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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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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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到处都有虫声的低鸣。

    杨可世、杨可胜兄弟却还没有睡去,军帐里点着明亮的鲸油灯,兄弟俩人都没有睡意。当初被梁山军擒拿,二人倒也想过有朝一日能重回关西,重回这横山战场。

    但绝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快!

    陆谦的发展,直叫人匪夷所思。

    陆谦此次出兵带着他们兄弟作甚,二人心里明白的很。然既已经归入人家麾下,那为其效力,好为自己挣上一份大好前程,也是理所应当。在此之前能与西贼一战,更是他们之所愿也。

    “杀西贼好,咱们兄弟早前在这儿杀贼,日后依旧一样杀贼。”杨可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哥哥说的是。这关中日后亦是一行省,是行省便就有守备军。对西贼,对青塘羌人,对吐蕃人,总有你我兄弟的用武之处”杨可胜也踌躇满志。

    

第五百七十七章 哗了狗() 
延安城里,数万军民正翘首以盼着前线战报。这么多日子都过去了,也不知道夺占了绥德军的梁山贼有没有被击败?前一阵子就有传言,陆谦亲到了陕北,随后西贼就出动了三十万大军,与官军合伙,南北夹击梁山贼军。

    这按照道理,应该已经出结果了啊,何以直至此时仍无消息传回?

    难道遭遇不测?又或是战事胶着?

    他们也没看到城内的驻军着急啊,三两万人马呢。前线真是吃紧,何以不拉上去?横竖也是一大助力。

    他们顶多看到李回这位枢密相公在留守诸将的陪同下,在城内转一转城墙,在城外看一看营垒,甚个异动都没有。倒是有人听说是“谁谁谁”亲眼看到李枢密上马的时候精神恍惚,险些没摔下来。如果不是前线有变,安能如此?

    但这种传言谁也无法证实。那谁谁谁,完全就是扯淡。就好比西街的张五郎,东街的刘二哥,那西街住的姓张的多,东街住的姓刘的多,同族兄弟里排老五唤二哥的人多了去,你根本就寻不出这个人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想要安稳,回去把祖宗牌位一收,细软一提,投川蜀去吧。”人潮之中,有人像是赌气一般嘀咕道。

    “川蜀?川蜀就安全了?关中关西一丢,这陆大王可真就是北地之主了。朝廷在南面却还有方腊这个棘手的未能拿下,到时如何能抵挡的住南下的梁山军?我看啊,这天下早晚都要姓陆,就不用逃。”

    “就是。梁山军好着呢,人家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端的可笑。这等的无妄谣言也能信?那般好的队伍,老汉我活了五十年,都未曾听闻过。”

    “要我说,你等尽是那咸吃萝卜淡操心。那西贼有三十万大军,刘经略相公在延安也集兵马数万,岂能真的败在几万梁山军之手?”一群人心惶惶的人中,岂能没有赵宋的拥护者?这不,就跳出了一个来。

    结果这话刚一说完,立即有人反驳“哼哼,刘相公的本事,咱们是信得过的;可西贼们的能耐就可掂量了。何况这官军与西贼间的间隙可不是胡一把泥就能抹掉的,那隔阂深着呢。安能保证两军就是会精诚合作,并力以对?”

    “就是。这心不齐啊,且不如各打各的。”

    ……

    心急如焚的延安军民,一面发着牢骚,一面望向城门。城内外的宋军则全都像木头桩子一般杵那里,一动不动。但今天是延安百姓的幸运日,正当此时,就看城头上匆匆奔来一军官来,大声吼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士卒闻风而动,十数人上前开了城门,就看数骑飞驰而入,那马周身是灰尘,如是在土堆里滚过一样,已看不出本色。入得城后,见街市皆为百姓所堵,内有一人高举一手喝道“速速让道,前线报捷!”

    这“报捷”二字一出口,可算是热油锅里浇了一勺水了。当即那北城就炸开了。

    可是他们又怎会知道,这个词汇仅仅是为了糊弄他们呢。

    报捷报捷,给谁报捷啊?这是梁山军的捷。

    李回穿着绯色官袍,戴纱帽,此时脸上已无有半点血色。双眼发直,嘴唇泛白,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恍惚的状态,眼神都变得空洞起来。

    然此时的延安府衙中,如此状态的又何止是他一个,那听到了战报的一干文武,此时一个个都摇摇晃晃。

    太不可思议了。

    梁山军竟然大败三十万西贼,斩获无数,更擒拿、斩杀了西夏多员重将,晋王李察哥是丢盔弃甲而逃。

    李回的脑子都要炸开了。心中直有一种哗了狗的感觉有木有?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李察哥……”先前明明很能打的么。怎的跟梁山军一碰就稀里哗啦的成了泥捏的了?

    然而事情已经出来了,他还能怎么办?除了将消息迅速报给刘法,李回脑子里真想不出第二个法子了。

    那临沣寨的张深也一样束手无策,这北头的梁山军打出旗号来,号称二十万大军。这数字配合着他们刚刚击溃了西夏三十万大军的战绩,真个是吓死人咧。

    众所周知,西夏军的数量水分不小,梁山军的数字也必然水分大大的。陆谦所有的人马加在一起,那五军都督府与各省的守备军,合在一起也才三十万上下。如何就能起兵二十万如陕北?

