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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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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靺鞨的后裔,渤海源于粟末靺鞨,女真出自黑水靺鞨。

    阿骨打因为女真自身丁壮稀少,故而对两族间的这种同源关系非常看重,视为怀柔渤海人的一个天然机缘。他自起兵之初就宣称“女直、渤海本同一家”,以此号召渤海人加入女真的反辽同盟。

    而渤海国即是契丹所灭,契丹自然不用渤海,渤海故此深恨契丹,女真兵兴,渤海人纷纷投效,充作大军先降,所以女真多用渤海为要职。

    在女真人彻底拿下辽东之后,选辽东大族女子有姿德者赴上京,与女真皇室联姻的主要是辽阳高氏、李氏、张氏三支渤海右姓。

    从正史中看,渤海人与女真宗室累世通婚,以致在金朝的九位皇帝中有三位都是由渤海人所生。

    但在女真建国之初,因为其宗室内人才辈出,武功极盛,故而,渤海人尚未能够进入女真统治集团的上层,如依附于粘没喝的高庆裔,这已经是政治地位相当高的渤海人的代表了。却也只是在粘没喝军中作通事,后来从完颜希尹出使益都,再从完颜蒲家奴入榆关说服耶律马五,名义上是副使,实则全然没甚话语权。

    不然,当初完颜希尹自益都返回女真时,就不会把高庆裔留在益都,用以收集情报了。

    如今还没且是看到实实在在利益的渤海人,自然在女真与汉人当中更倾向于前者。但这却也无法叫他们为女真人去舍身忘死。

    眼前这浮海而来的船队显然较他们强大太多了。且船队打出的‘齐’字旗号,更叫他们明白对方是何须神圣。

    岸上的那些人只是远远看着,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勇气冲上前来进行战斗,错不是对女真人的恐惧在约束着他们,这些人保不准已经逃了。

    而队伍前后的几个披甲人也不敢擅自进攻,他们很清楚自己手中的力量对比海上的船队言,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海面停泊着的船队给他们带来了强烈压迫感,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随着登岸的士兵越来越多,这些渤海人、辽东汉儿就更不敢有些动作了。他们顶多有刀弓和一干长矛,连最基本的防护都很少看到。如何能与披着棉甲,手中刀盾弓弩齐全的齐军打拼?从场面上看,他们不主动进攻是正确的。

    但他们还是不敢逃跑。

    于是很自然而然地,当一个营的先头部队全部上岸并且向着对面包裹去的时候。这些渤海人、辽东汉儿依旧一动不动。他们既不逃跑,也不进攻,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着齐军行动,似乎是在等候着“被俘”。

    乏善可陈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挡在前方的约两百多渤海人、辽东汉儿大部束手就擒,少部分则掉头就跑,就像那几个在最后时刻打马逃去的披甲人一般。整个战斗进行得异常轻松,都没有流血。

    但这却意味着一个信号的发出。齐军水师对辽海地区的扰袭,开始了!

    辰州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城市,在辽阳的一干女真权贵眼中,辰州只是辽阳周遭的诸多卫星城市之一。他们是还不知道‘卫星城市’的意义,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如此看到辰州。

    横竖它的重要性是远不如已经被陆皇帝命名为金州的辽东“苏州”的。但即便如此,一座城市猛地失陷,也给辽海周边城市,乃至是给辽阳府的震动都是极大地。

    可以说,当这些地方听到齐军拖拽着大炮轰开了辰州城门,而后杀败城中的数百兵马,随后将整个辰州所有的女真势力一扫而光后,内心是惧怕着的。

    齐军水师能打破辰州,自然也能打破其他地方。甚至都可以径直扰袭锦州和辽阳的外围城镇。而这些汉人的水师又是漂浮在大海上,他们只在半岛最南端的“苏州”立足。可派出的船队却游荡于辽海各处,搅得整个海岸线都不得安宁。

