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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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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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序。

    襄阳防御使兼知州姚古亲自带领一众军官,对着樊城设祭。樊城一战他们损失严重。岸畔边扬着一面面的白幡,上写道:樊城阵亡将士之魂,排下许多祭物。

    王孝忠、王世宣诸将都挂了白袍,铁盔上盖着一层孝绢,一众僧道摆开道场。军校已都列下黑猪白羊金银祭物,点起灯烛荧煌,焚起香来。姚古在当中证盟,朝江对岸的樊城下哭奠。僧道们摇铃诵咒,摄召呼名,祝赞将士魂魄,降坠神幡。

    在场诸多官兵,一并面上闪现出悲戚之色。

    樊城之战,只御营禁军损失就不下三千人,一名副统制殉难,并着十七名正副指挥使,数十名都头与人数更多的队将,可谓是御营禁军自重新建军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战。此刻他们这儿的一干人还不知晓牛皋部之情,那梁方平的臂膀之一,已然是折断了。

    他们只知道樊城之战,自家是亏大发了。就是当初在洞庭湖畔与钟相、王庆军决战,御营禁军的损失也远没现下多。

    直到三日后襄阳的姚古才接到后方急报,言语牛皋部之败。其部五千军丁,逃归汉川者不及千人。统制牛皋陷于阵中。襄阳城内水陆军兵就全都一滞。

    汉阳军的急报不仅递到了姚古这儿,还送到了江陵。后者反应的极快,就调遣江州的刘光国,就近折返,增援鄂州、汉阳军。

    万幸他们还知道,西军在江宁府厮杀正急,且后者已经摇摇欲坠,大功即将告成。并不轻率下命叫西军后撤。

    “哥哥,这几日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甚个道理么?遮莫就要俺铁牛只在这儿枯坐么?”

    打拿下了樊城,陆谦所督大军就已按兵不动,与对岸的宋军隔水相持了。至今已经多日,叫李逵等的好不耐烦。

    “不然呢?你莫不是还能飞过这汉水么?”

    江畔夜风习习,新月高高地挂在天空,在水面上投下淡淡的银光。都已经九月中下旬了,冬季已经到来。夜色中你听不到任何虫儿鸣叫,就连飞鸟都不见一只,只有汉水冲刷着岸畔的声音。

    偶尔一颗大大的烟花会打到天空中,爆炸声传播两岸,划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的夜空,照亮一段江面,却也更给天地间增添了无穷的宁静。

    幽幽江水,在凉凉的西北风中闪耀着粼粼波光,就像银色的月光一样。

    要是文人墨客面对此情此景,怕会赋诗一首寄托自己的情感。可惜陆谦跟李逵就是一个俗人,一个是粗胚。

    “这接下的战事,重点已经不在这儿了。在淮南,在江南,在荆南……”

    陆谦遥望对岸,宋军战船夜间巡江,灯火点点滴滴。

    李逵不解的摸着脑袋,陆谦的话他不懂,明明这儿有数万大军,只要过得江去,赵官家的那些孬兵屁都不是。且过江也不是很难么。这儿是过不得,他处呢?汉水的上游还是能过的么。

    怎的重点就不再这儿了?

    只是李逵的脑子虽不聪明,但人听话。既然是陆谦说的,那不再这儿就不再这儿。“不打就不打,俺还能早回家。”

    不打仗早回家也好,他去岁刚娶了媳妇,随军出征的时候,肚子已经大了。李逵浑是浑,对自己的媳妇,对自己媳妇肚子里的娃,可一百个上心。

    “听说你把田产都给你哥了?怎忽发起善心来,前几年不还要与他死不往来么?”

