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魏青看的比较累,坐了下午的车,又刚吃饱,也没有多说,便依靠着身子靠在老谭的身旁,静静的看花鼓戏去了。
但恰恰就是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让老谭如临大敌,一动不动,直到花鼓戏落幕,观众散场,魏青才反应过来,自己靠在他的身上,实在有些过于亲密了。
她这一离开,老谭立刻就虚脱般倒下去,这倒不是得急症了,而是他两条腿早已经麻痹了,不听使唤的就软瘫在地上,讪讪地说着,“腿麻了!起不来……”
“我来帮你。”魏青有些不好意思了,干脆也盘腿坐了下去,帮他揉揉大腿,舒筋活络。
第二百三十七章 坐怀不乱()
老谭发誓自己真不是有意拖到这么晚的,他们两人沿着河岸走在那幽暗深密的河道上,吹着冷风,看着对岸零星的渔火,还有岸上的灯火辉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题,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半了,夜幕下静谧的可怕,原本还有些人在走动,现在也一个都不见了,萤火虫都隐没在河畔里,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们沉默下来,然后是长长的无言,老谭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魏青则是心事重重,一路走过长长路,老谭悄悄的看了一眼,心想这要是就这样走下去那该有多好。
可这毕竟只是一条沿岸,五百米长的路,转瞬就走到了尽头,街角莹灯散发微弱的光芒,街道上冷清的可怕,看不到一个人,月亮从夜幕里出现了,洒下一地辉光,而辉光的尽头就是著名的电力宾馆。
魏青回头望了望老谭,低声说,“你还回得去吗?要不,就在这里住下吧。”
这二货此时还在想着这个点应该是正热闹的时候,怎么连一个路人都看不到踪影,猝不及防却听到魏青说这句话,前面的话没怎么听清楚,可是后半句“就在这里住下吧。”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很清晰,以至于他几乎差点咬到了舌头,像触电的猫一样弓背跳脚起来,被雷了一个头皮发麻。他思维混乱了一下,刚恢复过来,想要说这样不好吧
可魏青却也再看他,提前进去了,身影隐没在电力宾馆前门玻璃门内。
老谭哎呀一声,心乱如麻,简直不按套路来,这根本就打破了他的固有认识,不是说女孩子们到这里一般都会礼貌的说夜太深了,要不你就回去吧,顶多是两句注意安全和晚安,没想到魏青直接丢下一句你就在这里住下吧,而因为语气过强硬,以至于有点像是命令式,根本不需要他答复。
魏青又从里面出来了,隔着台阶,喊着,“还愣在外面干嘛?”
于是老谭一边痛苦一边幸福的进去了。
他进去的时候,魏青已经在前台那等待了,前台是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脸型方正,穿着得体,当然前台毕竟是门面,不可能放一个满脸青春痘或者是猥琐的男子做前台。他诧异的看了一眼抬脚进门满脸衰气的男子,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漂亮女孩,心里纳闷这两个人一看就是那种压根就扯不到一起的类型,怎么大晚上跑来开房间?于是又哀怨,像自己这么帅的人都没女朋友,这世道真是变了。
魏青直接问这里还有房间没,如果有的话,来两个带空调带热水的单间。
老谭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真是自己多想了,她直接开了两个房间,压根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两个人住一起,顿时又蔫了,不做声,任由魏青说话。
没想到前台男子看了一眼电脑,摇摇头说,“国庆期间,咱们本地的游客比较多,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单间了。”
魏青诧异,皱眉一下,刚准备转身,前台男子又说道:“我刚看你了一下二三零号有人退房,刚好空出来了,要不你们住这间?”
两人凑到他的电脑面前看了看,发现确实刚才又退出来的空房,只是魏青有些头疼了,这一间房子怎么住?她问是不是双人床的?前台男子摇摇头,跟摇头机似得,说只是单间,但是床铺很大。
“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吧。”老谭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青也点点头,“嗯,我们再去看看。”
前台男子又摇摇头,好心提心道,“这边的宾馆旅社基本上都住满了。”
这确实也是实话,国庆黄金周期间,平海县有石牛寨,连云山,纯溪小镇等等旅游景点,正是外人出行游玩的好出去,于是本地街上的宾馆基本上都是人满为患,或许有空出来的房间,但要想在这晚上去找也不容易,总不可能说你守在别的宾馆里面等别人退房出来吧,那样不现实。
魏青有些不相信他的话,却又有些犹豫,先把这房间顶下来,免得别人顶走了,她又出去了一趟,看样子是想在别的宾馆找下有没有空房,十多分钟后,她无功而返。
只能两人去单人床的单间挤一挤了,这倒是让老谭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感觉颇为怪诞,有种怪力乱神的味道,可是手捏在胳膊上的疼痛触感以及走前面女孩头发飘飘的真实感让他不得不相信,这特么是真的,不是白日做梦!
