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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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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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就孕育着一座火山。不断升腾的压力已叫他整个人都要炸裂!陆谦如此许诺,是直若最后一股地热上涌,叫唐斌彻底的炸裂。眼睛里都一片血红。

    非是被陆谦拉住,他都要现下就去梳理战俘了。

    “若是死在沙场,刀枪无眼,各为其主,死了便就死了。可那般丧命,太过憋屈了。”

    唐斌的如此理由叫花厅上诸多头领纷纷点头。或许与后世的三观有所不同,但这就是现下时代的价值观了。

    ……

    北京大名府,夜色笼罩着大地。

    今天傍晚时分刚刚放晴的天空,已经有一道月牙挂在天边。该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吧,整个天空仿佛被雨水清洗了一样,繁星点点,别有着一种不一样的通透。

    空气也很清新,透着一股泥土的味道,对就像翻新后的泥土。但这一切对于牢狱中的人来就半点没有作用了。

    刚刚一更过后,司狱司的院子里已经半点杂声都没有,十分寂静,只有两个值更的狱卒提着小小的白纸灯笼,每隔一阵便在院中各处走走,用木梆打更。但是今晚的寂静同往日大不一样。黄昏前司狱司中来了十几名捕快,有的挂着腰刀,有的拿着木棍,坐在司狱司门庭里的小耳房里,有时也有人在前后院中走走,向各地察看察看。这些人不断地交头接耳,小声地咕哝几句,神态异常。平日,有些常来送晚饭的犯人家属因为同狱卒“熟”了,都可以放进来站在院中,有的银钱使的充足的还可以直走到监号边。但是今晚,送饭的人,不论大人孩子,一律被挡在大门外边,对他们递进来的食物还都要检查一下。所有这些情况,已经引起牢里的犯人们的奇怪,何况从街道上还时常传来丁壮们巡哨的呼喊声。

    自大梁山泊破了大名府后,禁军散落一空的大名府为了确报安全,便经常调集丁壮在夜间巡逻执哨,一些人更是隔三差五的就被坊官督催去守城,但今晚不是像平日一样叫居民轮番上城,而是满大街敲锣呼喊说:“留守司梁相公传谕,无论绅衿之家,庶民百姓,凡是丁壮男子,一律携带灯笼武器,即速上城,不许迟误。倘敢故违,定行严究不贷!”这略带嘶哑的传谕声自远而近,又自近而远,一遍一遍地越过司狱司的高墙,穿透木栏铁窗,字字敲在囚犯们的心上,都听出来定然出现了紧急情况。

    昏暗的牢房里十分拥挤,这段日子,大名府上下忙着创收。那梁世杰倾家荡产了,如何不赶紧捞回一笔钱财来?趁着那括田所在大名府亦有行动,那是大抓特抓。巅峰时候,这牢房里拥挤的犯人们多得连躺下睡觉的地儿都没。

    而时光走到了四月,这牢房里关押的人已经大大减少,但剩余的却都是‘钉子户’了。

    他们日夜里被虱子和跳蚤咬,被尿桶的臊气熏,被牢子们鞭答刑罚折磨,被痒得钻心的疥疮磨练着忍耐力,因不同的遭遇和晦暗的前途,一个个只能毫无希望的待在暗无天日的狱中。

    而今夜,那外头的境遇似乎有不同啊。

    司狱司里今夜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他们都顾不得身上的痛苦,侧耳倾听着高墙外的各种动静。不时地用肘弯你碰碰我,我碰碰你,也不管对方能否看见,都在忍不住交换眼色。

    现在还待在狱中的人,没几个家境富裕,或是事情不大,出狱有望的。这少数人当然不希望天下大乱,担心起了大乱后玉石俱焚。但是多数人都积愤满怀,深感到这世道暗无天日,巴不得赶快听到梁山泊攻城的呐喊声。

