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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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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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张永德出了数以千计的金帛银钱来资助他,故而张永德在赵宋建立后仍旧荣华富贵。

    咸平二年(999年)冬天,契丹侵入边境,宋真宗将要御驾亲征,因为张永德为宿将,下诏入宫问策,赐坐,问他边事的方案。后因他年老不可随行,留在首都任东京内外都巡检使职。可见赵家对其之信任。

    病逝后被追赠中书令,诸孙迁秩者更有五人之多。

    故而这张氏一族与赵宋那就是朱明之勋臣,乃是历代宋帝皆信得过之人。

    这张宝沣早日就在禁军中任职,就如当初的潘袞一般,虽然能力有不足,但深受宋室信任。

    其人在汉阳军城的作为,也算没辜负大艺术家对他的一片厚望。豹子头五日里就下到汉阳军,威名大震,张宝沣却仍旧选择据城而守。即使那江陵城内乱成一团,大艺术家裹着御营禁军西窜,即使那南面的刘仲武部仍旧没半点渡江增援的意思,他也仍旧选择坚守。

    对于他们这种高门子弟,这本身已经不俗了。你不能指望着麻杆瞬间变成钢筋!

    汉阳军城下,数十座梁山砲被推到城前,前方屹立着一辆辆盾车作为防备。绞架咯吱咯吱声的响起,配重箱一点点被拉起,达到一个非常陡的角度。

    “射!”一声号令,打落挂钩,数十座梁山砲,一齐放出,只见巨石呼啸破空而去,片刻之后,就见到对面的城上“轰隆”声连响,尘土弥漫。

    汉阳军城头上撑着一面面大网,足可以叫震天雷无功而返。可这些网子在面对砲石的时候,却并不比一张草纸更结实了。

    张宝沣身体都一震,几乎站不住,身前身后都是一阵骚动。

    “张相公,贼军现集中这石砲猛攻一点,短时且不见害处,时日一长,城墙恐是会……”有人就惶急的说着。

    汉阳军城又不是东京城,城池并不比寻常州城来的坚固,被梁山砲这么对准一点轰击,如何能坚持的长久?

    便是那自安州逃入汉阳军来的乔仲福,现如今也是忧心忡忡。

    张宝沣尤然不觉,只看着下面。

    只见郡城下,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兵甲鲜亮的梁山军,一队队士兵威武雄壮,有军纪严明。

    一座座石砲前面挡着一辆辆盾车,之后排布着甲兵,稍后又有骑兵戍卫和无数工匠在敲敲打打。梁山砲威力不俗,但耐久度仍旧是一大问题。

    后面的军营,连绵数里,巍然不动,除了军旗迎风招展,便就是一片沉静。

    纵然已经多次来城头观看,张宝沣也不得不承认,梁山军精,林冲谨慎持重。那是半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思量中就又是一轮砲石砸来,这种石砲体量沉重,力道极大。这集中攻击一处,城墙上的裂缝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多,但他就是毫无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着看着城墙不断出现裂缝。

    同时,汉阳军城内,虽军士实际死伤并不多,然只能被打,不能攻击,士气实已跌落了许多。

    孤城难守的道理谁都知道,可是对岸刘仲武的军队,真的能渡江增援吗?城内所有人都没谱。

    “轰隆……”,砲石继续向城墙砸落,一连串巨响,一处城墙又是一大片沙尘碎石坠落,虽然还没有倒下,却和重伤的战士一样,早已经伤痕累累,筋疲力尽。

    汉阳军城占地不大,但是地处汉水与长江交汇处,那东、南两面濒临水畔,倒不能安营扎寨。除非再有一支强大的水师,否则想要将这座汉阳军城四周全部围拢,是根本不可能。

    那张顺留下的水师余部,可八、九成的精力都放在防备南岸鄂州的宋军上的。

    所以,这汉阳军城与外部的联系并没有断绝,只要想出去,从南面、东面城墙,很轻易的就能去到城外。梁山军只是寻人在夜间看住城门而已,偌大的城墙,那里能看得住?

