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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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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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得而复失泰安城() 
孙立用兵甚是迅截勇猛。盖因其往日里都在捕盗缉贼,其势强,而贼势弱。由强击弱,只需做迅若雷霆,就便如猛虎搏兔亦用全力,往往是一击而建功。

    如今战阵之上,他也不改先前作风。黄昏时分,便抵达泰安城下,是时城门依然大开,孙立引着兵马便直冲进去。

    自打知州仓惶逃离州城,官面力量就呈断崖式下跌,崩塌的神速,城内如是大乱。时迁当机立断,着人联络泰安城内那些豪族大户中的罪不该死之辈,叫他们出动家仆家丁,协助他部全力镇压市井,铲除捕捉胆敢趁火打劫之辈,安抚城内百姓。

    并且为了显示诚意,叫泰安城四门畅开,不禁人出入。

    再有便是遣人告知杨志,后者听了大喜,遂即安下心来,派焦挺带几亲卫进城,其他军士是全力追拿早前的官军溃兵、败兵。

    如今官军猛地杀出一个回马枪,城内的一些豪族大户忽闻数百官军杀到,大是惊恐。

    焦挺、时迁两个还不知厉害,叫道:“三二百贼配军也敢来送死,有何可怕!待我等出去迎战!”遂点了一二百人迎向孙立。两边相对,孙立出马大骂:“汝等无名草寇,反叛朝廷,擅据大郡,身犯死罪耳。今我统精兵到此,还不快快下马乞命!”焦挺看孙立身长六尺,虎目黑髯,威风凛凛,仪表不俗,心中悚然。可梁山泊名头不能坠,遂强打精神骂道:“我等梁山泊好汉,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就是要杀尽尔等明着做官,实则是贼的民蠢也!”孙立大怒,拍马舞枪杀出。焦挺挺枪出阵,两个战到五合,焦挺大败而走。孙立奋勇赶来,神枪到处,焦挺后腿股上早着,倒攧下马来。时迁急急出马去救,但鼓上蚤的一身本领,八成都在轻身体软上,这战阵厮杀实非其所长。不几回合就被孙立怒吼一声,长枪竖着劈下,撞倒于马下。只时迁机警,就势脱身,身体刚触地便一个侧翻躲开了孙立连着的一枪。爬起身来,脚不沾地的跑了。手下一二百人,来源复杂,多不堪战,见二将战败,便一哄而散。

    几个士绅大户,听闻二将败北,其中一个更是被擒,吓得筛糠也似发抖,是以纷纷投降。

    孙立甚为厌恶彼辈,但却知道这等人不可轻易沾惹,只叫人录下名号来。自己步入衙门,把俘获的焦挺押下大牢,再将牢狱里囚禁的数十个民勇尽数放出。那其中就要有一个大汉,身长七尺,虎背熊腰,叫孙立见了连呼壮士。

    此人姓任名原,太原人士,绰号擎天柱。自幼便喜相扑角抵,年年来泰安观擂,前遭与梁山泊为敌,被挠钩擒拿,送进牢狱。

    孙立留任原于身边,再遣人召唤后续人马,安排兵将占据城门要隘,安顿居民。同时要尚存的官吏组织民壮,以待梁山泊来犯。

    那当晚,泰安知州与孙新一伙儿便进得城来,叫孙新手中实力大增。更叫他欣喜的是,随同一块到来的竟还有一支莱芜的民丁,有三四百人,都是壮丁。这般泰安城中又聚集了不少军马,声势重振。

    翌日一早,杨志便引兵赶到泰安城下。他本以为泰安城就此便已到手,不想当天晚上就有时迁引几个败兵赶过来禀报,泰安城竟然得而复失,更折损了焦挺,还叫时迁部下折损了多人——那时迁任务特殊,手下士卒亦特殊,要放在茫茫人海中不叫人瞩目,本就寥寥不多,现在又折损,叫他好不懊恼。

    问及敌将姓名,时迁言语是一姓孙的将军,使得一手好枪法,身后更带着一支钢鞭。想来就是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了。杨志也知晓得这人是谁。陆谦在山寨里评比周边人物,登州病尉迟孙立就是其中之一。被他誉为鞭枪熟惯,不输李应、栾廷玉。那也就是说,武艺不弱他杨志。

    山寨众将经常比斗,杨志、索超、徐宁、栾廷玉、李应,都是难分高下。武二郎是马下步将,拼斗起来任是秦明、鲁智深、林冲,都难百十合里胜过他,但他缺陷也是太大了。

    孙立闻报梁山军来叩城,当下披挂战甲,攥枪提鞭,就要与梁山军厮杀。史文恭却昼夜不成卸甲,就守在这西城楼上。见到孙立前来,迎上前去说道:“提辖少歇。某自投到军中还未曾立下功劳,心中常常做憾。今朝烦请提辖许可,叫俺成全这段功劳如何?”

