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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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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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支支兵马哨船放出,如此到了次日天亮,梁山泊贼寇一个都没发现,杨温三人却先接到了后路警讯。却是石沟镇向南十四五里处的运河渠道,一夜之间被人堵塞了。

    刘梦龙气的直跳脚,大骂济州地界尽是奸民,合该尽数诛绝了。杨温、项元镇也都面色发揾。

    那运河水道乃是他们的后路之一,若是梁山泊水战不利,他们退入运河休整也不失为一策。

    休以为那是南路军在自寻死路,实则战船入运河可为水上长城。这战船本就是集城池、营垒、车马于一体。战则勇,守则固,追则速,冲则坚,方是好战船。固然运河水面狭窄,战船又怕纵火来烧,可杨温、项元镇两部兵马于岸上只要布置妥当,他们便等若依城迎敌。谁叫运河水浅,两岸堤坝低矮的紧,教战船横列如墙。而如是在黄河长江,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了。

    他们只需向内退到任城县治附近,分出一支兵马据守任城,另一路兵马备战于运河,成互为犄角之状,那又如何会为敌破?

    杨温、项元镇都是自负之人,可不认为自己麾下精兵会不如一帮匪寇。当日项元镇也与徐宁部交过手,但徐宁惧其兵多,不敢力战,却是叫项元镇心中生出了一丝小瞧。

    此外便是且战且退,退往济州城。这也是一法;

    再有叫刘梦龙部独自退往济州城,杨温、项元镇部退往任城,这还是一法。

    三将都自负满满,认为自家兵锐不输于人。现下忽闻后路之一被断,那厮杀还未来临,岂不就是贼寇在算计着他们,想要全歼己军?

    一个个都是震怒,只以为是自家被贼寇小觑。

    

第二百八十五章 皇帝与幸臣() 
在飞机航母崛起前,在第三次科技革命前,水战【海战】于过往的千百年中,是任如何的翻转变化,都无法脱离“船坚炮利+巨舰大炮”这一}

    大胜小、坚克脆,于水战之中乃是天经地义的。

    而它们搭载的‘大炮’,即是最初的弓箭,后来的拍竿,再到真正的火炮,也是战船上承载甲士的多寡。在蒸汽战舰来临前的时代,跳帮肉搏是惯于海战的西方人也无法避免的。

    陆谦对水战是一窍不通,然他为梁山泊水师提供了最好的硬件上的供给。

    有当世顶尖一流的造船大匠——玉幡竿孟康,有大批阴干后的上好木材——花费了无数钱财,还有摩尼教从江南送到的一**船匠船工。

    甚至他还为孟康提供了一思路,这或许也是他对于古典水战唯一的了解。乃是记忆里关系到南宋水师的一则记载:湖船底、战船盖、海船头尾的多桨船。

    至于那船的名称叫什么,可装载多少甲士,是谁发明的,布置有几架床弩、拍竿,又要有多少划桨,他是全记不起了。就记住了那一句话,湖船底、战船盖、海船头尾。

    可如此一句话却叫孟康如获至宝,埋首苦思了足有半年光景,始拿出了一船模。召集工匠依葫芦画瓢,最终制成了一八丈长,一丈六尺宽,双层,用桨二十对,布有床弩六张,载甲士百人的新式战船。

    湖船底可以涉浅,战船盖可以迎战,海船头尾可以破浪。原理是一种完美的战舰。

    只说在水战演练中所发挥之效用,这种被命名为“赤蛟船”的战船,表现亦是相当的给力。

    当然,这种战船至今也不过只造了三艘。

    梁山水师内有的战舰,更多地还是海鹘、海鳅,以及小型车船。

    李家道口。上万梁山军步甲已经滚滚向南开去,不远的水面上一艘艘战舰,接连天际。

    这儿距离那石沟镇也就是六十里地。若是叫宋军步兵来,没两天时间是万万不成的,但对于梁山军来言,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陆军杀奔石沟镇。

    也同样是这一天时间,消息已经自石沟镇传到了和蔡镇。

    高俅看着眼前数丈余方圆的齐鲁地形图,看着石沟镇的位置,心中是洋洋得意。却是这厮早就来到了和蔡镇,虽他的纛旗一直飘在广济军,但那只是在掩人耳目。

    “梁山贼寇水陆大军齐动,实入本官之计也。”

    那石沟镇有杨温、项元镇、刘梦龙三部,足足三万军士,俱称精锐。岂是易于?

