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元娘立刻用力按压周四小姐的人中,她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比一般姑娘更大一些,而周四姑娘又是个肌肤娇嫩吹弹可破的,公孙元娘很快就在她的人中处按出了一片瘀青,而周四姑娘也“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公孙小姐?”周四小姐一看到公孙元娘,先是惊喜的叫了一声,然后一头扎进公孙元娘的怀中嘤嘤哭了起来。
公孙元娘顿时手足无措,求助的看向她无所不能的大哥。在公孙元娘的意识当中,素来是有困难找大哥的。
公孙元青面上流露出三分无奈七分厌烦,他向来讨厌那些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娇娇小姐。“皇甫伯伯,您看这事怎么处理?”公孙元青躬身问道。
皇甫敬德抬头看看天色,此时红日西斜,天色已经渐渐暗了,距离关城门没有太多时间了。他只得说道:“元娘,你带着周四小姐骑马,我们先赶进京城再说。”
公孙元娘哦了一声,扶着周四小姐站起来,问她道:“你怎么一个在这荒山野地里,跟你的人呢?”
公孙元娘不问还好,她这一问,周四小姐哭的越发凄惨了,那嘤嘤的哭声惹得皇甫永宁和公孙兄弟心烦不已,皇甫永宁没好气的叫道:“哭什么!那些欺负你的坏人都被我杀死了,你又没有受伤!”
被皇甫永宁一吼,周四小姐生生憋着不敢再哭了,只是不停的倒气,看上去越发的委屈,花容惨淡可怜极了。只可惜不论皇甫敬德还是公孙兄弟都不是那种怜香惜玉之人,而皇甫永安自小学医,当然比一般人更知道明白今日红颜转瞬枯骨的道理,因此也是毫不动容。
皇甫永宁和公孙元娘又最看不上这种如软趴趴没有一点儿风骨的女人,所以周四小姐看上去不论有多么的可怜,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对她起了怜惜之心。周四小姐见没有人理会自己,不由低头咬唇,眼中闪过一抹恼恨之意。
“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孙元紫好奇的问道。
“元紫,你瞎打听什么,时间不早了,赶紧上马回城。”公孙元青瞪了弟弟一眼,喝斥了一句,不许他再问下去。公孙元紫刚要反驳,却听到他皇甫伯伯沉声叫道:“时候不早了,大家赶紧上马回京,有话回京之后再说。”
公孙元娘扶着周四小姐向自己的桃花胭脂马走去,周四小姐惊恐的叫道:“我……我不会骑马……”。公孙元娘立刻求助的看向皇甫敬德。
皇甫敬德皱眉,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去城门叫车已经赶不及了。就在这时,皇甫永宁大步走了过去,抓起周四小姐的肩头往马背上一甩,周四小姐就象一只马鞍袋似的被横放在公孙元娘的马鞍上了。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周四小姐惊声尖叫,震的皇甫永空直皱眉头,她再一次觉得女人就是麻烦,上个马也得这般大呼小叫的,真是烦人。
而皇甫敬德与公孙兄弟都惊呆了,三个人直直的看着皇甫永宁,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皇甫永安却是兴奋的打了个忽哨,笑着赞了声:“靖边真帅!”然后惹来白眼数枚。
公孙元娘则吃惊的张着嘴,她再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
“元娘,赶紧上马吧,你路上扶着点就行了。”皇甫永宁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合适的,说了一句便回到了奔雷身边。因为被哥哥夸赞了,她还给了皇甫永安一个得意的笑容。
