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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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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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怎么说?

    镇子里的一通鼓响,那韩存保与荆忠纷纷打马而来,这镇子里的人除了高俅又会是何人呢?

    这却是个惊喜发现。

    高俅驻地。

    韩存保与荆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看出震惊和不可置信。

    杨温与项元镇乃是他二人的老兄弟,那荆忠与项元镇更是至交好友。当年一同在西北疆场效力,彼此可都晓得老兄弟的本领。梁山贼寇一战将他二人打崩,这战果叫二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石砲,石砲。

    战报出自杨温之手,那着重点出的便是石砲。他将南路军之败的因由尽推到梁山的新式石砲上面,这就叫韩存保与荆忠本能的就不去相信。再是老兄弟他们也不敢在高俅面前为杨项如此背锅。

    他们两人都不相信,高俅能信便叫有鬼了。

    “太尉,杨温、项元镇乃朝廷大将,国家勋臣。纵然战败,罪责重大,亦无弃之不救的道理。小将愿意提本部兵马,赶往任城。”荆忠首先请命。

    高俅看着堂下败首请战的韩存保与荆忠二将,晓得不放走一个,却是难做的。

    那一则不合情理;二则有伤众将之心。

    他目光从韩存保与荆忠二将来回扫视,半响叹道:“荆将军言之有理。杨温、项元镇自有朝廷法度制裁,本太尉却不能弃而不救。如此荆将军便尽快前往任城走上一趟。”

    十节度中,高俅第一不喜欢的就是王焕,那第二便非徐老袁莫属。这俩老将年纪也都是不小,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着实难伺候。且他二人也都是不日便要告老还乡的人,那就有了倚老卖老的底气。毕竟,赵宋朝廷对于告老的有功之臣,特别是那颇有功劳的武将,其恩遇之厚,人所尽知。

    这般想着,高俅如何会放韩存保去任城,必须遣去荆忠。他要留韩存保压过徐老袁一头。

    且荆忠所率士卒出自西北,在高俅眼中,那士卒之精锐乃十节度里的头一个。那南路军毕竟是被贼寇痛击,不管原因如何,败了就是败了。这般时候决不能低估了梁山贼寇的实力。

    高俅不怕牛刀杀鸡后被人嘲笑,他只担心没有牛刀来杀鸡。

    荆忠部一万精锐本是他手中的王牌之一,本是不愿意轻易显露的,现在也顾不得了。

    时迁便就看到,临近黄昏日落的时候,那和蔡镇外的一营官军,忽然起寨拔营。他着人混入其民壮中打听,天黑时分得到了回报,这部西北来的官军竟然是要去解救南路军残余兵马的。后者被围在了任城。

    时迁听了哈哈做笑,这般迷了心窍的官军,竟然以为梁山兵马都在任城,恁地可笑。在内心里,再一次对陆谦竖起一根大拇指,这等瞒天过海之计,使的忒漂亮了。就像年前的大名府之战,声东而击西。玩弄高俅之流于股掌之中。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时迁又收到了一羽信鸽,却是梁山泊大军已经到了岸畔外不远。只等时迁动作起来,便好趁机大举登陆。

    是以,当大火在和蔡镇中设立的草料场烧起,广济河两侧的宋军营地里便也都燃起大火。只那韩存保营还算见好,毕竟人家安营扎寨,无甚动静,且军纪甚为森严。而和蔡镇守军与荆忠营就大大不好了。

    前者的军纪最差,一遭遇到这等急事,便惊慌失措。

    而荆忠营的将士却正在拔寨起营。荆忠得了军令,返回军营便就下令起兵。叫士卒收拾行装,叫民壮们把粮草物资悉数装车,将牛马牲畜喂饱粮水。却是要连夜向东进发。这种积极救援落难队友的热情是十分值得肯定的。但却在大火之下变得不完美了起来。

    要知道,在宋朝这个时代,夜间行军赶路是很困难的。荆忠麾下,不论官兵,还是拘来的民壮都是不愉快。这般时候一场大火猛地在帐篷、粮草见燃起,更有人趁机叫嚎鼓噪,传播谣言,这动静便大了去了。

