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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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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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安从来不后悔与梁山军勾搭上。当日他都已经被擒,错非愿意留下了把柄,他之性命都已经没了。且有了梁山泊的支持,上万贯的钱财奉上中书面前,他从军中寻常的指挥使火箭样儿被提到了统制官。那可是平常年景里,罗安此生最大最高的追求了。

    而有付出就有回报。自己当初付出了‘忠诚’,梁山泊对他的回报就是青云直上;现在梁山泊也需要他的回报了,领命在永济关处镇守的罗安就只能‘奉命’行事。

    他唯一懊恼的就是,自己这统制官的荣光享受的太短暂了,前后只才一个月光景。而更担忧的是,梁山泊前途不妙啊。

    都现下这个份上了,不该是持勇精进,直插东京城下,叫赵氏威严丧尽,江山不宁么?如何要因为一个小小卢俊义而大军指向北京大名府来?

    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是再明显不过的因小失大了。那梁山泊的陆谦往日里多般的英明神武,怎现下就迷了心窍?

    可不管怎么说,那梁山泊传来的命令,他是必须执行的。梁山控制人的手段太恶心了。竟然叫他抄写了一段赵二烛光斧影杀赵大,再欺压新寡嫂嫂的小黄文,还写了一段赵二‘斩草除根’的狠辣。这些东西是能见世人的吗?就算心里有猜测,也不能说出来啊。

    只凭着他罗安的签字画押,近日里他就算反正回归朝廷,大大的算计一把梁山泊,来日里也必然会被朝廷除之而后快。

    罗安非是痴儿,多年混迹军伍,什么事儿心里不明白?所以,自一门心思的为梁山泊效力了。只愿将来能得个好。

    心事重重的罗安收回了打量城外的目光,眼睛看了几步外一名军士一眼,这人的真实姓名他还不知道,只知道那来历是何方。操着一口河东口音,却是两日前被人引到了永济关。言明是今夜里厮杀中的武力担当。

    唐斌稳稳的站在罗安的身侧,自从他被细作引领着进入到永济关,唐斌先是不适应,后来就也坦然了。再也没有满心的忐忑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浑身凉飕飕的,却是已经不自觉的出了身汗。和其他人相遇时,也总感觉别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莫名的意味,心里七上八下。

    唐斌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对外自称唐二。

    如今最要紧的时间就要来临了。

    天色暗下。大名府城九座城门两处水关上都亮起了点点火把。梁山军亦顶着城头的箭矢,将一面面木排抛入护城河里。

    张开一声令下,北面的永济关,西面的善利关,登时两支船队涌出。却是张开早已经筹备好的手段,两支队伍都是善水之辈,乘坐着走舸小船,焚烧、拘拿梁山泊抛入水中的木排。甚至于在必要时候他们还能配合城头作战,从水上攻杀叩城的梁山军。

    大名府城外的护城河足足有二十米宽阔,比五丈河都牛逼呢。

    罗安目送着船队从水门离开,然后再看着他们意气风发的归来。后头还拉着大批的木排,此物却是城中亦有用处。

    水闸一点点提升来,站在城头上,罗安眼睛始终紧紧地看着火光外。什么都看不到!可他知道那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必然隐匿着一支精兵强将。

    该来的还是来了,当水闸提起大半时,黑夜中忽然有大片的箭矢飞来。接着密集如天上星辰一般繁多的火把被点亮。大批全幅披挂的梁山军军士直冲永济关来。

    为首二将正是刚刚上山的出林龙邹渊与独角龙邹润。梁山泊的水师头领盖因为去了登州,而阮小七与张顺又伤势未愈,此遭冲击永济关就只能选了邹家叔侄。因为他二人出身莱州,行走江湖于登州,故然不经常做水上的买卖,两人却也多少通晓水性。

    此时那水中亦撞出了一条条好汉来,为首之人乃是玉幡竿孟康。梁山泊水师见急,把这造船总工程师都拉上战场了。

    永济关上一片大呼小叫,那水闸更是连忙放下,都不管那外头还有多少军丁。只是这夜夺永济关乃是陆谦此番夺取大名府的孤关键一环,岂容出错去?那罗安与唐斌当即发作,挥刀砍杀了两人,吓的其他人丁腿都软了。唐斌上前再用一铁棍绊住绞盘,那水闸就再也落不下去了。