前台小哥摇摇头,颇为好笑的想着,小子,要谢谢哥吧。
只见电脑里面,原本都显示住满的客房,又换了一个界面,里面错落有致,清晰的显示着还剩下四五间客房没人入住
老谭和魏青二人简单洗漱过后都躺在床上,床铺不大,刚好能够躺下两个人,房间内开了空调,倒也不是太冷,反而因为空调的温度过高,两人的脸上呈现酡红的色泽。
魏青没脱衣服,老谭也不敢脱衣服,盖着被子,里面又有些热,就像捂着电热毯一样,不一会儿就有些发热了,可他们依然是那么规矩,安安静静的将自己的身体摆成最正确笔直的姿态,中间隔着一道间距,连手臂都碰不到。
他们都一言不发,在漆黑的夜里,听着对方莫名放大的呼吸声。
当然要是说比较的话,老谭的心脏跳动的比较大,呼吸也比较急促,毕竟破天荒和魏青睡在同一张床上,尽管这个过程不太美妙,穿着衣服咯的有些难受,室内温度也挺高的,不一会儿汗水就从额头流出来了,眼睛里面都浸了汗水,擦了几遍,还是有汗水,只好偷偷的掀开被子透气。
没想到魏青也没睡着,她更是难受,尤其是女孩,本来晚上睡觉应该把内衣脱下,解开一天的束缚,可比较有男生在,她也不敢脱衣服,在这种环境下,没人敢保证她认识的老谭还是不是圣人,甚至连她都有些怀疑,都这么就没动静是真的睡着了?难道自己真的没没有魅力,亦或者他有着康德般高尚的品德,亦或者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在这夜里听到了除呼吸声外其他细微的动作声,这让她有些一紧,可仔细一听过后,发现原来老谭没有睡着,因为太热了,在那偷偷掀着被子透气
第二百三十八章 明年今日()
魏青叹了口气,说,“你要是想脱衣服就脱吧。”
她这样一说,老谭反而却不敢动了,半响以后,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有些尴尬的说,“我不能保证我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控制得住我自己思想和身体,所以,我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她微微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老谭却怎么也睡不着,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半响才摸到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点,这才舒服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回去?”老谭侧过身来,拉开被子间隙。
魏青也侧身过来,那双眸子正好对着他,尽管在黑漆漆的夜里看不清楚,却可以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是那样的急促,在夜里莫名的放大。
“明天,也许是后天。”魏青没有给出准确的回复,应该说她也有些茫然,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学习,死记硬背就能处理的。
老谭张了张嘴巴,大脑有些无意识的混乱,肺部里像是进了空气,想说的话临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比如那句我喜欢你,可又说不出口。换做是以前初中时候的他,或许觉得那句话很重要,心想说出来就算不能一生一世,起码也没有遗憾,可回过头来想一想,说不说又有什么分别呢,有些事情是注定不会改变的。
于是,沉默了好久,到嘴的话就变成了,“那我能跟你告别吗?”
她点点头,“能。”
然后是又是长长的沉默,两人各怀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当老谭想说晚安的时候,魏青那边的床陷下去了。
她艰难的挪动了身子靠了过来,隔着床被可以触碰到那柔软的身体,尽管隔着一层衣服的束缚,她呼吸急促起来,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抓住了老谭的手,手掌覆盖了他的手,冰冷的温度透过指尖的传过来,掌心捏了捏老谭的小拇指,声音低沉,却非常有力量,透过这夜幕,“我不会忘记这晚上的,希望你也不要忘记”
老谭像一只仓皇狼狈的芦花鸡被黄鼠狼给抓住了,令人意外的是这只娇媚如花的黄鼠狼却不吃他,而是说要你记着这晚上发生的事情,这种犹如狗血剧一般的二流剧情,却又真真实实发生在眼前,唯有那白覆秀发幽深处透出的体香才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光怪陆离的梦境。
两人隔着衣服,轻轻的相拥,眸光里似乎流转着光。
是的。
这一刻,老谭内心处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
从他懂事起到十六岁这最好的年华里,不论伤心或感动,平凡或突出,眼泪或欢笑,都和他无关,他是那样平凡,而在今日这个难忘的日子里,伴随着女孩幽深的体香,柔软的腰肢,似乎混合成他生命里难以忘记的一部分,不说刻骨铭心,却也永远忘。
两人短暂相拥,又迅速分开,恪守距离,始终没有越过那一条线。
如果说他今晚上再大胆一点,亦或者再勇敢一点,再禽兽一点,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结果?这个身边触手可及的女孩将会是他生命里的全部,而不是遥远的风花雪月。
只是老谭不是苏灿,也不是方宁,他若是那个禽兽点的家伙,那他也不再是他,魏青也不会再对他另眼相看,只会认为他同世界上其他的卑鄙者一般无二。
对于老谭而言,尽管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却依然过于虚幻,或者说他内心里其实是自卑的,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是配不上魏青的,自己还不够强大,也不够优秀,魏青以后等待的优秀人有很多,却唯独不是他,这样想虽然有些悲哀,却也是最现实的现状。