    “那是气话。他到底是俺哥哥,看在俺老娘的份上,也不能由得他落魄。再说,那些个田亩恁地烦躁,佃户里亦有几户孬坏。非是哥哥司法森严,看俺也挥拳给他们教训。就都给了去,教他去与人扯皮,俺也落得爽利。”

第五百四十九章 渡江!() 
鄂州,也即是后世的武汉。

    此刻已经是众军云集。

    早前在江宁府首战中遭受重创的刘光国,任军都统制。这是顺理成章之事。

    刘光国是刘延庆的长子,刘延庆为西军重将,其三弟刘光世又为国捐躯,刘光国人在江宁城下受挫了一阵,却也不能一棒打死的不是?何况他人还在一系列的征讨厮杀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但刘光国终究是沉寂了一段时日,也正好借机养伤。人就在江州,此刻复出,督兵鄂州,对阵江北的梁山军,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刘光国麾下的大将韩泼五、郦琼依旧在他麾下,同时又有选锋军中调来的勇将王德、解元,如是从后世的眼光看,这可都是得力人物,配置绝对豪华。

    韩泼五就不去多说,韩世忠么。郦琼声名不显,却也是南宋初期的一员大将,刘光世军的第二人。绍兴七年,因宰相张浚的收回兵权之政策,杀死监军官吕祉等,带领全军四万余人,并裹胁百姓十余万投降伪齐刘豫,史称“淮西兵变”。不仅给了南宋一重击,更是至张浚下台的关键。值得一提的是,郦琼也是彰德府人,也就是岳飞、张清的老乡,后者在这一时间段里可是出了不少人物。

    王德俗称王夜叉,为刘光世部下第一悍将,作战勇猛,杀人如麻。郦琼军变时候,他率八千军南撤,归入张俊麾下。

    解元,韩世忠麾下首将,箭术了得,武艺惊人。能倒拖犍牛,尝乘马驰突贼阵,往返如飞。

    征讨田虎军时,一次他引五十骑游击,田虎军数千四面运集,解元掷身陷阵,左右鹘击,大呼酣战,声振刀甲,众惧辟易遁去。

    是以,如今之刘光国部,一时间着实兵强马壮。

    只是兵强马壮的刘光国部却并没第一时间渡过长江。一个‘声音’在军中甚有市场——他们只需力保鄂州就是。那襄阳城不下,梁山军便是拿下了汉阳军,又岂有久驻的道理?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但听着忒教人泄气。

    眼下虽是形势逼人,但他们说要面对的可只是梁山军一支偏师。且他们又不是那御营的禁军,而是西军,西军为主力,地方兵勇尊刘光国差遣。

    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梁山军虽已经夺取了孝感、汉川,但却没有露出进一步进攻汉阳军的苗头。“末将且以为,此非是梁山贼故作迷障,乃是其军已得盛势,只欲求稳。”因为这是副战场么,打到这个地步来,宋军援兵不渡江,彼处梁山军已经无有敌手,更无威胁。

    莫不是汉阳军的那点人马还敢去主动寻梁山军的麻烦么?这显然不可能的。

    现下的安州——汉阳地区,那就是一处只存一头白额虎,其他猛兽尽数被铲除的山林。梁山军肯定不会看不到汉阳军的士绅富户纷纷避逃过长江来的情况,这地方已然没甚油水,何必要取呢?

    留下来做一缓冲,这般更好。

    可要是宋军北渡长江,进驻汉阳军城,那反倒会叫梁山军感受到威胁。就是一头猛虎侵入了另一头猛虎的领地,二虎相争,必然要分出个你死我活的。

    “敢请都统三思!”郦琼一番话到来,叫帐中诸将纷纷沉没。

    人家是官学学生,读书人出身。只是只有喜好骑马击剑,练成了一身好武艺。待地方不宁时,慨然从军,久厉战事,现今为刘光国面前第一人,非是无有道理的。

    韩泼五、王德脸上都浮出了异色。二人都是悍勇之将,又都在梁山军手中吃过瘪。这一回早就憋足了力气要与梁山军正兵一战!

    这天下谁人还不知道,梁山军精锐乃是其正兵也。数量愈发广大的守备军,无论是待遇还是战斗力,都远不如之。

    这几日军伍里小道消息无数,郦琼这种不进军江北的声调,二人也听过无数次,却从不见人能分析的若他这般透彻。

    适才郦琼还留着点余地的,战争就是胜负未知的,谁敢保证大军渡江北上后就一定能胜了那梁山贼?没人敢。

    那么这就要考虑一下失败后的后果了。

    残兵败将届时能守住汉阳军城么?

