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高唐州,一路上还散播消息。柴进都看在眼里,虽然这些他事前就已经有猜想了,但看到洪教头这厮当真敢如此背主,对这教头也恨之入骨,但也由得他去。因为洪教头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至于虞侯消息被泄一事,实是柴进的不是。将一反骨之人当做了好汉请入庄中,洪教头那厮真真恶毒小人也。早晚有一日柴进要将那厮碎尸万段。”
柴进说的这话中没有一点虚假,洪教头如此卖力的在江湖上为他‘邀名’,不好好炮制这厮,柴进这颜面还如何立的起来?
就在洪教头跑去高唐之后,柴进就已经派出了数个心腹南下。这些事儿陆谦都是不知道的。
柴进把黑锅扣到了洪教头的身上,整个事件中,这厮就是一个完美的背锅侠。
陆谦也就应了,彼此都不是笨蛋,现在的重心已经不再陆谦行踪被泄露一事上了,而是接下的梁山泊。
“梁山泊方圆八百里,沟通济水、运河,位处要害之地,虞侯若想扬名立万,此地最是合适。只不过现今梁山之主王伦,乃小富即安之辈,落地秀才出身。”柴进说道王伦的时候,表情相当的感慨。“只因受了官府的鸟气,方才扯旗造反,断无大志向。因人成事的一时之英雄罢了。这人眼界不大,心胸也不宽阔。那朱贵乃跟随他起事的元老,只因为几次向山上引荐英雄,就吃罪了王伦,被派到了山下开店,明说着是执掌耳目,实际上就是远远的打法了去。”
“虞侯之名,现如今天下皆闻,乃高俅欲杀之而后快之人。如若上了梁山,定会引得周边官府侧目,王伦心中是万万不愿意的。有此人压在虞侯的头上,那更是不容虞侯一展胸中抱负。”
柴进捋着自己的下巴,脸上一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陆谦起身退后一步向他拜道:“陆谦恳请大官人指点。”做戏么,既然柴进喜欢这样的玩耍,陆谦就给他做的完美无缺。
“哈哈,虞侯多礼了,使不得,使不得。”柴进忙扶起陆谦来,道:“我与梁山山寨素有往来,王伦自不去说了,就说那杜迁、宋万以及朱贵,柴进自会休书一封传于他们,让这三人在虞侯上山的时候,多多美言几句,断无让王伦赶虞侯下山的道理。”
“只要虞侯在梁山上住下,等到官兵听闻消息后,自是有施展本领的机会。到时候该如何做,柴进计拙,实是想不出,就看虞侯届时的应对了。”
陆谦再次非常恭敬的拜谢了柴进。
再抬起头的时候,两者间的关系已经隐隐有了变化。陆谦的身份已经不能算是柴进的食客了,因为他立刻就要走了。端着酒杯的手,因为内心的激动都有些颤抖了。
梁山,我来了……
胸中豪情荡漾的陆谦真的想大喝一声。
但在他回到住处时候,陆谦激动的内心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招呼过房间里急切等待着的刘唐坐下,一五一十的将整个对话都说于他听。
“哥哥,这柴大官人的意思莫不是要我们行那……,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梁山?”
“快则两三日,慢则三五日。此事宜早不宜迟。但要看柴大官人何时能安排妥当。”
这联系水泊是其一,打通路上关卡是其二。
那沧州知府虽然‘不信’洪教头的状告,但也做出了一些批示,仰缉捕人员,将带做公的,沿乡历邑,道店村坊,画影图形,出一万贯信赏钱捉拿正犯陆谦。
柴进需要安安全全的把陆谦送去齐鲁。那就有些关节需要疏通。
“不过走之前,你我还需要与伯龙通告一声。我待写一封书信,去找老都管,让人带我们给伯龙送去。”
……
且暂时把目光转向东京。
这时候的通讯手段、查案手段与21世纪相比,的的确确是差了很多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朝廷就没有能人。
当整个开封府范围内的角角落落都被翻找了一遍,连京西河洛陆谦的老家也被查了个底朝天,都没什么结果的时候,一些人的目光终于放到了外面。
而且很快的他们就注意到了黄河渡口的那件案子,从濮阳到东京距离并不遥远,而且陆谦家中的马匹不见了,如果他是骑马的话,那案子发生的时候是有可能抵到的。然后东京城被陆谦的精细画像就被送到了濮阳。当日经历了血案的老军们,看着画像是越看越像。
“你是说陆谦逃往了河北?”
