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里乱成一片,在外的百姓纷纷奔回家中,尤其是那些商户士绅,顾不得辛苦置下的家业,只收拾些细软,扶老携幼离了家,直往各城门闯去。
这些人都是赵氏统治地方的根基,但他们的手上却也多沾染了洗不清的罪恶。梁山军那帮凶神恶煞杀来后,可放不过他们。
此时,信都城门已经戒严。因为王禀败绩的消息已经从对岸传了过来,于情于理,四门就都要戒严。
那守城的宋军一见人群黑压压的冲过来,慌忙叫人抬上鹿角拒马,关闭城门,士兵排成人墙,挺着长枪阻挡人群靠近。可这一举动,却让惊恐失措的士绅富户更加恐惧,也更加的震怒。
这些贼配军,竟然敢堵截他们的去路?
一腔怒火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人群中高声叫骂着,推挤着,‘民愤’汹涌如潮。
这些当兵的虽得了命令戒严,可上头也没说是否阻止百姓出城,这只是他们看到街道上人头攒动,而下意识的举动。是以,谁也不敢真拿刀口枪尖对准平民。何况他们又那里是平民呢?士绅富户,放到往日里,可都是爷。
“好一群杀才,一窝贼配军,不去杀梁山贼,却来阻我等逃生,恁么不是道理!冲过去!众人冲过去!”人情绪激动,那些贵人门下刁奴恶仆是一哄而上。而士兵却只能横着枪杆拿身体去挡。
但是‘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那就象大海中的浪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士兵用血肉之躯组成的人墙。武官提刀高喝却根本不顶用,求生的本能让这些士绅富户失去了理智
这般,信都城内的乱象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四下城门都人满为患!那些士绅富户的举动更连到起了不少平头百姓,他们背着包袱,抱着孩子,还得护着老人,就像是搬家的蚂蚁一样拥挤到了城门处,这人啊就是如此!
整个信都城中,尖叫声,叫骂声,哭喊声,交织一起
而城东北的柳园,童贯驻地。自然也受到了外面的影响,随处可见慌里慌张的奴仆婢女和全副武装的士兵。一群穿着绯绿官袍的官员从柳园大门匆匆进来,不论文官武臣,俱是脚步飞快,一片匆忙,且还边走边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俱投内中童贯所居之地而去。
“赵良嗣,赵直阁!”
有官员喊了一嗓子!不少官员寻声望去,果见童贯麾下最受重用的幕僚赵良嗣和着中军统制辛兴宗自后头走来。当下,这些个官员便停住脚步,冲他二人奔去!
赵良嗣看着这些慌里慌张的大宋官员,心中生出了无尽的鄙夷来。辛兴宗眼睛里亦闪过蔑视。
“诸位同僚唤小可不知有何事啊?”话没说完,冀州知州便一个健步窜到他跟前,都险些将把赵良嗣径直撞倒!
“赵直阁!梁山贼已经渡河,信都危在旦夕!不知道使相作何打算?”
这是最最要命的一点,恐惧已经完全湮没了这位知州大人的心。
赵良嗣与辛兴宗对视了一眼,喝道:“诸君何以如此慌张。休说那梁山贼寇还未兵临城下,便是已经来到,城中尚有辛统制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之有?”
此时辛兴宗亦将面色一沉,大喝道:“诸君荒唐。某执掌冀州军事,尚无接到梁山贼过河之讯息,你辈如何便晓得了。有谁亲眼看到贼军过河的,于我站出来分辨!”
可惜,辛兴宗的大喝并不能叫这些惊弓之鸟清醒过来。那冀州通判接口说道:“事到此时统制还要隐瞒么。满城都已在风传,岂得有假!那观津渡守军已经溃逃过河,东岸两万大军全军尽墨,难不是真的?事已至此,信都大祸临头也,当思想办法才是。”
“一派胡言乱语。辛统制执掌冀州军事,尚未接到贼军过河之讯息,你等在此乱传谣言,慌里慌张蛊惑人心,到底是何居心?”赵良嗣恨不得把这些怂货软蛋全都塞进水缸里,清醒清醒。
“赵直阁所言甚是。本将现下正奉使相之命,要要去弹压城中民乱,平息谣言,揪出其中包藏祸心者。尔等身为大宋之臣,却不知自爱,不镇抚民心,反而以讹传讹,兴风作浪,岂是为臣之道,真是荒谬之极。”言语毕,辛兴宗大步流星而前。赵良嗣也怒哼一声,拂袖而走。图留下一干面面相觑的冀州官员。
半响过后,那冀州通判向冀州知州问道:“相公,我等是否去面见使相?”
“罢了罢了。观赵直阁与辛统制言语,使相现今之态,诸位还能不知么。且归去,着人探听清晰,再做打算。”说道这儿,这知州向身后一人说道:“周兄,观津渡确实失守也?”
后者一拱手道:“下官岂敢欺骗相公,据溃退过何的渡口守军上报,那王禀带领的两万军已被梁山贼一击而全溃,彼领兵之人还是陆贼亲自也。那渡口的将士们闻之后,皆以为渡口绝难保全,因此纷纷渡江逃命。而彼处已经看到梁山军轻骑突入于此,那陆贼夺取了渡口后岂有不攻杀我信都之道理?”
