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山的心中十分着急,倒不是因为这几人的恶语相向,而是恨庞岩的不争气。
落下了如此大的把柄,现在做主的很明显已经不是眼前的丁高朗,而是他身后的弥家主子,庞岩唐氏武堂学员的身份,会让唐氏掉下好大的皮面。
为今之计,只有一种方法了,伯山朝跪在地上庞岩深深看了一眼。
“老东西,听明白了吗。赶紧回去让你们唐家的主子来领人。”感受到丁高朗的得意,仇景龙继续发言道。
伯山连看都没有看仇景龙一脸,又朝丁高朗高声道:“我要和庞岩说几句话。”
仇景龙看伯山居然敢无视自己,大怒道:“你特么的很嚣张阿,看老子挖了你的眼。”当即就想上前攻击。
伯山仿佛听不见仇景龙的话,依旧直视丁高朗,气势分毫不让。
眼看仇景龙便要扑向他。
“阿龙回来。
丁高朗可不敢让仇景龙真的攻击唐氏的武堂教习,要知道,庞岩是因为诈赌所以弥氏才能占理,但伦江武斗馆要是敢对唐氏的武堂教习先动手,那不管有多大的后台都会被唐氏碾碎。
“算你个残废走运。”仇景龙听到师父的话,停住,散去双拳的劲力,倒退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但凶狠的眼神还停留在伯山脸上。
“我劝你别打什么坏主意,以你的实力,可没能力从我手中把人救走,明白吗。”丁高朗淡淡道,朝另一个徒弟挥手示意。
看到丁高朗的手势,一直坐在庞岩身前的怀成化将椅子移开,留出了一条可供人行走的道路。
露出了少年被打成猪头的脸和褴褛的衣衫。
“教习救我,伯山教习救我阿。”庞岩一直不敢发出声音,直到丁高朗发声同意伯山过来和自己说话,才向远处走来的教习祈求道。
伯山面无表情,来到庞岩身边,扯着他的肩膀便要将庞岩拉起来。
“你干什么!”守在一旁的怀成化看到伯山居然想要触碰庞岩,当即站起身一掌朝伯山拍去。
伯山面色冷峻,回身一拳砸在了怀成化的掌心,劲力连续三次爆发,将怀成化炸飞出去,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而本来端坐在高堂上的丁高朗看伯山居然敢动手,身形化影一下闪到了伯山身边,在他将怀成化一拳砸出去的同时,丁高朗一腿朝伯山腰间甩去。
鞭腿如同一把锋利的战斧,带着锋锐的劲力,要把伯山劈成两半。
针刺般的感觉出现在伯山的腰间,让他明白这一腿无法力敌,当即将身体缩成了一团,在空中一个转身,双膝与右肘同时迎上了丁高朗的右腿。
“啪!”巨大的爆裂声炸响在伯山与丁高朗之间。
丁高朗看到伯山居然在这么仓促的时间里居然能挡下自己一腿,有些欣赏,但这远远不够。
“犀角爆”!
丁高朗右腿内折,澎湃的锋锐劲力被挤压在了一起,在膝盖处如同长了一道朝天的犀角再次朝伯山撞去。如同战舰的撞角,要把伯山的腹部洞穿。
“百波掌”!
伯山仓促挡下对方一击已感觉手脚犯麻,这一招是无论如何不能力敌了。他运起灵气,化为百流劲力在掌中连续炸开。
“砰砰砰砰”!连续的爆破声不断炸响,丁高朗的膝袭打在了空处,因为敌人已经被掌力的反震力炸出老远,在远处站定。
两人短短的过招却蕴含武技大道,看楞了想要冲上来的仇景龙。
“伯山教习好功夫。”丁高朗把右腿的劲力散去,将右腿缓缓放下,他是真的有些欣赏这个唐氏教习了,明明灵力不如自己甚多,但两次交手的应对方式都很惊艳,若不是因为断了一臂,哪怕以自己蜕凡境巅峰想要胜过他也不是三两招的事。
“过奖。”伯山眉头紧皱,心道这人的腿法好强,虽然自己以百流掌力强行拉开距离,但对方的那记膝袭还是没有完全避过,撞在了自己的小腹处,劲力透体,受了不小的内伤。
“伯山教习不是要和这个小家伙叙话吗,请吧。”丁高朗坐回了原位淡淡道,强者理应得到尊重,哪怕是断了臂的强者。
伯山没有再看丁高朗,径直走到庞岩身前,将其拉了起来。
站起的庞岩还来不及说话,便被“啪”一个耳光抽在了脸上,楞在了原地。
“唐氏的宗族武者,岂能对外人下跪!”伯山的眼中满是愤怒,对于庞岩没有骨气的样子恨极。
庞岩不顾身上的痛楚,痛哭流涕道:“教习,我错了,救救我,你救救我呀。”
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自小在武堂长大,他又怎能想到外面的世界居然会如此残酷呢。
庞岩现在无比的后悔,他理应有个平稳的未来,修炼场大比要开始了,他会被支脉选中,成为护卫甚至是近侍。但现在,他就要死了,他不想死。
他已经想到,如果伯山不能把他救出去,他就死定了。
谁又想死呢。
“你是唐氏的宗族武者,不能哭。”伯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庞岩的肩。
十一岁进入修炼场,到现在六年了,自己就看着这个小鬼长成少年。
但你知道吗,庞岩,这次你闯的祸真的太大了。伯山眼中满是心疼与惋惜,庞岩本该有的未来,不该是这样。
“教习我不哭,你救救我,救救我。”庞岩的眼中满是祈求。
“宗族武者,要为唐氏争光,你明白吗。”伯山整了整庞岩身上的衣服,语气中有些惋惜。
庞岩突然一怔,眼中满满的恐惧,转而变成一片模糊,因为泪水已经蓄满了他的眼眶,止不住的落下。
他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艰难的应道:“明。。。。明白。”
“这才有我唐氏武者的样子。不要怕。”伯山将庞岩脸上被血黏在一起的头发掀起。
庞岩努力的睁大眼但什么都看不见,恐惧令他浑身都在颤抖。
“你还记的,我宗族武者的教条吗。”伯山看着已经站直却不停流泪的庞岩问道。
“记。。。。记得。”庞岩痛苦的闭上眼,眼泪滑落。
“是什么?”伯山的右手悄悄的蓄起劲力。
庞岩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大喊道:“绝!对!忠!诚!”