“靖边你牛!”公孙元紫也反应过来,立刻向皇甫永宁挑起了大拇指。公孙元青看向皇甫永宁,微微摇了摇头,眼中一片无奈与纵容的笑意。而皇甫敬德则是黑了脸叫道:“靖边,你……胡闹!阿仁,你也跟着胡闹!元娘,你将周四小姐扶起来坐好,看稳她。”
公孙元娘应了一声,怎奈周四小姐被皇甫永宁这么一扔,已经吓破了胆子,浑身瘫软的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公孙元娘怎么都扳不正她的身子,最后只得放弃了,只能让周四小姐横在马鞍上,她坐在后面小心照看着,不让周四小姐摔下马去。
一行人离开小树林,往城门赶去。一路之上周四小姐横在马背上,又是硌又是颠的,吐了个稀里哗啦,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恼的公孙元娘只拧眉,也不知道这周四小姐都吃了些什么,吐的东西又酸又臭,可薰死她了。
从小树林到京城城门也不过两刻钟的路程,皇甫敬德等人又想赶紧进城,只打马如飞,不过一刻钟便已经赶到了。此时那周四小姐的呕吐都还没有结束。皇甫永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却是不想下手为她止吐。仿佛是种本能,直觉告诉皇甫永安,这周四小姐是个沾不得的大麻烦,还是有多远躲多远为妙。
皇甫敬德将城门官叫到跟前,命他备一辆车,再找两个妇人派几名士兵护送周四小姐回府。然后命公孙三兄妹和皇甫永宁先回公孙府,他自己则亲自送儿子去乐亲王府了。人无信不立,他既然承诺在天黑之前亲自送皇甫永安过去,说到就一定要做到。
城门官赶紧命手下叫来一辆马车,妇人和士兵跟着马车一起过来,在那两个妇人的帮助之下,公孙元娘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周四小姐从她的桃花胭脂马上弄了下来,塞进马车里了。
公孙元青等周四小姐被塞进马车,才对士兵与妇人说道:“你们将周四小姐送到吏部左侍郎周大人府上,然后到我禁军总统领府领赏钱。”
皇甫敬德见公孙元青行事缜密,不免赞赏的点了点头。
士兵和两个妇人欢喜的应了,赶起马车便往吏部左侍郎府走去。皇甫敬德叫过两名亲兵,命他们暗中尾随保护,确保周四小姐可以被顺顺当当的送回家去。公孙元青见了心中暗道:“到底是皇甫伯伯想的更周到一些。”
要分开了,皇甫永安眼巴巴的瞧着妹妹,真不想与她分开。他好不容易有了妹妹,却不能天天见面,皇甫永安突然后悔答应给那乐亲王治病了,否则他就不用和妹妹分开了。
“靖边,你得空就来找我。”皇甫永安叫道。
皇甫永宁也舍不得哥哥,虽然刚认了哥哥没几天,可皇甫永宁分明能感受到哥哥对自己的关爱宠溺,从来没感觉到被人宠着的皇甫永宁当然舍不得,只使劲儿点头道:“好好,我一定去找你。爹,我跟你一起送阿仁吧!”
一旁公孙元青明明知道这两人的兄妹关系,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犯酸,他也是有妹妹的人,可从来没和妹妹这么粘乎过。用得着这样么,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难道还要十八相送么。
皇甫敬德也很珍惜这难得的一家团圆的时光,便笑着点头道:“也好。元青,你先带着弟弟妹妹先回去吧,我们很快回来。”
皇甫敬德不愿意让女儿与乐亲王齐景焕再有过多的接触,因此只将儿子送到乐意坊的头道街街口便停了下来,让皇甫永安自己去王府了。他则带着女儿去了乐意坊三道街一处正在修缮中的府第。
“爹,这是什么地方,咱们到这儿来干什么?”皇甫永宁不解的问道。
皇甫敬德笑着说道:“靖边,这就是咱们的家,等修好就能搬进来了。”
负责督造定北元帅府的是工部营缮清吏司员外郎,他听说皇甫元帅和皇甫少将军来了,赶紧跑出来迎接,一见皇甫敬德父女,这名营缮清吏司员外郎纳头便拜,口称:“鲁方达拜见恩公大人。”
皇甫敬德吓了一大跳,赶紧与女儿避了这个大礼。他忙拉起鲁员外郎道:“这位大人如何行此大礼?”
那鲁员外郎激动的叫道:“元帅,少将军,您们不认识我了?”
