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阵中,一个手持大杆刀的武将,高举起大刀来,口中啊呀呀的狂喝一通,慢慢加速中的宋军骑兵大喝一通,速度更快上一些。
那邓飞带着一营骑兵冲透敌阵,迎面就是宋军的骑兵大部队。他没有勒马往斜处里跑,更没有扭头去看身后还有多少人马,而只是狠狠抹掉脸上鲜血,扬起手中的链锤,如受伤的野兽样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弟兄们,跟我杀啊——”义无返顾的向着宋军大部队自从过去。他身后的梁山泊骑兵也无一个怯懦掉头,一个个口中疯狂的大呼小叫着,举着自己的长枪、铁棒,打马往前冲刺着,群体陷入了一种疯狂。
邓飞不知道,他身后的林冲这一刻落下了泪。他还不知道,纛旗下的陆谦这一刻眼睛也是湿润的。
“大都督,邓头领危险。”
姚政几人都紧挨着陆谦,年纪已经不小的姚政很清楚眼前的一幕意味着什么,可年纪还小的岳飞却面色赤红,急着叫道,半点也无沉着。
陆谦双手举着千里镜,动也不动。他心中何尝不知道邓飞这一战危矣。火眼狻猊自从上的山寨来,履历战争,多建功勋,他又何尝愿意看到邓飞历险?可这就是战争啊。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就是厮杀。”
事实上这一战中要死掉的人多了,只是那些士兵如何有头领瞩目?又如何有头领叫岳飞熟悉?当然,邓飞也很可能不死。
马嘶人嚎,血溅枪折,骑兵地对抗,就是以命博命地兑杀。
不管是这个时候,还是几百年后的近代,骑兵就始终意味着速度、力量和伤亡。
往日在宋军与梁山泊中都显得十分珍贵的骑兵,现下却在这一刻低贱的却连一只蚂蚁都不如,人命在这一刻卑微的似乎连路边的野草都不盛。每一瞬间,每一喘息都有鲜活地生命在消逝。
只片刻功夫,阵中便倒下了上千具人马尸骸。
敌我双方的尸体混搅难分……
“姚政。”陆谦放下了千里镜,他看不到邓飞的将旗了,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唤到姚政的名字,“你现在怕么?”
姚政只感到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屈辱,一股血气直冲面庞,“有何怕的?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我予你五百骑兵,你可敢直冲战团,于我取那贼将首级来?”
一团熊熊烈火在姚政的胸膛燃烧,“大都督就请等着看小子建功。不斩了那贼子,姚政便不是好儿。”
骁骑营也出动了。
陆谦压下心中涌起的悲喜,才抬头再看着眼前正面战场。早前还一度顶的当面宋军节节败退的亲军步兵五营,此刻已经陷入了困境。毕竟他们才两千五百人,而对面的西军少说也有两万。彼此的战力差距可还不够他们以一当十。轮流来战这五营兵,能支撑到现在,已经超出预计了。
“刘唐兄弟。前军已经势颓,你部且去增援。”这一阵厮杀来,也不知道亲军步军五营要损失了多少去。但这些在开战前,他就心中有准备。
五千步军抵挡西军至少两万人的攻杀,不付出血的代价,岂不是说人家西军浪得虚名?