    少不得有人从城头缒下,稍后借助江水突出重围。而至于稍后怎么渡江,或是去别的方向,那就看个人的门道了。

    林冲围住汉阳军郡城,并不担心有人突围出去求援,反倒是担心没人出去求援。

    “只就不知道这汉阳军城还能坚持到几时?”长江岸畔,水波荡漾,月光照撒江面,泛起无数银色的磷光。天空薄暮轻垂,暗蓝的星辉点点,豹子头看着一塌糊涂的汉阳城墙,略带嘲讽意味的自言自语着。

    而正如林冲料到的那般,汉阳军郡城内,早已经人心浮动起来,这不仅是因为不断有伤兵从城墙上抬下来,被石砲轰击过的地方,房倒屋塌。更因为江陵城的变化叫他们人心难安。

    任谁知道自己要保护的老大,在危急时刻,不与自己休戚与共,反而早早的落荒而逃,那心里就都不是个滋味,会生出一股强烈的被背叛感的。尤其是南岸宋军,刘仲武屯兵鄂州多时,却不见渡江增援,叫汉阳军城内更是士气低落,军心低靡。

    张宝沣站在城门外的一处河神庙中,皱着眉,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轰隆声,额头增的皱纹几乎成了“川”字形。

    乔仲福从下面上来,一眼看到张宝沣的身影,忙走过来见礼:“张相公。”

    “乔将军,汉阳军城再这般下去,怕是守不住了。现下城池已经有多处裂开,再对准了猛轰,只怕尽会崩解。”梁山军的石砲是打一阵换一个地方,保证不将城墙轰塌,却又能保证可在极短时间内将城墙轰塌。

    张宝沣已经调集城内百姓予以修补,却于事无补也。一夜的劳作都值不得三五波集火轰炸带来的伤害,张宝沣对之束手无策。

    此刻他脸色阴沉的踱着步说着,乔仲福是武臣,但他是张宝沣依持之人,对于汉阳军城现下的情况,如何不知?张宝沣只是后悔。早知道梁山军手段如此的厉害,他当日就该顶着“苛刻酷吏”的名头,也叫本地百姓加固城墙,加宽城壕。

    “相公何必说此丧气话!汉阳被围,对岸的刘老将军岂会坐视不理?说句不敬的话,鄂州与此互为表里,汉阳有失,鄂州便能得好?再坚守几日,定有援军抵到!”乔仲福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梁山军的水师就在长江上飘着,刘仲武除非是神仙,能移山倒海,否则断然不可能迅速援到。

    张宝沣才智并不出众,可却是个明事理的人,乔仲福的屁话半点没叫他心中宽慰,内心里兀自沉重的很。

    本以为汉阳军城大墙厚,只要闭门不出,城中粮食又极为的充沛,且临近长江、汉水,东面和南面都不适合大军攻城,到时拖着林冲这几万大军一两个月,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到时候大不了弃军而走,总是能有一条活路的,也同样为朝廷尽忠效能了。

    不想这汉阳城墙竟然这般的不顶事,这才几日啊,就已经摇摇欲坠。

    “乔仲福,你马上选出身手好的几人,分别带上我的亲笔书信,今夜里找机会出城去送信。”张宝沣下定了决心,梁山军的意图人所共知,但这就是实力。汉阳军城真就顶不住了。书信他早已经准备妥当,“告诉刘老将军,就说本城多只能坚持三日。”

    乔仲福也深觉,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不是长策。于是应声道:“卑职遵命。”转身就出去寻找得力之人。

    张宝沣默不作声,看着乔仲福离去的背影,过了半响,方才叹息一声,心中那个让他觉得很可耻的念头,再一次翻腾起来。

    “若真来不及,城破前,还是降了吧!”

