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外走,边走边道:“俺去小李圩子找李华佗开点药回来,你别听三嫂子胡咧咧,俺小闺女只是有点发热,吃点药就能好!”
钟娘先是一愣,随即便急忙喊道:“他爹,咱家哪还有钱去开药啊?那李华佗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头回大牛家的小孙子发热了,没钱开药,还是拿了两斤玉米面去换的药,咱家哪有啊!”
闻言,钟爹也是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家穷得是多么得绝望无力,但小闺女的病耽误不得啊!钟爹此时非常恨自己的无能,居然连给闺女买药的钱都出不起,他两手大力地搓了一把脸,无奈地蹲在门旁,不过很快又站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那三个瘦长的干瘪红薯:“也不知道二大娘给的这三个红薯够不够一副药的,算了,拿去试试吧!”
钟娘抬袖擦掉眼泪,哑着嗓子道:“你去时多说点好话,咱求求他,让他通融通融,要是不够,就算咱先赊的,让他给记账上。”
“嗯,俺知道,俺去了!”钟爹抬脚就朝外走,却在这时听到他大闺女的声音。
“爹,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钟希望刚从空间拿药出来,她刚才消失那么一会儿,家里人都没怎么在意。
等钟希望喂钟小妹吃完药,才见到钟爹钟娘都眼巴巴地瞅着她,那满含着担忧、焦灼,同时又有信赖、期许、欣慰、自豪的眼神看得钟希望都有些不自在。
刚才钟希望就发现了,爹娘明明都那么绝望了,却压根儿就没想过让她去想办法,他们明明知道她有土地神帮忙,能够拿出很多粮食,不管是拿去卖钱还是买药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办到的事情。
这是他们潜意识里本能的选择,他们深知他们大闺女拥有的这个福缘若是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本来就是意外得到的恩赐,有没有都一样活,没道理让大闺女背负本该他们这对为人父母的成年人该背负的责任。
这一刻,钟希望深刻体会到爹娘对她的爱是最最纯粹无私的感情,或许这世间再也找不到像他们那样爱着她的人了。
可恨她上辈子对爹娘并不是太在意,就那么任性自私、理所当然地过了一辈子!
喝下药后只一会儿工夫,钟小妹的热就退了,脸色正常了,呼吸也平顺了,钟爹钟娘分别用额头和嘴唇一试再试钟小妹的热度后,终于放下心来,绷了一整天的脸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钟希望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空间出品!
“俺大姐,俺小妹病好了就不会再生病了吧?”
钟小弟稚嫩清脆的声音传来,钟希望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家伙貌似打三大娘送来小妹后就自动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以至于她差点忘了他的存在,好像爹娘也是这样的。
钟希望抬眼看向钟爹钟娘,果然见到他们也是表情一怔的模样。
钟小弟此时正睁着大大黑黑的眼睛仰头望着钟希望,昏黄的油灯下,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看来为了不给爹娘和姐姐添麻烦,这个小人儿也是忍得非常辛苦。
“嗯,不会生病了!”有了空间的存在,钟希望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对钟小弟打了保票,心疼地揉了揉钟小弟的发顶,却发现掌心下的手感并不怎么美好,几乎一整个冬天都没洗过的头发,虽然没有出油,但也如沾满尘土的枯草一般乱糟糟,这幸亏是头发短,不然也得是虱子的福窝……
呃,不对,她似乎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年头的农村人很少头上不生虱子的,不管头发长短,她只将自己头上的虱子给灭了,可爹娘和小弟头上的虱子还一直在逍遥法外呢!
钟希望在心里暗暗制定了一个简单的家庭灭虱计划,由于她想事情的眼神太过专注贼亮,且时不时地瞄过钟爹钟娘和钟小弟的头发,所以,钟爹钟娘和钟小弟都不由地头皮一麻又一寒。
钟小妹退了热后很快便醒了,一醒就低弱地哭起来,这是饿的,想来去到那户人家的两天里也没有吃饱过。
钟希望端着盛了小半碗的奶糊糊过来,是她在空间里根据小拉提供的婴儿辅食食谱制作的,配料主要是鲜牛奶、米粉、蔬果泥,外加一个煮熟的鸡蛋黄,闻起来喷喷香。
钟希望一手抱着钟小妹,一手拿着钟爹早前雕刻的小木勺,十分熟练自然地一口口喂她奶糊糊。钟小弟坐在一旁眼巴巴瞅着,时不时咂咂嘴咽口水,到底没忍住,悄摸问一句:“俺大姐,这糊糊好吃不?”
“嗯,好吃,瞧俺小妹吃得多欢!”钟希望装作没发现钟小弟馋嘴的模样,笑着回道。
过了一会儿,钟小弟又问:“俺大姐,俺小妹能吃完么,她这么小?”