陆谦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千五骑兵,他们就是他手中的最后一道保险绳。
刘仲武看着左右两翼,眼皮是直跳。这局势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两万多军猛攻梁山贼兵力最少的正面,还没有得手,梁山泊两翼的威胁就那么显而易见了。
今日的阵仗是一场堂堂阵战,没有半点的阴谋诡计,双方靠的都是硬实力。梁山泊的战法与宋军的战法都那么显而易见,谁能打胜,是因为谁实力强。就像现下,梁山泊的两翼大军先叫刘仲武感到了威胁,可刘仲武派出猛攻中路之敌的大军,却还没让梁山贼酋的大旗动摇一步。
“父亲,当速向使相求援。”刘仲武的长子刘锡焦急道。这刘仲武生育九子,以正史来看,自然是他的幼子刘锜最是出众,但在如今这个时代,长子刘锡方是刘仲武最看重的。
后者年已三旬,岁数已长,勋劳亦铸,只待一时机,便可出镇一方。先择一都监,再知一地,而后居一路兵马总管钤辖,再立下殊勋,便可望一路经略安抚使也。有他留下人的声望、关系、人情,刘锡自然不阴沟中帆船,日后的前程可以说是如花似锦。
后军阵中,高台之上,童贯面色铁青。他就在边关督军,纵然很少亲历战场,却也知晓军中的情势。眼下梁山泊两翼齐飞,打的西军两侧兵马不停的后撤,这再退下去,其中军的两肋就要露出来了。
而且更加不妙的是,那右翼外厮杀的骑兵,似乎是西军快要支撑不住了。
“报枢密,刘经略请求援兵。”
“让天武军、神卫军各自进援左右翼。”
“传令赵谭,教他引京畿嵩州兵马与右翼另立新镇。如果骑兵战事不利,速前往接应。”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童贯自身的军事才能也就这般。西北的功业那是人家西军打下的,可不是童贯这个官宦指挥得力。这宦官的几千年史书中,论厮杀作战,前有杨思勖这样一刀斩叛军先锋的猛人,后有郑和这种名响千古的能臣,就是老赵家手底下也有李宪、李舜举这样响当当的武宦官,可童贯算的甚?扶得东边,倒了西边;知得这里,忘了那里。他就是一常人也。名头甚响亮,实则与军阵仅仅略知皮毛。要是刘仲武在此,定然急劝童贯缓行。
整个后军只五万余人,童贯先遣派了天武、神卫两支禁军上军上前增援,有叫赵谭引上万嵩州兵马作势接应骑兵,这一下子就调遣了大半人,阵势如何不乱?
那悬兵在外依旧的玉麒麟,两眼猛地绽放出了神光。
第三百六十章 溃败()
骁骑营只有五百骑,但他们是生力军不说,更是受陆谦buff增幅笼罩的队伍。那就是一柄尖锐的锋刃,在姚政的带领下直扑而上。从侧面直插厮杀中的战场。
“杀——”姚政一声爆喝。这算是他第一次上阵引兵,面对强敌,担负重任,却是毫无畏惧。是真金就不怕火炼,正史上这人能成为岳飞手下重将,那先天生就的便要有一副好胆量。
雪亮的枪刃从一个西军悍卒的胸膛戳入,姚政如若挥动一根稻草一样,甩着枪头上的尸体砸向了另一名扑来的西军军官。
就是在打保龄球,一中二。不仅砸趴下了那军官,连他胯下的马匹也直接趴在了地上。
二股铁流狠狠相撞在一起,寒光起落错闪,鲜血喷薄,残肢横飞。骁骑营锐不可当,姚政便是这柄利刃的尖锋,挡者披靡。
“杀,杀进去。”姚政怒吼着。长枪乱舞,点点寒光没入血肉中。
作为一军之胆,这一阵上姚政完成的是淋漓尽致。他匹马单枪始终冲锋在全军的最前面,一路上就犹如一削铁如泥的宝剑,西军队列中撕开了一个笔直的缺口。
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长枪,士兵不行,低阶军官也不行,甚至是指挥使一级的中层军官,是照样不行。一个个扑向他的军中强兵悍将,都似扔给了狗嘴里的肉包子――有去无回。
可在与西夏人血火力搏中杀出来的西军将士却无人感到信服,依旧如扑火的飞蛾,不停地涌到他的马前!
枪影道道,数都数不清;银点如星,仿佛是天上的银河。
快、狠、准,这厮陈广枪法的三大特点,与林冲枪法有很大不同。姚政的枪法本就受他影响,而上的山寨后又与头领中的诸多好手切磋,武艺自然更进一步。如今杀起不如自己的兵将来,那叫个干净利索。
马匹长嘶,喊杀震天。
姚政所部的出现叫林冲所部是好不振奋。豹子头早已经杀得浑身浴血,此刻奋起余勇,长矛抖成了柳条。十多个明晃晃的枪头,让他当面那迎头撞来的西军军官冷汗直流。
跟随在这军官身后杀来的西军骑兵就惊骇的看到,自家副指挥使竟一个照面里被挑了起来!