    大名府北城,就此洞开。

    忽如其来的刀兵声叫全城军民噤若寒蝉,那响亮的‘城破’了,‘城破’了的声音,叫张开只感到懵逼,叫梁世杰自觉的双腿颤颤。

    厮杀声愈演愈烈,从城北很快就蔓延到了城东和城西,陆谦夺取永济关后,便叫秦明、索超分兵去取北河门与北砖门。叫杨志引兵取城东,徐宁引兵取城西,用方杰、石宝为先锋,兵锋直指留守司衙门。

    如此时候,大名府便大势已定。那城中兵马和丁壮见到此情形就一哄而散,些许零碎的抵抗也不能阻止梁山军前进的脚步,等到张开匆忙引兵打城南赶至城北时候,厮杀声已然蔓延到了全城。梁山军先锋已然杀到了城中心的留守司衙门前,面对着数百名官军守卫的留守司衙门,一马当先冲进城来的方杰、石宝这才感觉到了一点抵抗力。

    眼下这支兵马乃是梁世杰感至上回大名府破的危险,特意叫闻达组建的一营亲卫,内中都是河北大汉,受梁山军钱粮恩养。如今就正是他们效力的时候。

    “杀,给我杀——”石宝右臂一举手中大刀,两腿跟着猛的一夹胯下坐骑,战马顿时感受到了两肋间传出的那一股巨大的压力和疼痛感,昂首一声长嘶,四蹄放奔,冲着留守司衙门前的二三百名官军组成的一个小小阵列冲了过去。

    战马飞奔中,石宝一手紧抓马缰,一手反握大刀,锋锐的刀刃在几堆篝火的照应下闪现着冷冽的寒芒。

    “刺——”站在这个小阵列前排的一武官声嘶力竭的吼叫道。石宝纵马狂奔,其所挟带的冲杀力可想而知,而被这股冲杀力直冲的那武官,胸腔中心跳声怦怦直响,直若有一支无形的大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那咆哮似的叫声喊出后,武官自觉的浑身上下都涌动着一股力量。

    随着他的一声吼叫,左右同时刺出的十多根长矛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枪林,锋锐的兵刃同样闪着冽冽杀机,或取石宝的战马,或取石宝他本身。

    “找死——”

    石宝心中却是不屑的冷哼道。就在战马将要触到刺来的长枪利矛时,他右臂向上一轮,借着战马的冲力,一道如半月弯弧样的寒芒一闪而出。

    十多根刺来的长枪利矛不是被蹦飞,就是被斩为两段。寒芒似一道白练继续向前,在晃耀人眼的同时也在挡在当前的五六名军汉的腰间一滑而过。

    “啊啊——”鬼哭似的惨叫声登时响彻在留守司衙前,石宝的这一击不但破开了枪林,还顺势腰斩了五六个官军,那其中就有当前的武官。

    “呀啊——”一击得手,石宝也不懈怠,刀把交到左手,双手持刀,在身前立刻又是一记半月弯弧状的挥斩。顿时再有六七人倒地。

    武官被杀,这二三百名官军已经乱了心神,再看到石宝勇猛若斯,那里还敢再做抵抗。绝大多数的军汉不是转身向城南逃去,就是丢兵弃甲当场投降,只有少部分的军汉退入了留守司固守。

    “把门撞开,随我杀进去——”石宝现下热血冲头,是只想着第一个冲进留守司。

    他方才被投降的军汉挡了一挡,追到台阶下时留守司的大门已经被那部官军残兵给关闭上了。但这难不住石宝,一边遣人包抄留守司,一边让人找来木柱,权当做撞木。想来这留守司的大门也牢固不到哪儿去。

