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眼。东京城里的赵官家要是因为此而要办了他,才是一等一的笑话。
何况陆谦杀的只是高俅的螟蛉,又不是他赵佶的相好,柴进觉得自家祖宗的招牌是可以奢遮的过此事的。别看他现在答应了陆谦‘隐姓埋名’,但这只是暂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现如今的柴进还没吃过官府真正的压力,做起事来毫无避讳,张嘴就吆喝说:“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柴进也敢藏在庄里。”
实际上这却是赵宋已经没必要动柴家了。赵匡胤在陈桥驿起兵后,赐柴氏铁券文书,保证柴宗训及其子孙永享富贵,即使犯罪也不得加刑。可时间已经过去一百五十年了,到柴进这一辈,柴家早已没有往日的辉煌,便是那名头也没百姓真真的买了。
如此这样的一个柴家,大宋王朝的皇帝以及官员们更愿意卖给柴家三分面子了。高高挂起供起来当牌位么,还能彰显的老赵家的宽容大度。柴进自个倒也清楚自家的份量,加之他心里头的一些小别扭,所以行事肆意了一些。
这些年间,柴进在沧州一直是仗义疏财,喜好结纳四方豪杰,被誉为当世孟尝君。这皇帝是不会去管的,一万个江湖汉子在赵宋朝廷的眼中怕也没有一个进士之才来的重。
柴进舒坦的日子过的久了,便是那殿帅府的高俅,也不放在眼里了。
是以,陆谦原本想的也有一些不对,这柴进还是有几分担待的。但那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承受过官府真正的压力,且水浒原著里也是林冲自己主动求去的,也不是柴进承受不了压力主动把林冲送上梁山的。陆谦这点上却是记差了。
但现在急当面的是洪教头生出的事端,陆谦看刘唐已经被武松拉住,心中一缓,脸上微微作难的看着柴进。那柴进更是听到了武松的话,心中甚是以为然,老大还没发话,安有小喽啰说话的份儿。这一对比,心中对洪教头就更恼上一分。
“大官人,您看这……”
柴进眼睛里闪过一抹煞气,对那场下的洪教头的,就如是看一条不听话的宠物狗。
“道长勿怪,洪教头只是心急。哈哈,但即使如此,何不若就让二郎兄弟与教头较量一番。”
柴进如此一发话,那洪教头更是有劲,当即脱去外罩,拽扎起裙子,掣条棍棒,使出个旗鼓,向着武松喝道:“来,来,来!”
武松第一眼看向陆谦,却见陆谦对他使出个眼色,要他去看柴进。那柴进见武松看着他踌躇,心中更喜武松知尊卑,便道:“此位洪教头也到此不多时。此间又无对手。二郎兄弟休得要推辞。小可也正要看二位好汉的本事。”柴进说这话,是只怕武松碍于他的面皮,不肯使出真本事来。
陆谦在旁也顺着柴进说:“洪教头盛情难却,二郎就请较量一棒。”
武松虽然恨不得立刻下去撕了那厮,但还是先回话道:“既如此,武松敢不从命。只望大官人与哥哥勿要笑话。”说罢就地也捡了条棍棒起来,向着洪教头道:“洪师父,武松请教。”对面的教头看了,只恨不得一口水吞了他。
也不答话,只把棍棒就地下鞭了一记,就来抢武松。
“且慢。”柴进这时候说话了,叫庄客取出四小锭银子来,每个只重五两。“二位好汉比试,非比其他。这些银子权为利物。若还赢的,便将此银子去。”却不是阻止,而是火上浇油。