    梁山泊里能战的贼兵也不过三两万。其人不来进攻,便是如锋芒在背,那东部、北部、西部,尽不得施展。而若是前来攻杀,三万官军精锐纵然不能大败梁山泊贼兵,至少能搏个僵持。毕竟石沟镇一战非是野外浪战,而是梁山泊在攻,南路军在守。

    搏个僵持,拼个两败俱伤,都已经是下下了。

    这不是高俅小觑了梁山军。实乃是人的惯性思维。

    虽然梁山泊屡败官军,但至今也没人把梁山泊视为天下第一等的精锐,纵然几次征讨梁山败阵的军将具回禀说贼兵骁锐。但人不亲身尝到苦处,那便不知道厉害。

    就如后世有言,新生的霸主必是踩着老辈霸主的尸首登基王位。梁山军打败的只是寻常官军,纵然有何灌带领的所谓禁军精锐,那朝堂高官又有几个不知道,京师禁军的真正水准的?却是没人将他们与西军相媲美。

    这就好比抗战时期的鬼子兵,打败了几百万中国兵,却没人把他们视为二战最强陆军。

    现下,高俅把梁山泊兵马视同十节度下属兵将这般,就已经是高看他们了。

    而在高俅的估量中,梁山泊的主力兵马就只在三万人上下。年前梁山泊攻破大名之役,先是声东击西,再是瞒天过海,那动用的兵马总共也不到两万。高俅如此估计还是有道理的。

    贼军主力方三万人,如何能倾巢而出去攻打石沟镇?

    而即便是倾巢而动,三万人打三万人,又非是野外浪战,在高俅的眼中,那也是断不会轻轻松松便分出胜负来的。

    再则就是据高俅所知,这梁山泊贼兵中不少都是往日被俘的官军,他在离京时候特意向天子请了一道圣旨,许诺但凡知错能改弃暗投明者,一概既往不咎。想来自可动摇梁山泊贼心。

    这却也是高俅知晓梁山泊屡屡得胜,缴获了不知道多少军器战甲,武备半点不逊于官军精锐。那陆谦贼子更非同凡俗,两年时间中便兴风作浪若此,横行齐鲁赵魏,教官军数万无敢抗者,其才必过人,着实不能以寻常贼寇视之。才费得这般的心神。

    “传我军令,叫王焕引李从吉部杀奔清河县。濮州刘珍部悉听王焕调遣,叫徐京、王文德、梅展速速领兵赶赴和蔡镇。”

    梁山泊大军出动杀奔石沟镇,就是意味着这一战真正打响了。

    为了好一举而竟全功,高俅没办法率引上十万大军直攻梁山,他也没这般的才能。

    引领十万大军,把这般多的人带上战场,铺展开来,前后调遣如意,那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就做到的。不是谁都如韩信一样,将兵多多益善的。

    高俅很有自知之明,要不然他当初就不会前往西北炫一圈的念头都没,而自始至终都本本分分的待在东京城。他是绝对没调度十万大军如臂指使这般的本领。但他自以为自己能做一做汉刘邦,刘邦不善将兵但却善于将将。高俅便如此做的。把打仗的差事教给那些粗鄙的老头们去料理。

    却分布组合来还另有不少的小算计。

    比如杨温、项元镇和刘梦龙,那出身杨家的杨温明显高出一头。

    王焕是十节度中的老大哥,但这老匹夫手下的兵将却怕是十节度最最孱弱的。谁叫他便驻扎于京畿之地呢,做了几年的太尉,高俅还不知道这大宋朝的兵丁是那般么。那越是繁华之地的兵马,就越不堪战。王焕老匹夫手下兵马许也就比京师禁军强些。