    后院一个单独的牢房里里,豆粒大的火光,十分昏暗。当依旧可以看清楚牢房内有一张小床、一张小桌、一只凳子,还有一个放在地上的尿桶。床上和衣靠着一个人,此刻是毫无声音,像是睡着了。离近了再看,却能发现那人一双眼睛正挣得大大的,甚至偶尔还能听到沉重的脚镣哗啦声。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这人从床上忽然坐起,愤慨地叹口气,从牙齿缝中迸出来一句话:“真没想到,我卢俊义竟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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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山洼草寇梁山泊;鼠目寸光陆寨主() 
当初陆谦曾经有意提醒过卢俊义,叫他表现的‘随大流’一些。结果玉麒麟毫不在意,自持卢家在大名府内根深蒂固,积攒了五代人建立的人情网络,根本不是谁随随便便就可以撬得动的。

    可惜现实狠狠地给他了一巴掌。

    他所自以为持的‘依靠’在梁世杰的权势面前变得不堪一击。而且非但如此,那手下贱奴对他都是反咬一口。李固那是卢家的家奴啊。原是东京人,因投奔相识不着,冻倒在卢俊义门前。卢俊义救了他性命,养在家中。因见他勤谨,写的算的,教他管顾家间事务。积年累月,抬举他做了大都管,一应里外家私,都在他身上,手下管着四五十个行财管干,一家内都称他做李都管。

    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卢俊义对李固可以说是有再造之恩。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人物竟然会倒打一耙,想到当日梁世杰面前的屈告,卢俊义只恨的咬牙切齿。

    卢俊义本是天真了一些,可人绝不痴傻,那牢中的新任节级与他有过几面之交,早就与他说的明白,确是梁世杰要谋取卢家的那百万钱财,这大名府中谁也救不下他。如果他所料不差,不须几日留守府就会传出吩咐声来,要他结果了卢俊义的性命,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怪他。冤有头债有主,卢俊义死后冤魂要找就找梁世杰去,他也只是听命行事。卢俊义便就再也不痴心妄想了。所有的心思再不放在向“上官”辩诬申冤的问题上,只闭目待死。

    只是老天爷也不绝他小命,就在卢俊义等死时候,又有消息传来,却是当日燕青逃脱了一劫。负了箭伤,可好歹跳脱了差役军汉的围捕,没有被抓挠索绊给擒拿去。

    而后不到三日,大名府就忽的收到了梁山泊的没头帖子上百份。下面的人不敢隐瞒,只得呈上来。梁世杰看了后,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却是那帖上写满了吓唬他的言道:

    梁山泊示大名府,布告天下:今为大宋朝滥官当道,污吏专权,残害良民,涂炭万姓。北京卢俊义,乃豪杰之士,今者启请上山,一同替天行道。特令斥候先来报知,勿谓言之不预也。如是存得义士性命,献出刁奴,吾无侵扰;倘若误伤羽翼,屈坏股肱,拔寨兴兵,同心雪恨。人兵到处,玉石俱焚。天地咸扶,鬼神共佑。剿除奸诈,殄灭愚顽。谈笑入城,并无轻恕。义夫节妇,孝子顺孙,好义良民,清慎官吏,切勿惊惶,各安职业。谕众知悉。

    这份没头帖子卢俊义自然没有看到,但却听得他心旷神怡。梁山泊这么做固然是夯实了自己与之暗中有勾结的罪名,但却绝对能救的自己一命啊。

    没看那节级都说了,留守府刚传来音讯,务必要保住卢俊义性命。卢俊义听了,心里别提是多么舒爽了。

    这回有难,不是那刁奴李固掀起的,核心还在于梁世杰。后者既然贪图卢俊义的钱财,那必然不会容忍卢俊义这苦主活得性命,活着走出囚牢去。所以这便不是那梁山泊在坐实卢俊义通匪了,而是实打实的在救卢俊义。

    那梁世杰乃胆怯之辈,经过了先前战事,早吓破了鼠胆,如今如何还敢挑衅梁山?