“好!”伯山痛苦而欣慰,一掌拍向庞岩的天灵。
虽然你犯了错,但最后一刻没有丢了我宗族武者的尊严,小子,好样的。
伯山的掌朝庞岩的天灵落去,眼看就要将其击毙但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云浪脚”!
一道纯白的劲力轰然砸在了伯山身上,巨大的劲力将他掀在半空中翻滚,最后撞在了梁柱上。
“噗”!滑落的伯山喷出一大口血,刚刚的内伤加上这一腿,他的面色苍白。
丁高朗收回伸直的右腿,淡淡道:“伯山教习,我是让你们叙话而不是让你杀人。你未免太不将丁某人放在眼里了吧。”
丁师父威武!
“是阿!残废的,你再猖狂阿,再狂阿!”仇景龙看伯山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顿时又活了回来。
刚刚可真的吓坏他了,怀成化跟他是师兄弟,两人的武艺伯仲之间,谁能想到这残废的家伙一拳就把怀成化砸出老远,还好刚才馆主劝住自己,不然自己贸然上去被打飞飞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他深表庆幸,但现在看到伯山受了重伤,又忍不住跳了出来。
庞岩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但想不到伯山居然被打飞,他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丁高朗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少年,又看了眼不远处重伤的伯山,朝仇景龙道:“怀化、阿龙,将伯山教习送回唐氏武堂,告诉他们。。。。。。。。。。。”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轰隆!”
“轰隆隆!”
“轰隆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到近,将丁高朗剩下的话都堵回了嘴里,只是短短一瞬,如雷鸣的声音就炸响在耳边。
“砰!”大堂北面的墙壁突然炸裂开来,一道金红色的光影朝丁高朗撞去。
“驷兽鎏金毂!”丁高朗在墙壁炸裂时就已转身后退,正对北面,但看到制造雷鸣的元凶时依旧大惊失色。
而四头冒着灵气火焰的灵兽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
凶蛮的狮虎兽张着血盆大口,红色的灵力如火焰般布满它的周身,一人粗的前爪高高举起。
“吼~~~~”狮虎兽巨大的手掌伸出了如刀刃般的五根利爪,扫向了丁高朗,比流光还快。
丁高朗拼尽全力的退步,还是被兽爪划破了衣衫在胸口留下了四道血痕。
但战车的攻击远没有结束,三头狻猊口中酝酿着红光,中策的狻猊朝丁高朗喷吐出一道紧接着狮虎兽的利爪。
红光在丁高朗的胸前炸开,巨大的热量焚化了他的上衣,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炸到了墙壁上,身受重伤。
而另外两头狻猊也是一口一道红光将仇景龙和怀成化炸飞出去,仅仅只是一瞬,三名蜕凡境失去战斗力。
凶焰滔天!
鎏金战车的前架上还站着三名浑身着黑甲的武者,他们无情的眼神俯视这整个大堂,手中酝酿着一股强悍的劲力,合击技蓄势待发。
丁高朗喷出了一口血,眼神中再也不复初时的凶猛,满是恐惧。
只要是西陵的老人,没有人不认识这一台驷兽鎏金毂的。
因为这是唐氏武堂首座唐森的座驾。
华丽的战车就这样静立在了大堂中央,而透过它身后被破开的大洞,可以看见一条被焚烧破坏的通道,战车的冲锋瞬间将整座伦江武斗场洞穿直至大堂!