    就算再怎么样的羞耻和丢脸,总比身死族灭来的好。北军气势已成,此过江南后,那边就是风卷残云,扫荡四方了。这赵宋许可以靠着川蜀险要地势坚持几年、十几年,乃至更久。但它终究是要灭亡的。

    张家对赵家够意思的了。当年张永德丢掉殿前都点检的官职,在一定客观上为赵匡胤登基营造了好大条件。

    当初周世宗柴荣攻契丹而返,发现一个韦编袋子,里面有一块三尺长的木板,上有“点检做天子”五字,下诏免去张的点检一职,转委赵匡胤为殿前禁军统师。原因何在?还不是顾忌张永德。

    他是喊郭威姑父的,张永德却是喊郭威岳父的,且常在禁军中,根基牢固。柴荣自然想趁着自己压过契丹一头,声望大涨的档口,踢开张永德这个心腹隐患,而在要紧位置上换上自己的心腹。却不知道世事无常,他自己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以至于叫赵匡胤捡了个大便宜。

    现在,事随时迁,赵家江山不保,这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张家也不能跟着赵家一条道走到黑,玉石俱焚。

第六百一十五章 赵桓称帝() 
时间进入到三月,汉阳军破,张宝沣投降的消息传来。林冲分郝思文、翟进引兵屯驻汉阳军,自己引大军沿汉水直奔潜江。

    彼处位于江陵城以东位置,间隔只有百里。

    噩耗传来,江陵城彻底崩了。

    自从陆谦举兵夺了齐鲁之地,这些年来他每每掀起大战。先是夺冀北、河东,后世破中原,直逼襄樊,然后再征讨关中。短短三年的光景,陆谦已经从偏居齐鲁一隅之地,变成了坐拥江北帝王之基的天下霸主。

    三年征伐,赵宋与之大战,连战连败,损兵折将,更一溃千里,已然是把江北之地尽数丢弃。

    如今的大宋只有川蜀、荆湖、岭南和小半江南在手。现下梁山军又全面杀过长江,从荆襄到金陵,几十万大军分头而来,赵宋如何能支撑得住?

    看那早日中被宋室依为长城的西军,现如今师老兵疲,困在半个江南东路之地,向西走不动,向南去吧,军中的异论又太大。毕竟他们都是关西的出身,去了比江南更往南的岭南,只一个水土不服,气候不适,就能叫西军损失惨重。

    毕竟没有历经南宋时候的大开发,此时的荆湖南北路和岭南之地,在时下人的眼中,那还多是穷山恶水。

    尤其是谍报司适时的散播一些传言,那折家兄弟,也频频与军中故旧写信。

    甚个岭南瘴气,甚个南地卑湿,山川险恶,毒虫遍布,可谓是多加诋毁之言语也。

    还能拽来前代名人做证明,比如出自《史记·货殖列传》的“江南卑湿,丈夫早夭”,出于《淮南鸿烈·墬形训》云:“南方阳气之所积,暑湿居之,其人修形兑上,大口决眦,窍通于耳,血脉属焉,赤色主心,早壮而夭。”

    还有唐白居易的“送客春游岭南二十韵”,都极具代表性,诗中充满了瘴气、贪泉、毒草、蟒蛇、鳄鱼、飓母、蛊等癔象和对疾病、衰老、死亡等的恐惧,是非常典型地杂揉诗人从经典与传闻所得知的南方,实际上白居易并未到过岭南。

    可这并不妨碍谍报司现下里拿他来做武器用。

    军中的争论不休,不仅大大损害了西军的战力和斗志,更让西军陷入了一欲走不能的困境。

    大小种为代表的南下派和刘延庆为代表的西归派,以及赵不试、谭稹为首的坚守派,三国大战,耍的是好不热闹。

    就如那江陵城中一样,众说纷纭,从而意见不定。可现下都已经到了眼下地步,赵桓确实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勇气,拒绝了主战派的坚守江陵城的建议,下诏给驻防大江对岸的刘仲武准备接应,态度鲜明的表示要走人。

    可同时他自觉的兀自要履行自己作为太子的责任,向姚古许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重赏。不只是建节,更许下了少师、少傅、少保“三孤”之位,更允诺了国公之爵。并向江陵一干文武大臣道,“昔日神宗皇帝为激励天下臣民恢复故土,许诺复燕云者可封王。而既然异姓大臣可以封王,今日此正值国难当头,社稷危如累卵之际,能退败梁山军,保荆湖南北路平安,如何不可以为王?”他身为太子,就当率先上奏皇帝,为天下臣子言。

    只不过这个建议,赞同者寥寥。盖因为文臣们皆认为,这个口子不能开。现今是大乱之世也,广许封王,一旦开了这个头,败坏朝纲不说,更有祸乱天下之嫌。且现今的武臣地位已经在拔高,前线统兵作战都靠他们,再以军功封王,谁能说没有那藩镇之乱?且这得利的自是武官,文官们又该何为?