高俅眉头皱了起来,他觉得不太可能,河东虽然不是京畿,但那地方驻军众多,管制严谨,可不是什么好的安身之地。
“太尉,那贼子除了在渡口露了一面外,还有消息说他在阳谷有出没。因为口角,挥刀杀了当地三个良民,闯出城时又杀伤了四五个兵卒。便是当日晚上的一起凶杀案,也与他有密切关联。
只是不得应证。有司已经将绘像发往阳谷,寻当地人辨认。”
都管回完话,高俅把手一摆,就让人下去。这时候又一声通报响起。
“报……,太尉。高唐州有十万火急送到!”
第三十九章 梁山泊畔【求收藏,求推荐】()
明明盛夏时节已经过了,可秋老虎肆虐,午时的太阳像是一个正燃烧的正旺的大火球,万道精芒炙烤着大地。不要说是坐在马车里的女子,便是在外面赶着马车的汉子,以及一旁骑着马的青壮汉,那都是汗流浃背。
“哥哥,待我去前方打探一下。”
“兄弟小心行事,这处已在那水泊边,不要引起误会。”
骑马的青壮汉一拱手,抓紧马缰,“哥哥放心。”两腿一紧,哒哒的马蹄声就已经奔跑来。
“官人可要喝水?”
马车车厢里装了好几个箱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漂亮美人,这时举着一水囊对赶马车的汉子细声细语的说道。
汉子接过水囊,痛饮了一阵,然后递回那女子,道:“前方记得有一酒店,待到了酒店,就不需再吃苦头了。”
这汉子正是那陆谦,所说的客栈自就是朱贵经营之处。说来,这旱地忽律朱贵也是个悲催的,本身是王伦身边的老资格,老梁山上实打实的第四把交椅,但到了江湖上传名的却只有王伦与杜迁宋万。
忽律是鳄鱼。是鳄鱼性格就没有不凶猛的,用‘忽律’来称呼只是酒店老板的朱贵,似乎有点言过其实。
但这要看忽律两字前头的旱地。那鳄鱼尽管是水陆两栖动物,但是它在水里矫健异常,在陆地上却是行动迟缓笨拙。用旱地忽律来称呼朱贵,似又有了另外一层含义,有那么一点说朱贵虎落平阳的味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朱贵与柴进也甚有往来,原著上,林冲上得梁山时,被白衣秀士王伦百般刁难,也幸亏是朱贵挺身而出,帮林冲说好话,才避免了林冲孤苦伶仃,惨遭驱逐的情况发生。应该说,陆谦对他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哒哒……”的马蹄声惊动了店里的伙计,便是柜台后的朱贵都抬起了头。
斜眼去看,就见一个黄布包头的持刀大汉,大刺刺的打量了一番酒店,然后一句话不说,在店小二出门招呼之前,调转马头就向着来路回去了。
“当家的……”
朱贵身边的一个喽啰慎重的问道。
“把家伙都操起来,让弟兄们藏在屋后,都做好准备。”
朱贵别看在整个水浒里都没有武力上的表现,但能混在梁山,他手下还是有两下子的。至少他有这个拼命的狠劲。
话音落下,喽啰就连忙转进了后院,不多时更听到一声鸣镝。
在陆谦赶着马车来到酒店的时候,那水泊边上的水亭处已经新多出了两艘船来。小二十个喽啰拎刀持枪的躲在店后。
朱贵的小心行事在看到那适才的壮汉伴着一辆马车赶到门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小惊大怪了。
只是他很难猜到眼前之人是何方神圣,这不该是柴大官人来信中拜托之人,因为那赶车的汉子还从车厢里扶下了一个美娇娘来。这女子头戴着帷帽,让人看不太亲切,可是不是美人,朱贵这双眼睛还是能分辨得出的。
在朱贵的脑子里,那两位英雄好汉不可能出出来短短半月,就多出了一个美人做房内人。
但事实就是如此。
连刘唐当初知晓陆谦在来巨野的路上,在清河县的际遇后,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此次上梁山入伙,那没的说,自然是把小嫂子接上梁山了。对陆谦本来的打算甚是不以为然,还说这样一来更显得他们投奔梁山的诚意,也叫那王伦难开口。
