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爹又下地了,只钟娘带着钟小弟和钟小妹俩孩子在家。见钟来春一进院子一边同他们打招呼一边四处瞟着,显然是在寻找钟希望,钟娘便道:“叫春啊,别瞟了,希望今天不在家,到镇上去了!”
“啊?俺大娘,俺姐去镇上干啥?跟谁去的?咋不跟俺说声呢?”钟来春顿时有些失落。
钟小弟一听这话立马引起共鸣:“俺大姐走时也没跟俺说声,哼!”
“那你怪谁?你要是不见天出去野,你大姐能不跟你说?”钟娘没好气地呛了钟小弟一声,钟小弟嘴上还强硬着,但其实心里早就悔不当初了,他是想着以他大姐对他疼爱的程度,应该会把他也一并带去镇上,他上回去镇上还是在两年前。
钟来春怏怏地走了,其实现在他已经不用每天过来跟钟希望学新动作了,只带着刘铁蛋他们每天都打几遍拳便可,只是他习惯了每天过来找她,说点外头的新鲜事给她听,然后偶尔再从她这里得些好处回去。
见钟来春都走到门口了,钟娘才想起钟希望昨天嘱托她的事情:“叫春啊,先别急着走,希望昨儿个给你做的棉袄还差几针,我今天给做好了,你过来试试看合身不?”
“哎,好的,俺大娘!”钟来春沮丧的情绪立马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欢喜和感动,不愧是他姐,嘴上说这回不给他做棉袄了,可到底还是给他做了,可见她心里还是很疼他的。。。co此一想,钟来春突然觉得嗓子眼酸酸涨涨的。
等钟娘将那件由诸多布头拼接而成的棉袄拿出来时,钟小弟也终于不再蔫蔫的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俺春哥,你一个男子汉敢穿这么花哨的棉袄出去吗?”
可钟来春不觉得花哨,自打见了棉袄后那咧开的嘴就一直没合上过:“敢穿呀,干嘛不敢穿,这袄多好看哪!”
钟小弟见钟来春喜滋滋地套上棉袄,显然不敢苟同他的审美观,一直在一旁偷偷发笑。钟小妹其实也觉得那棉袄好看,不过见她二哥笑了,她也跟着笑。
钟娘也是觉得棉袄花哨了,便笑道:“这是家里头蓝色的布不够了,不然希望也不会把希楠小花袄剩下的布料给缝上去,你回去套件外罩褂遮一遮就好了!”
“嘿嘿,不用不用,俺觉得挺好,挺好的!”钟来春喜滋滋地回去了,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村上溜了一圈。。。cop》 他本意是想炫耀显摆一番的,结果却遭到了大部分村人的嘲笑。那帮现在奉他为老大的男娃们虽然不敢光明正大地笑,但躲起来偷偷笑的不在少数。不过也有不怕钟来春敢当面笑他的,比如刘青和刘铁蛋。
刘青一直还是刘铁蛋的跟班,而刘铁蛋也一直不愿承认钟来春现在比他强的事实,所以表面上并不像其他孩子那般忌惮他。
刘铁蛋见着钟来春身上的花色拼接袄也是笑得不可自抑,不过老实说,如果钟希望给他也做这么一件棉袄,他就算是被人笑死,他也爱穿,所以他对钟来春其实是有些嫉妒的。
但人钟来春能厚脸皮地认钟希望当亲姐,他能吗?自然是不能,他比人钟希望大两岁呢!当然,要是能让钟希望认他做哥也好啊,这哥哥妹妹的,关系听起来就不一般,可是他还做着美梦呢,他爹就给他郑重警告了,让他不要学钟来春那么没骨气,一个男娃子整日跟在一个女娃子屁股后头蹦踏算怎么回事?因这事,他爹还在村里宣扬开了,可想而知钟希望对他的态度会怎样了。
他本以为钟希望会不理他,不再教他功夫和认字了,从此当他是仇人。可他料错了,钟希望的处理方法依然简单粗暴,直接将他给狠揍了一顿,当天他爹带着他上门去找,结果钟希望二话不说又将他给揍了一顿,一边揍一边问:“服不服?不服我就继续揍!”他被揍得嗷嗷惨叫,他爹想救他都救不了,杀人放火的狠话都撂出来了也不好使,人钟希望根本就不理他那一套,你越叫嚣,她揍得越狠。
最后还是他爹心疼他了,服软了,钟希望才停手,冷冷地扔了一句话给他:“回去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别整天没事整事,大把的时间用来干点正经事多好!”