    史文恭一身武艺超绝,如今愿意建功,孙立怎么阻扰?再看城外叫阵的乃是青面兽杨志,乃是名门之后,他心中也无必胜之把握。当下命人取酒来,斟满一碗于史文恭壮行。

    城内响起鼓声,吊桥放下,杀出一飙军校。梁山军静看着对方展开阵列,中间纛旗随风飘摆。旗下一员大将,铜盔银甲,胯下千里龙驹,提方天画戟,目如朗星,鼻如玉柱,颌下须髯飘洒。

    “哥哥,这不是那病尉迟啊。”时迁在背后叫道。

    “来将通名。爷爷枪下不杀无名之鬼。”青面兽看着对面也心中直犯嘀咕,盖因为这敌将端的仪表不俗,叫他心生两分忐忑。

    “梁山贼寇听着,爷爷便是史文恭是也。早早出来受死!”

    这便是情报的不对等。那杨志并不知晓官军这边还有史文恭,此人看似籍籍无名,却被陆谦推为当世第一流人物,直言就是林冲、鲁智深、秦明亦不会是他的对手。这等话,放在霹雳火与花和尚耳中,自然是不顺耳,遇到了必然要有战。但是听在林冲、杨志、徐宁耳中,却只能叫他们遇到了谨慎三分。

    现下就是如此。青面兽气势汹汹的模样一扫而去,转而化作一潭池水,面上平静无波,叫人看不出深浅。

    枪戟交碰,二马奋蹄。八只马蹄,在黄土地里踢得尘土飞溅。人影尘光,加两支枪戟的影子,犹如两只蛟龙,上下飞腾。青面兽振作精神,左右上下招架,紧守门户而少见还击。史文恭却是急于求胜,要在孙立面前显露本领。当下是抖擞精神,一戟紧似一戟,刃尖似雨点一般,只管向杨志逼将来。

    只过了十几回合,杨志就觉吃力。这却非是他故意装做招架不周,而是真的技逊一筹。

    杨志拨转马头就回,史文恭见到他力怯而退,满面大喜。斜刺了那马腹,那马四蹄一纵,直追赶去。

    梁山军阵上一片惊呼,石宝拍马来救。而彼处史文恭已经赶来,杨志伏在马鞍上,看他赶到,反身把枪一举,一道银光闪烁,长枪直刺其咽喉。正是那杨家枪法中的败中取胜之法——回马枪。

    若是一般人物,已经休矣。可史文恭武艺着实胜过杨志一筹,探身刺杀时候,眼角白光一掠,他心中惊骇,就转腰去躲。只是那枪锋来的确实疾快,要全躲开是难,情急之下,抬手一挡,嚓的一声,护腕竟被一枪刺透,左腕鲜血横流。可好歹这一劫躲了过去。

    如此困窘,史文恭仍以右臂持戟横扫,戟法没了准头,杨志人躲过去了,马却躲不过去,马臀部早着了一记,战马负痛不过,两后蹄一撅,直将杨志掀在地上。

    这般变化,直来的神奇。电光火石间兔起鹘落,转了又转,叫城下城上无数人看的惊呆。

    杨志落马,史文恭挺戟便刺,青面兽性命危於顷刻,叫梁山队里一齐失色。万幸石宝赶到的及时,阵上亲随奋勇抢救,没曾伤命。

    石宝舞刀而来,高叫:“狗官,吃我一刀!”放马直冲来。史文恭不输于人,纵然一手负伤,依旧与石宝戟来刀往斗了片刻,可他毕竟一臂,战无十合,只得后退。

    史文恭心中着实怄火,杨志武艺与他相差甚大,这一阵伤的丢人。但后头之贼将武艺只比杨志高强,不比杨志低弱。叫他可不敢就停,脱得战场后,引兵退回城中。

    此时陆谦方从泰山脚下路过,那随行的高玉提议梁山泊捣毁宋真宗当年泰山封禅时候留下的遗迹,被陆谦举手否决。虽然他对宋真宗的没脸没品是很不屑的,那厮封禅完了给人留下的印象不是【哈哈哈,老子牛逼哄哄的在泰山上封禅了!!!】,而是【他妈的,终于封完禅了,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吃相着实难堪。