陆谦一想,还真这么回事。在渡过了黄河后,便先走了一趟范县,取了潘金莲等人,然后向北走阳谷,绕过清河县,来到了郓城了后才将几个奴仆尽数放逐,之后就一刻不停的来到了梁山泊。
“二位官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们这店里有齐州出的真珠泉,兖州出的莲花清,都是山东第一流的名酒。还有生熟牛肉,肥鹅,嫩鸡下酒。”
朱贵穿着一身布衣直缀,脚下一双麻鞋,熟练的招揽着客人。陆谦细细看他,与央视水浒上那个扮演朱贵的演员十分的不相同,身材长大,相貌魁宏,支拳骨脸,三叉黄髯。央视水浒里的旱地忽律太过像一个开店的小老头了。
“在下陆谦,敢问兄长可是那旱地忽律朱贵?”
陆谦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人到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可再遮掩得了。
朱贵被这突入而来的询问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立刻的他就回过了神来。
“阁下真是陆虞侯当面?却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只是……”朱贵还没全信,只因为潘金莲。
“在下怀中自有沧州柴大官人的书信,到时真伪一辨即可知道。”
陆谦的话倒不失为一个方法。
一旁的刘唐将自己裹头黄巾扯下来,“俺是赤发鬼刘唐,这块朱砂记,可做不得伪。俺和哥哥这次就是来投奔梁山的。”
刘唐也在山东江湖上行走过,朱贵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他可听说过。柴进来信上特意标明了这一点,不是陆谦一个人上山,还有赤发鬼刘唐相随。
这下子可信度就高多了。朱贵看着刘唐鬓边的一搭朱砂记,心里就信了七分。就如刘唐所言,这冒充的可能性太小了。
“好个大汉,小人久闻赤发鬼的声名,今日一见,真真壮士。”
“虞侯,里面请入。”
说罢只有店里的伙计来把车马拉去。
潘金莲帷帽下的小脸有些发白,陆谦发逐了下人后,并没问她的意愿,直接前来水泊。潘金莲如何不心惊肉跳?
只是她知道,陆谦不放她,那她说什么都是白搭,还生了情分。现在对她来最好的选择就是默不作语,跟着前面的那个人就是。
费嘴皮子,还不如祈祷前面那个人能在今后一直罩着自己。
当奴作婢十二年的潘金莲很会逆来顺受,要不是如此她早就被王家主母给磋磨废了。现在她的选择也是逆来顺受,反正还没到大难来临的时候么。
这边朱贵非常客气的引三人进店,让手下人收拾出最好的一间客房,于潘金莲做休息歇脚用,他与陆谦、刘唐整了满桌子酒肉享用。
“小人确是朱贵。原沂州沂水县人氏,乃王头领手下耳目,江湖上俱叫小弟做旱地忽律。山寨里教小弟在此间开酒店为名,专一探听往来这陆地消息。”
“前些日子柴大官人就有书信送到,言及了虞侯和刘唐兄弟之事,便是小人这里也得了照会,朱贵已经在此等候虞侯和刘唐兄弟多时了。”
陆谦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待到山上,王头领面前,还望兄长多美言一二。”
“既有柴大官人书缄相荐,亦是虞侯名震寰海,王头领必当重用。柴大官人与山寨中王大头领交厚,尝有书信往来。”王伦当初不得第时,受官府欺压,就与杜迁投奔柴进,多得柴进留在庄子上住了几时,临起身又赍发盘缠银两,还给郓城江湖道上的大佬们打了招呼,王伦这才能在梁山这块宝地上站稳脚跟,因此于山寨有大恩德。
柴进发话了,朱贵觉得王伦不可能有外推的道理。只言让陆谦与刘唐安心等待,吃酒便是。
“虞侯和刘唐兄弟且痛饮,消消乏。待过了这午时,烈日淡下去些,小人亲自送两位与家眷入水泊。”
第四十章 不枉世上走一遭!【求收藏】()
读水浒的时候,陆谦最懵逼的就是梁山的地形。那八百里水泊,即便只是水泊周长,怎么就能设下东西南北四山酒店呢?