刘铁蛋心里明白,那句话明着是说他的,其实是在说他爹,很显然他爹也听明白了,老脸羞臊得通红。
自那以后,刘铁蛋也不敢再想着让钟希望认他做哥的事了,但偶尔还是会做做美梦的。
刘铁蛋将钟来春好一顿嘲笑之后,偷偷将他拉到一旁,哥俩好地勾肩搭背道:“来春,俺问你,你跟希望说俺们想报名参军的事了吗?”他已经十五岁了,个头蹿到一米七了,一准能报上。
钟来春摇摇头,撇嘴道:“别想了,你爹能让你去参军才怪,你可是你们家的独苗苗,你可别背着你爹去报名啊,别到时候你爹拎不清,又跑去俺姐家里闹,到时候俺也会翻脸不认人的!”
刘铁蛋被钟来春说得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一拳打在他肩头:“你小子是被希望给说了吧,嘿嘿,说得真好听,还有脸说俺,俺好歹还有两个姐,你才是你们家的独苗苗!”
“那又怎样,俺姐说得在理!俺可警告你啊,千万不要偷着去报名,听到没?”
“切,你个臭小子,你朝谁吼呢,俺可比你大!”
“俺姐说了,年龄不是关键,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说着,冲刘铁蛋比了比自己的拳头。
刘铁蛋嘴角一抽,这死小子,现在真特么想狠揍他一顿,但是,就怕揍不过他!
钟希望走时,二奶奶说顶多一个半月就会回来,结果两个月后她还在镇上呆着,只中途让李福泰回去跟钟爹钟娘知会了一声。
当然,之所以时间会推迟,并非因为钟希望绣得慢,而是因为她绣得快,手艺绝佳,不到一个月便将那一大幅绣品完成了,李毅峰见了倍感惊艳,当下又请求她和二奶奶再绣一幅绣品,而他出的价钱甚至比第一幅还要高,所以她权衡之下觉得没道理不接,于是这时间也便朝后推迟了。
等到钟希望和二奶奶完成了绣品,李毅峰很爽快地将两百五十一块大洋给了她们。说起这个两百五十一,还是钟希望自己向李毅峰要求的,说二百五是骂人的话,不吉利,若是自己少要一块吧,又感觉肉痛,于是直接要求李毅峰又给涨了一块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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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郑曙光受伤()
眼瞅着年关又近了,钟希望和二奶奶白天里在镇上买了好些年货,准备明天带回村里去。不过半夜里酝酿了一整天的暗沉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而且是越下越大的那种。
就在这鹅毛大雪飞卷的夜里,镇上唯一一家的小医馆的门板被人急切地拍响了。这家连正经名字都没起,就直接叫“医馆”的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医,名叫张安平,医术嘛,马马虎虎,比小李圩子的赤脚大夫李华佗也强不到哪里去。
听声感觉拍门板的人力道大得像是要破门而入一般,张安平本能地有些惧怕,不过随即就听到门外人高声道:“大夫,快开门,俺们是解放军,有个战友受重伤了,你快给看看!”
