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摘桑叶才看到我被人欺负的?”
面包孩儿手搭凉棚,眯着眼睛望了望还在冒黑烟的大桑树,嘴里冒出一句很大人的话:“欺我女人,虽高必诛!”
啊!
我大脑瞬间短路,片刻后我才嗫嚅道:“你……你……你才多大?”
难怪网上那话怎么说的?
爷爷都变成了孙子,孙子都变成了爷爷;大人越来越幼稚,小孩儿越来越成熟……
看来眼前这小子挺有前途的,才多大点儿啊,两条腿之间还是小虫子呢,就有媳妇了。
面包孩儿挺起小胸脯,昂着下巴很有气势道:“我们家只有我一个男人,我娘和容妈都是我该保护的女人。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做你的男人。”
我摇头如捣蒜:“算了算了……你还是把这份荣耀留给别人吧,我是老鼠,人鼠殊途,你住你的大房子,我窝我的小洞子……”
“怎么?你看不起我!”面包孩儿小鼻子一扬,环抱双臂,很是牛气冲天的臭屁样儿。
我哀叹啊,这都哪儿跟哪儿?
迅速岔开话题:“你还没说在这里做什么呢?”
面包孩儿眨眨眼睛,这才发现扯远了。
“都怪我,早上我想吃冰镇桑葚,我娘和容妈去老桑树下摘桑果,结果被上面的野虫子给咬了,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容妈那虫子毒气很大,必须抓到他们的虫王才有一线生机。”
我抖动着眉毛,难道这个时代的人还懂得被蛇咬了找蛇的血清解毒?
我可刚领教过那些蚕的厉害,它们的牙长得凶狠,最毒的还是唾液,简直就是硫酸级别的。
我依稀记得跳下大树之前,蚕王就混杂在那些乱跑的蚕兵当中,正指挥蚕兵撤退。
我急道:“你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树根下帮忙啊。”
面包孩儿为难的后退:“不行不行……容妈在树的四周都放了杀虫的毒烟,她不让我过去。娘现在昏迷不醒,容妈让我先回来用桑叶熬水给娘喝,稳固毒性不要蔓延到心脏。”
“那我们去厨房熬药水……”
“可是……我不会……”面包孩儿说完,立马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还没听过用桑叶治病的,料想容妈是给他找点儿事儿做,免得去大树下面添乱,也算是另一种保护吧。
就好比我还是人类时,妈妈为了不让我骚扰她做饭,总是让我背好一首诗才能吃饭。
现在我是老鼠,轮武力值,我肯定打不过那些蚕兵,刚才他救了我,索性我帮帮他,免得在这里看也是干着急。
“走,我告诉你怎么做。男孩子要从小培养厨艺,等长大了才能有女孩子喜欢。”
面包孩儿纳闷:“为什么啊?”
“伟人告诉我们,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你不是要做好男人吗?”
面包孩儿点点头,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求知欲。
我开始了新好男人的教育事业:“要做好男人,必须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带得了孩子,供得起楼房;修得了马车,背得动房梁;抵得住诱惑,哄得了丈母娘;对老婆忠诚就像对神皇!”
“你们鼠族的男人都这么强吗?”
我头皮冒汗,额……我忘记了,我现在是老鼠,怎么会懂得怎么多人的道理。
可是,老鼠怎么了?老鼠的国度里,女人的地位更高,像东灰的娘,整天什么事儿不做全部繁衍子嗣了。
我背着爪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慢悠悠道:“这些都是天地万物繁衍生息的至理名言,听不听由你。”
面包孩儿迅速跟上,喜滋滋的握着小拳头:“如果按你说的做,我娘会高兴,那我一定不会偷懒。”
如果他娘要是知道我这样教育她的孩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拿扫帚棒我呢?
一般来说,婆婆和媳妇儿都是天生的死敌,想想啊,婆婆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让男人学会了穿衣服,媳妇儿在几分钟就能让男人脱衣服。
我们两个进了厨房,我身子小,没办法帮他干活儿。
面包孩儿也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踮起脚尖,踩在木头凳子上,一瓢一瓢往大铁锅里加水,然后把洗干净的桑叶放进去,盖上木头的锅盖。
轮到烧火,他一手一个石头,为难的问我:“这怎么变出火?”
我使劲儿挠挠头,我也不会啊,后世我都用的打火机,最不济都是火柴,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要沦落到敲石头取火啊。
“这个……应该是两个石头相撞吧。”
面包孩儿咚咚的敲了几声,始终徒劳,那石头别说冒火了,就连火星子也不出一点儿。
我灵机一动,想着以前物理实验都玩儿过的游戏。
“你们家有透明的石头吗?就那种亮晶晶的,在阳光下会发光,很好看,你娘可以当做首饰,还有……”我一边比划着大小,一边努力解释得清楚一些。
面包看我急得满脑门都是汗水,鄙夷的打断我:“你是傻瓜吗?那是水晶!”
