟着徐徽言在两浙路与方腊军拼杀过的人。那两年时间里,杀的是尸山血海,遍地狼藉。

    故而,对于杀人他是绝对不会有半点手软的,且张浚还有着些其他的顾忌,那些都是土司兵啊,劝了呼延通几句,可呼延通这回也有自己的道理。他老大都要跟贵州小朝廷翻脸了,与土司也屡屡交恶,他还有必要顾忌那般些么?

    手下军将都深以为然,这些人对南宋小朝廷是一百个瞧不上眼。一些人甚至觉得老大若是跟贵州闹翻了,径直去投陆齐,也不失为一条好去处。于是,呼延通一声令下,所部兵马就在浔州地界彻底的放开手脚,大开杀戒了。

    实际上,任何一个人的脑子聪明一些就会明白,徐徽言这个时候派了呼延通过来“剿匪”,事先又没有向贵州有任何的请示,完全就是徐徽言自己决定的事儿,这本身就已经在表示着什么了。

    这俨然就是告诉所有人,他徐徽言已经到了船帮边了,再有人想要搞事,他就要跳船了。

    呼延通在桂平俘获五百余众,只是稍做甄别,人头便滚滚而落,足有二三百人做了刀下鬼。盖因为这些人里,或是手上沾血,或是屡有恶迹,再或本身就是逃入山里的汉人,杀了不冤枉。

    大军在桂平半点也不耽搁,次日呼延通便率军离开了满是血腥味儿的桂平县城,直取浔州。

    浔州城内,种师道卧床不起,种彦崇只一心留在身边伺候,大权倒不能说是旁落,种师道的威望摆在哪里呢,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忽略的?可在当下这般时候,种师道却只能默认浔州知州接掌大权。

    老道的种师道自然知道这般做的后果是甚,所以他的病情更重了,种彦崇自然只能留在床边。

    这浔州知州不是别人,正是唐恪。此人与闽军有着大仇,非是他一意孤行,李珙何以战死漳州?偏偏他却早早逃脱生天。那徐徽言若说心头的恨意,对这厮恐是比耿南仲更甚。

    所以,唐恪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因为那很可能就是束手就戮。

    然而这一战的经过却泛善可陈,呼延通亲自带领一支五百人的精兵,趁夜赶到浔州城外埋伏,而主力部队却在二十多里外安营扎寨,半夜后再启程。以至于迷惑了浔州城内守军和唐恪本人。在黎明时候发起突袭,乱糟糟的浔州守军就仿佛一群没头的苍蝇一样,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打击,根本无力抵抗。

    和这样的乌合之众作战,呼延通经验极丰富,根本不用那么讲究,越是直接粗暴的方式,越能获得胜利。他带人先登城墙,随后就引着一队人马直杀入知州衙门,将唐恪生擒活捉,而后整个浔州就都稳了。

    种师道病倒的太早了,根本没给浔州军打下个好的基础。偏偏唐恪不通兵事,只一味的把人拉进军中来,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了,经过了近期里的高速膨胀和吞并,人数看似膨胀了一倍,可那就更是一盘散沙了。

    当然,这不妨碍唐恪继续做着美梦。他梦到自己守住了浔州城,而贵州的耿南仲趁机发兵对象州、柳州展开攻势,最终协助朝廷一举铲除掉徐徽言这个绊脚石。稍后他们就能全力整合朝廷现有的力量,与本地洞蛮结合,那未必就不能抵挡住齐军。

    至少在事不可为的时候,他们还能奉着皇帝逃去大理,而后经大理入蜀。届时他们纵然输掉了政治,可声名未缀,这就留着了根基。

    那陆贼子嗣尚幼,这就是他最大的短柄。耿南仲已经叫皇城司去散布谣言了,拿陆贼与周世宗相比,后者何尝不是风华绝代,英武霸气?但一遭命丧,子孙不自由也。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就不信陆贼真的能半点疑心不起,对手下那些握着重兵的大将,还能依然的信任有加。而那些领兵之人就真的能一点不担忧,只要那君臣之间生起隔膜来,这就是他们的胜利。

    时间是陆贼最需要的,陆氏江山只有等到陆谦的儿子成年,这才算真的安稳下来。而他们何尝不是最欠缺时间啊。

    好吧,不用怎么细说,横竖人唐恪想的是很美的。但他是人不是神,没办法叫整个世界随着自己的想象去改变。所以,当呼延通一把当先的杀到他面前的时候,唐恪一声哀叹,双眼一闭,只等着去死。

    倒是还留着几分体面,没有给吓的哇哇大叫,也没有尿裤子喊饶命。

    唐恪知道自己跟徐徽言之间是解不开的矛盾,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且不如存留一分颜面。