    今夜里牢狱中忽然生出了变故,卢俊义被囚禁的牢房是在司狱司的最深处,他不像住在前院大班房中的囚犯们消息灵通,却也知道今日所有给犯人送饭的人都被挡在大门外;司狱司中还增添了十几个挂刀执杖的差役,实则都是军中健卒。他也知道街巷中和城墙上的声音,那节级虽然不会违背梁世杰的命令,却也对卢俊义是真的照顾有加了。

    卢俊义心里知道,这事儿若本来只是节级的偿还人情,现下就已经变成了下注投机。就像梁世杰不敢得罪梁山泊样,这节级也不敢。

    可事实上他却很怀疑,那些没头帖子究竟是不是出自梁山之手。卢俊义是知道燕青的机警的,他现下就怀疑眼前的一切都只是燕青在假借梁山之名。

    牢房里突然迸出来的话声很低,只能使他自己听见,但他接着跳下床来,手铐脚镣的碰撞声却把牢房门前摆的一张方桌上趴着的四名狱卒惊醒了一对。

    这四个狱卒都是壮汉,人人挎刀,旁边墙壁上还竖着棍杖和朴刀,目的自然是看牢了卢俊义。卢俊义只是瞄了那俩狱卒一眼,用拨灯棍儿拨掉灯花,把灯草拨长。小屋中亮了一些。这似乎很叫他高兴,脸上露出笑来。卢俊义在牢房中踱了几步。每动一步,那脚镣手铐就哗啦地响一下。他可能不愿听见自己的脚镣手铐声,于是回到床上坐下去,向墙外侧耳倾听片刻。这里可是司狱司的最深处,卢俊义什么也听不到,便又重新陷入纷乱的思想狂潮之中。

    同样没有睡觉的燕青与李四正在等下枯坐。此处是李四的一座安全房,专门用来坏事时,藏身之用。他对面就是浪子燕青,两人已经汇合小两天时间了。当日燕青有幸逃脱生天,但身负箭伤,哪里走得远?是有幸得街头旧人的搭手,方躲到城东一片民区之中。那人与燕青交情甚佳,得知卢家的祸事后,便出了一计策要送燕青远走高飞。后者早前里惯在大名府街头打混,结交了不知道多少朋友,纵然只是面上的交情,这次却也当得报答。可燕青如何愿意。

    “你若真舍不得你那主人,明日便乔装打扮去那府衙司狱司一趟。一来得个确切口信,二来许能撞见救星。”

    “卢员外人品绝佳,武艺更是高超。梁山泊的陆大头领若是一个真爱才的,必会吩咐城里的暗探注意卢家。此遭卢家遭遇大难,彼辈怕也心急如焚。你若真要救你家的主人,现下唯独去寻梁山泊人。”

    “兄长是说这大名府中有梁山泊的暗探?”燕青惊声问道。

    “这岂非是必然。大名府为河北重地,梁山泊陆寨主图谋甚大,必当于本处有布局。待你与那梁山泊人见面,看到那主事之人,便可如此如此,不然你家主人怕是等不到梁山泊来救,便要一命呜呼了。”那人捋须笑道。

    燕青当下就力邀那人一同行事,却被推辞。直言燕青且去司狱司试上一遭,如不能如意,再回来与他商议便是。若能得逞就且去行事,他家中还有六十老母,可不愿意遭罪。又说那梁山泊大头领图谋甚大,如果他此遭真愿意弃京畿道而来就大名府行事,那今后燕青便死心塌地的追随就是。

    盖因为此间有着不可言喻的奥妙。那陆谦无论是心中腹黑计狡,还是真的质朴淳厚,错有错着也是天命天意啊。

    这话说的燕青是没头没脑的,好不迷糊。他虽然聪明,可与天下大局上却差了这人不止一筹。那人就与燕青说道起了梁山泊破败二十万朝廷大军后的局势来。这当中还真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次日,燕青出来打探卢俊义的官司,果然与着人始终守在司狱司口的李四相见。

    那其后的没头帖子,亦是那人的主意。不能说是燕青假借了梁山泊名头,但实实在在是没经过梁山泊大寨允许的。李四也是抖着胆子,假传了圣旨。

    二人看着近日里大名府内的官府动静,心里暗自得意一把。区区百十张纸页就吓的梁世杰这般胆颤心惊,说出去也是叫人可笑了。

    但是大名府再如惊弓之鸟,李四与燕青也看着大名府的司狱司不可奈何。就他们现在的力量,那是半点把人救出的可能都没有的。

    李四在卢俊义倒霉的当日便叫人送了急信去梁山泊,与燕青一同擅自做主后,他也一封急信送往了梁山泊。这要把卢俊义安安稳稳的救下,真就只能看山寨里的反应了。

    事实上当陆谦拿到李四送来的急信后,还真的被吓一跳。这卢俊义怎么就倒在这个时间点呢?