    这种事涉及到了文武之间的争斗,那更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的了。

    只是赵桓已经没心情再处在这种政治争斗中了,梁山军都已经打破了汉阳军,此刻他再不走,那怕就是要被梁山军赶进长江喂王八了。

    那林冲引着大军直冲潜江而来,赵桓可不觉得就凭潜江的守军,就能抵挡的住梁山军。

    潜江若是破了,江陵城可就在梁山军面前了。

    如此的,赵桓走不走且不去说,那江陵城民间却先继赵佶西去而掀起的第一波大迁移后,继而闹起了第二波来。

    原本繁荣江陵城全然陷入了恐惧当中,春天的暖风并没叫这儿人觉得开怀,战火已经烧到了眼前。猜测、谣言、伴随着无尽的恐慌,仿佛瘟疫一般江陵城内传播。如是,城里大把的人都拖家带口的往他处投去。这也叫城内的禁军更是心乱,赵桓也更坚定了要走的心。

    江陵皇城内。崇政殿南侧的拱垂殿。

    也不知道是否取‘圣天子拱垂而治’的意思,这是赵宋的正殿,接待外臣之处。

    此刻大殿上头的侧旁,赵桓坐在一张大椅上,眉头紧锁,目光无神的看着底下的文武臣僚。

    “太子殿下!贼寇已向西杀来,为江山社稷计,为黎民百姓计,臣恳请太子殿下离开江陵!”耿南仲、唐恪、吴敏等人再三叩首,满面沉重。

    身后许多主张南逃的官员们纷纷跪拜,同声发喊:“臣等恳请太子殿下南巡!”

    赵桓摇了摇头,言不由衷的道:“国家且到了如此地步,四京故都悉数沦于贼手,百万将士,千百官员,皆已殉难。皇家殉死一二人又有何妨?赵家岂无刚烈男儿?”

    “兼之朝廷一迁河洛,二迁江陵,已使得天下军民大沮,今父皇又已西巡去,言之羞惭,孤且还有何颜面再逃避去?这一退再退,何时才是头?”

    赵桓的胆量真不同于一般了,竟然敢挤兑他老子了。

    只不过这话风万不是赵怂的风格。这赵桓与他老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希望底下人背锅。而乐意这个时候来背锅的人,还真不少。

    尤其是蔡京在前做着肉盾,耿南仲且以为自己躲在后头安全的很。赵桓即便南逃,天下人的口舌也只会指向他老子。要不然大艺术家怎么才到夷陵,就下旨抹贬了蔡京的官职?太中大夫,这与他先前的当朝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安远军节度使、魏国公来,可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太子殿下恕臣妄言。天子西去川蜀,偏安一隅之心世人皆可见,则举国人心必大丧也。臣且以为当务之急,乃是恭请太子殿下登基继位,好以正天下士人心,以安天下军民斗志。”耿南仲等人跪下之后,陈过庭等人却也是突发奇招。

    这话一出,整个拱垂殿都寂静了下来。

    “天子使太子殿下留守江陵,尽托半壁江山于太子殿下,可知天子寄厚望于太子殿下,非比寻常也。此情此景,太子殿下亦当敢担重任,为朝廷之表率,奉天下之人心。臣恳请太子殿下从李唐肃宗之故事,登基以正天下人心!”陈公辅随后出列进言。只是这话若是叫大艺术家听到了,非气的吐血三升不可。

    “陈中丞【陈过庭】之言极是!太子殿下当即可登基继位,以定天下人心。”许翰也不是吃素的,见陈过庭这神来一笔,瞬间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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