    一处处火焰燃起,陆谦远远地便就看到,当下乘坐二十艘漕船直冲码头。

    所谓漕船,又称纲船,乃北宋运粮之船。圆短船形、平底、首尾稍狭,中部宽,甲板上建有屋棚;船舷用木板交错钉成,整个船体遍布排钉;桅、篷、舵、橹、锚、帆、篙以及索具等行船设备一应齐全。这种船只的载货量相当大。最大的可载粮五千石以上。

    梁山泊所有的漕船只能算是小型,可即便如此,每艘船亦可装载二十名橹手,再有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卒。眼下这二十艘漕船内装载的便是如此。

    亲卫左右营全体在船。陆谦与郭盛、吕方等立在船头,他们便是这和蔡镇一战的先锋军。

    自从石沟镇杀败南路军,陆谦留赤面虎袁朗与邓飞引带一标骑兵直缀败军之后杀赴任城,虚张声势,引得杨温、项元镇兀自以为梁山泊大军就在城外。实际上,他却引兵自水泊登船,由阮小二、阮小五操纵方向,在今日午时时候与水泊中和林冲大部队汇合。那在激战中受伤的阮小七和张顺,就引带剩余的水师,载运伤员,押解战俘,返回梁山大寨。

    浪里白条的水性固然了得,却也不可能真的在水下伏得七日七夜。那带人凿漏了刘梦龙的座船后,附上水面时,正看到褪去甲胄的刘梦龙在张公裕一干人的护送下,转移到一艘海鳅船上。此时阮小七那艘赤蛟船已经间隔甚近。

    张顺不忍放走如此大功劳,又自持有阮小七接应,便赶上去劫杀。结果不言而喻。非是他逃得快,非死战那儿不可。就算如此,身上刀箭伤也挨了三处。正好跟阮小七来作伴,后者被刀子砍在了肩膀上。

    两支船队汇合,总兵力达到了五万余人。错不是这登陆战为梁山泊最最熟悉的,陆谦觉得自己玩砸都是有可能的。

    想象一下,黑夜之中,五万余士卒,内中还包括三千骑兵,经过了一日的水上漂泊,在两万多敌人面前登陆,那真要有多找死便有够多找死的。

    如果组织不到位,都不需要敌人进攻,自己便就能造就一场大灾难。

    索性梁山军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员,飞天虎扈成就任转运司都头领后,与度支司的都头领蒋敬,强强联手,就组织人力物力搞后勤运输转送来,得心应手。

    而在如此的大框架下,陆谦与林冲、鲁智深、杨志、徐宁等人再多般参详,费时两日的推演,最终得出了现下一套方案。

    “放箭——”

    舫船舵楼中,一身重甲的陆谦,将手一挥。如雨的箭弩已经覆盖了百米之外正大呼小叫的官军。

    “快划,快划。”一身雪白战袍的郭盛,立在一艘滩船船头,大声的喝叫着。厮杀的时候到了,他亲卫左营那就要压过右营一头。郭盛转首向身侧打望了一眼,似乎能够看到一袭赤红战袍,手持画戟,亦如自己这般立在船头。

    和蔡镇六个渡口,自然都有官军在把守。只是留守的兵力并不多。彼辈的士气更是低落,看到湖面上忽然多出了无数条船只来,那密密麻麻的火把本就叫他们惊慌恐惧乱,等到前锋亲卫左右营的箭雨射下,那一窝蜂的便扭头向镇子内跑去。

    韩存保返回营中,便就召集麾下诸将,却是要点派兵力,到明日前往广济河对岸驻扎。结果军议刚开,营中忽然燃起了火来,且那和蔡镇中亦有大火燃起,河对岸的荆忠军中更是有大火燃烧。

    韩存保不是那不通兵势的清谈文人,怯夫懦种。当下便喝令全军戒备,排查奸细,营中敢有鼓噪生乱者,杀无赦。

    但是当他发现比天空上的星星都要密集的火把,忽的出现在和蔡镇外近在咫尺的水泊上时候,他心中大骇。

    “怎的如此多的贼寇?”