皇甫敬德仔细看了鲁方达一回,摇了摇头。他还真不认识此人。
鲁方达急急说道:“元帅,五年之前,镇山关,您和少将军救了一家三口,那就是下官一家三口啊。”
皇甫永宁听到这话,立刻叫了起来:“哦,你就是那个做风筝的?”
鲁方达连连点头兴奋的叫道:“少将军您还记得下官,对对,下官就是那个做风筝的。”
原来皇甫敬德父女五年之前巡查镇山关之时,曾救下一对流落到镇山关,带着女儿在街上卖风筝糊口谋生的夫妻。当时那对夫妻还有那个小姑娘正被一群地痞流氓殴打,是皇甫永宁出手救下他们一家三口,又赠了他们一些银两,助他们离开镇山关返回家乡。不想五年之后竟在京城重遇,倒是有缘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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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算计(下)()
鲁员外郎将皇甫敬德父女二人迎入正在修缮中的定北元帅府,皇甫见到了此时匠人们都没有下工,人人都在专注的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便笑着问道:“天都这般晚了,他们如何还不收工?”
鲁员外郎笑着解释道:“大家听说是为元帅您修宅子,都特别肯下力气,每天都早来晚归的,大家都想早些收拾好,好让元帅和少将军能早日住进自己的家中。”
旁边的匠人听到鲁员外郎的话,立刻撂下手中的活计大叫道:“皇甫元帅来啦……”他这一声大叫不打紧,所有的匠人们全都撂下了手里的活计,纷纷跪下向皇甫敬德父女磕头拜谢。他们这些人,家家都有亲人被忽剌人屠杀。
皇甫敬德忙抬手高声喊道:“众位请起,保境安民本是我大陈将士之天职,无需言谢,众位起早贪黑为我皇甫敬德修缮房屋,皇甫敬德在此多谢大家了。”多年来与普通将士同吃同住的皇甫敬德完全没有架子,不论对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都一样相待,这也正是皇甫敬德深得人心的原因所在。
皇甫敬德见众匠人还不肯起来,便高声笑道:“大家再不起身,本帅便不能逛自家屋院了。”
众匠人万没想到威震敌胆的皇甫元帅竟然如此平易近人,都笑着站起来转身各自忙起了手里的活计。人人都暗下决心,皇甫元帅人这么好,他们更要拿出浑身本事为皇甫元帅修建元帅府才行。
鲁员外郎陪着皇甫敬德父女看了宅子,皇甫敬德看罢只提了一个要求,他要鲁员外郎不要推倒原本打算推平修演武场的一处院子,要他将此处院落精心修萁,规格比照正院。鲁员外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修,却是连个顿儿也没打便应了下来。
皇甫永宁却知道那是给她哥哥修的院子。亦说道:“鲁大人,这院子房舍一定要精致,院中不必种任何花草树木,只多运些肥土将院中土地平整好就行。”
鲁员外郎一一应了,心中却是纳闷的紧,暗自揣测道:“难不成少将军要在此种地?”他当然是不知道的。皇甫永宁听她哥哥说喜欢种植药材,便暗自留了心,既然是给哥哥准备的院子,当然要有大片的土地可以让哥哥种药材。这也就是亲哥哥说的话,皇甫永宁才会如此上心,否则以皇甫永宁的性子,她才不会这么仔细。
三人走到了西边一座正在收拾后院儿的院子,看着空空的后院,皇甫敬德说道:“鲁大人,这里要挖一个池塘,引一脉活水,塘子不必太深,七八尺深就行了,塘边种几棵大树,那里要修一个山洞,至少要深三丈高一丈宽三丈,若是能再大一些更好。”
鲁员外郎更加纳闷了,心道这皇甫元帅和少将军的要求怎么都这样奇怪,那边院子不让种花草,还要运肥土来填院子,这边又要挖池塘造山洞的,这修出来的还能是元帅府么?