四头凶悍的灵兽周身爆发着惊人的灵力,将周遭的一切都掀飞碾碎。
丁高朗跪伏在地上,浑身发抖,一言不发,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全在战车内的大人一念之间。
就连伯山和庞岩看见这两战车的威势,也是震惊的无法言语。
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烈火的燃烧声和狮虎兽的响鼻。
二十三章:凶焰滔天()
仇景龙与怀成化中了狻猊一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唯一清醒的丁高朗跪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伦江武斗场威胁为零。
两名黑甲武士跳下战车,将伯山与庞岩驾到了车上,四头灵兽打着响鼻掉头,车辙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战车呼啸而去,唯留大堂内一片狼藉与三个受伤的蜕凡境。
来时如雷,去时若风。
丁高朗又吐出一口血,一直听着战车远去才把一颗心放进了肚里,总算是,活下来了。
驷兽鎏金毂朝武堂奔驰,但坐在车架上的伯山心中却是越来越沉。
被首座从武斗馆救下,他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庞岩不用说,是犯了武堂学员的大忌,而他身为七号修炼场的教习,非但没有禀报武堂,还私自外出企图包庇。
作为深知武堂规矩的他来说,这一次回武堂,两人可不是以宗族武者的身份,而是两个罪人。
更何况还是亲自面对武堂首座,说实话,就连伯山这样的武者,心中也很是恐慌。
但怕什么来什么。
“进来。”
车厢内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两人被惊了一跳,面面相觑,因为这声音,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一名黑甲武士打开厢门,示意两人可以进入厢内。
两人走到门口,便看见唐罗正坐在茶台的正中,面前的茶壶还冒着热气徐徐。
车厢内奢华异常,柔软的皮毛地毯只是踏在脚下便有种不真实感,而整个车厢的内壁全是金黄,就连茶台的木料纹理看上去都极为名贵。
两人想着自己浑身的褴褛,再看着奢华的厢内,一时间竟紧张了起来。
“砰”。厢门被再次关上。
“坐吧,别站着了。”唐罗指着他们身前的蒲团说道。
庞岩浑身血泥,不知道回到武堂会面临怎样的惩罚,他已经心如死灰,做好了死的准备,一屁股便颓然的坐下。
伯山调整了下心态,但无法平静,今天之前,他认识中的唐罗只是个武技教习或是首座之子。
但看着他驾车冲入伦江武斗馆的威势之后,谁还敢平等的与之交流。
他有些拘束,不知道该如何与唐罗相处,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好嘛,我把你么俩捞出来,一个个就沉默住了。陆陆陆阿你们。
看着两人的模样,一个变得自暴自弃,一个变得无比拘谨,唐罗顿觉前途堪忧阿,他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开口道:“庞岩是听了我的话去武道场磨练自己的,我说明白了吗。”
低着头的庞岩听到这句话,忽的一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教习是什么意思,他的心揪作一团,泪水再次蓄满了眼眶。
“唐教习,这。。。。”伯山自然不像庞岩那么单纯,这番话说出去,岂不是说唐罗要自己揽下罪责,要知道,宗室对唐氏子弟可是格外的严格。
唐罗摆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武技教习有布置功课之权,我布置的功课就是让庞岩去参与武斗会。”唐罗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借口听起来很好,但隐患多多。
“可伦江武斗馆那边,不会追究吗?”伯山很是担心,本来以为是首座亲临,他都做好了被革职的准备。
庞岩的心,就在两人的对话间大起大落。
“当然会追究。”唐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顿了顿道“但没有证据。”
“战车失控撞烂个武斗馆算什么,赔点金币罢了。”
“这钱从你那儿出!”唐罗举起杯,扫了眼庞岩,遂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不用死了!自己不用死了!庞岩顿觉获得了新生,拼命的点头。
…………
伦江武斗馆
“谁他妈的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弥候带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条自南向北被犁开的大地,还有一座座被洞穿的房屋。
武斗馆的大堂内一片废墟,自己的近卫丁高朗重伤,他的两个徒弟昏迷,这他妈的是遭强盗了吗。
不是说抓到了一个唐氏宗族武士诈赌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难不成抓到的是他们唐家的凶境武者不成,这一片狼藉,哪像是一个学员能搞出来的。
“怎么回事。”弥候面色阴沉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戾气的发问。
“少爷!”丁高朗随便包扎了下便来到弥候的身前,躬身行礼。
“是驷兽鎏金毂闯入了大堂,将人劫走了。”丁高朗恨声道。
“你说什么?”弥候眉头紧皱,很是惊讶“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丁高朗不明白为何主子是这个表情,但确定的点点头:“绝不会看错。就是驷兽鎏金毂。”
怎么会这样,弥候心里满满的疑惑。
“你仔细说说,你抓到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弥候表情阴晴不定,他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个很愚蠢的错误。
一名武堂学员,哪用得着出动战车,难道抓的居然是个唐氏子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阿,不然战车怎么会出动。
而如果自己的武斗馆居然敢扣押和殴打唐氏主脉的少爷的话,那可就惹了大祸了。
丁高朗不明白弥候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很详细的回答道:“我们抓的是一个叫庞岩的学员,年龄大概十六七岁,凡境巅峰,身高。。。。。。。。”
弥候心里越听越慌,作为西陵最大的对手,弥家对唐家的情报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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