    韩存保不得不大骇。就在适才,他还兀自以为梁山泊贼兵主力远在任城,围攻杨温、项元镇二人,却不料现下他们就奔到自己面前。

    只能说,他也好,荆忠也好,高俅也好,甚至还有任城的杨温、项元镇在内,全是如同一窝呆智木鸡,被梁山陆贼耍的团团转。

    

第二百九十二章 高俅贼子何在?() 
“杀——”

    火把的映照中,穿白袍的郭盛和穿红衣的吕方各持一支方天画戟,引带着身后的亲卫营甲士直冲荆忠军杀去。那就仿佛是一群猛虎啖羔羊,数只皂雕追紫燕。滚滚向前的压路机,把一波波添油样儿冲来阻挡的小队荆忠军士卒给碾压成粉齑。。。

    荆忠自不是不愿意将大部队调来,而是他难以做到。黑夜里本就不方便,况且他部阵法已乱。故而就只能使小股兵马做阻,好为后方大军整顿兵势争取时间。

    但那如何能叫他得意?

    古代军伍可没有后世军人那超强的几率,更没有方便的联络通讯手段,更休说时迁还在内中于他捣乱。

    是以,千人的亲卫营挡者披靡。

    那二三百人的小队伍直若是薄纸一般,丝毫阻挡不了亲卫营的脚步。势如破竹都已经不足以形容左右亲卫营的威势。

    陆谦已上到岸上,但可惜他不能亲自带着两营亲卫冲锋陷阵。替天行道大旗下,他在今夜的战斗中只需要正襟安坐,做看梁山大军横扫敌虏就是。

    他就是一座灯塔,一支点亮的信号灯,叫所有梁山泊将士看到他的屹立,他的存在,那就是最大最高的价值。

    荆忠军的战力真的远胜寻常禁军,即便他部配置与禁军一般无二,但不少弓箭手在敌近之后,却又上前一搏的勇气。这可远不是京师禁军与京东禁军能有的。且他们所带兵刃也非是京师禁军那般的刀剑,而是战斧、骨朵,这西军管用的武器,那战斗力真心是完爆京师禁军。但他们依旧被打的抱头鼠窜。

    面对着单兵战力占优,人数占优,配合占优,便是武备都占优——亲卫营全员披挂铁甲——的亲卫营,他们只能扑街。

    直到荆忠带着手中还能掌控的三千人顶上,方叫亲卫营摧枯拉朽的攻势告一段落。

    这三千人是荆忠此时此刻还能掌控在手中的兵力,却也只能叫亲卫营停下来脚步。而梁山军今夜里可是来了足足五万多水陆大军。虽然这个时候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还依旧待在船上,甚至这个时间都有可能持续到次日天亮。

    毕竟和蔡镇只是一个镇。且登陆这种事儿,秩序与安全是最最重要的。

    在亲卫营之后登陆的是黑旋风的第五团,再有刘唐部。

    那荆忠心中刚松缓了一口气,斜处里就撞出了一标兵马。却是黑旋风引着一营刀斧手杀到。五百人直撞到荆忠军侧翼。同时刘唐引两营兵亦是杀到,叫郭盛吕方二人心气大增,催动亲卫二营厮杀。三面受敌,荆忠军势登时大乱,更见到后方贼寇大军似要滚滚杀到,见不是事,赶忙拨马就走。

    狼狈不堪的荆忠引着少数亲卫逃回后军所在,却不想此处已经被林冲引着五百铁骑杀得大溃。到处是火光升腾,黑烟滚滚。

    荆忠长叹一声,心中是窝囊之极,气怒交加。今夜这一战他败的太不甘了。却只得打马再走,不提防豹子头从肋窝里撞将出来,把他一枪搠下马去。其身后一将急把马一拍,轮起大刀前来相救时,早被林冲连着一枪复中咽喉,结果了性命。

    荆忠一死,其身后亲卫顿时散去了一半,剩余几十人拼死抢来,被林冲带人尽数斩杀。

    至此,打西北来的这支上万军兵是再无可挽救了。陆谦得报后,心中大乐。荆忠部这一万军,不仅叫高俅最最看重,便是陆谦也最是重视。

    他们实质上可都算是西军了。

    战前他心中还真有些忐忑。

    而现在去了一大患,如此梁山泊的大批兵马便可轻松上得岸去,目标就也只剩下广济河南岸的韩存保部了。

    “哥哥,哥哥……”

    林冲还在引领着铁骑驱赶官军败兵,乱军中就看到时迁骑一匹劣马,手持一杆长枪,拨开挡道的败兵向自己冲来。

    “时迁兄弟。”林冲脸上满满是笑容,今夜里这般轻易地杀败荆忠军,时迁功不可没。

    “哥哥快别理会这等杂兵。那高俅就快逃了。”

    这句话如是石破天惊,叫林冲环眼圆睁,急喝道:“高俅贼子何在?”

