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也不用舍着人命去填。忠勇军只是来打一次佯攻,见势不妙,自是转头就走。
“王彦攻城被一阵好射,倒是出乎意料!可见那赵州城内守军还是有点士气的。我军现下后勤船队未到,器械不整,难行强攻。且静待时日。”陆谦很痛快的下了军令,而后对乐和道:“且把萧让叫来军前。”后者听了领命而去。
如此两日,梁山军只叫人喊招降,再以箭杆裹信,趁夜射入城寨去。这般就等到了一支船队由南行来,一辆辆四轮平板大车载运着一根根手臂粗细又长短不一的木材,从马铺镇来到军前。此刻梁山军已经在赵州城下修筑了多处军寨,旌旗飘舞,墙垒森严,叫赵州守军根本观察不到内中都储备了多少军兵。
只能看到一辆辆四轮厢车来回奔走,其上车壁遮挡,谁也说不出运载了多少军兵。
陆谦正在大力制造四轮马车,因为齐鲁境内的官道已经逐渐贯通,便是那直道都从沧州修到了棣州来,未来它更会逐渐普遍的出现在中土大地上。作为古代版的高速国道,直道不仅有巨大的经济利益,更有着非同一般的政治意义。
它与官道,与内河水道,与海路,会并成为日后陆氏帝国的输血大动脉之一。
赵州城方圆三十里内尽被梁山军封锁,那城中守军半点不知情。直到一颗颗圆滚滚的燃烧弹夹在在砲石当中,在黑夜中雨点样落在他们头上,赵州守军方才知晓,梁山军的破城神器已然来到。
忽如其来的打击配合着梁山军早有准备的数千精锐甲士的冲击,毫无意外,那赵州城外宋军林立的七处营寨,被一举拔掉了四座。
剩下三座宋军也在黑夜中瑟瑟发抖,不等梁山军杀来,就自己先崩溃了掉。一窝溃兵与其他四座营寨的败军搅合在一块,一起涌到赵州城下。就像那城头的守军有胆在黑夜里给他们开门一样!那最后的结果只有乖乖变作梁山军的战俘。
赵州城内,童贯是勃然大怒,对提议在城外设立军寨,以拱卫城池的赵良嗣,好一通大骂。
一夜之间七座军寨被破,七千多军兵覆没,叫童贯手中兵力三停去掉了一停。如此损失自然能叫童道夫怒不可遏。
他能接受七座军寨的失败,把人布置在城外,这本就是叫人送死。谁都知晓梁山军有梁山砲,威力巨大,城外之军寨是断难抵挡。这一措施本质上就是拿人命去填堵梁山军的屠刀,是拿人命在呆滞梁山军的进度。
可结果是,梁山军这般不费吹灰之力,将他辛辛苦苦的布置一夜间就化为了乌有,把他三分之一的兵力给干净利索的吞吃掉,那就叫童贯也沉不住气了。
梁山军大帐中,三名宋将跪在陆谦面前,人人低头,不敢有半分动作。
两列站着几名亲军护卫,披甲挎刀,个个站着笔挺,甲衣上带着幽暗的光,自有着凛然威严。为首一将,目光如闪电,叫三人头都不敢抬起。只觉得自己稍有逾越,下一刻就会被人敲碎脑壳。
“你们三个叫本王如何评说?”