    当河洛的兵力是假的啊。

    眼下刘法倒腾了五万人在潼关、同州,又集结了五万人在延安,可以说能是把他自己的潜力,发掘干净了。

    这潜力自然还不是西军的极限,后者早前可是号称有二十万大军呢。现在才出现十万!倒是熙河路的家底儿,被刘法是掏干了。据说那边的青塘羌人已有些不安分了,西夏人在背后捣鬼的么。

    但没奈何,两害相权取其轻,刘法只能忍看青塘羌人逐渐活跃起来,而继续将兵马向东调入,他或许已经心头在流血,可不这般又能如何呢?

    接到急报的刘法心中只要吐血,脑子里直与李回想的一般,察哥没那么蠢啊。怎地就一下变的不堪一击了?

    那陆贼真就如此厉害?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回将急报送到他这儿,他又能如何?

    撤掉潼关、同州的守军去增援延安么?这不可能!

    潼关城内,李彦仙正教人准备器甲马匹,他部要增援同州了。虽说他手下尽只三千人。

    临行之际他与奉命前来劳军的李弥大见了一次面,二人早已经知根知底,可这半私密的坐在一处还是头一次。

    “李将军,此行责任重大,且务珍重。”临别之际,李弥大举起酒盏敬了李彦仙。长安府的团练使,往日时候这种人在他眼里就是一粗鲁的匹夫。可现在……

    时局不同了。

    梁山军兴起也非一日两日,那陆大王行的是甚个章法,他还能不知么?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那老赵家重文抑武,把文人士大夫捧上了天,将武将踩进了地里。汉唐时文武不分家的规格到了我大怂是彻底的文武分两开。可陆谦这边呢?

    文武照旧分家。可人家文武兼重,不仅有国子监,还有武略院。各地方官学、武学之风大胜,又以近乎于先秦军功爵制样的制度,练出了一支威武雄壮之师。

    败契丹,破党项。展望陆齐将来事,恐怕真要是恢复汉唐雄风,吊打周遭一切异族了。

    这般情况下,李弥大怎会去蔑视武将?

    纵然这陆齐制度会变更,那也定不会是现下时候。怎么说不把周遭蛮夷扫荡,展我汉家威仪,那陆大王是不可能过河拆桥,‘杯酒释兵权’的。

    李彦仙就没想这么多,在他眼中,李弥大除了是一名文官士大夫外,更多是他的‘同袍’。

    自己此行同州,未来是可以预期的。然而李弥大盘恒潼关,那不仅危险更大,日后更难说结果……

    “李相公亦是保重!”

    。

第五百七十八章 关中不姓宋() 
远处尘烟蔽日,伴随着一片马蹄的疾驰声,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沿着大道向南,这些骑兵或是身着铁甲,或是身着披甲,军袍是不同于以往的绯色和黑色,而是一片灰。

    这些人奔驰着放声高叫,声似如狼嚎。马鞍旁亦个个都配着长短不同的兵器,弯刀、马刀、铁锤、铁鞭、骨朵,各式不一。但相同的是他们全都背着弓箭,挎着箭壶,一面正黄色大旗迎风招展。

    他们就是已编组成军的契丹正黄旗所部。

    兵力不多,只两千余人,可气势不俗。就如一群饿狼横行在荒凉的无定河畔。为首之人生的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卷发赤须,彪形六尺,可不正是宣赞。

    沿着无定河向西,人配双马,这就是他们的第一个任务。西夏人觉得打不过我躲回家去就成了么?陆谦可没这么高说话。他建立八旗,最大的目的就是便于草原作战,眼下就是牛刀小试。

    他也不指望两千骑兵就能把夏州拿下来,所以就把田虎军一同派去,只是后者多步卒,现在还在后头。

    对于西夏,这夏州拿不下,可是边上的冶铁务总是能狠狠地收拾收拾吧,何况也非是所有的西夏人都躲在城里。后者可是游牧民族。

    而就在宣赞引着正黄旗恶狠狠的向西扑去的时候,陆谦已经再次抵到了延安附近。

    沿途一路上,只见深沟高壑,所见是一片黄色,已经很有后世的模样了。沿途河流都水不大,至于水利沟渠更是没见过几条。

    这关中本是帝王之基,沃野千里,形胜之所在。

    可现如今却恁多惨淡。

    就算是清水这种大河,不少河段都能平趟过河,气候的变化真的给这里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加上战争因素导致当地百姓很少修筑水利工程,以及早前的水利工程被破坏,结果就很容易得出了。这关中的农业比起李唐时候都有所不如。