    “就在和蔡镇中。”时迁一指和蔡镇道。

    下一刻就但见滚滚铁骑直向着距离和蔡镇最近的一道拱桥驶去。

    是的,拱桥。广济河乃东京城的大动脉之一,这并不意味着它的宽度就有多高。从它的另一个名字——五丈河,就可以看出端倪么。不要把广济河的宽度与经过了梁山泊‘滋润’后的济水混为一谈。

    后周时,为加强京师与山东北部滨海地区的物资运输,世宗柴荣疏汴水北入白沟(南济水故道),东流入济水,以通齐鲁之漕。河床被展拓至五丈,俗称“五丈河”。北宋立国,东南未平,继续规度齐鲁水道,西引京、索诸水横绝于汴,入开封城东汇于五丈河,以增水量。岁调夫役疏浚河道,沿流置坝牐以助运。开宝六年(973)改名为广济河。广济河西起汴京外郭东北之咸通门,东流至济州和蔡镇入梁山泊,下接济水。岁漕运量高达六七十万石,东京两路州府粟帛皆自广济河运至京师。

    而后世关注过北宋名画《清明上河图》的人都知道,北宋内河运船,为了渡过京城内水道上的一座座拱桥,它们的舵为能升降的平衡舵;桅座呈人字形,根据需要可以放倒与竖起。

    和蔡镇作为广济河上的一个节点,这般富裕繁荣的一个商业重镇,如何会没有石拱桥?

    数百铁骑打拱桥直冲而入,豹子头一马当先,手持蛇矛,但凡遇到官军,抬手刺杀,仿佛那人就是高俅一般。

    只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高俅已经急带亲随并护卫官兵前往韩存保营寨去了。不仅如此,还命人沿途纵火阻断了后头追路。想要追击,只能兵马退出和蔡镇,从镇外绕道向北。这厮是半点不把黎民百姓性命当回事啊。

    “哥哥……”带引着数百骑兵赶来的陆谦,看到的就是气急败坏的林冲,正发狠一样,一矛打断豪宅前的一根拴马石。

    “哥哥歇怒,高俅那厮他跑不了。韩存保军中又如何?荆忠都已经覆灭,韩存保他又如何独存?今夜里你我兄弟必要出口恶气。”

    陆谦脸上满满的呵笑。心中打定主意要杀了高俅。不仅因为这厮是他天下皆知的大仇人,留了不杀,有损气势,折了名头。但抓到了再杀,日后于老赵家却不好相见。陆谦的第一打算是去胶东玩割据啊。

    所以,高俅这厮跑去韩存保那儿,那不是他聪明,而是他在自投死路。

    在摧枯拉朽的扫荡荆忠部上万兵马之余,陆谦就命杨志并武松、栾廷玉两部,去广济河左岸五里处登陆,意就在要切断韩存保的北上线路。

    现下鲁智深、索超亦引着上万军兵从镇子外杀奔到了和蔡镇北。两相合击,韩存保断无全军而退的道理。高俅奔入韩存保营,看似稳妥,实则自投罗网。

    方天定始终就在陆谦身旁,身边还有白钦护卫,现下更多出了高玉。三人目光看着陆谦,看着烈焰升腾的和蔡镇,内心中是无比的羡慕,又是无穷的振奋。

    羡慕的是——什么时候摩尼教也能这般杀得朝廷征讨大军丢盔弃甲,叫那当朝殿帅府太尉狼狈不堪的时候呢?

    而振奋的又是——梁山泊就能这般做到,他们摩尼教起兵后夺取江南,招兵买马,精修武备,又如何不能够?

    一切就只待圣公起兵,他们也能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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