与赵良嗣勾搭,也就是与梁山军勾搭,这是背叛童贯的行为。却又不愿意彻底出卖童贯,不然这赵州城,陆谦反掌之间就能拿下。
这三人就是城外七座营寨的长官之三,陆谦特意留着他们三处营垒不去打,这可不是他在‘看好’他们,而是在宣示自己的怒火和威严。
叫他们知晓,既然不愿去做内应,他们的价值就丝毫也无,只不过一通砲石罢了,不值一提。
人要背叛就要背叛的彻底,似赵良嗣,如这三人般模样,拖泥带水,先天上就惹得陆谦不快。且既已经做了如此勾当,还望着能被人叫一声义气好汉么?真是不知所谓。
虽然这三人若是大营内应开城,助陆谦轻易的拿下城池,也不会被陆大王怎么看重。
因为有句俗话说的好,背叛过一次的人,那就别想再得到他人的第二次信任。
这话在陆谦面前是假大空。陆大王是开了‘天眼’的男人,最不怕的就是有人背叛,问题是这三人的能力都不怎样。
像王彦,武力可比肩朱仝、徐宁一挡,又在西北与党项人厮杀过,颇能统兵。只要乖乖效力,如现在这般,陆谦自不会亏待他。
但这三人的实力就一般般了,陆谦许是看在他功劳的份上,会给他一个妥善安置,但未来前途就不要想了。
而现在这般么,他们倒是会迎来了‘新生’。发配到王彦帐下效力,“你们可服?”
“谢大王洪恩,小的们心服口服。”
三人掌控的兵力何在一处就有三千多人,本以为就是违背了‘上意’,陆谦看在三人是主动投降的份上,又带有兵丁的份上,也会对他们加以恩赏。不想人梁山军根本不去与他们通腔,一番砲石打下来,不但挨炮的四处营垒大乱,他们这三处没收到攻击的营垒也随之轰散。
一应兵丁都成了俘虏,他们也眨眼间便的毫无资本可言。
“三个腌臜撮鸟,值甚么屁!看着一脸混沌,不是干事之人。”鲁智深口直,三人去后就第一个叫道。他听陆谦说赵良嗣要降,还勾搭了军中几个将领,直以为这赵州之战就要不费出灰之力。可最后不还是要拼杀,凭白赚他高兴。
那心里就对着三人先就恼火。
“不去说他们,就叫各部!整顿器械,准备攻城!”反正一应器械都已经送到,就陆谦现下的兵力,自然能一举掀翻了赵州。
如此的一声号令,数万士卒闻风而动。一辆辆盾车被推到阵前,其后就是一架架云梯车,长长的梯子高高斜竖起,下面缀着巨大的车厢,看这形状,倒有几分像引颈高歌的家鹅!
更有一座座梁山砲被竖在城下,一颗颗砲石已经被投射了出去。
赵州城下,一队队军甲列阵汇合成一片,从上向下望去,是一片赤色的海洋,步骑并举,在阳光下密密麻麻,不时有着兵器在阳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赵州城外早就没了百姓,唯一的观众只有城头的守军,他们正在躲避着石砲,大部军士已经下城去了,可少数留守的军兵中依旧有那大胆的,他们躲在护城遮架里,就那般看着城外,一片赤色火海的成型。
在这片赤色海洋的中心,一支玄甲军士如礁石一般屹立着。没有赤色战袍那如火似荼的炙热,穿着玄色甲衣的梁山军亲军,就如是一颗被烈火焚烧却又纹丝不动的顽石。
数万人整齐而立,军阵严整,自有一股铺天盖地镇压四方的无敌气势。
看着如此阵仗,城头军兵的眼中都露出惊畏的神情。当日童贯也集结兵马,阅师立誓,可那时候的阵仗却远比不得眼下的一幕。
陆谦望向通许城头,隐约可见守城之上云气轻薄,心中乐呵出来,这赵州城可远没有大名府来的坚固,若是昼夜不停轰打,三两日恐都能破城。但太过缓慢了。
他已经在赵州多耗了两天,今天是时候结束了。
先叫人再去叫喊招降,而后派出兵马去填塞城壕,大批的盾车径直推到城墙下,其后立着大群的弓弩手,砲石也在重点对着城头上的敌楼、羊马面、弩台招呼。
梁山军阵上却是一片轻松,王彦向中军望去,隐约看到陆谦与几个穿铠披袍的武将正在商讨议论着。他看着赵州城的目光充满了怜悯。
童贯这般固然是全了自己忠义,却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好儿郎,大家都是血肉之躯,爹生娘养,何苦为老赵家卖命呢?