    但王焕这老贼于十节度中的威望却甚高,当可轻易压得下李从吉来。后者为陇西汉阳节度使,驻地濒临西北地,挨着的就是吐蕃与河湟。手下军马自然具有战力。

    如此一弱一强又一强一弱,搭配来正是好。

    而高俅处身的这支大军中,五位节度使中韩存保是当之无愧的老大,这厮的根脚太大。即便韩家已经败落,可韩肖胄【韩忠彦孙】知相州,其家族根基还在,只朝堂中再难有韩家重臣在位了。

    ——南宋权相韩侂胄也是韩肖胄的堂兄弟,韩琦的曾孙。

    若是可以,高俅不介意卖给韩存保一个好,叫其多上两分功劳。毕竟朝堂高官中还有颇多的韩家门生。

    现今五位节度使中,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两部,怕是只与王焕部半斤八两;可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与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本部兵马,在高俅眼中都不会有差的,更不要说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所部了。后者所在的秦州,那本就隶属秦凤路西军范畴。

    可以说在赵宋设立清河天水节度使一职前,这儿的兵马本就是西军。

    荆忠这原著上第一个死掉的节度使,上任多年来,亦始终紧抓作训,丝毫不敢马虎大意。可想而知他部兵马之强。

    高俅的战功全靠的是西军二小刘为他赚的,他本身对西军的战力是极为推崇。如此般把最好的留在身边,再有其他四节度兵马簇拥,那自是认为安全无恙。

    待到王焕、李从吉两部兵马奔到清河,他倒要看梁山贼如何顾着头尾?且自身有五万兵在握,便是出了意外,必要时候挽狂澜于既倒,也不在话下,这般来他是真高枕无忧矣。

    将手一挥,身边自有长随把地形图收起。高俅叫人泡上一壶团茶,自己坐在椅子上闭目冥想,却是在心中酝酿着该当如何于皇帝叙话。

    这非是奏折,而是封于皇帝的私信,好叫皇帝知晓此战的情形。

    高俅的政治头脑不怎么样,但他绝不是一个笨人。鞍前马后的伺候赵佶不是一年两年了,他如何还不知晓这位天子的秉性?

    说当今天子,玩物丧志,纵欲败度,沉迷享乐之中不可自拔,是一点也不错。可就是这样的一位皇帝却恰恰最关注权柄。

    他高俅不是童贯那阉货,能坐领数十万大军,不见疑于赵皇帝。他是有鸟的!

    赵佶能把十几万大军彻彻底底的交予他吗?就在近在这距离东京城咫尺的地方,这不可能的。

    何况此战干系巨大。

    高俅甚至都不敢去查他的身边随从里,那有多少是皇城司的眼线。高俅唯一能做的,便是时不时的向赵佶来表表忠心。

    幸臣也非是那般好做的。那功勋卓著的大臣,皇帝即便要翻脸不认人,也要给予个体面。但高俅这般的幸进之辈,一切可都维系在皇帝恩宠了。高俅一直就很清醒的认识到了这点。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夫战勇气也() 
石沟镇外,广阔的水面上已经被黑压压的战船给覆盖。高俅于肚子里打草稿之时,梁山军的水师已经与金陵水师遥相对应。

    同时,水泊外的陆地上,两支兵甲鲜亮的军马亦在对峙中。

    陆谦看也不看对面宋军,一双眼睛只在瞭望着水面。一时间梁山军士卒砍伐树木,搬运石砲、石弹的动静,也全消失在他耳中。

    风和日丽,今天的气象果然甚佳。湖面几近无风,叫交战双边都无了凭借。

    阮氏三雄立在赤蛟船头,万字头巾发半笼,白罗衫绣系腰红。非但是他们如此,那张顺、李俊和着童家兄弟,都个个这般打扮,无一个穿着铁甲的。

    阮小二手举千里镜,打望着对面金陵水师的阵列,半响把千里镜一收,就他的眼力,那还真寻得出官军阵列的破绽来。

    “哥哥曾于俺们说过,夫战勇气也。”打仗就是要拼命。阮小二环视一眼众人,道:“今日一战关系我梁山的生死存亡。上下人等具要殊死奋战。谁敢怯懦怕死,俺手里的砍刀先斩了他。”

