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后,老爷竟命令手下杀光府里所有人,一夜之前,府里三十多口无人幸免。在少爷的恳求下,老爷见我年岁已高,精神不正常,饶了我的命,让我继续守着沈府。后来,我便失去了他们的消息。”老人为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似乎仍旧没能从痛苦的回忆中走出,满脸皱纹的他此刻已老泪纵横。
“我一直都在这里,所以姑娘和少爷的事情我也全部看在眼里,那日走时,想必姑娘的心里一定很恨少爷吧?”
老人近乎请求的询问,让朱免免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老人谈沈羽潼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是闪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沈羽潼、郁离。看似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为何在此刻竟会重合在一起,而且是如此的吻合?她摇了摇头,一股热浪从眼眶中涌出:“不恨了,再也不恨了。”
“姑娘!老朽求姑娘一件事,请务必答应!”老人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朱免免面前跪了下去!
“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朱免免伸手拉着老人,可他执意不肯起来。老人的一跪让朱免免颇感心酸,两行眼泪落下,敲打在寂静的房间里,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烦请姑娘一定要找到我家少爷,可以话请替老朽照顾好他!”在朱免免的搀扶下,老人终于愿意起身,可他还未站稳,嘴角便渗出血来。
“ 老人家你怎么了?!”
老人抬起右手轻轻晃了晃,示意朱免免不要惊慌:“无碍。劳烦姑娘扶老朽去后山。”
朱免免不敢耽误,慌忙搀扶着老人往后山走,这条路朱免免不止一次的走过,可今日为何会显得如此漫长。老人的嘴角在不断的溢出鲜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到了。”微弱的声音,佝偻的身躯,让人不由想到灯枯油尽一词。
朱免免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竹林之中隐藏着一个石墓,石墓的周围被清理的很干净,放佛不久之前才添了新土。
“姑娘就送到这里吧。那日,有位长得和少爷有些相像的人来寻姑娘,我知道他不是少爷,所以没有把姑娘的事情告诉他,请姑娘不要怪罪老朽。如今老朽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活下去,若有朝一日,少爷问起,请告诉他无论经历多少苦难,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朱免免还想说些什么却已被老人推开,他扶着石墓打开了机关,慢吞吞的走了进去,在石墓彻底合上之前他甚至不曾回头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起风了,树叶刮的漫天飞舞,是在哀悼老人的逝去,还是在悲悯这空无一人的沈府。老人的背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然而挥之不去的又岂是只有老人的背影?小菊、沈家老爷、还有那个叫沈羽潼的男子。一行清泪涌出,伴随着寒冷的冬风,冷到心尖。
走出沈府的朱免免,不由再次回头望了望这所宅子,初见的金碧辉煌、如今的满目萧瑟,今日的经历,放佛让她比之前更懂这个地方了。不止如此,还有你,郁离。。。。。。
第一百零八章 病上蓝山()
天色将暮,日光开始变得柔美,柔美的如同女子羞红了的脸,不似浓妆淡抹的殷红,反而若隐若现的在暮色之中,隐约透着几分清凉。冬日的落日,却原来别有一番景致。
兴许是心中的疑虑被解开,朱免免的心情有些释怀。从云湘城出来已有多日,她漫无目的却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在茫茫人海之中,第一个遇见的人是郁离,第一次拥抱的人是郁离,如此多微乎其微的机率让朱免免怎能不坚信,这一生郁离就是她的唯一。
走了许久的朱免免决定在一家客栈歇脚,将兔德华安置在外面的马厩中,进屋之前她在行囊中翻找银两,一不小心金牌从包中滑了出来,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糟糕!”朱免免慌忙蹲下把金牌捡起来揣在了袖子里。若被路人看到这块金牌,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早知道就不带这破玩意出来了!
就在朱免免掉落金牌的刹那,一双媚眼早已盯上了她。可一心只想进客栈的朱免免并未在意,在找到碎银之后,随意理了理行囊,往肩上一甩迈着大步就往要进客栈。
“你——给本——嗯,站住!”
朱免免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看,最终得出自己听错的结论。抬着另一只脚继续乐呵呵的往客栈门里走。谁知左肩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惊得朱免免紧紧抱住了行囊。
“给我也开间上房!懂?”说着便走上前把脸凑到朱免免面前,衣服理所当然的样子。
朱免免望着眼前的女子,白皙的肤色让人不由把她和宫中王侯的女儿联想到一起,可她双眸中不羁的神情却又让她看起来少了富家女的娇柔,反倒有几分江湖人的刚毅。半醉半醒的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老板,一间上房、一间普通房。”细数了身上的银两,若住上等房,只怕后面会更加拮据。
“真是不巧,小店只有一间普通房了。”老板是个蓄着小胡子的胖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活像一只招财猫。
“狗屎!把你们这最好的房间腾出来!我要住!可懂?”旁边的喝醉的女子晃晃悠悠眼神迷离的指着客栈的门口,嚷嚷道。
“额。。。”朱免免一脸黑线,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拉到老板的对面。喝那么多,连人在哪都搞不清楚。
“对,上好的房!她,她有钱!”说着又继续晃晃悠悠指着旁边的桌子嘀咕。
朱免免走上前搀着女子,满脸歉意,“实在抱歉,我姐姐她喝多了,一件普通房就好。”
于是,在小二的引导下,朱免免又搀又扶的才把女子拽到房间。对小二哥道了声谢,刚想去铺床,就见到某女子已经和衣躺在了床上。
“大姐,我可是赶了一整天的路,好歹也让我休息一下吧。一个人占一张床,几个意思啊!”见对方睡的很沉,朱免免对着她一番牢骚。
“混蛋!”话音刚落就飞来一个枕头,朱免免躲闪不急,直直的被砸倒在地。
“被枕头打飞,这经历说出去都没人信!”还好地板是木头的,所幸摔的不是很重,但朱免免不明白,一个软绵绵的枕头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把自己击倒!朱免免挣扎着坐了起来,刚想爬起来另一个枕头就飞了过来!