    但时隔百年,去捣毁人家于泰岳周遭的遗迹,便更是没品。

    如此时候接到前军急报,杨志在泰安城下碰到了硬茬,使回马枪好歹伤了史文恭,他本身再被摔的狼狈,也无大碍。说来还是占便宜了。但随后他督促兵马两次攻城不得,刘唐亲自上阵,却险些被一对使钢叉的兄弟留在了城头上,便就叫前军难受了。

    陆谦是以不在泰岳多做停留,大军直向着泰安城挺进去。同时与杨志一道手书,要他不需去管泰安之敌,大军直向着莱芜监而去。

    此遭兵临兖北,陆谦求的不是莱芜诸多铜铁矿中的苦力,求的也不是诸多矿主的小命,更不是是要莱芜县中储备的数十万斤铜铁。

    作为京东之地最大的铜铁产地,莱芜每年只铜铁课税便有百万斤,如此只明面铜铁产量便高达五百万斤。那至于私下真实的产量,说能翻上一番,达到千万近铜铁,那也稀疏平常。

    日后陆谦割据胶东,缓图齐鲁,那老赵家便必置大军于京东之地,这里的铜铁便就十八、九会为宋军所用。毕竟梁山泊兵锋所指,也就只齐鲁东部的登、莱、密州、潍州四地,那青州府都要打上一个问号,更遑论兖北了。

    莱芜铜铁是好东西,但鞭长莫及啊。

    是以,他们这遭来此,那最大的目的非是为了震慑兖州,也非是为了扩充实力,而是要捣毁莱芜监,捣毁莱芜境内的各处矿场,捣毁莱芜境内的各处炼铜炼铁的冶金作坊。若是有可能,莱芜监下属的那些制铁大匠,也是陆谦瞄准的目标。

    

第二百八十章 破釜沉舟死得快() 
再说这泰安城中。接连打退城外梁山军的两次攻城,却还叫城中的孙立、知州等人半分的安心也没。当天夜晚,孙立就引兵驻守东城门,半夜中被亲随唤醒,言道城外有动静。

    孙立看不出好歹,亦不敢派兵出城,只待到天亮再看。而来日天亮,那泰安城外梁山军营上挂起的旗号,已经是个斗大的‘陆’字。

    非但如此,城外敌军的数量亦从两三千人,变作了过万兵马。

    那泰安知州见了,登时汗如浆出。就是孙立孙新兄弟额头上也渗出一层明汗。

    史文恭却更是懊恼,错非自己一时大意,着了那杨志的道儿,以致于满身武艺不得伸展。如今可不正是自己扬名立万之时么?

    陆谦望着泰安城却不着急,他真不急,只要杨志领兵扫了莱芜,泰安这儿他一点不急。倒是还期望着马政能从东平府中动弹一二,看在孙立‘陷入绝境’的份上。

    而那泰安城内的军民,看到过万的梁山军在有条不紊的扎造大营,赶制各类的攻城器械,自己的魂儿却先就飞了。

    孙立叫贯行山路的解珍解宝兄弟,于夜间携他亲笔书信偷偷缒城而出,翻越重重山岭,赶到东平府去向马政求援。而自己就尽起泰安城内丁壮,紧守四面城墙。

    如此自然不晓得杨志部冲入莱芜后,那似饿虎扑羊群,叫整个莱芜铜铁尽数告废。

    休管那铜矿铁矿煤矿的场主有着几多的打手,在梁山军马面前,只若是初生羔羊,如何可抵挡的下猛虎撕咬。彼辈矿场主人也尽知晓自己之罪于梁山泊来无可恕,故而不待梁山军士杀来便纷纷闪避。