    辰州被破,很快耀州被劫掠,接着宁州、复州,还有辽东半岛东侧的镇海、穆州、保州,全都告急。

    而辽东半岛上的兵马,面对各地的报急,根本无力防守。总的来说,在李俊率领水师打破辰州之后,短短数日的功夫,整个辽东的局势都为之一变。

    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大批的金军从辽阳向着辽河入海口地区奔入。于此同时,在锦西走廊的女真兵马也开始了进一步的内缩。

    女真人兵力不足,阿骨打的颓势瞬间就显露了出来。

    要应证一方势力的实力,那是再没有给它一场战争更便易的法子了。

    而叫陆皇帝更直接的对李俊水师的战果有一个详尽的了解的是,数日后被李俊派海船送回登州的俘虏和骏马。那些粮食和猪牛羊等牲畜都已经被留在了旅顺和金州,还有战争中被俘获的渤海人和辽东汉儿,运回登州的骏马也不过是几百匹,女真战俘也不到两千,内中还有不少妇孺。

    但是,当女真人的妇孺都被俘获的时候,他们还真的能好么?

    陆皇帝看了一眼旁边的答里孛,“爱妃,可要努力啊!”没有儿子,日后陆皇帝分家产的时候,任凭她眼馋的羡慕死,也捞不到半点好处。

    陆皇帝这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时代背景决定了这一切。所以,对这个时代的女人而言,尤其是对这个时代的后妃而言,儿子是很重要的。

    女真人的崛起之路被打断,没有了新鲜的血肉滋补,自身又受创甚深,陆谦真的已经不将他们放在眼中了。别看阿骨打还仍旧活着,但这又能如何?

    女真人一路走来,只是捡了契丹人二百年积累留下的大半家当,他们自身的造血能力对比起契丹人言都是一个渣,何况陆皇帝根本就没给他们喘气的时间。

    之后的女真只会越打越弱。等辽东给丢了后,缩回老巢的女真人,怕是连大规模锻造战甲刀兵的能力都会丢掉。

    与背靠着中原的齐军厮杀,阿骨打就好似抗战刚开始时的常凯申。手头的精锐越打越少,军火重武器缺失严重,但偏偏国库没钱。

    故而,陆皇帝是不把女真当真正的对手来看待的。因为阿骨打没有常大帅的好运气,这个时间段里,没有个财大气粗的山姆大叔来支持他。燕京一战他们输的太惨,老本都要丢光了,还怎么来翻身?

    也就是陆皇帝国内还没彻底摆平,天祚帝也没打趴下,主力大军去岁征战,现如今还在修养当中,那是腾不出来收拾他们。不然,杨志、宋江两部全力攻杀去,打不到黄龙府,辽阳且还是能拿的下的。

    登州的地方官报高兴了。

    早前他们有幸与《新闻报》同一天刊登高丽王献表内附的消息,现在水师征讨辽东报捷,《新闻报》这样的巨头是不把这点小事儿看在眼里,登州官报却乐得大加宣扬。

    一时间引得登州城内一报难求,叫后者的发行量直上了两个台阶。说一个台阶都嫌少。

    原因何在?

    那李俊手下军兵,不少人可就是登莱子弟。

第七百二十八章 孔家的选择() 
兖州,鲁县。

    这里还有两个名字,一个叫仙源,一个叫曲阜。

    前者是宋真宗以轩辕黄帝生于寿丘,下诏令改曲阜为仙源县,将县治徙往寿丘,并建造景灵宫,以奉祀黄帝,特定仙源县官由孔子后裔充任。

    如今天下革新,这‘仙源’二字,自然是不可取了。而世袭仙源知县已然百年光景的孔家,更是不可能再把握旧日权柄。

    后者却是杨隋时更该之名,先于开皇四年更名“汶阳”,再于开皇十六年更名“屈服”。原因是何已经不可考。横竖陆皇帝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

    曲阜,听听这读音,像不像“屈服”?