“蔡东南!混蛋!”
“啪——!”
来不及反应,又被击倒在地,脑袋刚好落在第一个枕头的上面。这一次,朱免免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战战惶惶的就地倒着,也不打算再起来!
“我出来这么多天,你都不派人来找我!也不怕我出什么事吗!”
床上传来某人醉酒的胡言乱语,朱免免大致从话语中理出了点头绪。大致就是她和相公吵架负气离家出走,结果数十天没人来寻她。一气之下这才喝了那么多酒。
“比我还小孩子。”朱免免不由一笑,迅速的爬了起来,帮她盖好被子。天气越来越冷了,晚上不盖被子很容易着凉,何况她还喝了那么多酒。
原本打算挤一晚的朱免免,却被对方大字型的睡姿,挤得无处安歇,最终只能靠着床脚抱着个枕头休息。
夜更深了,当人们都已经入睡,夜空中的积雨云降下冷雨,雨点不大,却席卷着凉意。一夜雨落,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纵然临近天明,雨后晴天。
天刚刚亮的时候,日光从窗纸上滑过,为冷了一夜的地面带来一丝暖意。可头疼欲裂的朱免免却只能看着光亮从自己眼睑上飞过,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捕捉清晨的美丽。
“喂,醒醒啊!”醒酒之后的女子好不客气的拍打着朱免免的脸,试图叫醒她。
“狗屎!脸这么烫!惨了惨了!”不小心碰到朱免免滚烫的脸蛋,女子不由惊呼一声。随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小丸就给朱免免喂下。
“冷。”
嘴唇发白的朱免免颤栗的抱着自己的双肩,整个身体都在抽搐,甚至都能听到牙齿之间碰撞的声响。女子将朱免免抱上床,把被子全都裹在朱免免身上。
她焦急的望着朱免免,若不是昨日自己喝的醉醺醺,害她没能在床上休息,恐怕也不会如此。不过,就算她是皇宫贵客,为本宫让个床铺也是应该的!自己体质差,怨不得别人。
虽然是这样想,可她最终还是打开窗户,放出了信号弹,“蔡东南,我可不是认错,我是为了救人!”
不消一刻,几个穿着如同村民的男子来到了客栈,齐刷刷跪在了地上:“属下来迟,请宫主饶命!”
“少废话,救人!”这些人,怎么都教不好,整天跪来跪去自己看着都心烦。
“回宫主,这位姑娘服了您的深海之蓝,暂无生命危险,不过——”
“吞吞吐吐,说!”
“是,宫主!这位姑娘经脉紊乱,怕是习武不得法所致!即便是退了烧,恐怕他日也会有性命之忧。”
宫主若有所思的拿起朱免免的包裹,里面的一本秘籍引起了她的注意,粗略的翻阅了几张,不由骂道:“狗屎!练练点化太极拳都能走火入魔!”
宫主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朱免免,从昨晚她的举止中看,此人并不是地地道道的云湘国的人,毛毛躁躁的样子、还有一脸无害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自己那个世界的人,“先带她回蓝山!”
“可是宫主,回蓝山的路恐怕要五天之久。”
“啰嗦,你不是说了她退烧之后就无大碍,至于什么他日,管他哪日,死不了就行!即刻出发!”宫主一脸笑意的打着小算盘,爱面子的她自然需要给自己找个台阶回到那人的身边。蔡东南,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一顿!
朱免免被一个稍壮一点的男子背着走出了客栈,马厩中的兔德华看到主人昏迷不醒的样子,嗷嗷的发出嘶鸣。
“兔——德华!我的——驴!”
朦胧中,朱免免的意识渐渐恢复,她强撑着身体伸出右手指着马厩,虚弱的喊出这几个字,继而又昏了过去。
第一百零九章 因祸得福(上)()
昏迷中的朱免免在一片雾色中前行,可无论怎么走都在原地绕圈。雾色虽薄却阻隔了所有的声音,四周一片混沌,犹如幽冥之界。
蓦地,一滴雨水滴落在眉心,清晰而透彻的发出一声“嘀嗒~!”抬头仰望,一丝光亮透过薄雾安静而温暖的投放在脸上。
朱免免以手遮脸,呢喃地“嗯”了一声,睁开眼来,迷迷糊糊看到又什么东西在自己脑袋上方,吧唧吧唧的不时发出声响,甚至还能看到一颗水珠在阳光下闪着莹莹的微光。
“兔德华!”