就在这些许时间里,院外已经围满了瞧热闹的庄客。
洪教头眼睛中的凶狠更甚,他既怪武松扫他面子,压他的风头,又要争这银子。但这厮也怕输了锐气,便要抢占先手,把棍棒平地一鞭,便一棒盖将入来。
原著上,林冲是如何赢这二货的,陆谦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但现在以他对林冲的性格、武艺的了解,他断定如果换做林冲在此,他必然会先退步的。
林冲的样貌与张三爷有几分相似,但性格全然不同。可就如那句老话所说的,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林冲绰号是豹子头,他的性格就真有几分豹子模样。最擅长引人入瓠,瞅的机会后一击毙命。
可武松不是这般性格,武二郎看着棍棒打来,不闪不避,只待棍棒当头时候才微微一侧。洪教头这一棒贴着武松身子打下去,他招式已经使老,再难做变。而武松却赶入一步,提起棍棒,劈头打下。
洪教头慌忙躲避,脚步却己乱了。武松这一棒打到半处,双臂一震,棍棒由劈头打下变成了拦腰横扫,洪教头措手不及,再去跳转哪来得及,棍棒直扫着他的背上,如是那被汽车撞着一般,整个人飞了出去,爬不起来。
整个较量简直快的让人吃惊,眼睛一眨,胜负即分了。
柴进大喜,叫人快将酒上来痛饮。
周遭围观众人一齐大笑。
洪教头那里难挣扎起来,众庄客一头笑着扶起送入房中了。
柴进非要将二十两银子送于武松,武松那里肯受,可是推托不过,只得收了。
第三十五章 盘点绿林,评比英雄【求收藏,求推荐】()
陆谦本还想让刘唐下场,与武松较量一番,做个输,如此好让柴进脸上好看。
但现下看,柴进的肚量比他想的要大不少,倒是省去了这手段。
武松经过了这番比斗后,字号在这柴进庄园里起到了真真扬名立万的效应。那洪教头能入庄子做武师,也是经过比斗的,庄客中罕逢敌手。可就是如此的人,被武松如此轻松的拿下,武松的武艺又该是怎样的高强啊。
当天晚上,一行人吃酒到了三更。酒罢,陆谦就留武松在自家那院子里做一处安歇。
“原来哥哥就是那义杀高衙内的陆虞侯,武松流落江湖这些日子,久闻哥哥的义名,只恨无缘一见。却不想老天待我武松不薄,早就见了哥哥真颜。”
武松自己也不愿意再回过去的房屋,他喊了陆谦做哥哥,这院子自然住的。
陆谦使了钱让庄客去帮武松收拾行李,自己坐下于武松细细说来,第一要说的就是清河事了,然后是表明自己身份,这是其二,其三就是他这儿还有武大的书信呢。
武二刚烈好汉子,再是心细也落得陆谦的套路中,看了武大的书信只让他感激肺腑。
“哥哥厚爱,我武松……”
“诶,自家兄弟。”陆谦忙扶住弓腰拜下的武二郎,但那里扶的起。
两人再是坐下,陆谦说:“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姓名,就也该听闻过我在那东京城内有一至交好友,姓林名冲,人送外号豹子头的是也。我与林教头虽非骨肉兄弟,却胜似兄弟。那林教头一手的家传好枪法,天下难寻敌手,便是我这不成器的也曾受过林老提辖的指点。而林教头的一身武艺虽然多是家传,但也受到过一名禁军老教师的指教。”
“这名老拳师姓周名侗,二郎兄弟可识的么?”
