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人不敢相信的看着朱免免手中的刀,倒抽着凉气,双目因惊愕圆瞪着,整个张脸不瞒了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刀子从身体里拔出的时候,是很痛很痛的!”朱免免重复着他刚才的话,更是将手中的刀擦在深处并在他体内转了一圈,听够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看够了对方面部的狰狞,这才将那把刀从他的身体里强行拽了出来。
奔跑着跌倒在小五子的身边,任由身后那人捂着胸前的血窟窿在恐惧中死去。
“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眼泪簌簌的落下,伴随着片片大雪,滴落在小五子的身上。
小五子奄奄一息的摇了摇头,胸膛的血印出一大片的红:“出了——树林,不知道——会不会有——姐姐说的地方。”
“会的!会有的!”朱免免慌乱的从自己腰间拿出丌琪给自己的金牌,手上的鲜血把金牌弄的得满是鲜血,她颤抖着在自己的衣裙上蹭了又蹭,送给他的礼物怎么能沾染污垢。
“这个,是进到店铺的牌子!姐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有了他小五子想去哪就去哪!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朱免免的声音大的像是在吼叫,因为她怕自己再不大声,小五子就听不到了。
然而衣服上的血不必手上的少,即便擦了一遍又一遍,那血色只增不减。她狠狠抓着金牌砸在了雪地里,想要用雪把金牌洗干净,只可惜身边的雪也早已被染成了红色,红的就像落日将沉的颜色。
一旁的若熙于心不忍,她握住朱免免颤抖的双手强行将那块金牌塞到小五子的手中。
“我——要给狗子哥——买一件像样的——衣裳,这样他就能——娶隔壁村的——姑娘了。”小五子手里握着金牌,兴许是太过欣喜,惨白的脸上竟燃起一丝绯红,他面露微笑的闭上了双眼,安详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紧握的双手难以抑制心中的痛苦,朱免免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害怕如果自己不够勇敢的哭了,小五子会走的不踏实,他们五个人会难过。
雪还在肆无忌惮的下着,空气中的寒冷越发的浓重。透过纷乱的大雪,一个黑色的人影在逐渐清晰。
那人骑着一匹马在雪地里慢慢靠近,黑色的斗篷将他裹的很严紧,握住缰绳的手中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
颜若熙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恐惧,这个人,这个人!她双目惊恐的睁开,明亮的瞳孔映出那人的身影,在渐近中越发清晰。
“小心!”
在最后一刻,她看的很清楚,那人是他!而他手中握着的,除了缰绳,还有一把短小的弩。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枉自己从皇宫逃出,来到这个最危险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只可惜箭已离弦,不管对方的目标是谁,她都不可以让朱免免死,所以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她奋力的把朱免免推到了一边,释然的挡下了那一箭。
秦柯,你终究不会放过我。
第119章 望湘无颜 下()
雪在逐渐变小,可身体为何这样冰冷。
朱免免被推到在地,头上是飘散的飞雪,身旁是妖艳的血色,若熙的面纱被箭气震落,像一只折翼的蝴蝶毫无生气的跌在朱免免的手边。她神情错愕的望着没入颜若熙胸口的短箭,整个人陷入一片恐惧之中。
“快——逃!”鲜血从伤口涌出,在胸前晕出一片红色,宛若一枝开在雪地里的红梅,透着悲凉与绝望。朱免免,快逃,你打不过他的。
“逃,逃。”朱免免像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双手深陷在积雪中胡乱的抓挠着,任由身体在风雪中颤栗。
剩余的几个黑衣人在向她靠拢,明晃晃的刀闪着冷光刺在朱免免的双眸。
马上的人躲在斗篷下,当他看到颜若熙为救朱免免而中箭的时候,身形明显一震,把手中的缰绳握的更紧,然而却终究是冷艳旁观。
“免——免!”
若熙匍匐在地上握住朱免免的手,希望能把她唤醒,然而她像听不见声音一样,满脸惊恐。
刀欲落下,若熙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涌出,就这样结束了吗?真的救不了她吗?
嘭的一声,蒙面人飞出数米之外。原来是兔德华冲了过来将他们撞倒在地,它横在朱免免和若熙前方,将蒙面人阻挡在外, 身体完成一张强劲有力的弓,前蹄刨着地面上的雪,鼻息之间厚重的喘息声透着怒气,似乎只要那群人敢过来,它定要他们粉身碎骨!