鲜血顺着枪刃留下,染得红缨更加鲜红。林冲振臂一甩,全身披挂的尸身二百斤不会少,被一下抛出了三四丈的距离。同时长矛向着那些西军骑兵探去。
林冲打马疾冲,这些兵士他看也不再多看一眼,却是适才矛头乱甩,尖锋点过之处,五六个西军骑兵就已经抱着胸口捂着咽喉一命归西了。
临死的惨叫无法阻挡下这头嗜血的豹子,一切敢于接近的敌人,都被斩杀。
骁骑营五百骑兵从血肉的风雨中冲出来,人数早就不是五百人了。每个人都面目全非,身上满是鲜血。
姚政哈哈大笑着,一抖手中点钢枪,怒吼道:“弟兄们,再随我杀回去。”
扭转马头,对着一个西军阵列,就要进行第二次冲锋。
骁骑营将士跟随着他身后,和铁流一样继续冲锋。这冲锋,击垮了西军骑兵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本来就与林冲部厮杀惨烈,精神、体力都有疲惫西军骑兵又受到了骁骑营的冲击,这冲击的力度还是那般强烈、猛烈,他们崩溃了。当姚政带领着骁骑营兵马铁流一样浩荡冲击来的时候,一个个西军骑兵调转了马头向侧面奔去。
螳臂挡车的下场就是被彻底碾碎!
杀神一般的骁骑营令西军骑兵肝胆俱裂。虽然他们的统制还在,虽然他们是大名鼎鼎的西军,可在这般狂风暴雨的冲刷下也难逃军心涣散的下场。这就是冷兵器军队的特性。
“赶着他们向后,向后!”姚政很清楚陆谦的意图,大吼着说着。
那西军的阵列不是那么容易就冲的散的,姚政先前更亲眼看到过西军向自己人发箭,所以啊,还是把他们向后赶。那里都是些京畿禁军、乡勇,不堪一击。而他们当中更是有童贯这个主帅在,童贯若有失,西军还能不乱么?
哭喊声,惨号声,弩箭的呼啸声,各种各样的杂声充斥着战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如是,西军骑兵的大半败兵一窝蜂的被赶到了赵谭面前,在嵩州兵马都监周信愤怒又惊骇的目光中,一头扎进嵩州军的阵列中,把后者搞得分崩离析,全军大乱,也就不足为奇了。
甚至是西军自己都晓得这么做只会把局势变得更糟糕,可人都是惜命的,在自己丧命与将战局向深渊里再推进一步相比,无数人选择了后者。
乱军中,林冲自从周信而去。那原先的“赵”字大旗已经倒了,看不到丝毫的痕迹了,只剩下一面“周”字将旗。他自然晓得要去杀谁。
林冲双目如电,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奔踏更疾,两马相交中。只是一合,长矛划过一道弧线,那禁军指挥使已人头落地,横尸马下。
不堪一击,这嵩州军的军官完全不堪一击,比起西军来可差了不少。
“贼将休走——”林冲大吼一声,继续打马飞奔向周信冲去。后者见到林冲是直向自己冲来,就已经招呼亲军退避。
但他心中是怒极,逃窜中见林冲一个劲的打马冲来,心头更是火大。真把自己当软柿子捏了?以为自己跟那些军中小将一个水准?
可一阵怒气攻心后却也无奈看到局势不由人,若是被林冲追上,保不准梁山泊骑兵围来,自己就走不掉了。是以,周信只一个劲的来逃。直到他看到了赵谭。
此刻赵谭那里还有童枢密长史的气派,被一波败兵堵住了去路,眼看就要被一支穿插来的梁山军贼骑给追上。周信虽然恼恨他胆怯如鼠,早早的抛下兵马逃窜,但撞到了却还是要救一救的。
当下纵马挺枪杀去,身后一批军士追随!