“竟是恩师在上。”武松大惊,不曾想自己的师傅还有如此出身,怪不得不缺钱花。
“哈哈,我当初曾在林教头家中听闻过那周老教师的行踪,说其在京东清河寻了一武姓佳弟,只是后来就不再听闻过了。”
陆谦回想着后世的水浒杂谈,那周侗就仿佛是一块金字招牌,将水浒传中的林冲、卢俊义、史文恭、武松这几个武艺拔尖的英雄都归入了周老爷子门下。这一世陆谦还不知道这位老爷子的真正徒弟是谁,但他敢肯定的是,林冲的武艺绝不是学于周侗,周老爷子与那号称枪棒无双的卢俊义也从无瓜葛。倒是武松,真真的好机缘。一个市井莽夫竟受了他两年的调教,但可惜也就两年。而且武松遇到的时候,年纪也是大了。
“是小弟不成器,爱吃酒,酒性还不好。”武松很是汗颜的说。
陆谦哈哈一笑,“谁都有年少之时。”明亮的火烛下,他看着武松真是越看越欢喜。而有了林冲这番关系,他对武家的大恩大德就再无丝毫的做作虚假,着于痕迹了。
次日起来,柴进安排席面,杀羊宰猪,管待陆谦,不在话下。
还拿出一箱段匹绸绢,门下自有针工,便教做三人的称体衣裳。
武松虽然想念哥哥,却也愿意在庄子里陪陆谦几日,之后再收拾物件,速速回家。
如此一转眼,几日就过去了。
……
庄上某处小厅中,柴进正在用油膏护养着手中的雕弓。老都管随着外头的一声禀报走进来。
“官人,洪教头那厮已经奔去府城了。”
“哼,果然是狼子野心。”柴进脸上浮出一抹怒色,但他忍耐了下:“继续盯着他,且不要管。”
“是。”
……
又是几日过去。武松思乡心切,要快回清河县看望哥哥。
柴进、陆谦两个都留他再住几时。武松道:“小弟自幼便与哥哥相依为命,从不曾做长久分别,现今晓得那过失是虚的,一心要去望他。”
陆谦只得说道:“实是二郎要去,也不便苦留。如若得闲时,再来相会几时就是。”武松相谢了陆谦。柴进又取出些金银送与武松。武松谢道:“实是多多相扰了大官人!”
次日清早武松便缚了包裹,拴了哨棒要行,柴进又治酒食送路。武松遂穿了一领新衲红绣袄,戴着个白范阳毡笠儿,背上包裹,提了哨棒,相辞了行去。
陆谦和着刘唐自取了些银两,到庄门前来,说道:“我送兄弟一程。”两个人等武松辞了柴大官人,一块离了柴进庄子,行了几里路程,陆谦将金银交于武松,作别道:“此行路途遥远,二郎且要保重。回到家中,万万不要提起这几月行径,更休要说到为兄。”陆谦的身份对于武松这等小民来说那是忌讳。虽然他的作为很是让武松这义气人对他佩服万分。
“哥哥大恩,武二无以为报。日后哥哥如有用到武二的地方,旦是去清河唤我。”
这武松对于赵宋朝廷是很有敬畏之心,对衙门公差也很是羡艳。但他终究是一个义气人,陆谦于他吐露了身份之后,他就晓得这一世,陆谦是断不能端正正的立在世间了。
殿帅府太尉的身份对他来说,与那皇帝没什么区别。
如此私仇,陆谦就算得了赦免又如何?堂堂太尉还杀不了一个平头小民么?陆谦对他也透露过自己的心声,日后寻一险要出,做个强人寨主,总不能长久的窝在柴进庄子里。
现在武松这般说,那意思也就显而易见了。虽然武松脸上的神色变幻没瞒过他的眼睛,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陆谦于他家的恩义实在重大,武松无以为报了。并不是真的就不再刁官府朝廷,要放飞自我了。
陆谦心里头高兴的很,自己真真没白在武家兄弟身上费功夫。连武松这等敬畏官府朝廷的良民都愿意跟他‘赴汤蹈火’了。纵然这里头有很重很重的无奈,但武二能吐出这样的话来,就不枉陆谦的南下奔波。
“二郎说的哪里话。岂有放着安稳日子不过,混迹于江湖绿林的道理?”
“你且安心回乡去,与你哥哥,自成家立业,养儿育女,好生的过日子。有你这份义气之心,为兄已知足了。”
做事就要做全,这是陆谦一直惯有的理念。现在武松已经入了他口袋,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只差这一哆嗦了。陆谦岂会因小失大?
一番话感动的武二只落下了英雄泪。
陆谦又送了武松两里,在路口,三人依惜作别。
回去的路上,陆谦与刘唐都有些意气消讪。特别是刘唐,这几日里刘唐与武松较量过了多次,无一能胜。一二十合、二三十合即被拿下,这对他的刺激很大。
现在武松拍拍屁股回老家了,刘唐岂不就永远输给武松了么?
