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丫和吴长生正坐在床边说着话,钟三婶端着面和饺子进来。老实说,钟三丫和吴长生都饿坏了,忙了一天了,根本没吃几口东西。钟三丫先咬了一口饺子,跟着就皱了眉“俺娘,这饺子咋还夹生呢?”
钟三婶就笑眯眯地问她“生吗?”
钟三丫说道“生啊!不信你尝……”
钟三婶笑着道“生就好!生就好!”
钟三丫的眉头皱更紧了“俺娘,你说啥呢?生的不好吃呀……”
“你别说话了!”钟三婶狠狠地瞪了钟三丫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地对吴长生道,“长生啊,你也赶紧吃点,锅里还有热水,你们俩吃完洗洗就睡吧!”说完就离开了,理也不理一脸委屈巴拉的钟三丫。
待钟三婶一离开,钟三丫就疑惑道“俺娘这是咋了?”
吴长生却笑了“我想我明白俺娘是啥意思了。”
“啥意思?”
吴长生就意味深长地盯着钟三丫瞧,瞧得钟三丫不好意思了,他才一把将她拉过去坐在他腿上,附在她耳畔小声道“她是希望咱俩早生贵子呢!”
钟三丫一下子羞红了脸,在烛光的映照下,看在吴长生的眼里有种醉人心魄的美,让他一时有些心猿意马。不过这时,钟三丫的肚子传来一阵饥饿的腹鸣,吴长生只能摸摸鼻子先忍着“饿了吧,咱先吃饭!”
钟三丫发现钟三婶其实盛的饺子里只有一个是夹生的,想来也只是意思一下。两人吃完饭,洗漱过后,终于到了重要的时刻。
吴长生目光灼灼,钟三丫先是有些不自在,低下头躲着他的目光,不过就在吴长生想出手时,钟三丫突然一拍大腿“呀!我都忘记了,希望姐给我做了三套新娘衣裳呢,说让我换着穿的,我穿给你看啊!”
吴长生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已经熟悉钟三丫的性子了,虽然看着比钟小妹成熟稳重,其实在淡定沉静的背后,这丫头也是很单纯的,偶尔还会脱线,就比如现在。
钟三丫身上穿着的这套大红色翻领小西装以及黑色小脚裤就是钟希望做的其中一套,钟三丫又换了一身淡蓝色的列宁装,穿上特别显气质。
“好看吗?”钟三丫在吴长生面前转了一圈。
吴长生点头,脸上仍然是一派温润平和的笑,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眸光有些闪烁,他此时真实的想法其实还是比较禽兽的——
倒不如脱了……
钟三丫自然不知道吴长生的想法,此时又换上了第三套衣服。这身衣服是粉色宽松睡裙,短袖的,领口是荷叶边设计,整个款型类似于后世的韩版服饰,下摆到膝盖处。钟三丫里头还穿着秋衣秋裤,所以套上裙子后就有些不伦不类的,她自己先乐上了。
吴长生是等不及了,直接上去拉人,男人在这时候要是还不主动,那简直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钟三丫婚事过后不久,这二人便到镇上的学校教书了,两人都教初中。郑曙光和赵卫国等人都离开了,不过钟希望和两个孩子却留下了。
这天吃晌饭时,钟希罕又没在家吃饭,钟娘是照旧找了个空碗给他单独夹了点菜出来放着。
钟希望已经从钟小妹那里得知了钟希罕想要拜师学唱戏的事,于是当晚就将钟希罕拉过去谈人生了。
其实他们的谈话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反正钟小妹一把瓜子还没嗑完,钟希望就出来了。钟小妹很惊讶,这不能够吧?她记得每回她大姐拉她谈人生都能谈一个小时以上,咋这回这么快呢?钟小妹现在怀孕了,她不想看书,也没什么娱乐供她消遣,如今李小花也走了,她也就只能每天八卦八卦钟希罕找乐子了。
“俺大姐,你咋跟希罕说的?他妥协了?”