张安平立马就开了门,就着油灯的灯光便看到有两名当兵的抬着一副简易担架,而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小战士,仔细看去才发现小战士其实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了,只是那绷带已然被血浸透了。此刻那小战士脸白如纸,奄奄一息。
张安平被惊了一跳,同时心里咯噔个不停,他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还是知道的,他就怕自己医不好被这俩虎背熊腰的当兵的当场给毙了,所以还没开治呢,腿肚子已经在打摆子了。
张安平借口去净手,其实是去喊醒他媳妇,让她去把他的那个镇长姐夫找来,好歹有个当官的给他镇着,那俩当兵的才不会说嘣他就嘣他。。。cop》 张安平的媳妇从后门出去了,很快便将这个消息带给了镇长,然后镇长的小儿子李福泰也知道了,再然后钟秀知道了,于是二奶奶和钟希望也便知道了。
镇长和他的小儿子李福泰都过去了。
本来这事跟二奶奶和钟希望也没关系,因为没有亲眼见到,她们对此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和惋惜外,并没有太深切的感受。可巧合的是,钟秀在她男人走后就因害怕会出事而心神不宁的,在二奶奶和钟希望的房内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突然就感觉腹痛不止了,开始还能忍着,可几分钟后居然疼得跪倒在地上。
一向淡定冷静的二奶奶也被眼前突然的变故吓慌了神,抱着钟秀连声喊她的小名,急得手都哆嗦了,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钟希望当机立断,弯腰背起钟秀就向外跑,一边跑一边道:“二奶奶,带上钱,咱们去医馆,我咋看着像是急性阑尾炎呢!”
二奶奶急得眼泪哗哗直流,懵懵地问她:“急啥言?希望啊,你姑不会有事吧?啊?”
钟希望幸亏是多年坚持练武,不然以她十三岁的小身板绝对背不动近三十岁的钟秀。她一边背着钟秀疾走,一边分心回答二奶奶的问题:“你别急哈,咱们有钱,只要用好药,啥病都不是事儿!”
其实她心里还真的担心会出事,这个急性阑尾炎在后世也就是一个小手术的事儿,可在这时候的农村那绝对是大问题了,没有动手术一说,只能用中药调理,可乡下的大夫也就是治个头痛脑热的小毛病,也开不出啥妙手回春的好药方,所以多数人还是小病拖成大病,最后就这么去了。。。cop》 等钟希望背着钟秀来到那个小医馆时,就见有两个身材魁梧的大兵像孩子似的哇哇直哭,哭得在场众人都心痛难耐地红了眼圈。
张安平再次无奈地说道:“对不住啊,这子弹穿胸而过,都擦破心脏了,失血太多了,俺也没办法啊!”
听了张安平的话,那两个大兵哭得更伤心了,嗷嗷的,比狼嚎好听不到哪里去,但却声声都像在扭绞着人的心脏一般,让听者都感到痛心极了。
“大夫,快来瞧瞧俺姑这是怎么了?”钟希望如一阵风般刮进了小医馆,成功地止住了那俩大兵的哭声。
钟希望背着个人夹带一身风雪闯进来,把一屋子人都给震住了,待她说完话后,就见二奶奶也迈着小脚气喘吁吁地跟进来,也是一身风雪,还没缓过劲就又带着哭音朝张安平冲了过来。
“大夫呀,你快给俺闺女瞧瞧啊,她肚子疼得直打滚啊!”
张安平本能地朝后退了好几步躲过二奶奶的冲劲,李福泰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脸焦急地奔到钟秀身边,连声喊:“小秀,小秀,你咋了?你咋了?”
镇长也皱眉瞧过去,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那俩大兵本来就因为大夫宣布他们战友没救了而伤心欲绝,却不想他们战友还有口气在呢,这帮人就都去顾着新来的病人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张安平正忙着给钟秀把脉呢,就见那俩大兵又再次冲过来,噗咚就给他跪下了,张安平随着那两声跪地的声响砸在地上,整个人也被震得心惊肉跳的,天娘老子喂,这俩当兵的居然给他跪下了,过后若是恼羞成怒了,不会杀他灭口吧?