得,看来和这小子不好相处。
明明有时候你把他看成孩子,他比大人还成熟,明明有时候你把他当大人聊天,他其实就一喜欢裸奔的小孩儿。
不一会儿,面包孩儿递给我一块儿鹅蛋大小的水晶,这个形状好,凸透的,省得我加工了。
我跑到外面,天上的骄阳似火,这秋老虎不是好惹的。
我暗自得意,看来老天都帮我。
我让面包孩儿抱来一些干草,双抓握着水晶对准阳光,然后让聚焦的那个亮点尽量小的照在干草上。
这是,我发现明明找到的亮点忽然没了。
我抬头一看,原来面包孩儿太好奇,居然用头遮住了我的亮光。
“你退后一点儿,别挡着光啊!”
“你要做什么?”面包孩儿问完,直觉往后退了一点儿,眼神灼灼的看着我的动作。
“取火啊,你看着吧,一会儿我就变出火了。”
面包孩儿毕竟是小孩子,一下被我的话激起了浓厚的兴趣,他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其实我感觉自己比水晶还吸热,虽说我是斑点鼠,可大热天我穿的是皮草,而且黑色的毛毛很吸热,不一会儿,我的鼻头就变得红红的,喉咙里也像是灼烧一般干的厉害。
可是我丝毫不敢动,那亮点绝对不能移动。
面包孩儿双手托腮,饱满光洁的额头上也开始淌下大滴大滴的汗珠,红通通的小脸就像是喝醉酒一般,很是好看。
果然不出所料,正当我的前肢快要断掉的时候,下面的干柴噗刺刺开始冒烟,接着红色的小火苗燃了起来,并且有扩大的迹象。
“啊哈!”面包孩儿拍手大笑:“居然真的点着啦?”
我虚脱的往后一坐,沉甸甸的水晶被我扔在地上:“快把火移到厨房里去……”
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正张嘴都缩水了,看来取巧点火也是很费力气的。
面包孩儿答应一声,然后捧起干柴没有燃烧的部分,小心翼翼的进了厨房。
我仰面望天,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丝薄纱般的层云,那云白的透明,要是没有古树那边的黑烟扩散开去,一定更加美。
也不知道容妈她们怎么样了,想不到面包孩儿还有几分能耐,能够驱使鸡族的给他做事儿,看来那些虫子在劫难逃。
这时候,我的鼻子急促的抽了抽,那烟熏的味道越来越浓。
我思忖:“这容妈怎么还没完事儿,点这么大的烟不嫌污染空气吗?”
只听一个哇哇大叫的声音急慌慌的传来:“救火啦,快来人啊……”
我扭头一看,就见那开了天窗的厨房上面,除了烟囱没有冒烟,到处都在冒烟。
面包孩儿原本比梨肉还白的脸,熏的比锅底还黑。
而我的脸也瞬间全黑了!
第十八章 秃鸡侠()
我顿时一个倒栽葱差点儿把头磕破,我忘记了他再成熟也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叫他点一个火,居然把房子点着了。
“鼠鼠快跑……”他大叫跑过来,好像那些火已经烧到了屁股。
我冲过去:“你到底是把火放在哪里?”
他显然也吓得不清,不停的拍着心脏的位置:“我照你说的,放干柴上啦。”
我惊愕:“你直接扔柴堆里,而不是放灶膛里?”
“灶膛是什么?”
我顿时气血上涌,差点七窍生烟,呜呼哀哉!
敢情这小子把半屋子的干柴给点着了,这还真应了干柴遇烈火。
“你在这里呆着,我进去看看。”我撒开爪子就要往你冲。
如果火源不是太大,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面包孩儿很固执,用脚踩着我的尾巴:“不行,那火好怕怕,我不能让你进去送死。”
果然如他说的,半屋子的干柴瞬间点燃,也瞬间烧上了屋顶,浓烈的青烟四处弥漫,房梁上也开始着火。
面包孩儿朝隔壁的房间跑去;“糟糕,我娘还在里面,大火快要窜烧过去了。”
我也快哭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直小老鼠,就算我有那心,我也没那力气啊。
我只能随后跟上,实在不行,我只能把面包孩儿给拽出来。
这时候,只听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倒下一片。
我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房屋坍塌了?
等我定睛一看,顿时大跌眼镜。
一丈开外,大火并没有波及的鸡圈,好端端的整面墙居然倒下了。
我还没来得及吸第二口气,就见一只皮光肉亮的鸡从腾起的土灰中,慢慢的踱步出来,
对,就是那种退休的大爷,手上提着一只闲鸟,慢悠悠的在公园里散步的样子。
我不可思议啊,这只鸡的毛被烧光了,还能如此淡定?
这忍耐的功夫,简直可以和关二爷媲美啊,想当年关公刮骨疗伤,还谈笑风生的和马良下棋呢,简直拉风到了极点。
“这这……”我结结巴巴的回头看,面包孩儿已经跑进了屋子,不见了人影。
秃毛鸡慢慢踱步在院子里,淡定的望着火势越来越旺的屋子,圆圆的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儿。
我甚至能看到他光洁的皮肤下,青筋汩汩的血脉,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耀眼,他的周身还有着淡淡的光华。
“喂!”
我抽抽小鼻子:“你叫我?”