皇甫永宁一听爹爹让挖池塘造山洞,就知道这些都是给阿黑准备的。阿黑是老虎,当然喜欢住在山洞里,它又是一只特别怕热的老虎,每到夏日之时就喜欢泡在水里消磨时间。“鲁大人,修好山池塘之后在这里多洒些草籽儿。”皇甫永宁又追了一句让鲁员外郎纳闷的话。
不解归不解,鲁员外郎还是很仔细的记下皇甫敬德父女的每一条要求,并且在脑中已经勾出了建筑草图。就算只是修山洞挖池塘,他也要为皇甫元帅和少将军修造出最完美的山洞和池塘。
“元帅和少将军的要求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按元帅和少将军的要求去做,大约再有二十天,元帅和少将军就能搬进来了。”鲁员外郎在心中暗暗计算了工期,给出一个让皇甫敬德父女喜出望外的答案。他们原本以为这宅子至少还要修上一个多月才能修好。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那些匠人们自发的燃起火把继续赶工,到宵禁莫约还有将近两个时辰,众匠人想再干一个时辰然后才各自回家。皇甫敬德见此情形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在离开之时叫过亲兵低声吩咐几句,那名亲兵便飞快跑走了。
莫约两刻钟后,一行人推着小车担着箩筐来到了正在修建中的定北元帅府。原来皇甫敬德命亲兵去采买了热汤热饭,为这些匠人们送饭来了。众匠人看到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闻着香气扑鼻羊杂汤,人人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匠人都是匠户出身,世世代代在工部应差,工部只发工钱不管三餐的。就算是每日应差,每月所得工钱也仅够一家老小每日一干一稀两餐嚼用,白面馍馍和羊杂汤,那怕过年的时候打牙祭,他们也不舍得吃上一回。
鲁员外郎也愣住了,这时皇甫敬德的亲兵上前对他躬身说道:“鲁大人,这是我们元帅请大家吃的。元帅吩咐了,往后每日中午晚上都会命人送饭过来。大家尽管放开肚皮吃吧。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我们元帅心里可过意不去的。”然后又向众匠人大声说道:‘众位兄弟尽管吃吧,管够,每人还可以带一罐汤四个馍馍家去。”后甫敬德在定北军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也没听他们讲家中是怎样的艰难度日,所以皇甫敬德不独为众人准备饭食,还想到了他们的家人。
鲁员外郎一下子就想起五年前皇甫敬德救他们一家三口的情形,他激动的点头道:“好好,皇甫元帅是好人啊大好人啊!”亲兵骄傲的笑了起来,他家元帅当然是大好人了,这还用鲁大人说么。
众匠人吃过亲兵送来的饭食,众人围拢起来商量了一回,只见他们派出四个人将带给家人的羊杂汤和白百馍馍送回去,其他人索性不回家了,一直干到宵禁才胡乱打了地铺睡觉,次日天色蒙蒙亮之时,匠人便已经起身做活了。一直做到天光大亮,他们的家人陆续前来送早饭,这也是昨晚送东西回去之时与家里打好招呼的。皇甫元帅对他们这么好,他们当然要尽全力为皇甫元帅修房子。
匠人们的举动皇甫敬德并不知道,他带着女儿刚回到公孙府中,得了消息的公孙胜便找了过来。
“皇甫兄,明日朝会之后皇上恐怕要召见你。”公孙胜皱着眉头说道。
皇甫敬德一愣,面色也凝重起来,急急问道:“可是边关告急?”如今皇甫敬德父女正在放假之中,若是没有要紧之事昭明帝是不会召见他的。
公孙胜摇头道:“皇甫兄刚刚打了大胜仗,如今正是四夷臣服,边关安稳的很。只不过今儿靖边沾了个大麻烦。”
“贤弟是说那周四小姐?”皇甫敬德有些明白了,皱眉说道。
公孙胜点点头道:“没错,皇甫兄,你可知那周四小姐是什么人?”
皇甫敬德摇头道:“我如何会知道一个小姑娘家的事情。”
“皇甫兄,这吏部左侍郎周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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