陆谦看了一眼刘唐,见他心气着实消沉,那就索性提一个他自己也很感兴趣,同时又能振奋刘唐心劲的话题。
“为兄前些日子说要寻一寨子,做那强人寨主,逍遥快活。就不知刘唐兄弟觉得如何?”
之前武松与他二人形影不离,柴进也常伴左右,一些话陆谦说不得的。现在就可以开口问了。
“刘唐自愿随哥哥鞍前马后。这柴大官人的庄子虽然安稳,呆的久了,筋骨却都会酥软了。”
刘唐果然瞬间里就提起了精神。自从黄河渡口一遭事儿后,他就不准备再去过之前的日子了。他的面目特征过于明显,又跟陆谦搅合在一起,这事儿瞒的一时瞒不过一世,就算是私盐的事儿有了开脱,露出面木来也不得好。
“兄弟久在江湖奔走,可知道这河北山东有什么好去处?”
陆谦的话完全引动了刘唐的注意力。方才的些许感触就都抛到了九霄云天外了。刘唐凝眉想了片刻,说:“哥哥,要说这最好的去处,非那山东梁山泊莫属。那地方着实个块宝地。就在二郎兄弟的老家清河旁边,地处要害,随便露点油水就吃喝不尽。”
“再次就是青州,其管下有三座恶山:清风山、二龙山、桃花山。这三处都是强人草寇出没的去处。当地堂官是个姓慕容的,倒是废物,只靠手下的两三员大将镇压局面。其下兵马都监黄信自夸要捉尽三山人马,因此被江湖人唤做镇三山。他还有个师傅,更是了得,是青州指挥司总管本州兵马统制霹雳火秦明,武艺高强,手段非同凡响。外带清风寨的武知寨小李广花荣,有这三人的镇压,青州强人是不少,但绝非好去处。”
“倒是这河北东路,虽然有朝廷大军,寻常寨子立不住根脚。但那边境处的饮马川,是个两不管的所在,山势秀丽,水峰环绕,高山里常常有强人出没。”
刘唐这些年的江湖不是白走的,对于河北山东的绿林豪杰了如指掌,便是再往南去的徐州芒砀山他也有过耳闻。而这些去处里面,他首推梁山泊,其次就是饮马川。
“兄弟以为这梁山可入?柴大官人与那梁山山寨甚有瓜葛,被那白衣秀士王伦等人视为再生父母也。”
陆谦向刘唐透漏了一个秘密。这秘密对于宋江、晁盖这等江湖大佬来说,或许不是什么秘密。可对于刘唐这种跑单帮的人来说,那就是秘密了。
“可是梁山泊也危险重重啊,哥哥。”
“看那梁山山寨所在,为济水、运河交汇之处。但凡闹出点声势来,朝廷必然会发兵来袭。”刘唐的脑子可不笨,别看人家一副悍匪的模样。刘唐人精细着呢。
高俅是什么什么?如果知道陆谦人就在那梁山泊,岂能罢休?
“那济州是无甚大将,但相邻的东平府、东昌府却都有能人。据说那王伦把山寨看的甚是缜密,就日夜提防着官军来袭。便是那临近的渔民,都不让近前捕鱼。”
“而且……”刘唐神色扭捏了一下,“哥哥,小弟还听说那梁山之主王伦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我们兄弟要去了……”
第三十六章 人生目标【求收藏,求推荐】()
陆谦何尝不知道那王伦的大名?这厮是梁山第一代集体领导核心,他的小肚鸡肠在后世可是出了名的响亮。尽管水浒中他出场的次数不太多,但这人在现下绿林里的名声还是很响亮的。
只是刘唐说他心胸狭窄,这却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就陆谦所知道,刘唐就是走单帮的,应该接触不到王伦啊。“你怎的知道那王伦心胸不阔?”
“某与那王伦到没打过交道,只是听一个江湖朋友说起过。那梁山水寨地势地利着实让人看了心喜,自从王伦在梁山上立稳了根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