    所以,此地已经被更名为鲁县了。而现下鲁县县令自然不是孔家人。休说后者有无族人做官,便是有人做官,也断不会待在鲁县。只一个官员回避制度,就决定了鲁县县令不可能是孔家人。

    现如今的孔家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兴旺。皇朝革新,孔家虽没有被彻底的打翻在地,却也被剥夺了近乎所有的权利。家族的田产、财富被新朝拿走了九成九,更叫孔家人难堪的则是尊严的被践踏。

    一千多年的荣华富贵,已经光彩了太久太久的孔家,被陆皇帝一脚踹翻在地上。虽然在陆皇帝眼中,他没有一脚把孔家踩进淤泥里已经是好的了。

    但在被剥夺了权利和财富的孔家人心中,他们已经被陆皇帝一脚踩进淤泥里了。

    想当初,他们世代掌控着仙源县,在汉魏曰褒成、褒尊、宗圣,在晋宋曰奉圣,后魏曰崇圣,北齐曰恭圣,后周、隋并封邹国,唐初曰褒圣,开元中,始追谥孔子为文宣王,又以其后为文宣公。到了宋仁宗时又定为衍圣公。这个封号简直是尽褒奖之至也,含金量极高。

    “衍”寓意圣裔持续衍展、世代繁衍无止境,代表了封建帝王尊孔崇圣的至高境界。乃至于正史上入主中原的女真、蒙元、满清等,无不是以此为号,再无改动。

    孔家人手中握着仙源的实权,头上挂着衍圣公的爵位,软的硬的都是一把抓。错不是怕吃相过于难堪,惹来外人褒贬,整个仙源县的田亩都已经汇聚在孔家人的手中了。谁叫赵家不禁土地兼并呢。在这,他们孔家就是一切的主宰,就是再正宗不过的土皇帝。

    虽然这般的结果也从某种意义上也切断了孔家人在仕途上的发展。但有一得必有一失,孔家人在自己被当权者高高捧起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如何取舍也不在于他们,当权者已经规定了线路,他们就必须走下去。

    但是,年百年的光阴已经早就改变了一切。此刻的孔家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孔家人了。

    就像那朱明!

    朱元璋的儿子里,能出九大攘夷塞王,出边巡狩,屯田安民,文治武功,个个都在水准之上。其中更有一个永乐大帝名垂千古。可后世老朱家的子孙却真多变成了猪。如今的孔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没了朝廷的优待,没有了财富和世袭的权利,偌大的孔氏一族初始还能抱团取暖,但不到两年,这偌大的家族就分崩离析,五零四散。

    无奈何,钱财是最致命的因素。其次,陆皇帝不允许庞大如孔氏这般的家族,始终如一般存在。

    这并非是孔家一族所面临的困难,而是举国之下,所有地方宗族面临的共同难题。

    地方宗族族权与皇权的碰撞,那吃亏的定然是前者。

    或许很多后来人都以为宗族族权在中国根深蒂固,便是皇权有时候也会有所不及。毕竟对后世的中国人来说,甚个皇权不下乡之类的话,听得太多了。

    他们又怎么知道,宗族族权之所以存在,就源于其自身的合法性。宗族组织作为古代乡村社会的控制主体,从其形成之初就始终将自身的合法性作为一个重要的问题来解决。

    而它的合法性就源于国家政权的认可。

    而宗族族权一旦丧失了合法性为基础,即与国家政权相分离,就会面临合法性危机,遭到国家政权的沉重打击。就如现下的陆齐朝,也比如秦汉时候。秦汉时期,国家政权与族权渐趋分离,族权受到诸多方面的约制。

    因为秦有法家,而汉随秦制,也有亭长、乡三老等基层官员。当国家权力进入到乡下后,这本身就已经极大的制约了宗族权力。

    陆皇帝使人对地方宗族族权做过详尽的分析,兼之他自身超越时代的目光,对于地方宗族族权看的且还很透彻。

    在中国的传统社会里,农村的基本经济就是个体小农经济,朝廷利用族权将分散的个体农民组织起来进行控制,比起单纯依靠地方政权的控制力量更为奏效。直白点说,官府权力直接作用到一家一户,这太费力费时,还保不准会出力不讨好。可个体户之上的宗族,体量大,抓起来省事,这本就是行了大方便给地方官府。