    届时梁山贼会不会见“猎”心喜,生出那渡河之举?贼军过了长江,鄂州城空虚,必然陷落。届时,事情就大了。亦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长江水道。

    须知道西军十多万大军的人吃马嚼,都依赖于这条长江。

    何况鄂州空虚,江州就不空虚么?这儿可是大军粮草军需储备之地。

    一旦梁山军渡过长江,其影响对大宋来说,无疑是个灾难。也万幸彼处多条河流交汇,水道纵横,立于防守,而不利于进攻。。。

    “末将不以为是。”外表丰神俊朗的解元第一个反对。把诸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没人会小觑了他。这解元生的浓眉俊目,长相英俊,身材颀长,神采灼烁。可生来就是勇猛,有万福不当之余,王德亦不能胜的过他。

    解元见状,正襟危坐,详细解释道:“梁山贼进兵中原,从东京至襄阳,近乎千里之遥,其锋势不可挡!然此军马非梁山贼倾力之军,陆贼拥兵数十万众,如今只是五指之一也。一指之军已然如此,襄阳对峙,御营禁军皆不可动,我军对面之地仅是陆贼偏师之偏师也。如此若就怕了,待来日针锋相对之时,又如何能成?忒是败我军之士气。”目前襄阳城对岸有着数万梁山军,这一路军马号称十万之众,士气正盛,襄阳城的宋军显然不敢与之硬拼。一味的据江死守,这本就丢人了,副战场再来一番据长江而守,这真就是莫大的耻辱了。

    “江陵城内的皇帝如何去想?宰臣们又如何去想?”解元最后一句话提点了江陵。郦琼之言都是从军事角度出发,解元先前的言论也是如此,但这最后的一句却就只差说刘光国背有污点,若再是怯战,叫江陵城如何看待啊?

    军议么,当两方意见相抵触时,那就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郦琼与解元四目相对,王德觉得自己都能从中看出无数的刀光剑影来。

    但局势就是如此。郦琼之言叫众人都有了退守之意,悍勇如王德也觉得自己前遭思虑不周全;解元之言却又叫众人鼓起了战意。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军队吃败仗不稀奇,可要被人压得脸皮都没了,就忒是丢人。

    且刘光国考量的更多,比如他要立功,洗去耻辱,否则早前的挫败就能在关键时刻拦他一遭。

    如此这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综合,宋军渡江不假,却不去主动与汉川孝感的梁山军厮杀,而是只据守汉阳军。

    这倒不失为一个万全之策。以对面梁山军的实力,想要攻取南岸宋军入驻的汉阳城,那是不可能的。

    鄂州宋军一动,消息立刻就被报到了江陵。汉阳军与江陵间隔得还不足四百里,

    从地图上看,江陵到岳州,岳州到鄂州,顺着长江取直线,这近乎就是一直角三角形。

    江陵到鄂州最远,就是直角中的那条弦;江陵到岳州,岳州到鄂州,就是那勾股定理中的勾与股。说来也是地理上的一个奇迹吧,三座长江中游最是重要的城镇,却有着如此的奇特姻缘。

    此时的江陵城,仍旧如宋室刚刚迁入时,一样混乱。似乎数月的时光都消失了。

    每日里都有丁壮兵勇进入城中,虽然他们武备简陋,甚至见不到多少披甲人,但仍旧源源不断的赶到。

    可每日里依旧有亲贵家眷,顺着长江水,向上有而去,络绎不绝。

    江陵城内亦是百姓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市面上,各种物品开始短缺,物价是一涨再涨,若不是有官府弹压,只怕早有人开始抬价与哄抢。

    这一点赵宋倒是学的很快。陆谦就很注重打击奇货可居的投机倒把行为。给粮食、布匹、盐糖等大众物品规定了保护价,最高价格是多少,胆敢逾越的,严惩不贷。

    赵宋就也有样学样儿,是以,还能控制着江陵城内的物价。他们亦出台了自家的报纸,上头连着三日提名,敢哄抬物价者,斩!