不杀奔信都,陆谦还要一头撞进深州么。这是一个很直白的道理,听闻此言,诸官员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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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天佑我皇宋也!()
衡水。
“咣咣,咣咣……”种师道已经睡下,睡梦里猛的被这阵急切的拍门声给惊醒。
“出了何事?”种师道还未起身就高声问道。手下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不发生重大事情了,是不会如此急迫的。
“相公,童使相使人传来急报,梁山贼一支轻骑已经奔入冀州境,不久前刚偷袭了王将军,后者已经全军覆没也。”
“什么!”种师道浑身猛的一僵,两眼一刹那里都睁大的没了眼皮。
梁山军一支兵马竟然已经到了冀州,还把王禀杀得全军覆没,这真出乎他的预料。“好,好个陆谦。”真是又损坏了朝廷一员良将。着实可恨!
“相公,当下还要速派兵前往桃阳渡。使相派人前来报警,乃是要相公多加提防。这支梁山贼骑破了王将军后,若一路向北,无论是打武邑过河,进入深州;还是从桃阳渡西来,袭衡水,皆是大祸啊。”
种师道召集衡水城中军将前来,那手下勇将曲奇当先说道。此人在后世默默无闻,但要说道他一兄弟,则会有不少人知晓,那便是曲端。
眼下曲端也已经在西军中崭露头角,但种师道跟前,显然还没他坐的位置。
“这个无妨。衡水城中各部兵马汇总,没有五千也有三千。陆贼只一支轻骑奔袭而来,能耐我衡水何?”种师道到底是种师道,这话说的能叫信都城中那些冀州官儿,丢尽颜面。虽然他们可能都不在乎。
“倒是其北上深州才需要提防。”虽然是几千骑兵,但也不能小觑啊。
种师道话说到这里,双目中闪过一抹悲伤,“事到如今,天不佑我除贼。梁山贼骑既到,梁山贼军还能差几时?我军在静安城下已苦战多日,军士多有力尽,非休整不足以抵贼军之势。老夫意欲收兵,蓄精养锐,以待陆贼大军,诸位以为如何?”
告知刘延庆的急报早已经发出,但眼下的决定却是种师道亦踌躇了许久才做出的决断。言语一出果然引得一片惊呼。就是监军太监谭稹都吓了一跳,种师道真是果断。
“相公三思啊。静安城为强弩之末,我西军眼见便大功告成……”
一片的反对声音,没有人愿意放弃就将到手的大功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是军队?
可种师道的心情又何尝好受?张所、童贯两军若是还在,三万多军合上大名府留守人马,足足四五万人,只守不攻,除非陆谦是活神仙,不然断不能轻易得逞。且四五万人之军队亦是一股强大力量,叫梁山军不敢擅自越过大名府北上。但现在这一切都没了。
大名府许还未陷落,但城中兵力已经不足为据。梁山军分出一支偏师留守城外,大军完全可直线北来,或者是根本就不甩大名府驻军,全军而来,那张所还敢引兵追击么?
“失算了,失算了。”种师道不住的在心中埋怨道。早前听闻梁山军集兵阳谷的时候,他还心平无波,不以为然。以为这梁山军也就是在“沽名钓誉”,而不是真心来就田虎。可哪曾想他会来这么一手?一支轻骑北上,直若是九天飞来的一剑,销魂夺魄啊。
……
黄河,桃阳渡口。
明亮的火把将天空都映红了半边,上百艘被陆谦在周遭收集起的船只被聚拢在渡口。
那一个个颤栗发抖的船夫,一边害怕,一边好奇的看着梁山军在他们的船只上上下忙活不停。
“快,快,栓紧了,栓紧了!”
“毛老二把筏子铺上……”
“铛铛,铛铛……,再来一根长钉。”
“这个再来一锤,再来一锤,这楔进去的还不够!”
渡口水面上,一个个梁山军骑兵士卒,化身为工匠,把小型船只用绳索铁链链接,用吹气鼓起的羊皮袋增加其浮力,其上再铺盖木板、木筏,俨然就是三国话本中那缩水版的连环船。
其一艘改造完毕后的小型连船,足可搭载十骑过河。而有货船、运船改建来的连船,其一艘足可运载百骑。
只是,时间的原因。在陆谦还没把手下的百十艘船只彻底改建完毕时候,桃阳渡对岸已经有一支西军来到。
不仅是桃阳渡对岸来了一支西军,刘延庆还亲自引着一支西军,从武邑渡口越过黄河,从北方疾快的向桃阳渡压来。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种师道的军令传到阵前,刘延庆、杨惟忠等前线军将无一心甘情愿。种师道是打老了仗的人,自然晓得如何化解前线怨气。如是,他为刘延庆等将画了一个大大的圆饼——陆谦停兵桃阳渡口,尔等速点起精兵强将,自武邑渡河,南下击贼。还言语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陆谦的诱惑果然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刘延庆等人的不甘。
当然有人想到了陆谦逃跑的问题,人家又非傻瓜,你大军袭来,人长着腿是干嘛的?陆大王可不是静安城中的田虎。
就是刘延庆在最初的兴奋后,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们都没想到,陆谦竟然没逃。
“真天佑我皇宋也!”