毕竟现实不是童话,他们两人存在巨大的鸿沟,不是光靠这一晚上可以弥补的。
也许这就是一个美好易碎的梦,再好的梦,也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
老谭深深地呼吸,抽了抽鼻音,强忍住心酸,“一定是梦太深了,才遇见了你。”
“这是梦吗?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楚呢。”魏青被老谭一语惊醒了,很快也认清楚了现实,恢复成那个天之骄女般的女孩,幽幽转转的叹了一声,“我困了,睡觉吧。”
“嗯。”
于是他们不再说话,刚拉近的距离又在刹那间恍然到了天边。
过了好久,两人渐渐有了睡意,魏青平躺着,平静的呼吸声有序传来,声音的震动顺着喉结传到了胸腔,最后溢到了他的耳膜里。
天微晓,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街道上还尚未散开雾气。
两人在新车站分别,魏青一脸淡然,好似昨日风雪全无踪影,老谭在早餐摊贩和小商店里进进出出买了许多东西,叫她拿在路上,唠叨的跟老奶奶似得,倒是让她忽然一笑,只是当事人没有看到。
“不用买太多了,一个早餐,我吃不下那么多。”
老谭把一袋子东西都塞给她,解释着说,“剩下的零食你可以带回家吃啊。”
“嗯,谢谢了。”魏青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说,“有空可以来看看我。”
“好的,一定!”老谭高兴的不得了。
此时大巴车已经在催促了,魏青也不能再墨迹了,只能道声久别珍重。
“再见了!”老谭挥了挥手,笑的很轻松,也很是无奈。
送走魏青以后,老谭心里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可越是舍不得,却越是明白自己与她的鸿沟。
两人中间有一道无限的壁垒,或者可以用‘界限’来形容,可他又不像苏灿和方宁那样,有着坚韧的灵魂,熟悉后世的走向,挥起战刀斩掉那界限,说到底,他只是普通人,尽管命运和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女孩也垂青了一次,可最终历史的车轮还是会滚回原来的轨迹上去。
望着远去的大巴车,老谭叹了口气,失魂落魄的往回家的路走去。
那晚上,他对魏青说的话并没有说完。
那句‘一定是梦太深了,才遇见了你’,其实后面还有一句,“最后我的梦醒了,你不见了。”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歌单里陈奕迅的故事。
陈胖子说,明年今日,十面埋伏,落花流水,好久不见,相见不如不见。
好了,老谭和魏青的故事到这里就暂时划上一个句号了,尽管不是那么完美,不过他们的人生还很长,长到我要慢慢的花心思去雕琢,而他们的故事并非乏善可陈,以后还会继续说下去的。
以上故事绝非乱编,都是真人真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 相遇已是一场恩泽()
夏海岸小区,幽深静谧的亭子下,爬山虎缠绕在大理石柱子上,紫萝藤虽然在这个季节没了花朵,叶子却愈发繁盛,往日这个时候一般会聚集七八个老太太在这亭子下聊天喝茶,家长里短的八卦这个八卦那个,可是这个时候却一个都不见踪影。
方宁他们兄弟几个人在亭子下散心倒也悠闲,没有人来打扰。
方宁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不要提有多惬意了,余小乐最近研究茶道,于是方宁那珍藏的七八两武夷山大红袍被他祸害的差不多了,等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茶罐已经见底了。
他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没营养的话题,夹杂着几句拌嘴,就看到老广提着蔫了吧唧的老谭过来了。
方宁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打哈欠说,“你们怎么才来啊?”
老广把手插在口袋里,一脸没好气地道,“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倒是魂不思饭不蜀的,像是丢了魂似得,我们两个约好在一中汇合,结果他跑到二中去了。”
方宁和余小乐面面相觑,齐刷刷望向他,“喂,回魂了!”
老谭这才如梦初醒,老脸一红,“你们看着我干嘛啊?我刚才在想事情去了,啊,我在想今晚上的数学作业要做什么呢。”
“完了,他怕是傻了。”余小乐拍着额头,“今天还是国庆节呢,哪里有什么数学作业。”
于是方宁三人一脸有故事的看着他,老谭还想狡辩,可怎么抵过三个小贱人的严刑拷打,最终还是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出来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三人都是死党,知道有些事情进了耳朵就会闷在肚子里不会乱传的,要是换了别人,他才不会说出这件事情。
方宁,余小乐,老广这下真的是斯巴达了,微微错愕,被雷得里嫩外焦。
这等艳遇的事情要换做是其他人说出来,方宁只会以为他还在做白日梦,还没睡醒呢,可他深知老谭的为人,呆是呆了点,可就是不会骗人,而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感到不可思议,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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