    呼延通却没有一鞭子敲碎他脑壳,这人且是要送去柳州,解节帅心头之恨的。

    而浔州一战接下的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一群乌合之众彻底没有了斗志,纷纷投降。胆敢外逃的却都被随后急行军赶到的徐军主力给解决了掉。

    可以说,这一战浔州守军几乎是全军覆没,就算有几个幸运儿侥幸逃出生天,胆子恐也会被吓破。

    呼延通再次祭起屠刀,让浔州彻底被鲜血所淹没。

    在浓重的血腥味当中,呼延通派人向贵州送了几个“匪首”的首级去向赵皇帝表功,但并没有顺便将张浚也送回贵州,接着便叫人押着唐恪去了柳州。而至于整个战争过程中,始终就待在府里的种家祖孙,以及种家的二三百亲兵,呼延通像是大爷一样供奉着。

    这明显就是在杀鸡骇猴了,用浔州的人头,一来慑服那势头旺盛的土司;二来当头给贵州小朝廷一棒,叫后者清醒清醒。

    消息传到柳州后,‘抱病’中的徐徽言就向‘境内’的土司们传达了邀请,请他们来柳州一叙。

    结果叫他愤怒而又惊奇的是,来的只有寥寥三两人,其他各处倒是没有置之不理,相反每一家还都送来了很多礼物,可来人便不是甚重要人物了,而土司本人也皆以道路难行或是‘生病’为由推辞不来。

    徐徽言恼火之后,就是满意的笑了。

    他实则也没打算一举压服境内所有的土司。后者所在位置皆是山地,易守难攻,那些土司不愿就范,他倒是想将后者通通剿灭,可实力不殆啊。

    如今把土司们吓成这样儿,已经足够了。能送来厚礼,就证明了他们心头的畏惧!

第七百四十五章 投名状() 
同一时间里,一起举起屠刀的还不止岭南。在那遥远的西北,都已经是风中残烛的党项人亦开始了一场不动声色的宫廷政变,从最终引发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西夏太子李仁爱伤心国事艰难,汉儿蛮横,忧愤而死,年仅14岁。王后耶律南仙伤心爱子之亡,悲伤过度,不几日也跟着去了。

    听听,这是不是很可笑?继李元昊当初搞死了一个辽国的兴平公主后,李乾顺没辜负祖宗的好名头,也搞死了一个辽国的成安公主。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加上了一个太子。

    只是当年的辽兴宗曾兴兵十万两入西夏,虽然都是落败而回,但也摆出了老大的气焰。现在的天祚帝却是没那个能耐了。而这也可能是李乾顺悍然下手的最直接原因。

    党项人秉着“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态度,不动声色里,党项残余势力中的政治格局陡然一变,李乾顺这般做等若是彻底隔绝了契丹外力,转而寻求“内部”力量的统一。耶律南仙去后,立刻便册封后妃米擒氏为王后。

    米擒氏是党项大族,当年党项八部之一。李乾顺此举用意十分直白,不惜杀了与自己多年来感情和睦的妻子和疼爱多年的王太子,也要把整个党项残余力量牢牢地团结在自己身边。

    如此的剧变,可谓是‘天翻地覆’、李乾顺放弃了契丹,转而寻求内部的统一。这最终影响到的不只是被俘了年多光景,却依旧闭口不言的萧合达【李合达】,也影响到了耶律南仙母子身边簇拥的一批支持者的地位。

    不说这对母子的正统地位带来的号召力,就说天祚帝‘起死回生’,现如今的大辽虽丢掉了辽东和燕云,实力大衰,可依旧占据了北方大草原,眼看着依旧实力强大。那就叫不少党项人对之心生期望。

    辽国与西夏都是中原崛起的受害者,在不少党项贵族的眼中,两家不只是姻亲,更是天然的同盟。

    故而,李乾顺如此选择,对整个契丹内部都是很大的触动。兼之,这厮也太是狠毒,叫人心冷。

    萧合达更是气的恨不得一刀刀活剐了李乾顺,当下就替西北军联系了嵬名屈怀,后者正与党项大将李良辅镇守甘州。自从凉州被西北军拿下后,党项人便退守到了甘州。也会是河西走廊的张掖,这地方的确是快福地,左右都是大山,周遭尽是肥沃的平原,水流还不缺。其与凉州交界处的一座大山就是大名鼎鼎的焉支山。就是那“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焉支山。

    嵬名屈怀亲自引兵数千坐镇此处,而甘州城却是由李良辅领兵近万坐镇。二人都出身党项王族宗室,但李良辅的地位显然更高。原因前文已经说了,嵬名是拓跋党项的原姓,在西夏两者共存,大致上就如后世满清的黄带子与红带子,王室一脉多以李姓,宗室为嵬名。

