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想知道你和贺东秦所有的恩怨,是所有。”她特别加重了所有这个音,注意到夏奕原本玩世不恭的脸僵了一下,又迅速的恢复了原样,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了生意和家族上的不和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声音还是一贯的玩味,却分明听出了冷淡漠然的意味:“还是你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谭少卿坦诚道:“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要问你。”
她问这些并非空穴来风,她隐隐约约记得,上一次,她和他谈判,讨论到某个话题的时候,夏奕僵硬的脸,女人的直觉尤为灵敏,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宋雯雯都不知道的,在夏奕玩世不恭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静静地隐藏着。
“没有。”夏奕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如喝酒一般,“即便有,也不影响你与我合作。”
他这么说,那就是有。
“那么,换下一个问题。”谭少卿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些:“夏先生,如果你和贺东秦之间,最后是你赢,你会怎么做?”
“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扬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吐出的话却让谭少卿莫名发寒:“有必要的话,我在这一切发生以后,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取了他的性命也未可知。”
他说得很随意,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玩笑。
但是谭少卿知道,这也许根本就不是玩笑,而是一个终极目标。她不会忘记,数天前,在婚礼婚开始之前,那鱼贯而入的黑衣人,当时夏奕的狠毒冷辣,以及她被绑一天一夜的痛楚。杀人放火,他完全完全有可能干得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谭少卿端着早已经失去温度的杯子,语调平和:“你们夏家,和黑道,是什么关系?”
夏奕笑得更加和颜悦色。“你有没有听说过洪青会?”
谭少卿摇了摇头:“没有。”
“洪青会的陆啸虎是我义父,他的大儿子,与我是故交,我请义父帮一帮忙,自然不成问题。何况,我还付了钱。”夏奕招手,唤来一名侍者添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漫不经心接着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谭少卿喝了一口水:“只是觉得知己知彼,心里放心一些。”
洪青会,她其实是知道一些的,这个组织是活跃在全国各地最大的几个帮派之一,只要给钱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无所不用其极,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八个字,是这个帮派最信奉的信条。而她之所以对这个帮派颇有认知,是因为小时候,曾经亲眼目睹和她一所幼儿园的小朋友被一群黑衣人绑走,那个小女孩,同她一样,也是生在富贵之家,还是娇生惯养的独苗苗,家长不知道得罪了谁,对方买通了红青帮的一个掌事者,绑了孩子,最后还撕了票。
很难想象,看似光明坦荡的世界,会有这样一个肮脏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夏奕最后若是无路可走,会同样动用洪青会的力量么?
“知己知彼?”夏奕嗤笑了一声:“谭小姐真是会开玩笑,若是诚心想要知己知彼,谭小姐已经和他成了夫妻,又何必当初诓我,说和贺东宇情相悦?听说,你还有一个六岁孩子?这些,不都是瞒着我的?恩?”
他竟知道了?谭少卿惊讶又惶恐,他怎么会知道?
夏奕淡定自若道:“我又不傻。”
他当然不会告诉谭少卿,方才谭少卿无意中低头的时候,他瞧见了她脖颈处的一道道清晰可见的吻痕,他是情场高手,自然晓得这些吻痕大概是怎么弄出来的,且他最近严密监视着贺东秦和谭少卿的动向,只需要一点思考能力,一切便都很清楚明了了。至于孩子的事,贺东秦最近手下的打扮人数都派去保护谭少卿,他只需要稍微动一些人力,便可以知道。
只是女人这种动物,他实在越来越看不清,他认识的大多数女子,只需要他勾勾手指,给一点亲密,一些物质的花,戒指,烛光,便能乖乖地跟他上床,并且对他有求必应死心塌地。而眼前这个谭少卿,和在夏氏呆了很多年的宋雯雯,却不是这样。以眼前的谭少卿为例,他从宋雯雯那里知道,谭少卿喜欢贺东秦多年,曾经愿意为他牺牲放弃所有,即便贺东秦最后狠辣决绝,她远走他乡,却依然愿意为他生下孩子。可笑的是,如今,前一分钟,她还跟他在滚床单,后一分钟后一分敓,却跑来了他这里,说要和他联手报仇。当年她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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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女人这种动物,他实在越来越看不清,他认识的大多数女子,只需要他勾勾手指,给一点亲密,一些物质的花,戒指,烛光,便能乖乖地跟他上床,并且对他有求必应死心塌地。而眼前这个谭少卿,和在夏氏呆了很多年的宋雯雯,却不是这样。以眼前的谭少卿为例,他从宋雯雯那里知道,谭少卿喜欢贺东秦多年,曾经愿意为他牺牲放弃所有,即便贺东秦最后狠辣决绝,她远走他乡,却依然愿意为他生下孩子。可笑的是,如今,前一分钟,她还跟他在滚床单,后一分钟后一分敓,却跑来了他这里,说要和他联手报仇。当年她也差不多。”
“这样的女人,是吃错药了么?”