衡水城中的种师道激动的都打起了摆子,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内心的兴奋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饮一啄,一得一失,真皆天定也。
陆谦一剑北来,叫他种师道措手不及,狼狈之极,静安城中煮熟的鸭子都要飞走。可是这厮胆大妄为,区区三四千骑兵,竟然敢长久停留在桃阳渡,还大模大样的改制运船,做出一副要杀到对岸的架势来,真是天助我也啊。
自己为前线各部画的一个大饼,不曾想竟然会弄假成真。种师道大喜过望。
栾君实微微带正马头,看着前方一里远的西军骑兵,脸色严峻。
西军骑兵可不是废物,这些关西大汉久与党项厮杀,还是挺能打的,战斗力远非京畿骑兵可以相比的。
而眼下的这支西军骑兵更是入关平乱的精锐,如今越过黄河,南下扑杀陆谦,可想而知他们的战力了。
栾君实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眼角,那里有着一道寸长的伤疤,就是适才他引着骁骑营去追击西军探马时候,被其中一人回身一箭给伤到的。就在刹那之间,非是他幸运,这一箭便就要钉在他脸面上了。
虽然解元也没得好。被栾君实手下的军士,一窝哄的把箭矢投射去,他穿的又非是步人甲般的重铠,骑在马上正死命逃窜时,便觉得有四五枝箭射在身上。虽是有了皮甲蔽了身躯,还有两箭透过了皮甲,射在肩背上。当时便有一阵奇痛,直穿肺腑。但幸运的是跨下这匹马,还是照常奔走,不曾中箭。
作为河东保安军德清砦人,解元早十年前便参军入伍了。但英雄无用武之地,十年奋斗也仅仅是一小小虞候,错非此次河东大乱,他也不会被种师道麾下的选锋军统制官赵明看重,调入西军,拔为营指挥使。
北宋建立百五十余年,宋军中的建制早就从最初的前后左右中五军阵,发展调整成了六军阵,即前后左右中军再加选锋军的阵式。后者十中无一,却是一军之最精锐者。
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先登,就是最合适不过。
作为西军选锋军的营指挥使,解元一箭险些废了栾君实这个还无确切军职,只有一个同营正衔的少年小将一只眼睛,似乎并无什么不可。
区别只在于解元没有料到梁山军的战马如何神骏,竟然不比他胯下的河曲马速度见慢。如此,只被一窝蜂射来的箭矢咬上两口,而没有丢掉小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也亏得梁山军的骑兵箭矢都是走宋军线路的软弓轻箭,射程是有,杀伤性却不高。陆谦倒是记得蒙古弓很牛逼,但现在连蒙古族都没有。他唯一的策略是把任务布置下去,叫军器监的大匠师们去制造出一种便于马背上拉弓射箭,而威力射程又俱佳的骑弓来。在此之前他们就只有走宋军的线路——软弓轻箭。
不然,解元早就死了。
“嘀嘀嘀嘀嘀嘀嘀哒……”
铜号吹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队伍,小百人的梁山军骑兵开始整顿起了队列,排成长长的五列阵型,每排二十人骑上下。
长枪、马刀在深秋的阳光下闪着光芒。
其第一排一律挺着一丈二尺的长矛,身后四排就是刀背加厚的马刀为主了,同排骑兵互相间只间隔三尺,前三排骑兵——前后排相互间相距三丈,后两排则拉开到十丈距离。
栾君实来到阵前十步,看着对面列阵的西军骑兵,眼中一片冷静。西军方面也一样整兵列阵,但他们的队列远没有骁骑营来的整齐。彼此兵马相当,栾君实信心十足。
要知道,后者的训练已经在向着近代化骑兵转变。陆谦对他们的要求不再是弓马娴熟,而是如精锐步军一般整齐划一。
虽然此刻的骁骑营远没有达到他心中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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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关羽战秦琼;张飞杀岳飞()
说实话,陆谦心中对近代骑兵的感觉颇有复杂的。前世早时,网络上到处都是吹捧近代骑兵的帖子,而且有凭有据么,比如八里桥那一战。先天上就叫陆谦心中好不反感。
毕竟,中国历史上就没什么所谓的近代骑兵么。反倒是传统古典骑兵的辉煌叫人神往。更不要说那些帖子中,明面上是鄙视中国的骑兵,实则以点带面,鄙视的是整个中国。言辞中虽含而不漏——不能太明显,却每每叫人感觉到一种‘独特’的优越感。
陆谦被恶心坏了,以至于早年他对近代骑兵是十分的不感冒。可惜,他就是一个小白,便是想要反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还好时间叫他明白了一个真理——网络上并非都是真实的。
五毛有的,美分有的,崇洋媚外有的,大中华也是有的。当然也少不了螨遗和皇汉……
网络是一个复杂的地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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