    三千梁山军并没将整个莱芜铜铁业彻底摧毁,杨志毁掉的只是一个秩序。点起的只是一火苗,而后整个莱芜大乱。

    那般多的矿工、契约工,甚至是奴工,岂能没几个胆大之辈?英雄造时势,时势亦造英雄啊。。。

    那青面兽于莱芜并无招揽人手,他的注意力更多在于当地的铁匠、铜匠身上,可待到杨志部退出莱芜地界时候,三千人的队伍依旧扩张为五六千。

    “城上军民都听着,十日期限将至,明日午时再不开城投降,人兵到处,玉石俱焚。”

    “孝子顺孙,好义良民,清慎官吏,皆切勿惊惶。我梁山泊只杀贪官污吏,一应良善,从不搅扰。尔等各安职业,谕众知悉……”

    泰安城下,就看一辆辆高大盾车之后,手持铜皮喊话筒的梁山军士卒,不时的探出脑袋,对着城头叫喊。杨志就还看到,城门外百步距离处还立着一块大大的木牌,上面写着一个一张方圆的“玖”字。

    “大头领这是要诛心啊……”青面兽心里付道。

    这么些时日过去,泰安城不见一兵一卒来援,杨志脸上带着笑,他似都听到了城内无数军民的心碎声。

    是否伤心欲绝乎?恨不恨那马政和兖南?

    “哈哈哈……”他是放声大笑。

    正所谓冤家路窄,史文恭此刻便就在泰安城的西城门,正看到归来的杨志军。想到至今未见伤愈的手腕,就只恨的咬牙切齿。

    孙立在城头看着杨志军汇入陆谦大营,亦恨得深恶痛绝。梁山贼寇自陷绝地,但凡马政胆壮,能引兵南下,打东平府杀入界首镇【不是皖省的界首市,是济州、兖州、东平的三地交界之处】。坚持数日,待到徐州的三万水陆精锐杀入梁山泊,那便可以把贼军一截两段。无了陆贼坐镇的水泊梁山,那可就不是连败官军,杀得京东河北各地威风丧胆的梁山泊了。

    病尉迟都恨不得现下自己是那马政,如此大好机会,如此大好机会啊。

    正所谓当事者迷。孙立便是如此。他很清楚,泰山山脉山岭重重,大军根本无能通行。如此,他得救的唯一时机,便就如他所想的这般。但现下是北宋,不是20世纪,大军配合焉能如此默契?休说是间隔数百里的两支军队了,便就是同城守军,也难做到天衣无缝。

    且马政大军从东平府南下界首镇,又如何能瞒得过梁山泊的眼下?甚至是,他们历经重重困难奔到界首镇了,都难以短期里拿下它,陆谦岂能不再那般重要之地放下军队驻守?

    这泰安城中,孙立的心都慌乱了,便可知道这守军的防御是何成色了。

    错不是梁山军这些日子里都是只喊不攻,怕是这座城池早就被梁山军给拿下了。

    史文恭回见到孙立便道:“提辖,贼军又添了几千人,士气更盛。而我城中军民却每况愈下。如果真等到明日午时,只怕梁山贼一通战鼓便能把这满城丁壮给敲散。届时只剩下我等兵丁守城,那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

    孙立喜道:“你之所言,正合某意!”却是他亦准备在今夜里出兵偷袭,只需得手,便可振奋军民士气,待到明日午后亦教阖城百姓有那御贼的勇气。

    而若是偷袭失败,那就是一死罢了。泰安城一内无强兵,二外无援军,已是死地一块。早死晚死不都是一死。有何区分?

    到了黄昏日落,孙立遂叫知州守城,孙新顾大嫂引本部在左,史文恭和那莱芜都头引兵在右,孙立自提大军在中间,乘了天刚昏暗下,一声号鼓,直杀将出来,径取梁山军大寨。

    却是也求一个出其不意。

    天刚黑下,想来梁山贼也想不到他会这时候杀出。

    如此梁山军也确是被他杀个措手不及。

    原来陆谦原也派了军士四下巡探,但彼此间隔太近,因此孙立军马赶到,陆谦还大感措手不及呢。这时陆谦正在看东京城送来的最新情报,七节度陆续赶赴东京,大战的时候是越发近了。忽听泰安城上面鼓号震天。大惊失色:“此必是敌军出战,各营速准备!”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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