朱免免望着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这才回神抱住若熙,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若熙姐姐的身影竟如此单薄,单薄的像是要随着风雪飘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朱免免用力的抱进若熙,身体因悲痛而颤抖,眼泪决堤而出滴落在雪里,砸出心尖上的痛。
对不起,不应该在醉月阁女扮男装触你心弦;对不起,欺骗了之后却胆怯不敢告诉你真相;对不起,梅亭那日本该答应带你离开此地;对不起,宫中相见我推脱离开却从未问候一声你可还好?太多太多的对不起,却也只能哭着重复那三个字。
颜若熙气若游丝,她尽力抬起右手为朱免免擦了擦眼泪,“傻瓜,姐姐早就已经原谅你了,不许哭,不许哭了。”
兴许是抬手的动作扯痛了伤口,若熙的眉头轻蹙在一起,却仍旧含着笑安抚着朱免免。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朱免免用力的擦掉眼泪,试图用自己面目全非的微笑来安慰已经奄奄一息的若熙。
“我好累,陪姐姐说说话好不好?”从中箭的那一刻起她便清楚的知道,自己已无生还的可能了,秦柯的箭都是啐了毒的。
朱免免把若熙抱在怀里,不停地用掌心搓着她的肩膀,似乎只要若熙的身体还有温度,那她就会不死!她开始讲着曾经的故事,讲着那个世界中优美的琴曲,甚至克制着哭腔为她哼起了久石让的《天空之城》。
雪似乎停了,而怀里的人却在逐渐的失去温度。
“免免,要一直走下去,就像我当初遇见你时那样,一直幸福下去!”为朱免免擦去眼泪的手缓缓滑落,就像在大雪中被折断的梅枝,沉寂的落在雪地里,埋葬了属于若熙的记忆。
“不知朱公子将自己比作什么?”
“狗尾巴花!”
“此花徒有花名实则为草,平凡无奇,却又生生不息。无论跟着风到达了山岗还是泥泞,只要有一点点的依附就能存活下来,我希望将来的自己可以做到它的坚强!”
狗尾巴花,一棵平凡却又顽强的花,一棵像你一样的花。却原来你早已将自己是女子的真相告知之于我,只怪我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丝慰藉,把一颗心交付与你,让你背负了欺骗的痛苦。若说隐瞒,我所隐瞒的比你更多。嗯,一切都不重要了,那双纯净的眸,那个善良真诚的朱公子,那个送我“暖宝宝”的你,早就已经被原谅了。。。。。。
“啊!——”
朱免免望着若熙熟睡一样的脸,心中犹如万千虫蚁在啃噬,她痛苦的怒吼着,双眼中流露出的杀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身体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顺着每一条筋络流遍全身。一面冰冷,一面火热,更有一道力量将它们排挤着,向着左右手流去,这过程苦不堪言,似乎要被这冰与火撕裂开来!她双手紧握,狠狠的朝地上砸去,一时间左手的寒气瞬间把雪冻住,而右手的炽热则在雪地里烧出一个洞。
被兔德华阻挡的蒙面人见此状况纷纷因惊吓而往后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女人恐怕已经走火入魔!”
话音未落,惨叫声响彻整片树林!片刻之后继续陷入一片死寂。
朱免免一言不发的盯着马上的黑衣人,眼神犹如利剑死死的锁在那人身上。
马上的人审视着眼前的朱免免,能在一瞬间将内力提升到如此境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暗自盘算着与她交手的胜算,不由为自己捏了把汗,别说她已经走火入魔,只怕凭她的功力就算没有走火入魔也不比自己差,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
正踌躇该不该出手,一只信鸽落在马的头顶,黑衣人慌忙取下绑在信鸽脚上的密信,一行字清晰可见:“留她一条性命,另作他用!”
他小心翼翼的试着调转马头,可朱免免凌冽的双眼却把他盯得死死的!胯下的马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同,躁动不安的倒退着脚步。
明明之前还是个柔弱不堪的女子,一转眼功夫就成了杀人魔鬼,竟能徒手杀死自己手下经过训练的杀手,看来逃是不可能了!
太阳早已不知在何时落入山下,月亮在枝头挂着把白茫茫的雪地映衬的犹如白昼。
拳风席卷着地上的雪花在空中肆意的飞扬。二人的身影相互交错,拳脚相加,动作之快,非肉眼所能捕捉。只知道,拳风扫过树干留下一道道极深的豁口,而朱免免的左手出掌为冰寒之气,右手化拳为烈火之风,她步步紧逼,犹如来自地狱的阿修罗,不取对方性命誓不罢休!
