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面包的少女头也不回的转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因为恶魔的关系,这些本该守备的士兵们也纷纷离岗,开始了漫长的休假,除了一两个士兵百无聊赖的站在一些重要的关卡,睡眼惺忪的盘问自认为可疑的行人,这个贝特利的帝都显得格外的懈怠,仿佛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春之时的困乏之中,这也让这位少女有了不错的安身之处,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居住在这样一座美丽的房子之中,虽然这个两层高的房屋一角因为恶魔的缘故缺失,但是这已经比其他地方好太多了。
吱呀的声音随着少女推门的举动在幽深的巷中显得格外刺耳,不过少女显然不是刚刚居住在这里,听着刺耳的声音没有一丝的动摇,依旧推开了蛛密布的大门,毕竟离这里最近的岗哨也隔着五六条街,而且那个岗哨的士兵这个时候还没有从暖呼呼的被窝里爬起来。
“主人!”
刻意压低的声音随着大门的开启从里面传来,一张熟悉的面孔也映入少女的眼帘。
“蒂娜,她们还好吧?”
听到少女的回答,女骑士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还没有,尤其是白贤者大人,她的伤势太重了,光靠我的圣光根本不行。”
“那爱丽呢?”伯明翰将手中的面白递给了蒂娜,同时迈着步伐走了进,但是每一步,这位曾经的落魄贵族都走到及其的缓慢,仿佛还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每一步走的极为艰难。
“还是没有恢复吗?”纯白剑灵蒂安希看着伯明翰每一步的艰难,终究忍不住出口。
“刻印的侵蚀太严重了,疾风者的灵魂已经和我的灵魂粘连在了一起,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伯明翰倒是乐观,对于自己现如今的状态没有过多的在意。
“最好的结果,你把这样叫做最好的结果,那个该死的提灯人!”纯白剑灵蒂安希忿忿不平,对于现如今伯明翰的状态可谓是抑郁至极。
其实纯白剑灵的愤懑和不满并非空穴来风,亦非题大做,而是现如今的伯明翰就连一直没心没肺的蒂安希都有些忍受不了,即使这副身体的样貌很对蒂安希的胃口,可是对于伯明翰而言,这无疑是一场灾难,那个名为刻印的力量在自己的主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太深了,灵魂的侵蚀,外表的改变,已经让这个落魄贵族的身躯变得异常的娇,发色亦是犹如冰霜一般雪白,面庞除了依稀可见伯明翰曾经的相貌之外,已经也那位传闻中的疾风者有了七分的相似,这也难怪那位面包店的少女会将伯明翰认作一个美丽的少女。
听到纯白剑灵的不满之声,伯明翰意外的没有反驳,提灯人的突然离让伯明翰自己也万分难解,自己的记忆就只是定格在了提灯人那满含歉意的一面上,等到再一次苏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在这个屋之中,而且五柱魔神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当然还有那一条亘古的巨龙寒霜,贝特利似乎进入了难得的平静之中。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蒂安希?”伯明翰虽然知道这一个问题在自己剑灵的身上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是他还是再一次开口。
“我不知道。”自从苏醒以来,每一次提及这个问题,蒂安希总是避而不谈,或是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现在更好,直接断了伯明翰继续询问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蒂安希会这样隐瞒那一段的事情,不过伯明翰还是知趣的不在探究,反而努力适应这个自己不曾熟悉的躯体。
“笨蛋主人,你太慢了。”爱丽鼓着脸从前方的房间里探出头来,看似抱怨的语气,可是比起以往,已经少了好多的嘲笑,经历了太多事情让这位魔法师的内心已经有些疲惫不堪,更何况自己誓死守护的主人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啊啦啦,我闻到面包的香气了,贵族这次又找到不错的东西了。”戏谑的薇薇安从爱丽的身后窜出,微微眯起的双眼像极了一只寻找食物的野猫。
耸动的鼻尖仿佛闻到了蒂娜手中面包的香气,这位传闻中的黑巫女大人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一蹦一跳的来的蒂娜的面前,飞速的撕下一块软绵绵的面包塞到口中。
“真是美味啊!”