伴随着一声喊叫,朱免免暴跳起来,下意识的用衣袖擦着自己的脑门。
却原来朱免免感受的雨滴是来自兔德华的口水,当时的兔德华正啃着萝卜,一张驴脸探到朱免免脸的正上方,一口水滴落,后一滴低垂着蠢蠢欲动,若朱免免再晚一秒钟,只怕会得到第二滴所谓的“雨滴”。
兔德华无视主人的暴怒,趾高气昂的踏着四条腿,悠哉悠哉的转过去脑袋,往旁边走去。
“喂!吃个胡萝卜而已,拽什么拽啊!”
朱免免不服气的指着兔德华吆喝,谁知却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晃动。 环顾一周,朱免免这才意识到这原来是一条船。
“醒了?”
一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一身宝石蓝的长裙,尊贵而迷人,只是那眉宇间的不羁和灵动,怎么看都眼熟。
“切,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美的阿姨?”宫主的嘴角泛起一丝调笑,潇洒的走到朱免免的身旁,随性的将右手背在身后。
“阿——姨?你最多也就是个姐姐。”朱免免不服气的抬着下巴抗议。
“这话我爱听,说吧,你是宫中的什么人?”
朱免免扶着船的栏杆,海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发,似乎也在听她讲着故事。
“所以你是我那侄儿的朋友,女朋友?”宫主撇了撇嘴,打量着朱免免的身材,又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
“什么女朋友,我是她朋友!好朋友!还有,你是谁啊?”朱免免被盯的不好意思,转头去看海面的风景。
“当年的云湘国长公主云楚,如今蓝山宫宫主。”
云楚说的风轻云淡,朱免免却着实吃惊不少。这么说她就是皇上的亲妹妹,云楚公主,如此来说,确实该叫声阿姨。
“免免不知长公主阿姨的身份,刚才多有冒犯,还请——”
扑哧一声,云楚大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还真是有趣,阿姨不好听,以后叫我师父就行!”
“师父?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乐意!”同样是21世纪穿越来的,这个朱免免怎么这么笨。当年自己在云湘出声那会就知道如何讨好老皇帝了,她倒好木讷的还不如那头驴子。
“启禀宫主,船就要靠岸了,请宫主和免免姑娘准备下船。”一个皮肤黝黑的侍从船头前来汇报。
“蔡东南可有来接?”
“回宫主,未曾见蔡先生的身影。”
“蔡东南!算你狠!”话音未落,云楚一个轻功飞出船外,向着远处的山峰飞去。
朱免免见状,下巴显些掉下来!她兴奋的对着云楚离去的方向喊着:“师父!师父!我同意做你的徒弟!我同意!”
“耶!”朱免免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紧握着拳头给自己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恭喜免免姑娘!谁都知道宫主向来是不收徒弟的。”
“哈哈!谁让本姑娘人品好呢!”
船已靠岸,一路上朱免免骑着兔德华和众人闲聊,继而得知这个黝黑的侍从叫陈墨,是云楚手下第一干将。熟络之后,朱免免决定给他起名小黑。
从小黑的口中得知,这座岛是云楚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发现的,初来此处,整个岛屿被蓝色的海水萦绕,天与海的蓝色交相辉映,远远望去像是一座蓝色的山丘,故而取名蓝山。
后来云楚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带到这里,以捕鱼为生,将上好的鱼卖给云湘和梦澜,仅仅几年的世界就创立了蓝山宫,如今岛上的居民有一万之多。宫主说:“都言这个世界只有云湘和梦澜两个国家,她偏要创造出一个海上帝国,打破历年来两国争霸的格局。”
“小黑,师父口中的蔡东南是谁?”
“哈哈,免免姑娘有所不知,蔡先生可不是别人,他是宫主的夫君。武功不比宫主差,只不过宫主她不承认罢了。”
“看来蔡先生也不是一位普通人。”
“能配得上宫主的男子,定然不会是普通人。”
小黑一脸钦佩的神情,让朱免免也不由想尽快见到传闻中的刁蛮宫主的相公,究竟是何模样?
第一百一十章 因祸得福(下)()
行至大道,路上有许多外观一样的马车,车头挂着壹、贰、叁等木牌,更奇怪的是,车行至一段路就会停下,然后马车上走下一些人,路边再上去一些人。
“好熟悉的场景,这些都是什么车?”
“这是宫主发明的代步车,有固定的停靠点,方便岛上的居民外出。”小黑指着其中一辆停靠着的马车,邀请朱免免上去坐。
马车的外观很简单,像普通轿子一样的装饰,只是略微大了一些,车内共有6个座位,乘客相对而坐,方便交谈。
在车里朱免免发现,每到一个停靠点都会有车夫敲响铃铛提醒乘客下车,这情景俨然是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