那童贯是阉宦,一身荣华富贵尽数维系在赵官家身上,自然要卖命;张所是士大夫,赵家养士百多年,如今国事动荡,自然也会有几个忠臣。如都是黄潜善之辈,就太没良心了。
但寻常武人在赵家眼中又算的甚呢?不见昔日战功高著如狄武襄之下场?“岂不知,这赵宋是士大夫们的赵宋?”
王彦归顺梁山军后多少受到了梁山军的一些影响,他是武人出身么,那两边就还是很合拍的。这般的一来,他心中临阵降敌的羞耻感都要化解开了。
梁山军的那些宣传很能给武人洗脑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么。太祖的思想放在北宋时期一样闪光。这北宋武臣被压抑了百多年光景,如何就半点没有负面作用?
如此来王彦也就越发地去相信梁山军宣传的那些话了。
因为这能叫他挺起腰来,能叫他消去投降的耻辱。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精神胜利法。【本章节首发.;请记住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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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贪生怕死童道夫()
“擂鼓!攻城!”陆谦高声叫起。
话音方落,便听到战鼓声雷鸣!继而又是雄浑的号角声回荡耳边,战斗在这一刻开始!
“攻城!”
前线诸将下达了军令。左中右,看似整齐如一的前军实则分为三路。军令一下,最前列的持盾重甲军卒纷纷把长盾举起,十数人为一队,簇拥着一架架云梯车奋力向前。
大批的弓弩手奔向前,替换了先前立牌下的同袍,叫城下的远程打击能力瞬间恢复如初。一时间箭如飞蝗,压得城头的守军抬不起头来。
鼓号齐名,叫王彦浑身热血沸腾。虽然他不属前军,可这也是他加入梁山军以来,第一次真正历经梁山军的攻城战。
上次,鲁智深只派出人来为他压阵。
他再度望向赵州城头,只见守军都已就位,更有大批的铁甲军士举着盾牌,顶着箭弩在奔跑集结。梁山军对城池发起进攻,梁山砲便就开始了向内延伸。如是,大批的守军甲兵也冒出头来。
战鼓声越加急促!声声震动心弦!
前头梁山军,已经兵临城下!举盾士卒拼力推动云梯车,跨过五尺宽的城壕,直奔城下!刹那间,城头利箭纷飞!王彦在后头看到,不断有士卒中箭倒地,虽然梁山军攻城部队就身披重甲,又有盾牌遮掩抵挡,可也不能把伤害尽数抵消掉,百密还有一疏么,尤其是城头上射下的弩矢,杀伤力远超箭矢。
所幸,一架架云梯车已经冲到城下。
城下的梁山军一阵欢呼,一架架云梯车已经撘在了城墙上。这叫梁山军士气大振。
云梯车一靠城墙,其下的士兵就齐声发喊,迅速攀上长梯,极力向上冲锋!
王彦心头也不禁一紧,攻城战时候,正是此刻伤亡最大!
城头可不仅有弓弩刀枪,更有滚木礌石,沸水金汁和灰瓶等等。在云梯车靠上城头的第一刹那起,城上的守军就用抵篙、推杆死死的抵抗着。
先前砲石横飞,让城头的金汁沸水都成了过去式;可赵州城的防护力依旧不可小视。王彦有所期待的看着梁山军。若能一鼓作气登上城头,今日恐就能打破这赵州城!
“杀啊……”辛兴宗大声高呼。
他可不是首鼠两端的赵良嗣,辛家世代为赵宋军门,其父辛叔献为西军大将,兄弟四人辛兴宗、辛企宗、辛道宗、辛永宗,连同堂兄弟辛彦宗、辛庆宗等,皆宋室之军将也。
赵州城中何人造反,他都不会反的。
攻城士卒蜂拥而上,奈何城头上亦是箭如雨下,擂石滚木一齐招呼,攻城甲士便如冰雹一般,纷纷坠落。可城下的梁山军却半点不见迟缓,一营打残了,另一营冲上,战鼓声紧急。漫天的喊杀声将整个赵州都包括着。
王彦神色露出一抹舒展,拼消耗,拼斗志,守军虽然拥有着地势地利,却已经被梁山军拉到了一个相对劣势的战局中。
依着梁山军的军力和士卒斗志,如此的攻杀恐是能毫不停歇的战到晚上,那城头的守军却能够支撑的下吗?