“废话!你再不过来帮忙,全部东西都被烧光了。”他的语气慢悠闲中透着高傲,好像说的是雪中赏梅,风中看松这类雅事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像跟屁虫一般跑过去,大概被他出场的方式震撼的不轻,所以对他的话有着莫名的信服。
“抓紧了,小老鼠。”
抓?我活动着前肢上瘦骨嶙峋的八根手指,不明白该抓哪里。
秃毛鸡瞪了我一眼:“笨蛋,当然是我的大腿。”
我“啊”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去抱人家大腿,而且还是鸡腿?太没骨气了,这种活儿我从骨子里排斥。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是非常时刻,再说,我瞥了一眼他的腿,话说我很久没吃鸡腿了,这光用手摸而不能吃,明显是勾引我的馋虫吗?
秃毛鸡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如果你敢咬我,我就拔掉你的龅牙。”
我张开的尖嘴瞬间合得比受惊的贝壳还严丝合缝,这位霸王鸡身子不大,却有着推土机的惊人力量,想要拔掉我的牙,那还不是弹弹手指的事情。
我小心的绕道他的身后,然后像抱两根柱子似的,帮他稳住腿。
秃毛鸡在我头顶傲慢道:“稳住,我开始了。”
我“咕咚”一声咽下口水,识趣道:“我这里没问题了。”
现在除了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了。天灾**中,火的力量不可小视,论现在我的力量,除了冲进去给大火添加一点儿油脂,根本毫无用处。
不过,我嗅了嗅鼻子,他的身上并没有臭烘烘的鸡粪味,这让我很满意,在别人咯吱窝下面,要是有狐臭,我肯定晕了。
就在不久前,鸡王不情不愿的飞上枝头救我。,
我还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骚臭味儿,大概鸡从来不洗澡吧,为了他那身鲜艳的羽毛,鸡王也不可能屈尊沾水,不然怎么会比喻被雨淋过的人是落汤鸡呢。
秃毛鸡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有点儿像干燥的木香。
他的皮肤很烫,我掌心就像触及了火炉的外围,已经达到我对温度的忍受极限。
我见他闭眼凝神,身体上的光华渐渐变强,到后来,连他卷长的睫毛都变得金光灿灿。
我害怕到了极点,不会遇到怪物了吧!
秃毛鸡张开略微带钩的喙,快速的默念着什么,我把耳朵竖得老长老长,也听不清楚一个字。
大概有点像得道高僧在念什么经,我只听过赞美诗,而且是大家一起在教堂里唱。
当年我喜欢去教堂,多半的原因是哪里唱完歌以后,每人会发放一包糖果。
呜呜……这个是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我一般胡思乱想,一边盯着眼前的大火。
不一会儿,对面的房屋出现了奇怪的景象,那些燃起来的火渐渐朝我们扑来,从屋子到他的嘴,空气中形成了长长的一条火线。
随着他皮肤温度的上升,那些火源源不断的吸进他的嘴里,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我的鼠眼瞪得溜圆,直到眼眶都发酸了,这都是什么鸡啊?我见过喷火的人,没见过吃火的鸡,天啦,如果那些火没法消化的话,那他不就自己变烤鸡了?
话说,我没有带孜然和辣椒面,不然可以给他洒一点儿,味道更好。
秃毛鸡没有理会我的天马行空,他只是专心的在吸火,直到我发现他头顶的两边在开始冒烟。
我在心里赞叹:“哇靠!那是他的耳朵啊,如果不冒烟,我还没发现鸡有耳朵呢。”
我感觉他的身体也快要燃烧起来,而且越来越重,难怪要让我扶住他的双腿,敢情把我当成了千斤顶,直接安放在他的后轮上。
哦,他只有两个轮,不像车子,有四个。
我牙齿紧咬,就连嘴巴旁的胡须都炸了起来,可是我依然没有放手,汗水透过我厚厚的斑点皮毛,可是来不及渗出来,就被秃毛鸡的高温给吸收了。
我脑袋越来越沉,视野也越来越模糊,我就感觉身在一个火罐里,周围都是窒闷的高温,快要把我的每一根毛都烤焦了。
最后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也许我也和他一样,变成了烤鼠。
直到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就见眼前白嫩嫩的梨肉,多汁又水嫩。
来不及细想,我嗖的一下窜起来,直接咬上去,先让火烧火辣的喉咙滋润了再说。
只听嗷呜一声怪叫,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一醒来就咬人呐?”面包孩儿黑葡萄似的眼珠幽怨的看着我。
我嘴角一扯,不好意思的耳朵红了,面包孩儿的脖子上清晰的印上了我的两颗小牙印。
我环顾一下四周,这里好像是女人的闺房。
墙角还有一架木轮的织布机,半成品的白色棉布平整如雪,靠窗的位置是一个绣架,红木的椅子旁还有椭圆的竹筐,里面各种颜色的绣线并排放在筐沿上。
我想起了面包孩儿穿的那个红色兜兜,上面绣着酷似皮皮虾的飞龙。
我再朝竹筐望一眼,果然有金色的丝线。
面包孩儿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