大概打了三百多招,黑衣人招架不住,被朱免免一拳打在右肩飞出去数十米远,他强忍着疼痛借此机会用轻功逃走。
朱免免追了几步,似想到什么停住了脚步,她面无表情的走到若熙身边,为她整理妆容。偶然碰到她腰间系着的“暖宝宝”,朱免免只是放在掌心,看了几眼暖宝宝上面她曾经亲笔画上去的三笠阿克曼,却又无动于衷的放回她的身边。
她将几人的尸体搬到一起,怔怔的望着他们,神情之中有过一丝的躲闪,可随即又无动于衷的坐在一旁。
她目光空洞的看着树林的出口,看了很久很久,才悠悠的说了一句:“天就要亮了。”
夜尽天明,当郁离一路找到这片树林时,朱免免已经昏迷了过去,她眼角的泪痕已经风干,留下一道道痕迹。
周身到处都是尸体,血腥味浓厚的弥漫着久久不肯散去,朱免免晕倒在其中,敛去了昨夜的暴戾,此时的她面容甜美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
郁离轻柔的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在耳际,心疼的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神情中带着几分忧郁和心疼。
兴许是有所察觉,朱免免挣扎着从昏迷中苏醒,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柔和的洒落在她的身上,而眼前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在逆光之中恍如梦境。
她神情局促的望着他,缓缓伸出另一只手,在距离面具一毫米的地方稍停顿了一下,只一下,便果敢的摘掉了那人的面具。
泪水再一次涌出,她紧闭着双眼克制心中的莫名的痛,虽叫不出他的名字,但她清楚的知道,他回来了。。。。。。。。
一双手紧紧抱住对方的脖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放开。
第120章 走火入魔()
天刚放晴,温暖的阳光洒满整个望湘,明媚的足以包容一切。城中一间房内,魏末末背对着卧室斜靠在门旁,丌琪则坐在圆桌前望着对面的之人,而那人的眼睛从未离开躺在床上的女子。
“现在知道担心了,早干嘛去了!郁离我警告你!朱免免如果有什么不测,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朱免免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丌琪并未派人阻拦,可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
冰冷的面具下,一双眸子毫无温度的扫了一眼丌琪,“若她真有不测,不劳烦你动手,我会陪她一起。”
“你陪她一起?你以为朱免免是什么!你想陪她就陪她,不想陪她的时候就离开她,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没有受!” 丌琪一记冷眼飞出,凌冽的逼向郁离。
“那是我和她的事,太子若真的关心她,为何让她只身出宫?与其于此,太子不如多想想如何安葬自己的太子妃吧。”郁离自知朱免免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可对面的那个人还没有斥责他的资格!索性不去理会径直站起了身。
“你!”对于若熙的死,丌琪的内心不比别人好过。虽然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她想杀了自己,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咋同一屋檐下相依相处的人,是一条人命,一条自己身边人的性命!可是朱免免,作为最好的朋友她如果想出去,还能阻拦不曾!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还是多关心一下兔子现在怎么样了吧。”门旁许久未开口的魏末末制止了两人的争执。如果说是因为朱免免离开皇宫遭遇此难,而她离开皇宫多半是因为自己那日因花名册对她的责难吧。身为朋友没能照顾好最弱小的她,说到底大家都有错。
白术为朱免免把了脉,在触碰到朱免免的手腕时,她明显一惊,如此奇怪的脉象,她此生第一次遇到。
“姑娘,不妨直说。” 察觉到白术的目光,郁离忙走到身旁。虽然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要去面对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些慌乱,他再次望向朱免免,神情之中满是心痛与担忧。
“朱姑娘脉象紊乱,恐怕已经走火入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的体内有三道真气,第一条过于强大且早已存在于她体内,其余两条分别由两位高手打入,意在压制第一条真气。”
“三道真气?那岂不是又爆体而亡的危险!”一旁的赤炎口无遮拦,青冥瞪了他一眼之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忙闭上了嘴。
“白术,当真如赤炎所说?”一听这话,丌琪也坐不住了。朱免免离宫才多久,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三道真气?
“回殿下,若换做平常人,只怕早已如此。三道真气理应相斥,可朱姑娘天生骨骼奇特,加上第一条真气太过强大率先占领了心室,而其余两道分别被占据在左右手之上。这种情况白术也是第一次遇到。”
“有没有生命危险?”三道真气,爆体而亡,死兔子你要不要这么衰啊!魏末末恨铁不成钢攥紧了拳头。
“不出一个时辰便可醒来,只是——”白术望了一眼朱免免的双目,继而说道:“就算醒来,也是个失心之人。”
“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感情、不会说话、一旦受到刺激便会杀人。”郁离轻抚朱免免的眉,心如刀绞。“可还有办法医治?”
“除非她的身体能控制住这三道真气,并将它们融汇在一起,否则只能一直这样下去。我曾听人说过梦澜国中有一种草叫“无殇”,生于北寒之地,极其珍贵,若能寻到,必能让朱姑娘恢复心智!”
“替我照顾好她!”白术的话郁离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只要能救她,就算是翻遍整个梦澜也要把它找到!
“站住!你还想走!难道你想她醒来又见不到你吗!”
郁离紧握的拳头,目光中露出一股杀气,失心之人就意味着她再也不能对着自己露出那样的笑脸。可如果自己不去,谁又能担此重任,心爱之人的性命,他不想假手于人。
“如今两国交战,我和魏将军自然无法抽身!信得过的话,就让青冥走一趟。至于照顾朱免免的事,没人会替你!”丌琪叫住了郁离,朱免免的性格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无殇草或许很重要,但是郁离若不在她身边,只怕拿来了无殇草也无济于事。
“属下遵命!”向白术问清了无殇草的特征,青冥便骑上了快马向着梦澜出发。
众人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郁离和躺在床上的朱免免。望着她熟睡的模样,他摒去一身的冷傲无助的像个孩子。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滋味,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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