这么想着,竟脱口而出。夏奕起先愣了一愣,有些仓皇地瞥了一眼谭少卿,发现对方好像未听到这一句,才松了一口气。松完又觉得莫名其妙,他这是再紧张什么?
“夏先生。”谭少卿的脊梁挺的笔直:“你说的没错,我是跟贺东秦生了一个孩子,但这并不妨碍我跟你合作,顿了顿,她艰难道,“况且,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跟你合作,是为了联手报仇。”
夏奕正端着杯子望嘴边送,听到她的话,差点没把水全部喷出来,“谭少卿,你以为本少爷闲得很么,合作不报仇,难道你三更半夜喊老子出来上床?”擦了擦嘴角,他面容狠戾凛然,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调,粗鲁直接愤怒的话在安静的店里听起来格外刺耳难听。
众人的目光纷纷都落在他们二人身上,谭少卿恍若未觉,表情漠然:“我可以帮你的忙,做你的传话筒,或者人肉监视器都可以,做这些,我只是想换取一个可能。”
“可能,什么可能?不要兜圈子,给老子直说!”夏奕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方才他是真的以为她是要和他联手,话真真假假的被她诓去了不少,没想到到最后,她却轻描淡写地说,只合作,不报仇,这他妈的是什么逻辑!
“我可以帮你的一个忙,只要不违法,不害人,不伤及我和孩子,无论什么都可以,我只要求这个忙帮完以后,你可以帮助我离开这里”谭少卿抬头,目光坦然澄净:“你可以选择让我做任何一件事,只有一件,做完就把我们母子送走,无论去哪儿,国内还是国外,东半球还是西半球,只要贺东秦找不到就行。你能不能答应?”
她抿了抿唇,做这样的决定,实在是迫不得己,她对贺东秦积怨许久爱恨难分,她即便想做些什么,也无法忍心下手,唯有逃开这一切恩怨,才是上上之选。如今贺东秦对她这般严密监视,她深知她的脾性,如今他手段地位日益强大,想远离他避世而居,简直比登天还难。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的,只有眼前这位貌似玩世不恭夏家公子,她深知他手段阴冷毒辣绝不次于贺东秦,且家世地位也足以与之抗衡。此人脾性古怪,她这一把,算是玩了一趟火,得失均是未知之数。
若成,她当然便可以偿心愿。若败,无论是被贺东秦发现,或是被夏奕背叛反悔,下场都将惨烈异常。
夏奕眼睛眯了眯,目光精准地在她的脸上打转,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在权衡得失利弊。
谭少卿仰着头,毫不退却地将他回望着。
“听说贺东秦给了你一半身家,你居然舍得走?”半晌,他开口,似笑非笑。
“为何舍不得?有了这些家财,我跑得回更加容易,不是么?”
“真是心狠绝情的女人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女子放弃报家仇世恨的机会,又会为了换取未知的平静,在临门一脚前,将深爱的人送向地狱,他心中突然有了绝好的画面,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诡异弧度:“既然你这样坚持,我便答应你。”
谭少卿心中虽惊疑不定的心,终于默默松了一口气,但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她白皙的面上且提起十二分的笑意道:“既然夏先生答应了,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顿了顿,她道:“夏先生黑白两道通吃,帮我们母子自然不再话下,但我仍想问一句,我若帮了先生,该如何确定夏先生是否会信守承诺?或者说,到了那时候,我背叛了贺东秦,母子俩性命必定岌岌可危,若先生反悔,我们母子俩的境遇必然十分惨淡,先生是否该提前给一个承诺和保障,以互我母子周全?”