“喂,你又偷吃!”黑巫女薇薇安的恶性显然不止一次。
“爱丽,不要这样,薇薇安大人也很辛苦的。”蒂娜笑着开口。
“是啊是啊,我可是十分辛苦的啊,要不是我,你们早就被拖到断头台上了。”薇薇安满是面包的嘴不断的蠕动,好像真的饿了好久一样。
“是啊,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好友。”有些淡漠的声音,但是薇薇安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的感激,作为和白贤者相处很久的朋友,也是白贤者为数不多的一位友人,黑巫女薇薇安对于白贤者姬莉叶的了解几乎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所以当白贤者从房内出现的时候,薇薇安还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白贤者大人,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劳烦你了,伯明翰阁下。”
“应该的,应该的。”的确实应该的,毕竟如果没有白贤者的出力,那么现在的他们早就死在两位魔神的手中了。
“还是一如既往吗?”白贤者苍白的脸色浮出一丝疑问。
“是的,一如既往。”伯明翰低低的开口,似乎不愿意将这个答案告诉白贤者,或者告诉房间内那个昔日的帝国女将。
嘭的一声脆响,已经预示了伯明翰的担忧成为了现实,而紧随其后的利剑之声,也让众人脸上浮出一丝的不安和担忧。
“黛丽安大人!”是幽灵的声音。
伯明翰耳边还在回荡着幽灵急切的声音,一道厉光已经飞纵而出,搭在了伯明翰的肩上,那一刻,冰冷的剑锋贴着伯明翰跳动的动脉,而持剑的人眼中满是犹如地狱一样的怒火。
炽热着冰冷在伯明翰的眼前交织,宛若冰与火在这个不大的房屋内燃烧,那是黛丽安心中的怒火,也是帝国女将眼中的寒意。
“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厉声的质问,锋利的剑刃,都向伯明翰宣泄着一位帝国女将最后的愤怒。
“黛丽安,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即便伤病缠身,白贤者还是展现出一位伟大魔法师该有的威严。
“身份,那飘扬的旗帜已经告诉你们了,我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一个旧臣,一个叛徒,一个该死的人!”每一个字节的出口,都带着一丝的颤音,昔日的帝国女将,剑中的红莲武者,眼下,却犹如一头受伤的猛兽,睁着警惕和愤怒的双眼,磨着残破的獠牙,舔舐着自己不堪的伤痕。
贝特利,昔日的雄狮之国,曾经的莱恩一族,飘扬的剑与盾,如今早已成为了历史的过,成为了史书翻过的一页,在那高耸的尖塔之上,在那士兵的甲胄之上,在宣誓的剑锋中,雄狮的荣光已经被紫罗兰诱人的香气取代。
春之时年,雄狮落幕,而开遍贝特利每一个角落则是紫罗兰怒放的花朵,同年,剑圣西梅尔以身殉国,帝之剑的荣光永远的耸立在深港之上,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昔日莱恩家族的长公主索菲亚亦成为这场战役中最出彩的英雄,新任帝国皇帝为纪念两位先哲的伟大功绩,在深港之上,塑碑立像,让其荣光永存。
那一年的贝特利帝国,宛若新生。
。
第两百二十四章 女皇()
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落地的彩色玻璃窗,映出七彩的光晕轻轻的罩在弗罗娜的身上,这个如今帝国最具权势之人的嫡女,此刻正安静坐在窗前,美丽的大眼睛中带着探究和好奇扫过窗外的景色。
一尘不染的阶梯两侧伫立着装备精良的士兵,锋利的枪刃立于身旁,折射的阳光在这些士兵的身上留下一道璀璨的色彩,伴随着肃穆庄严的号角之声,雷鸣般的礼炮瞬间响彻天空。
“迷人吗?我的女儿。”紫罗兰大公穿着一身华丽的服饰,灰白的头发整齐的束在背后,睿智的双眼中难得的露出一丝的温情。