“长,长官哪,你们先起来啊,俺再给你们战友看看就是了,你们可千万别跪了,这可是要折俺的寿呀!”说着,张安平就又要过去看那个躺在简易木板床上的小战士。
“哎?大夫,你可不能走啊,赶紧给俺闺女看病哪!俺闺女都快疼昏过去了!”二奶奶死命拽拉着张安平不让他离开。
那俩大兵也是急红眼了,见二奶奶拽着张安平不让走,他们也就上前去拉人,一边拉一边哭道:“大娘啊,俺们求求你了,你就让大夫再给俺曙光兄弟看看吧,求求你了……”
钟希望前一秒还因为这俩大兵和二奶奶争抢大夫而皱眉不喜,毕竟钟秀这边也是挺严重的,既然那大夫都说无能为力了,再争抢拉扯只会延误别人治病的时间而已,可下一秒她听到了“曙光”俩字,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身体快于脑子反应,疾步来到木板床前。
钟希望对郑曙光这个孩子是真心喜欢的,当然,这并非男孩女孩之间的那种懵懂酸甜的初恋啥的,而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关爱和喜欢。长辈嘛,一般都是比较长情念旧的,所以她在他离开的这几年里也是时常会想起他,然后不自觉地会在给自家人做棉衣的时候给他也捎带一件。
因为真心喜欢,所以她对郑曙光的名字非常敏感,所以一听到便条件反射地想到了他。
木板床上的小战士,身形瘦高,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上半身整个浸在血里的感觉,扑鼻的血腥气令人喉头发紧呼吸困难。此刻,他脸上的脏污和血污完遮掩不住他惨白灰败的脸色,明显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钟希望呆愣地注视着小战士的脸,这张脸不是她记忆中的那张脸,因为长开了,但五官依稀还能辨出当年的影子,他,无疑就是郑曙光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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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求老天赐福救活他?()
钟希望伸出手探向他的鼻息,不过一尺的距离,她却觉得遥远异常,抖索了半天都没碰到。其实,她心里明白,她这是在下意识地抗拒碰到,下意识地回避那令人痛心的事实,她害怕她这么探上去会是冰冷的触感。
但到底是活过一辈子了,一切的抵触逃避害怕不过一瞬而逝,在外人眼里她就是直接去探人小战士的鼻息了,这举动怎么说呢?在医者和旁观者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然而在家属亲人眼里就特么是不吉利的!
所以当那俩大兵在哭嚎之余瞥见钟希望在做什么时,几乎是瞬间就扑上去把她推到一旁,吼道:“你个小丫头在干啥?啊?你啥意思?啊?”
钟希望此时却咧嘴笑了,因为她探到郑曙光还是有呼吸的,尽管非常非常微弱。她记得空间里的机器人小拉说过,空间里有生产一种生命药丸,只要那人还有一口气,就能救活。
她这一笑愈发激怒了那俩大兵,他们一致理解为这丫头是没探到他们兄弟的鼻息,让他们省省力气别再耽误大夫治疗其他病人了,所以他们那瞪大的布满血丝的牛眼带着嗜血的狞狰之气,那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能毙了眼前这个小丫头。
除了一直关注钟秀病情的二奶奶和李福泰外,张安平,张安平的媳妇以及镇长都被这俩大兵的可怕模样吓住了,毫无所觉之下,后背便已然被冷汗浸透了。
钟希望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见那俩大兵像要吃了她的模样,心里也是一咯噔,随即便想明白是自己的举动触怒了他们,看来他们是真当郑曙光是他们兄弟的。
钟希望一时间还有些欣慰郑曙光这孩子的人缘不错,于是正起神色解释道:“我认识这孩子啊,他是郑曙光,小时候在我们村里住过,我刚才探他鼻息,发现他还有救,你们等等,我去外头求求老天,等会儿把求来的福气送给他,他一准能好!”钟希望一边说一边向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又想到钟秀还在痛着呢,于是冲张安平道,“大夫你赶紧给俺姑看看,那个小战士就不用你看了,我去求老天!”
众人都被钟希望神神叨叨的模样惊得呆在当场,都认为她这是被小战士一身的血吓成神经病了,说什么求老天赐福气,老天若是管用,还要大夫做什么,都特么求老天保佑去了!
而那俩大兵初听钟希望说她认识郑曙光,还说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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