“没有,我决定明天去找那个赵世方谈谈。”
钟小妹一听,和她想得不一样,难不成她大姐真的要支持钟希罕去学戏?
“不是,俺大姐,你不觉得让希罕去上大学更好点吗?学戏能有什么出路?还辛苦……”
钟希望看向钟小妹的眼神很欣慰,直接摸摸她的头,笑着道“果然做了娘就是不一样了,想得挺长远。”
钟小妹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却很受用她大姐对她的摸头动作。
“你也瞧见了,希罕这都坚持大半年了,这说明他是确实喜欢,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吧!至于大学的事,暂时不急,到时候再说吧!”
钟小妹见钟希望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多说了,但还是忍不住嘀咕“切,还真让那小子说中了!”
第二天,钟希望收拾完家务才打算去村东头找赵世方,突然就见钟耀和郑典急急跑进院子,大声喊“妈妈,不好了!妈妈,不好了!”
钟希望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皱眉“咋说话的?什么不好了?”
“牛,牛,牛发疯了!小,小舅舅还被牛顶了一下!”钟耀微喘地说道,郑典比他喘得还狠。
钟希望眉头一跳“在哪儿?”钟希罕的身手她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被牛给顶了呢?不过她自己的孩子她知道,他们不会对她说谎。
“在,在牛棚,不过牛跑了……”钟耀的话还没说完,钟希望就已经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两个孩子只觉得眼前一片残影闪过。
“咱妈真是太帅了!”钟耀两眼冒星星,而他身边的郑典竟和他如出一辙,也是两眼冒星星。
钟希望赶到牛棚时,就发现赵世方躺在几块木板搭成的床上,脸色灰白,而钟希罕正蹲在床前焦急地喊着他。
“希罕!”
“俺大姐!”钟希罕见到钟希望的瞬间高兴地想哭。
钟希望二话不说便检查了赵世方的身体,施了针,并喂了颗药丸。钟希望转而又替钟希罕检查,发现他只是肋巴骨那里青紫了一块并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钟希罕便将事情的原委大体说了一遍。原来是有几个熊孩子将那天从钟三丫婚礼上捡来的没有燃尽的鞭炮点了扔到牛棚里,把牛给惊着了,直接扯豁了牛鼻子,然后在牛棚里横冲直撞,赵世方当时还想冲过去关上栅栏门挡一挡牛的,结果就被牛撞倒,还被踩了一下,没被踩死都算万幸。而钟希罕是为了救赵世方才被牛小小地顶了一下。
钟希望还记得牛跑了,担心牛发疯伤着人,便出去找牛。
赵世方醒来时,就见到一个相当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和钟希罕说话,他只听了一个话尾,就见那姑娘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约摸半个钟头后,钟希望就赶着牛回来了,牛鼻子上的伤口也被她敷上药了。
赵世方看着钟希望熟练地将牛赶回牛棚,将它脖子上的缰绳拴到木桩上,然后拍了拍牛头便走了出来。
“俺大姐,那牛咋那么听你话呢?就跟你养的似的!”钟希罕惊奇地问道。
“因为我给它治好了鼻子。”钟希望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过她转向赵世方的时候就换上笑脸打招呼,“赵老师您好,我叫钟希望,是钟希罕的大姐!”
赵世方这时候已经坐了起来,看着钟希望,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是兽医?”
钟希望……可不是吗?刚才就给你治疗了!
而钟希罕那小子则忍笑忍到浑身颤抖的地步。
第275章:他才是我们爸爸()
赵世方听钟希罕忍着笑介绍他大姐后,也顿时一脸尴尬,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直接向钟希望道歉“真是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还有,多谢你出手相救!”
钟希望摆摆手,根本不在意,直接又笑眯眯道“那啥,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是为了钟希罕想学唱戏的事儿来的,赵老师,咱们谈谈呗?”