    是梁世杰要学那已一命呜呼的时文彬,对老赵家的二十万大军信心十足,是以要借此清楚‘遗患’,趁机再收容下卢俊义的百万家私?

    还是那梁世杰眼看着老赵家情势不妙,忙趁机下手,好名正言顺的捞上一笔钱财?

    反正陆谦想着倒霉的卢俊义,总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晁盖。

    只不过如此也好,他本就要去对付北路军的张开,而没想着直捣东京城下,把老赵家的尊严踩在脚下蹂躏。陆谦虽然对赵佶半分好印象也无,对赵家的文官政治也没半点好印象,但也没准备先就叫天下大乱来。

    这该是他性格上的保守,对于极速扩张,鲸吞半边天下并不太感兴趣,而更倾心于先寻到一块立足之地,建立、完善出一套叫他自己满意的法度,然后再用这套法度和这套法度在建立完善过程中培育出的官员,囊括整个天下。

    或许这会叫他夺取天下的过程艰难上许多,老赵家已经下令京东各州府组建民团,向天下颁发诏书:“能抗拒贼兵者给予官职”。

    这里头就难保不会出现几个草莽龙蛇。可陆谦不怕。作为一个穿越者,又有系统在身,还手握数万雄兵,他要是再怕,那还争什么天下?乖乖的缩到岭南做宅男不是更好么?

    拿下濮州城,梁山军里就升腾着一个声音,继续西进,杀奔东京城下,叫老赵家见识见识梁山泊的厉害。

    就如原著上吴用的那番话一般:“论吴某的意,这番必然招安不成。纵使招安,也看得俺们如草芥。等这厮引将大军来,到教他着些毒手,杀得他人亡马倒,梦里也怕。那时方受招安,才有些气度。”

    如今军中这个声音,那就是一般的道理。

    可陆谦却觉得该给老赵家一下时间,叫他们将自己最大的依仗西军调将来,大战上一场,才会叫东京城更晓得厉害。否则梁山军杀奔到东京城下,那也是‘趁虚而入’,叫人不服。

    恰恰这时,大名府里搞出了这么一出戏,李四也用出了如此手段,那陆谦再不引兵向北,就有些无颜见天下人了。当下就传令梁山军主力,同时引兵退出濮州城,做出一副要引兵北犯的架势。而一想到要削张开,他心里就觉得舒服。这十节度都已经扑了九个,剩下一个张开若是放过,岂非不完美了?陆谦也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强迫症的感觉。

    如此消息被火速传到东京城,那脸色始终僵硬的难堪的童贯才有了一丝笑容。想他刚刚接手京东军事,便就败绩连传,那不止西路军全军覆没,南路军也确定是大败一场,三万水陆兵勇只剩下区区五千人不足,已经不足为持。童贯心头在那时候就猛地一紧,心中对西北路军生出了担忧来。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半份不错,梁山军果然掉头就扑向了西北路来。数万兵勇,还有李从吉与王焕两位老将,三下五除二的就被梁山贼寇打的全军覆没;濮州城破,刘珍都死难城中。王焕被擒,只有李从吉逃脱生天,却几乎落得匹马而还。

    童道夫人还没与手下军将面见一次,就接连收到噩耗,那脸色能好看才有怪。

    且西北路官军覆没,就可说是京西官军就此败亡,梁山泊兵马都能够直接饮马京畿路,甚至是杀奔东京城下了。可不曾想大名府里的一遭闲子,竟然就把梁山军的注意力全都调了过去。童贯心中感谢梁世杰的‘大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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