而且凌振的‘砲’都能打到梁山小寨中去?
那时候他也没条件细细的查阅资料,也没那个心思,不是所有人都针脚必究的。他就查了一下北宋京东路的地图,那是好大一片水泊,梁山就在水泊的最北端。
但今遭来到了如今时空,与柴进、刘唐都说起过这梁山,二人只知道水泊八百里,具体的细节也是懵懂不知。现在却是有个真真的梁山好汉来讲述了。
“好叫虞侯知晓,这梁山本名良山,以梁孝王游猎于此而名。本系大野泽的一部,五代时泽面北移,环梁山皆成巨浸,始称梁山泊。”
朱贵一边于陆谦说着,一边还手指沾酒,随手在桌面上划下一幅图。梁山的的确确是在大野彼的最北端。
“梁山泊在梁山之南,大野彼东北畔。此地地势低洼,二百年间黄河、汶水、济水多次泛滥溃堤,大水悉潴汇于此。兼之汶水西南流,与济水于梁山东北汇合,新水不绝,水泊自成规模。现今南北三百里,东西一百馀地,济郓数州皆赖其蒲鱼之利。”
此图甚是简单,但却能叫人一眼明了。陆谦对朱贵此举感到惊讶,“不想兄长胸中还怀有这等乾坤?”这真的是一改他脑子里梁山好汉的印象啊。
朱贵大笑,“什么胸怀乾坤,不过是耳熟能详罢了。”
“咱们这位大头领,上了山也改不了书生脾气,小人是耳朵里听多了,这些年来又来回走过,自然记在心里。”
“小人还听王头领说过,相传当年王荆公主政天下时,新党人好钱言利。于是有小人谄媚曰:可决梁山泊八百里水以为田,其利大矣。”荆公听之大喜,继而问:“此策大善,然决水何地可容?当时在坐的某官员答道:自在其旁别凿八百里水泊,则可容矣。荆公大笑而止。”
“咱这梁山,山不在高,势不在险,只赖水泊成事。只需要事先知道消息,山上几百喽啰严阵以待,就是那几千军也休想胜的我等去。今后山寨里又有了虞侯和刘唐兄弟,更是如虎添翼,小人在这里敬二位英雄。”
陆谦忙举酒盏,“兄长说的。这世道既无有我等的容身之地,那就索性反他姓赵的,聚众梁山泊,逍遥快活。便是有朝一日山寨倾覆了,也是死则死尔,无所憾也。胜过于那污浊世间上苟苟且且,混混沌沌的过这一辈子。刀斧加身亦不枉这幅男儿身躯,来这世上走此一遭。”
“朱贵兄弟,刘唐兄弟,同饮。”
“同饮。”刘唐、朱贵听得这番话,直觉的浑身血脉喷张,内心里一股高亢激昂的豪迈,叫两人自骨血里生出一股英雄豪迈来,看着陆谦的眼神都闪闪放光。
刘唐昂头满饮了一盏,还不过瘾,抓起酒缸就咕嘟咕嘟的灌下了一通,淋淋漓漓的酒水顺着衣襟胸膛向下滴撒。那一张脸都要变成了红灯笼,鬓边的朱砂记真的比鲜血都要红艳。
“再来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