钟希罕对他大姐的这副模样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每回她这么跟他说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头皮发麻,因为那意味着是他做错了事,她要和他谈人生了,而他又是绝对拒绝不了的,没办法,谁叫他打不过她呢?
钟希罕乖觉地退出了牛棚,将空间留给他大姐发挥。他从来都不怀疑他大姐的能力,所以这回绝对是板上钉钉了。想到这里,他出了牛棚一二十米远后就情不自禁地一蹦三尺高,然后是接连两个后空翻,吓得几只正在附近刨食吃的鸡是一阵乱叫且扑腾乱飞。
牛棚里的气味不大好,不过人自身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大的,习惯就好。
就好比赵世方,一开始被分配住牛棚时,他觉得自己会被牛骚味给熏死,不过,这都近一年过去了,他还是活得好好的,而且现在住在里头已经不会觉得气味太难闻了。
不过赵世方毕竟以前的涵养在那里,总觉得在牛棚里和钟希望说话有些别扭,但想想他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没资格也没条件计较这些,于是嘴角边不由地便露出自嘲的苦笑。
钟希望不着痕迹地将赵世方观察了一番,大体能猜出他此刻的心情,不过并不打算宽慰开解他,而是直接开门见山“赵老师,相信您应该能够猜到我想和您说什么,就是希罕跟您学戏的事儿。想必您也看出来了,这孩子不管是心理承受力,身体耐力,还是精神上的毅力都是不错的。我不清楚他的天赋到底怎样,但他听别人唱个一两遍就能记住,怎么说也不会太差了,而且他也没说就非要学出个大红大紫来,只是圆他心里的一个梦,为何赵老师你会不同意教他呢?”
赵世方没想到钟希望这么直接,本来他还以为她会含蓄地说出来,所以他不由地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我这样的,连自己的未来都感到很迷茫的人,又怎能教好旁人呢?”
钟希望听后忍不住笑了“迷茫吗?其实就算我们对未来的规划或目标很明确了,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好结果,不是有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吗?与其天天想东想西,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坚持自己的本心和信仰,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现在能做的。人生短短几十年,一晃就过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等明天,等未来怎样怎样,而是看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你觉得呢,赵老师?”
赵世方诧异地看着钟希望,老实说,他很不喜欢被人教训,被人讲大道理,尤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姑娘。但他不得不承认,钟希望有一句话很触动他,不应该等,而应该做好现在自己能做的。
钟希罕就在距离牛棚几十米远处溜达,他本以为就算他大姐能力卓著,有头脑有手段有口才,但最起码的也应该会需要至少三十分钟才能说服赵老师,毕竟赵老师的固执他是见识过的,结果仅仅五分钟都不到,他大姐就出来了。
钟希罕在见到他大姐朝他做出胜利的手势时,眼神闪闪发光,整个人又是一蹦三尺高。
晌午,钟希望和钟娘准备了一桌子菜和酒,请赵世方过来吃饭。
赵世方乍来时还有些拘谨,不过很快就在钟家人的热情攻势下放松了下来。他是听说过钟希望家的情况的,闺女儿子都非常有出息,而且女婿还是军队里的大官。在钟希望找他谈话之前,其实这一点也是他拒绝钟希罕的原因之一,他怕别人说他势力,想着巴结上大官才上赶着去教钟希罕的,如今看来,是他想得太多了。
赵世方在吃饭间才得知原来在他看来只有二十多岁的钟希望,其实已经三十七岁了,只比他小五六岁。因为年龄上的拉近,所以他和钟希望之间的谈话也比之前随意了很多。他发现钟希望很有见识,无论他提到什么话题,她都知道,还能说出自己的见解,就连他的专业戏曲,她也能说出一二来。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为了自家幺弟,钟希望也是蛮拼的,昨晚在空间里就恶补了一些戏曲的知识,就为了跟赵世方搭上话。
不知不觉地,赵世方和钟希望说的话就有点多,钟家人都没大在意,不过,钟耀和郑典两个就觉得有些不得劲儿了,他们觉得赵世方看他们妈妈的眼神有点太闪,太放肆了,那眼神分明就是迷上他们妈妈了。
于是这两个就开始做各种小动作妨碍钟希望和赵世方的对话,一会儿说肚子疼,一会儿说腿疼。因为他们的借口太假了,钟希望根本不理他们,于是他们决定从赵世方身上下手。
等到赵世方离开时,他们就跟了上去,美其名曰“替小舅舅送送老师”。在“送”的途中,他们就向赵世方介绍起他们爸爸郑曙光的情况,将郑曙光的英勇事迹和无敌身手大肆渲染了一番。
赵世方一开始并未在意,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不过听着听着就觉得这俩孩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们之所以在他面前夸赞他们爸爸,并非纯粹是因为他们崇拜他们爸爸,所以在他面前炫耀显摆,毕竟他又不是和他们同龄的小孩子,他们这么做应该是想让他有所忌惮害怕他们爸爸。
为什么呢?