    这人的性命是萧合达救的,不是萧合达,嵬名屈怀早已死在夏州了。心中对萧合达怀着感激的嵬名屈怀,随后就成为了耶律南仙母子阵营的一员大将,此番波动,他必定受到了冲击。

    “闻贵主欲设八旗,现萧某敢请其一于嵬名屈怀,不知齐皇可允否?”萧合达目光炯炯的看着朱武。

    神机军师朗声一笑,“嵬名将军如愿弃暗投明,我主何惜一旗之主相待?萧将军该是知道,小可手捧一道诏书,早已经等候多时了。”陆谦本就打算就党项残部设立一旗,以萧合达这位名是契丹人,实则在党项军中颇有盛名之辈任旗主,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现在萧合达要换人,这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先生说笑了。萧某心灰意冷,早无心仕途厮杀。只愿日后能安然救下妻儿,一家人团聚,如此便心满意足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事不烦二主。洒家就烦劳萧将军亲自往焉支山上走上一遭如何?”次日,鲁智深便亲自来见萧合达。做派更是直爽大气的叫人心折。

    听了花和尚的言语,萧合达这一瞬间心中真的生出了感动来。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份信任。

    “哈哈,这话差了。萧将军忠义过人,洒家很是钦佩。如此磊落好汉,又岂是那无信小人?”

    花和尚言语诚恳,叫萧合达听了心中熨帖。这和尚人粗中有细,知道对于萧合达这种人,如此言语就是正好。

    而萧合达出马,也端的效果不凡。当下就说服了嵬名屈怀。

    那彼时的甘州城中,李良辅也正愁眉不展。沙洲政局的变动让他都觉得不安。虽然不能否认这般做能很大程度的团结党项残余力量,但短期内对党项内部的触动也是不小的。

    很显然,黄头回鹘和高昌回鹘陆续向中原派遣使臣的举动,对李乾顺压力很大。

    不过也幸好,党项局势危险,都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上,那来自中原的巨大压力叫很多人知道现在必须稳定,且李乾顺此举也是抬举了自家人不是?故而他的地位还牢固不可动摇。他还有时间来向众人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是很快李良辅就没时间沉浸在内心的世界里了,甘州城外忽的响起了厮杀声。党项兵马前部驻扎在焉支山,后部留在甘州,却也不是全都进到了城中的。依旧是游牧为主要生活方式的党项人,在城外分布着不少的人手。

    夜色里,只见远处杀声四起,火光冲天,把天空都映成了一片红色。

    “报!”一人急奔进来。李良辅脸色发白,看向来人道:“出了何事?”他只希望是少量汉奴作乱。

    “都统军,大事不妙!城外有着大股敌军杀到!”

    “大股敌军?”李良辅脑子是一片混乱,焉支山且还没有战报传来,怎的就有大批敌军杀到城下了?但紧接着他浑身一颤,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铁青一片。

    “来则多少人马?”李良辅厉声喝。

    “火把多如繁星,少说也有万人!”

    李良辅浑身又是一颤。

    “击鼓,击鼓。传我命令,全军准备作战!”见周围有的人还在发怔,李良辅高声喊道。不管那些敌军是怎么杀到城下的,不管那焉支山上的家伙是不是投了降,横竖敌人已经来到了。

    万幸城内还有几千人,只要组织得力,未必不能保住甘州。至少给肃州【酒泉】一个准备的时间。

    甘州之后就是肃州,也就是汉时的酒泉郡,从那儿再向西就是瓜州和沙州,后者就是敦煌,再向西不远就是古玉门关了。现在党项残军已经继续向西南越过当金山口,攻入了柴达木盆地。

    当金山口以西是阿尔金山,以东是祁连山。有着七八里宽阔的当金山口是沟通河西走廊、西域与吐蕃的重要通道之一。而以后世的地理知识看,越过这里就算进入青海了。

    柴达木盆地地盘十分广大,但内里是何种模样,后世人都是清楚。然而当年甘州回鹘的残部能在此处苟延残喘近百年,也能说明这地方好歹是活的下性命的。

    党项人一百个看不上柴达木,不,是看不上吐谷浑。这时候的柴达木且还被成为吐谷浑,因为吐谷浑最精华的河湟地区【青海湖】,如今掌控在汉人手中。

    而少了水草丰茂的青海湖地区,吐谷浑故地就只剩下荒漠干燥的荒凉戈壁,比起党项人昔日的河套平原来,那就是一个渣。党项人许是能在此处苟延残喘,延续下去,但想要再度复兴,就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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