钟希望还没回话,钟小妹却冲着钟小弟咿呀了一句,小小一团已经意识到要护食了。
钟小弟扁下嘴没吱声,但明显情绪不高了,这是吃钟小妹的醋了,钟希望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笑,仍旧一勺一勺稳如泰山地喂钟小妹。
钟希望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她此刻神情平和、温婉、安详,浑身透着一股子母性的温柔气度,让人见之便觉岁月静好。
钟爹钟娘将钟希望的神情举止看在眼里,他们想不出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们的大闺女给他们的具体感觉,但这丝毫不减他们心里的欢喜之意。他们丝毫不觉得他们的大闺女一夜之间懂事又贴心的变化有什么不妥之处,深信那是土地神给他们大闺女带来的大造化,所以现在他们看着大闺女真是哪哪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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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你知道你的文为什么没人看吗?
竹子:我知道啊,因为我的与众不同,所以他们一时接受不了,唉,我突然感觉到了高人的那种孤独和寂寞……
读者:我认识一家医院,建议你去。
竹子:啥,啥医院啊?
读者:精神病院。
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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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务实的老太太()
钟小弟虽小,但这两日对他大姐的依赖却是百分百的,此时见他大姐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钟小妹身上,弄了好吃的奶糊糊也只给小妹一人吃,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和委屈。
钟希望喂饱了钟小妹,钟娘便接过去带回东隔间睡觉了。原本钟希望还想替她娘照顾小妹的,但念头也只是一闪便被自己掐掉了,她晚上还要到空间去学习,根本没办法时刻照顾小婴儿。
临睡前,钟小弟悄悄朝钟希望身边偎了偎,小手还扒拉着她的胳膊抱着,那依赖的小模样看得钟希望想笑,不由地侧过身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睡吧,明早给你做糖饼吃,还有煎鸡蛋。”
钟小弟是以前被饿怕了,一听到吃的,两眼就放光,也不抱着钟希望胳膊了,立马在被窝里躺好:“好,俺睡觉了!”
因为是刻意去睡觉,钟小弟居然连气都下意识地屏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大喘气道:“俺大姐,俺小妹能吃糖饼和煎鸡蛋吗?”
“不能,她没牙,吃不了。”
“哦,那她就吃奶糊糊吧,俺有牙,俺能吃糖饼和煎鸡蛋!”
钟小弟美滋滋地说着,相比较奶糊糊,他觉得糖饼和煎鸡蛋更好吃。
不多会儿,钟小弟便睡着了。而钟希望此时心里想的却是,钟小弟的头发实在是太糟乱了,真想立马就把他拖到空间去清洗。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钟希望之前曾经尝试了几次,发现她没办法把外界活着的动物带进空间去,植物就没问题。据小拉解释,这是她的精神力脑电波还没有强到可以干扰动物的脑电波与空间的磁场达到一致的原因。小拉还曾怂恿她对脑电波这一块进行强化进修,届时她不但可以将动物带进空间,还能够控制他们的意识思维。当然,强化进修是非常痛苦的过程,稍不留神大脑就会出现问题,比如脑瘫、脑死亡等等。
关于这一点,钟老太太表示自己没有太大的兴趣,她要那么强的脑电波干吗?控制别人有意思吗,又不是变态?而且这样的行为也太不尊重别人了,你以为你是神仙啊!
当然,钟老太太绝对不会承认那最后一句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开玩笑,人到老年最害怕的不是死,而是半死不活,不仅自己痛苦,还拖累儿女,所幸她上辈子活了八十三也没什么大毛病,若是如今这才刚开始的人生就弄了一个脑瘫,那她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省得拖累父母。
钟希望一进空间倒头就睡,睡满八个小时才起床接受小拉安排的学习课程。除了原本的文化知识,钟希望还主动提出要学习书法、烹饪、裁剪、理发这几样课程。
钟希望深知书法是文化人必备的技能,上辈子她就时常会听那些文化人说什么“见字如人”,看一个人写字就能看出一个人品性的好赖。她上辈子是到后头才认了些常用字,写的字跟狗爬似的,虽然她也抽空练了练,但效果不佳。她有时候都会怀疑是不是她年轻时对自己父母家人太过差劲导致自己的品性有了污点,所以写出的字才会那样丑陋。
这重来一辈子,她自然是要将书法这一块给好好练一练的。而烹饪、裁剪和理发这几样是和她上辈子生活息息相关的,上辈子她就是做了一辈子家常饭,裁剪也只是会些简单的,至于理发,则是老头子会的手艺,她跟在旁边看了几十年,也曾动手替人理过,这些她自觉是有基础的,所以自觉学起来应该会容易些。
小拉自然乐见它的主人勤奋好学,主人的一切所思所为都能够成为它们机器人采纳的数据,如这般正能量爆满的数据对它们机器人的优化升级是有极大好处的。
在所有的课程中,钟希望唯一感到力不从心的便是书法了。她虽然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挑选毛笔练字,只是用钢笔一遍遍描摹行楷字帖,但是,或许她真的是没有天赋,一个多月下来,她的字依旧停留在幼儿阶段,一点长进也没有。
小拉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鼓励她要持之以恒,让时间来证明一切。结果,时间果然是证明了一切,那就是钟希望确实没有书法的资质和天赋,到最后她的字也依旧歪歪扭扭不成体态,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钟老太太依旧在认真努力中。
第二天,老猫家废弃的破院子内,钟希望和钟来春交易完毕。
钟来春将蓝布包着的大米和那半罐子巧克力都揣进了外罩褂的兜里,斜眼瞄了钟希望一眼,压低嗓音狠狠威胁道:“这事就了了,以后不许再提,知道不?”