    陆谦此时正站立在大名府行宫的北大门——靖武门上。

    大名府中也是有行宫的,也是当初宰相吕夷简主持修建的,四京就真的都是京。即便老赵家的皇帝几十年也不来北京大名府一趟,这儿的宫殿规模依旧宏大犹如都城。【别意外,两宋的皇宫本就是历朝历代上最小的皇宫】

    看看这泊名字,对着北面的大门能叫靖武门吗?北方的游牧民族乃中原之大敌,辽国都压在赵宋头上多少年了,还叫靖武门。陆谦上回见了就不爽的很,叫人把这大名行宫的城门牌全给毁了。

    北门——靖武门;东门——东安门;西门——西安门;南门有三——从东到西依次是省风门、顺豫门、展义门。

    许是陆谦的文化水准不高,看不出那另外的意思,方正看到这些烂名就是觉得不爽的很,文弱的很。丁点没有中原皇朝浩荡威武之气。

    上次是叫人把之全毁掉了。可现在看,梁世杰修补的倒是挺快的。

    “报大头领,大名府守军已经全溃,梁世杰逃匿城中,正在搜捕。张开抵挡林头领不住,向南败逃去,被一丈青扈头领使钩索擒拿下。”

    陆谦哑然失笑,这一丈青真真好运气乎!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变化来得太突然() 
且说卢俊义在那囚牢里,忽然一日见餐饭中多出了一支烧鸡来。呆愣半天,对外牢门外的狱卒问道:“莫不今日就是我的断头之日?”

    虽然生前三十年里从不曾关注过牢狱之事,可断头饭的规矩,玉麒麟还是耳闻过的。

    他先前并无彻底绝望,对于梁山泊是始终都系着一线希望的。但现在看,梁山泊纵然已经到了城外,却还是救不了自己啊。一时间悲从心来,眼角都流下了两行泪。

    这卢俊义就是温室里的牡丹花,开的再是艳丽天下,没经过大自然的风吹雨打,他实质上也是脆弱的。原著上,卢俊义被俩公人图穷匕首见的时候,就是泪如雨下,低头受死。还不如林冲,好歹祈求一句:我与你二位,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二位如何救得小人,生死不忘。

    不管有用没用,这就是人生态度上的不同。

    现下卢俊义心里只想着要死,竟就是默默不语。而要是性格坚韧些的,好歹会利用城外梁山泊的威势给自己争取那一线生机吧。

    可这就是卢俊义,在原著上受了那般挫折都还不该天真的卢俊义。

    狱卒见了却觉得好生罪过,他现下在半点不敢得罪卢俊义。这城外就是梁山泊的大军,城中纵然多出了一个张开,可十节度的名头早就扑街了,在大名府上下军民的心中,这张开也不比李成要强了去。谁就敢说他便一定能保下大名府呢?

    若是梁山军真的打进来了,那卢俊义就咸鱼翻身,牛气哄哄了。他这等小虾米,还期盼着卢俊义能发一声好话,逃过一劫呢。梁山泊都打破了一次大名府了,那行的规矩是啥样的,狱卒还能不知晓吗?当初大名府从县到府,再到留守司衙门的三级司狱司,那是都给清扫了一个遍。十个人里顶多活下来了一个,以至于现下这大名府衙门的司狱司中,近乎全部都是新人。

    可是再新的菜鸟在司狱司这滩浑水里待了三四个月,也里里外外都给染得污黑了。

    狱卒心知肚明,是半点不敢怠慢卢俊义,忙开口道:“员外误会了,误会了。这仅是小的们孝敬员外的。这几日叫员外受罪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还望员外见谅……”

    卢俊义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是又想哭又想笑,自己得梁山泊庇护竟至于斯。枉他日前还以为自己卢家在大名府真的有多般的权势呢。到头来,恭谦良民是狗,强人悍匪是爷。

    烧鸡这东西放在当初,卢俊义连吃都懒得去吃。但今儿他却是恨不得连骨头都一块嚼碎了吞下去。四个馒头,一只烧鸡,卢俊义摸着肚皮觉得自己只得了个半饱。但这就已经叫他满意的了。

    就在此时,忽听院中一连声地传呼:“权相公请卢员外去衙门花厅说话!”