一时之勇虽都可以去逞,但一时不是一世。王彦对这一点的认知很清楚。因为当日大名府城头他和他的部下就是如此。
撑的了一时,撑不了一世。
大战还在持续。
陆谦并不焦虑,对比武略院战演室中的攻防战来,眼下城头守军给予梁山军的麻烦要小的多。
这攻战之战切忌急躁,一座要塞,强攻数月上年不得破是平常之事。但一旦攻破,其后续反应经常是势如破竹。
因为敌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集中兵力集结于此地,那便顾不得彼处。按下葫芦浮起瓢,就是这个道理。
半时辰过去,一切就如陆谦所料,城头守军已到了极限。王彦深深吸出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头。他心里有一种预感,此一刻,赵州城恐怕是要完了。
“杀——”袁朗提对水磨炼钢挝,拨开了两杆刺来的长枪,第一个跳上城头。
半个时辰的厮杀,城头上的守军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经到达了极限,天眼不会欺骗陆谦的。城下梁山军攻杀甚急,后头的梁山砲也打的甚急,一颗颗砲石越过赵州城墙,把赵州城南军营都几乎砸个稀巴烂。迫的城中的二线预备军不得不退的更远。
童贯为了调兵方便,曾在城墙内里设了多座吊缆车,这般可以用最快速度把援兵投入到最紧急的地方么。可攻城战开启之初的一通砲石捶打,那吊缆车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波及。这可是武略院战演室里无数次攻守战推演中得出的结论。
想要更快的摧垮敌人的抵抗,首先就要切断他们的增援通道,击毁吊缆车,就是一必须的选择。
就好比他前世玩的一游戏《要塞·十字军东征》一样,建好了城墙城塔不是万无一失的,不提投石车和士兵对城防的摧毁,只说一很常见到的画面,上下弓弩手对射,那守城一方要不时的补充兵力,就需要一条最快捷的石梯。造后者也是要石头的,石头是资源,是可以换钱招兵的。前期时候金钱、资源紧张,更是一块石头都不能无谓浪费,这就要人务必选定一最好的位置。
而这就是‘运输通道’的重要性。
同理,击毁敌人设立在城墙上的吊缆车,在陆谦看来就是毁掉守军的‘运输通道’,乃是有大便利的。
没有了这东西,守军要增强兵势,就只能从城下调兵,沿着城楼左右的上下通道上城。不说这当中要废多少时间,就是这长达数里的奔波,也能浪费掉守军不少的气力。
且一颗颗砲石摧毁了城南军营,也就是摧毁了守军在城南近处的集结地。如此,赵州守军就只能被安排到城墙下的战棚内,在需要的时候,顶着箭弩紧急集合,再飞速的奔向城头。
半个时辰,守军已经被彻底压制。城头上落下的弓弩箭矢只剩下稀稀拉拉,城头上的守军甲兵士气也有了明显的低落。如此,陆谦眼睛里爆闪精光,而后袁朗亲引一营亲军向着城头杀去。
身披重甲,袁朗手提对钢挝,对城上偶尔射下的箭弩置之不理。身上足足三层甲衣叫他直化作了人形坦克,他不须去遮挡箭矢弩矢,只需要低下头来,如一头愤怒的公牛,横冲直撞去即可。
箭矢不当用,就用礌石砸下。这招对于寻常军士自然是无敌,但袁朗却是不凡,左臂运足全劲挥起钢挝向上头砸去。数十斤重的石头夹杂着冲力也被袁朗一击打飞了老远!
充满杀气的目光看着垛口探出头来的两个守军,却就看到城下几支箭弩射来,这二人脸面中箭,各发出一声惨叫,人就向内倒下去了。
借此机会袁朗猛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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