    宫里也是一团乱麻,道君皇帝听到战报之初。没召集大臣商议对策,而是叫郑居中、蔡京等一干人议出格结果,而后他再拍板。同时优待林灵素等一干宫中的道人们,不时沐浴焚香,祈祷上苍保佑皇宋。

    这事儿看起来就是那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自从当日黄粱一梦后,赵佶就心中生出了无限期望,毕竟那梦境太逼真了。真的叫人觉得那就是现实,至少人赵佶心中起了想法。因为他能记得内里的一丝一毫。

    只是如此‘美梦’可遇而不可求,直到他都搬家到江陵了,也没在不期而遇。不过那郭仲荀、姚平仲二人依旧就发迹了。

    前者从一寻常御营副都指挥使被提拔为御营副使,也就是梁方平的副手,虽然梁方平是太监。后者被提为御营统制官。算上被重用的姚古,姚家父子是彻底走出了低谷也。

    那消息传到陆谦耳中,都叫他觉得赵佶是否在有意的分化西军?那后者虽然是一个集体,却是有很多个个体,将门不是一般的多。若是抬出几个与之打擂台,那可就不足为据了。

    所以,继姚平仲发迹后,刘锜、苗傅和刘正彦,纷纷被提拔为御营统制官。消息再传来时候,他也就自以为就是这般了。

    这些个人背后可都站着重量级的西军将门。

    现下郭仲荀正以各将本部精锐为骨干,择选各路义军兵勇之强健者,另成新军。

    他也不以为意。这只能说陆谦前世只是个小白,对宋末又没甚深入了解,甚至都不晓得那郭仲荀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这些人皆是正史中平定方腊之乱的赵宋功臣。

    但是他那一瓶不满扳平晃荡的历史水准,叫他对姚平仲、刘锜、苗傅、刘正彦,都颇有印象。

    前两者是这个时空里都早就打过交道的人,姚平仲他老爹还在襄阳城蹲着呢。后两者更是正史上大名鼎鼎的苗刘兵变的始作俑者。诛杀赵九妹宠幸的权臣及宦官多人以清君侧,并逼迫赵构将皇位禅让给三岁的皇太子赵旉。

    兵变当然是以失败而告终,但它却是南宋抗金斗争的一个转折点。苗刘二人是给支持赵九妹南逃的投降派势力重重一击。清晰无比的表明了某种态度!

    促使九妹着手整顿、制订了一些必要的制度和措施,但它也无疑赵九妹最终收缴兵权、向金人妥协求和的一重大因素。

第五百五十章 长蛇七寸() 
话说两头,这个时候淮南的厮杀也正值白热化。

    就如陆谦所言,主战场的事情已经了解了,接下来要看的就是淮南与江南了。看淮南的梁山军能否把西军彻底逐过大江;看有了“心劲”的摩尼教军是否能支撑得起这最后的关头。

    ——江宁府若是被西军给拿下了,摩尼教纵然实力仍在,也是江河日下了。

    但是限制于时代原因,陆谦还没有接到杨志传来的信报,他只知道他所惦记的淮南,梁山军与西军厮杀正烈。

    后者西军主将乃是杨惟忠。淮南军的作战对象可谓是老母鸡变鸭,那战力自是不同以往。但西军主力尽在江南,此地兵精却是人少。

    而淮南军这般时候也已经完成了更新换代,晁盖手下哪里还是当初的宋江军,亦是兵强马壮,人才济济。双方现下战的正凶!

    读者们是都知道,陆大王当初是不怀好意,卖了摩尼教一遭。让宋军盘踞淮南一角,有了渡江作战的屏障。那时候陆大王是只盼着两边能杀个两败俱伤,是以,他不动声色的给西军行方便。

    可现下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太平州一败叫摩尼教损失不小,紧接着就是江宁府的硬碰硬,方腊不断的在流血。摩尼教人可不会只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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