但周信救了赵谭来,林冲却也冲了上,只是后者兵少,身后竟只有三五十骑。周信眼看林冲兵少,心中斗志大增,催马来战。
林冲大吼一声,手中的长矛好似变成了一支怒龙,狂暴地挥出,被鲜血沾染的红缨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痕迹来。犹如凶兽直扑直前,带着一股无比惨烈的杀伐之气。
却是豹子头此番厮杀,早已经双目尽赤,血腥弥漫胸膛了。
周信倒也怡然不惧,长枪探刺,直挑林冲咽喉。
“锵!”
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林冲挥出去的长枪力压周信,随后抖起蛇矛枪杆一拦,如同铁棍般砸在周信腰腹,清脆的骨骼劈裂声中,周信人就两脚脱蹬,突出一口鲜血,飞起斜穿出去。
刚刚落地便见一慌乱的西军骑兵从来,马蹄塌下,周信两眼突出,整个人都被一股剧烈到极致的疼痛给席卷,他甚至想就此便昏死过去。但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神志无比清晰。而西军骑兵之后就是梁山军的追击。周信刚刚缓过一口气,应目就是一巴掌大的马蹄,脑袋仿佛西瓜一样被一踏变作粉齑。
“林教头威武——”
乱阵厮杀中响起了欢呼声,周信的死也让嵩州军彻底失去了斗志与约束。
一窝哄的近万兵丁,就这般的向着童贯后阵卷来。
童贯已经看到了嵩州军的危机,可以说是心急如焚,不断的吼叫,却丝毫不起作用。等到周信的将旗在阵中也倒下的时候,他颓然的坐到椅子上,失魂落魄道:“完了。”
烟尘滚滚,梁山贼寇驱使着上万败兵和西军溃败的骑兵向后阵撞来,他虽然已经调派人马去步阵拦截,可心中却知道,这一战完了。
无数的败兵溃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后逃跑。露出了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给梁山骑兵大杀特杀。一个个败兵哭爹喊娘,他们不断被踏翻,砍翻在地,哀嚎声,惨叫声震破耳膜。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般窝囊的去死,也是有些人想要抵挡,不过身旁的人都在逃,他们势单力弱,如此抵抗就不是抵抗而是在送死了。他们就也只能跟着一起逃跑。
梁山骑兵就仿佛是追逐着羊群的饿狼,他们不断的包抄,分割,撕裂,驱赶,让败兵们觉得,到处都是他们的人马,想要活命只能向前。
深深的恐惧之下,人是会丧失理智,是会慌不择路的。他们随着人流,在梁山军驱赶下,往后方的大阵冲去。很多人拥挤在一起,被推倒,踩死,或是为了夺得生路空间,相互的缠斗厮杀。
军纪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所有人都是在逃命,在恐惧的驱使下,拼命往前挤。仇恨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事物。这是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童贯的手足都在发抖了。
如果王禀挡不下这股败军,这些如同洪水一样的溃败,就会把后阵的所有兵阵一一冲垮。
王禀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里也尽是不可思议,半响才化作凶光,大喝道:“传令下去,溃兵不得冲击我军大阵,违者全部射杀!”
他身旁亲将不敢怠慢,若是任溃兵冲击王禀军,那后军就全完了。
只是王禀也不会就这么的去救援拦阻这些败兵,他能做的仅仅是在其侧面组成一个大镇,截击他们背后的梁山泊贼骑。
在他喝令下,上万京畿禁军结成了一个利于防御的圆阵,外围是密密的盾牌长矛,之后是人数众多的弓弩手。
完成这一切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心中暗自痛骂:“赵谭,你个蠢材。”这一阵这位童枢密面前极得气重的赵长史,就也自求多福吧,他现在也自顾不暇,可没那能力去救他。
他喝道:“再传我将令,各部将士紧守阵列,若溃兵敢冲军阵者,格杀勿论!”
后阵的变动引得前阵的西军都纷纷色变。本来五万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