    卢俊义倏然一惊。这权相公便是新任大名知府权邦彦。崇宁四年太学上舍第,调沧州教授,入为太学博士,改宣教郎,除国子司业。为学官积十年,改都官郎中、直秘阁、知大名府。为官之道全不同于前任那王府尊,性格是强硬非常,往日大名府衙门被北京留守司压得半点声色都无,现下却奇峰突起,否则卢俊义怎的就被关进了知府衙门的司狱司,而非留守司下属的司狱司里?

    近处的狱卒不敢怠慢,当下一人大喊答:“卢员外马上就到!”别的狱卒就已经拿去钥匙来开囚牢大门。

    之后一干人仿佛是在押解一噬人猛虎一般,小心翼翼的将带着手铐脚镣的卢俊义押去花厅。

    院中响着脚镣声、打更声,已经是天将黑了。

    卢俊义走出司狱司大门,首先看见台阶左右排列着数十名身披甲衣,手持兵器的军汉。如此被押解着走进仪门,而后大堂、二堂,直到后衙。

    既然是花厅相见,那显然不是要审讯他。卢俊义到了东花厅,四周无人一样寂静,他打量周围动静,只有两个青衣小厮提着白纱灯笼,束手立于花厅前。

    “权相公已等候多时了,请卢员外进去叙话。”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从花厅内走出来,看似读书人,可身高六尺有余,须髯若神。只把手一挥,叫狱卒给卢俊义卸下手铐脚镣。

    那带头的牢子慌忙答应下来,卢俊义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明明在外地为官,怎的忽然回到了大名府?“竟然是贤弟?”此人却就是大名府人,姓郭名永,少年便刚明勇决,素与卢俊义交善,身长六尺五寸,长须美髯如关云长在世。博通古今,得钱即买书,家藏书万卷,为文不求人知。见古人立名节者,未尝不慨然掩卷终日,而尤慕颜真卿为人。两年前以祖辈官荫而任丹州司法参军。

    郭永已一去两年时光,也不曾料到刚回大名府,就听此恶闻。而梁山泊贼寇又恰恰兵临城下,当下便请见权邦彦。以为此遭事儿,恰是用得到卢俊义之时,叫其立于城墙之上宣明大义,必然可叫梁山贼寇哑口无言,士气大挫。而内心中且以为,此般也当可叫卢俊义洗刷掉暗通贼寇之罪名。可谓是一举而两得!

    卢俊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刚刚历经了李固的背叛和亲人的冷漠疏离的他,现在由衷的会为一份真挚的友谊而欣喜。他能感觉得到郭永的真诚,这份友谊叫他整个人都温暖了三分。可是他却必须选择拒绝,人都是要有廉耻的,他卢俊义素来都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梁山都这般做了,卢俊义是不可能拆台的。

    他就是现下就被乱刀剁成肉泥,也不可能选择站在城头上去‘宣明大义’。

    郭永大急,他对卢俊义之事了解甚清,什么暗通梁山贼寇,那纯属是污蔑。就是梁中书看重了卢家的百万家私,才串通了李固这背主刁奴诬告卢俊义私通梁山泊。这纯属是诬告。

    在他想来,如此时候卢俊义自然是乐于洗清身上的污点的,他可是大名府卢家的家主,岂会真的走向一条不归之路?

    “兄长三思啊,这一遭失足便是千古之恨,再回头难矣。眼下贼情紧急,梁山贼寇前来攻城,适才已抵城外,声言要救兄长出狱。城中蜚语流言,对兄长极为不利。”这就是黄泥螺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卢俊义若不发生,他就真的与梁山泊贼寇绑在一块了。

    “大名府城高池深,官绅军民齐心,兵粮器械充足,又有张老节帅坐镇,岂梁山泊一窝贼寇所能攻破的?攻不破城池,梁山贼名要救兄长实则是要害了兄长。更叫卢氏一门百年清白尽丧。”

    郭永说的情真意切,卢俊义依旧不答应。权邦彦怒上心头,冷笑一声道:“即便退一万步说,大名府可以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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