    不少地方都破败不堪,野草从生。就算是延安附近,也很少看见大片繁盛的乡镇村落。

    千年繁富的关中平原大地,已经非常落魄了。

    陆谦只觉得心头沉重。

    虽然他还没有真正夺取这关中大地,将那三秦一统,但眼看着这一片荒芜,也是心里如压了一块大石头样儿。

    如今的关中已经不是单单的安抚百姓,营修水利,就可恢复的帝王之基了。

    千年耕耘的土地肥力流逝,与植被破坏严重,导致的黄土泛滥,水土流失严重。这已然是一个恶性循环了。想想后世的陕北,想想后世的晋省,陆谦心中就有一个很粗糙的想法。

    植树造林,保持水土,限制人口,退耕还林。

    看看那赵宋在河北宋辽沿线种下的那片绵延不绝的人工林,可见,即使以现下的条件,只要下定决心,还是可以大面积植树造林的。

    当然,两地的气候环境差异,也不能视而不见。但即便艰难,只要用心,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这还是他猛地生出的一念想,一个大致的想法,真要落实到实处,还不知道有多麻烦。

    陆谦既然已经抵到了延安城下,即可以预见,临沣寨、清化寨、金明寨等处是何种模样了。

    大敌逼来,李回并没下令要张深撤回。延安城是很坚固,却也不是真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那周边的几个要点是必然要守的。若是战都不战就把人撤回,如是败阵,实伤士气。

    讲真,李回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叫张深提点兵马,进逼绥德军。直教王进部近乎覆没后就再无动静,以至于叫陆谦能一心一意的对付北面的西夏兵。

    现在,他后悔啊。

    如今面对着号称二十万的梁山大军,李回根本没有胜利的信心。延安城是很坚固,自从北宋建立,百六十年里它还真没有陷落过。

    清水打城外行过,因为那角度都要扭称90°了,故而被当地人称为南河北河。但这不是延安城的天堑,这座城池真正厉害的是其内部。一边是高低起伏的山地,另一边是平原。故而城分东西,东城平,西城险。

    康定元年(1040),李元昊兵分三路大举进攻延州。知州范雍应敌失策,分兵三十六寨防御,却造成延州兵力空虚,李元昊大军直抵城下。兵力上占绝对优势,错不是天降大雪,彼时的延州,眼下的延安城,多会是失守。至少那东城就抵挡不住!

    宝塔山古称嘉岭山,位于延安城东地,延河之滨,距离城池不过百丈,在山上可鸟瞰延安整个城区。

    这城内还有三四万军,张深虽然吃了败仗,可作为西军老将,人也不是白给的,可不是一股脑的把手中的兵都给丢了。

    有这般多的西军在城中,想要强攻硬打,那近乎是不可能的。作为陕北重镇,边塞要地,延安城内储备的军需器材之众多,那是不敢想象的。

    要床弩有床弩,要石砲有石砲。神臂弓、蹶张弩,数之不清。

    而对此陆谦早有准备,他本身就没打算将延安城迅速拿下。这可是一座现下中国少有的石城。他的办法就是锁城!

    而想要锁城,西面好说,人家修筑这延安城的时候,斩土为壑,陡峭险阻。陆谦就也叫人跟着在凤凰山上垒墙筑寨,屯兵固守就是。北面有清水河道相阻,这是一条天然的防御线。南面道路狭窄,但凡把兵送给去了,只扎下一座营垒,卡住官道,再叫人于四周山头设立警戎部队即可周全。

    难的是东面。

    大军想要绕过延安城继续向南去,不走城内,只言城外,唯一的通道就在东面。

    但却有河道与城壕相阻,也就是说梁山军欲绕城向南,第一就须在河面上建起一条稳固的通道来。可这难就难在城墙与宝塔山的间距太近,宋军只需在城头上用劲弩瞄准,那还不就是完全覆盖?就更别说床弩与石砲了。

    那么,怎么做到这一点,怎么叫宋军无法在东城墙上控制河面,这就是陆谦当下要做的。

    同样这也是超乎宋军意料的一件事。

    就以李回、张深为例,二人根本想象不到梁山军能做到这一点,可看到终日里大火熊熊的东城墙,不,准确的说是以东城门楼为核心的一段城墙,那是眼睛都傻了。

    梁山军以石砲着手,将一枚枚燃烧弹丢到了城头,点燃城门楼。继而复将木弹送到,叫那一段城墙上,始终烈焰不绝。

    整个延安城的军民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山军在河面上敲敲打打,继续是以闪电样儿的速度,修起了一道横跨清水两岸的浮桥。河中同时被送入了一个个特大号的木簰。

    上面没有多驻扎兵马,而只是立起了高高的木女墙来,或者干脆就是一牢固的“丄”型。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挡城头射来的弓弩,以免威胁到浮桥通行的安全。

    这清水是在延安打了转,继续向东流的,而不是向南流淌的。向南的那条水道只是延安城的东城壕而已,池深二丈,宽则十丈不足。

    而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梁山军向南进兵的通道。

    是的,通过浮桥渡到清河对岸后,再向南是没有路可走的。唯一可通行的平地就在城壕内里,城墙脚下。但这不保险不是?

    陆谦的意思就是填平城壕,从其上铺出一条通道来。这很困难,然难不住梁山军。

    先筑起一道拦水墙,隔断城壕与清水的联系,接着向内里投送干柴与草束,可以说就是平铺了一条城东的木栈桥。接着加高羊马墙,至少可保证那高度通行马车。

    这借用的是洞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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