“父亲大人!”听到紫罗兰大公的声音,弗罗娜站起身来,回首而立,背着光的少女显得格外的平静,淡淡的的笑容挂在这位少女的嘴角之上,衬着阳光,在紫罗兰大公的眼中犹如仲夏的暖阳,让他这颗阴暗的内心感到久违的放松。
这便是他的女儿,即使在外人的眼中自己是无恶不作的篡位者,是渔翁得利的幕后之人,是背弃贵族信仰的无耻之徒,但是在自己女儿的眼中,他始终是一位伟大的父亲,一位无论何时,都让人信赖的父亲。
父亲大人,这个紫罗兰大公听了数十年的称呼,在此时,显得格外的不同,也让这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贵族大公,露出了最真心的一缕笑容。
“我的女儿,今天是你最美的时刻。”
“父亲大人,真的可以吗?”弗罗娜惴惴不安的询问,似乎不理解自己父亲的决定。
“当然,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出任这个帝国的女皇。”
“可是,我还是有些紧张,而且我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自信,弗罗娜,我可爱的女儿,自信是我们紫罗兰家族的法宝,相信我,相信你的父亲大人。”宽厚的手掌搭在弗罗娜的肩上,紫罗兰大公送给自己的爱女一个鼓舞的眼神。
噗呲,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弗罗娜忍不住的轻笑一声。
“真是奇怪的表情,父亲大人。”
“是吗,不够能让我的女儿展露笑颜,可是十分的划算。”
令人难以想象的对话,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认为眼前的这个做着鬼脸的中年男人会是如今贝特利帝国的掌控者,一个被人称为夜之主的男人,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一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为最美丽,最迷人少女的父亲。
礼炮的响声终于停歇,温暖的骄阳也悬在了天空的正中,锋利的枪刃随着士兵的怒吼在贝特利的帝都回荡,宛若一曲战歌奏响,震荡着每一个帝都人民的内心。
“准备好了吗,弗罗娜?”
“嗯。”弗罗娜绷紧自己的后背,靠着吞咽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铺满红色地毯的回廊像是一条通往天堂的道路,迎接着这位女仆小姐的到来。
不,现在叫女仆小姐未免太过于不敬,因为当弗罗娜踏出这道门之后,她将是一个久远帝国最伟大的女皇,同时也是一个最年轻的女皇。
阳光,猛然间打在弗罗娜的脸上,让她不禁晃神,而之后,喧嚣的声浪也瞬间将她淹埋,士兵们举起手中的利刃,广场上的平民们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圣歌响起,鲜花飞舞,阳光投射而下,犹如金色的长裙披在弗罗娜的身上。
“帝国的子民们,欢呼吧,庆祝吧!”紫罗兰大公发出了从未有过的高昂,那矮胖的身躯紧紧的跟在弗罗娜的身后,鼓起的青筋和涨红的面容都告诉了弗罗娜自己的父亲大人此刻的声音是多么的拼命。
欢呼吧,庆祝吧,欢呼吧,欢呼帝国的胜利,庆祝吧,庆祝新王的诞生,兴奋在人群中鼓动,激昂在贝特利翻滚,在经历了皇帝的腐化,魔巢的袭击,王后的妥协,这些帝国的人民太需要一个伟大的君主,一个全新的君主,一个可以让贝特利走出阴霾和耻辱的君主。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位于贵宾席的路维亚伯爵皱起的眉头,这场登基的典礼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诡异了,就在他的圣女赶回帝都的时候,大街小巷就已经开始流传着新皇登基的传闻了,至于与他们签订条约的克莱儿王后则是以叛国罪被送入了寒脊监狱。