赵世方暗自思忖了好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他们是在替他们爸爸赶走情敌?
赵世方想通后,嘴角抽了又抽,突然提起嗓子来一句戏曲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钟希罕得偿所愿,每天都早起跟着赵世方到东大河边吊嗓子,咿咿呀呀的。一开始钟耀和郑典也跟着去凑热闹了,不过才一个小时就腻烦了,钟希罕却是坚持了下来,而且一坚持就是一辈子。可见,他对戏曲是真爱。赵世方真正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是教了个好苗子,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架不住钟希罕功夫底子好,勤奋努力,而且在唱戏方面也很有天赋。天赋加勤奋,再碰上机遇,想不成功都难!
不过钟希望给了钟希罕一个强制要求,可以学唱戏,但学习绝对不能落下,将钟小弟和钟小妹考大学时学过的书本、做过的试题统统堆到了他的屋里。
钟希罕自然不敢不听钟希望的话,每天都学一点,虽然他心里觉得学那些也没必要,直到几年后恢复高考时,他才明白他大姐对他的良苦用心。
九月份,钟小妹生了个闺女,取名赵乐,长得居然真得很像钟希望,可把钟小妹美得不行。赵卫国是在赵乐过了百天后才见到她,一见之下他就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诡异地笑了笑,钟小妹问他笑啥,他说没啥,就是看着闺女喜欢。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他终于有个女儿可以在郑曙光面前嘚瑟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儿还长得像她大姨钟希望,看不把郑曙光那小子眼红死,灭哈哈哈!
钟希望在老家过了正月十五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坐上火车去平京看望郑家老两口。如今郑家老两口也都八十多岁了,身体还算不错,见到钟希望娘仨后,高兴得直抹眼泪。
尤其是郑奶奶,拉着钟希望的手委屈道“我还说你这丫头因为那回我不让你带孩子回老家生气了,所以才这么久不回来看我们两个老东西!”
钟希望一边顺势替她按摩起胳膊和肩膀,一边笑着道“我咋会跟你这个老太太生气呢,你当时也是为了孩子考虑,我心里都明白的。”
郑奶奶也笑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丫头,这么多年,年年都给我们寄东西,衣服鞋袜都是你给做的,谁不羡慕我们老两口有福气,得了个孝顺的孙媳妇呢!”
钟希望跟着就捏了捏老太太的脸颊“你这嘴今天是抹了蜜吧!”
“去!没大没小的!”郑奶奶直接将钟希望的手拍掉。
旁边坐着的郑爷爷一边与钟耀和郑典玩着象棋,一边留心听郑奶奶和钟希望的对话,见她俩聊得高兴,他也跟着乐呵。
郑灵如今已经成为家里的一把手,做饭做家务都是她,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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