    而族权之所以在后来飞速膨胀,陆谦看来,更大的原因就是国家县以下乡村控制力的减弱。比如眼下这个时代,中原历经了南北朝的战乱,历经了中唐、晚唐时候的藩镇割据,以及五代十国的征战不休。战争制衡了官府的力量,自然官府权力的退缩就留出了足够大的权力空白供宗族族权发展。

    因为,没有了官府法度,且还有传统道德的约束,有宗族的存在,维持着整个社会的基础。

    对于忙于战争的官府政权而言,个体家庭自然不能同宗族相比了,宗族在促进传统农业经济的发展,适应复杂多变的社会政治环境方面,具有更多的优势。而后者一个很直接的表现就是钱粮和劳动力调配。

    而待进入赵宋一朝,保正这般的乡官已经不在朝廷的官员体系中了,官府在乡间留出了巨大的空间,宗族族权飞速发展,宗族制度也日趋完善。

    陆皇帝甚至都怀疑,王安石推行保甲制度的潜在用意,便是压制乡间宗族权力的发展。同时他也很怀疑,明清时候中国地方宗族族权暴涨,那与理学在中国的推广是不是有着潜在关联?

    毕竟那理学是道德第一,对于宗族族权有着天然的加持。

    现在陆齐设有乡官,乡一级的结构上设有政务、税务、警务,掌控着乡兵作为基础武力,那不但对乡间豪强产生了巨大的抑制力,对于宗族权力的压制更大。

    如孔家这般巨大的宗族,没有了权利的保护,那很难想象他们能始终聚集在一起的。因为这个宗族的人数太多了。毕竟他们已经传承了一千多年,整个孔氏宗族难以想象会有多少人口。纵然过去的时间里,也有血脉过远的旁支被分散出去,但只孔端友、孔端超兄弟未出五服者,便已经有数百人。

    为什么说孔端友、孔端超呢?这是因为这俩兄弟一个是赵宋的衍圣公,在兖州被梁山军攻夺的前夕,只带着孔子和夫人的楷木雕像作为供奉祖先的木主,便带着大侄子孔玠匆匆逃亡东京,他本人无后。现如今人还在成都呢。

    而孔端超呢?那就是孔玠的老爹,这厮还是陆皇帝册封的大成殿奉祀官。

    ——这并非陆皇帝对孔子的格外有待,就在鲁县隔壁的邹县,孟家后人也有一人成为了奉祀官。只不过孟子的孟庙是远不如孔庙孔林宏伟的。

    须知道,孔子很风光,孟子很寂寞。这可是兖州一带流传了很久的一句话。

    孔端超这个奉祀官虽然有着正七品的等级,但有名无权,又有个鸟用?说一句直白的话,这个官衔连庇护家族都且不够用。

    事实也是如此。短短两年时间,偌大的孔氏家族便要烟消云散了。只因为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孔氏家族甭管那个人操守已经稀烂到何种程度,你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家族的平均文化水准,还是要超出平均线的。但同样的问题是,这个家族族人吃苦耐劳的水准也是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的。

    何况兖州是第一批被纳入梁山军掌控的区域,孔家族人便是因感情上对新朝的反感与排斥,让他们第一时间里选择了‘非暴力不合作’,故而,晚了些时候融入新朝。但当生活生存的巨大压力袭来的时候,无能抵挡的孔家人就只能纷纷选择屈从。

    事实上,孔氏家族的崩塌也就是在那一刻开始的。那是一个从远到近逐渐崩溃的模式,越是家族地位低,血脉关系远的族人,选择融入新朝的时间就越早。因为孔端超顾不上他们了。

    在注定要舍弃一些人的情况下,自然血脉联系越远的人,先被孔家主脉给割舍掉。

    除非是那些往日里就混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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