“是吗,可是我感觉不错。”同样是位于贵宾席的客人,同样是来自外国的使节,法兰统领显得格外的放松,惬意的靠着紫罗兰家族为她们精心准备的天鹅绒长椅,享受这难得的阳光和欢笑。
“法兰统领似乎已经对此行的目的不抱希望了。”圣女看着一脸懈怠的法兰统领,冷冷的开口。
“嘛,至少我活着回来了。”
是的,至少她活着回来了,从那个恶魔繁衍的巢穴,从两位魔神的手上活着回来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并把她带到了斯坦帝国使馆的门口,但是,法兰统领都对此心怀感激,更何况,她还经历了一场足以让她回忆终身的战斗。
“法兰统领的需求真的好低啊。”
“是吗,路维亚伯爵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
“容我补充一下,法兰统领的口舌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不快。”路维亚伯爵讽刺出声,不过在怎样的不满,这场登基的仪式已经不是他们能够阻止的了得,既然如此,还是安静的看着这场篡位得来的果实到底会开出怎样一朵美丽的花朵。
静默的贵宾席,欢腾的人群,肃穆的士兵,还是一步步走下台阶的弗罗娜,让曾经遭受恶魔侵蚀的帝国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可恶!”折断手中的树枝,隐于人群中的黛丽安发出憎恶的言论,这格格不入的声音在炸响的礼炮和欢呼的人群中被彻底淹没,只有黛丽安身边的伯明翰等人才听见了这位昔日帝国总指挥心中的不平和愤怒。
“黛丽安大人,你不要这样讲,弗罗娜小姐是,是一个好人。”小幽灵虽然想要反驳黛丽安口中的言论,可是面对着这位帝国总指挥扫来的眼神,口中的声音也愈来愈低,最后那一个好人似乎咽进了口里,微不可闻。
“哼,好人,一个篡位的女皇,一个虚伪的朋友。”戴丽娜讥笑的开口。
“黛丽安,注意你的语气。”如果说伯明翰一行人中有谁可以压住这位暴怒的总指挥,恐怕就只有来自魔法师协会的白贤者,虽是虚弱的贤者,可是散发出的威势依旧让人胆寒。
意识到自己情绪确实有些不对,黛丽安愤愤的捏紧了双手,不再言语,同时头亦不再抬起,仿佛那一场登基的典礼,对她而言无疑是失败的标签。
“主人,弗罗娜她?”女骑士蒂娜看着高高在上的女仆小姐,那华丽的衣裳,那自信的微笑,还有那与生俱来的威压,都让这位女骑士心中感到一股浓浓的陌生之情。
“我们答应她的事,不是做到了吗,蒂娜。”出乎预料的回答,伯明翰的回应让女骑士不由的一愣,是啊,曾经答应那位女仆小姐回到贝特利帝都,曾经答应那位女仆小姐回到紫罗兰家族,如今不是都做到了吗,可是为什么,这位女骑士的心中没有一丝任务完成的欣喜。
“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小魔法师爱丽闷声闷气的开口,隐藏在人群中的她,个子显得更加的娇不过小魔法师心中的不满还是清晰的传到了伯明翰的心中。
“是啊,我也有些不高兴,是因为没有收到报酬的原因吗?”自嘲的一笑,伯明翰看着那位曾经的女仆小姐,看着如今的贝特利女皇,心中涌起的不是快乐,而是一股无处发泄的压抑,甚至还有隐隐的恨意。
是因为什么,伯明翰曾经这样问自己,问听到坊间流传登基时,内心震惊的自己,还是问那位昔日的同行者,昔日的友人,当时好像没有人能够回答伯明翰这个问题,告诉他那位女仆小姐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盘算,告诉他那些同行的欢笑和记忆只不过是可以抛弃的东西,告诉他为什么自己从昏睡中醒来后,他成为了阵亡名单上的一员,而黛丽安成为了叛国罪的背负着,告诉他,为什么在制定的三戟计划中,最终走到深港的只有那位年轻的剑圣。
一切的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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