    阳光照撒在众人身上,但现下所有人却全感受不到半点的温暖。

    “我水师健儿久受大头领恩义,无以为报,每每较之步骑都羞惭不已。今日正是我等的正名之时,为山寨的效力之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正是此意。上下人俱要赴以死战,以报恩德。”

    既然对面的阵列他瞧不出破绽,那就撞出破绽来。阮小二的心很硬!

    “阮小七、张顺。”

    “在。”

    “你二人为先锋,引前营战舰,直捣敌阵中。无有听到军令,不得撤返。”

    活阎罗似乎受到了侮辱,两眼一翻,道:“二哥小觑了俺也。俺岂是惜身之人。虞侯哥哥待俺们兄弟如何,山寨上下谁人不知?便把这条性命报答虞候哥哥这数年的好情分,也不算多。”

    浪里白条在旁边道:“七郎尽把俺想说的给说尽了。这条性命报于大头领,亦是欢喜。”

    二人拍着胸膛道:“这腔热血,这条性命,只货于意气相合的!”言罢便跳下小船,一个去了前营正中的赤蛟船上,一个上了一艘海鹘船。

    号角声连起,旗帜翻飞。阮小二见前营已经有了动静,环首看向众人:“诸位即也各回船上,只待号令响起,便就涌上去厮杀。”

    这就是阮小二的应对之法。看不到破绽那就硬来。先以前部直捣敌阵,纵然会损失不小,却绝对能引得敌阵变动,如此后军主力就一波怼上去。

    固然这种战法很简单很粗暴,但简单粗暴也是一种力量。对于水战,在现下这种联系不畅的情况下,简单粗暴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法门。

    至少陆谦是这般认为的。

    这时,前营的赤蛟船上猛地响起一阵鼓声,同时一面血色旗帜亦升到了桅杆上。

    血旗是梁山军水陆具有的一种旗号,它的意思也很简单明了,那就是死战!

    前营二十艘战舰驶出,梁山军本来是梅花阵列,现下就好似前端猛地朝前伸出了一支利箭。帆桅重重,甲板上人影幢幢。

    作为一个技术兵种,水师营的规模绝不与陆军一般。五百人规模是最初时候定下的数额,随着水师实力的扩张与填充,一营人马早就突破了千人。

    划桨手,弓弩手,肉搏兵,操纵船舵和床弩、船帆等的器械兵。一艘像样的战船轻轻松松的就要百人开外。一个营五百人,那太可笑了。

    对面的金陵水师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刘梦龙是凭真本事坐上现下位置的,见梁山泊这般举动如何猜不出来意,立刻调起前军迎上。双方战鼓声起,连绵不断,大战一触就发!

    前营出击,一艘接一艘的战船加快了速度。就像是接近敌军的骑兵马军,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速度提到巅峰。

    巨大的船身露出两厢的掣棹孔,探出两排长桨。战斗时,这比风帆更容易控制着战船的速度和角度。即便中国古代的硬帆更容易操纵和控制。左右前后有驽窗矛穴,弓弩手和甲兵早已经战列。

    战鼓声起,敌军也飞速靠近。

    阮小七这方下令着:“竖起挡箭板!”

    此乃水师战舰的必备措施,有无挡板也是区分正规战舰与民用船舶的一大标记。左右挡箭板,实木制造,蒙有一层铁皮,上面再有一层生牛皮,竖立舱壁两侧,虽然面积不很大,却如城墙上的女墙城垛,可大大增强对弩矢火箭的防护。

    也就是这一战里,两边的战舰都称不上大,彼此高度亦相差无几,箭弩攒射便就难取得优势。否则,就梁山泊水师现有的小船,要是碰上宋军水师的大船巨舰了,不说撞击的后果,只说敌人居高临下,便可以不断的放箭射杀梁山军水师士卒。就等于自城上向下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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