“嗯,了了,不过,”钟希望同样抬眼斜瞄着比她高了一点点的钟来春,“你没跟你大姨瞎造谣吧?”三大娘昨天像看到仇人似地瞪她,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钟来春这小子乱说了什么话。
闻言,钟来春有点心虚,但仍然梗着脖子硬道:“俺造什么谣了?俺就说你跟俺打架了,俺想去报复你,想泼你家粪汤,结果听到你爹娘在说你小妹有病的事,这不都是你叫俺这么说的吗?”
“你没说因为什么打架的?”
“没说!俺又不傻!”钟来春声音都不自禁地拔高了,分明是急眼了。
钟来春愈是急眼,钟希望愈觉得他一定是说了什么,不过,她也不在乎,总归是把小妹给要回来了。
当然,若是钟希望此时知道,不久以后就是因为钟来春在他大姨那里胡咧咧才让他那碎嘴的大姨有由头在村里四处说她闲话,让她在村里的名声更不好了,她一准会直接再跟他大干一架。
钟来春先溜了,过了一会儿,钟希望才带着钟小弟慢悠悠地往回走。
又是一个大晴天,钟希望迎脸见到村里人都会笑着打声招呼,因为有了昨天的第一回,今天就是那些惯爱说风凉话的也都没好意思再酸歪歪了,也都笑着点头应声。
钟刘村,顾名思义,这村里有钟和刘两大姓氏,村里约摸有三四百人,姓钟和姓刘的基本对半分,总共分五排,按照从南到北数过来,钟希望家位于最后一排最西头一家。
满打满算的,钟希望也不过才重生回来三天,而这三天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此刻她才有些闲心打量一下她的出生地——这个让她熟悉而又陌生的钟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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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钟小弟遭殃()
钟刘村没有大地主大财主啥的,有钱的人家大都搬镇上去定居了,村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土墙茅草顶的,稍好一些的也就是土墙瓦面的,五六十户人家里也就只有五六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钟刘村除了那些夫妻俩都实在懒散不作为的,几乎每户人家家前屋后都栽满了树,多是白杨树、槐树、榆钱树、柳树、桑树等普通的种类,还有的会在院子里,或是菜园里种些桃子、柿子、石榴、杏子、李子、梨等果树,若是到了夏天,整个村子便被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围拢其中。
不过此时虽然已经打春了,树木也都冒出一点子青星了,但因为天气仍然寒冷,所以放眼望去所有树木的枝丫依然黑黢黢光秃秃的,让这青黄不接的时节更显得萧条。
姐弟俩一路挨户走过,碰到几伙三五成群的小孩在门口玩耍,也没啥新鲜的玩意儿,大多是自制的粗糙弹弓和小石子,要么就是棍棒之类的。即便如此,钟小弟还是眼热得很,那眼睛都盯在人家的“玩具”上拔不掉了。
“俺大姐,俺也想去玩!”钟小弟在第三次碰到几个男娃蹲一起玩耍时,他终于忍不住说了。
“你是怕回家洗澡吧!”钟希望一针见血地点出钟小弟的小心思。
“俺不想洗,俺大姐,洗澡冷,冻死了,俺想去玩!”钟小弟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索性再一次直接拒绝。
钟希望瞅瞅他那耙耙都能掉一层灰尘的鸡窝头,以及那脖子上明显固着的一圈黑灰,心里膈应,但同时也非常理解,这年头乡下的孩子,特别是男孩子,少有干净清爽的,大都灰头土脸,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穷字闹的,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谁还有心思去在意形象问题,大人如此,潜移默化之下的懵懂孩子就更邋遢了。
钟小弟平时也在外头玩惯了,钟希望只叮嘱他几句注意安莫要调皮捣蛋便独自回家去了。
钟希望回到家,钟爹去镇上赶集了,而钟娘正端着她的针线笸箩缝补衣服,旁边深一点的箩筐里垫了一层小被子,钟小妹坐里头自个儿玩着一块巴掌大绿底红花的布头。
钟娘见钟希望回来了,笑着招呼了一声。
许是钟希望昨晚喂饭的关系,钟小妹见着她来了分外高兴,笑嘎嘎地朝她张着小手要抱抱。钟希望也不含糊,熟练地自箩筐里将钟小妹抱起来,估摸着时间该给她喂饭了,便又将她放进箩筐里,自己到厨房去了。
钟小妹见她大姐又将她给放下了,立马便委屈地张嘴嚎了起来,钟娘哄都哄不好,直到钟希望端着一小碗奶糊糊从厨房走出来。
喂饱了钟小妹,钟希望便将家里的衣物被子床单啥的统统都拿到空间去清洗了,又将屋里屋外彻底清扫了一遍,前后也不过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到钟娘抱着睡熟的钟小妹到屋里时,屋里已然大变样。
家具还是那些个破旧的家具,只不过摆设的位置略作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