她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夏奕年轻的面孔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欣赏之色:“那谭小姐想要什么样的保障?”
谭少卿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触杯身,声音格外平静:“我需要一个书面的承诺,以夏氏存亡为代价。”
“夏氏的存亡?”乍听到这句话,夏奕直觉地想笑:这个女人,是否把自己的身份看的太重了一些。“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这么不知进退的条件?”他声音冷然。
“凭我是谭氏唯一的女儿,凭我是贺东秦的妻子,凭我拥有的贺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她声音极轻,却字字铿锵,每一句都切中要害之处。
谭氏虽早已在商圈消失,在毕竟辉煌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的影响和人脉基础并没有彻底消失,只要谭少卿愿意,她几乎可以瞬时间召集起一批昔日夏氏的骨干力量。而她贺太太的身份和和她所拥有的股份,几乎可以毫无疑问奠定她在商圈中的地位,她虽人单力薄,但是若是有心利用起来,将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一点,她相信,夏奕比他更清楚明白。
夏奕再一次毫不保留地打量着她的平静漠然的脸,似乎要她看穿一般。而她,从始至终,面容平和淡定,好不动摇。
他微微一笑。
“好,这个条件我也答应。”
谭少卿从后背处拿出自己的宝蓝色牛皮包包,打开,取出厚厚一叠文件,有翻出一只笔,递给他。
夏奕讶然地接过,一打开,便失笑:“你竟然连书面文件都准备好了?”
“家父从小就教过我,不要打无准备的仗。”她微微抬着头,声音淡定从容:“夏先生,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
龙飞凤舞的签下了名字,夏奕勾起唇角,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她。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
推开房门前,谭少卿还是有一丝丝忐忑,万一此时贺东秦已经醒来,她该怎么说?说是半夜心里不畅快,跑出去逛了街?她自己都说不过去,他怎么可能相信。
几个小时之前,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怕自己会越来越犹豫,所以必须立即果断执行。
她在楼下厨房踌躇了一个多钟头,重新上楼的时候,意外发现贺东秦竟然已经熟睡,起先她还脸红心热地想,莫不是刚才累到了。看到床头柜上那几瓶药,她才突然想起,阿宇开给他的药物当中,有几味有嗜睡嗜睡的成分,他大概等不到她回来,吃了药,便睡了。
她便趁着他睡着,赶着这茫茫夜色,找了夏奕。
两面()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
推开房门前,谭少卿还是有一丝丝忐忑,万一此时贺东秦已经醒来,她该怎么说?说是半夜心里不畅快,跑出去逛了街?她自己都说不过去,他怎么可能相信。
几个小时之前,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怕自己会越来越犹豫,所以必须立即果断执行。
她在楼下厨房踌躇了一个多钟头,重新上楼的时候,意外发现贺东秦竟然已经熟睡,起先她还脸红心热地想,莫不是刚才累到了。看到床头柜上那几瓶药,她才突然想起,阿宇开给他的药物当中,有几味有嗜睡嗜睡的成分,他大概等不到她回来,吃了药,便睡了。
她便趁着他睡着,赶着这茫茫夜色,找了夏奕。
时间回到现在。
犹豫半晌,她终于轻轻推来了房门。
很安静。
床头灯开着,散着幽幽的昏黄的光,隐约可以看到穿上那个依稀的人影,她轻手轻脚地走近,贺东秦身体微微侧着,被对着灯光,均匀的呼吸告诉她,他还没醒。
她蹲下来,相逢这么多日子以来,头一回这么安静地看他的脸。
从大众审美来说,他的脸型非常好看,轮廓分明,脸型既不会太瘦削,也不会太饱满,眉毛很浓密,形状非常好看,眼睛虽然闭着,但是张开的时候,熠熠生辉,虽然有时候凌厉冷漠了些,但非常容易能吸引旁人的目光,鼻子高挺,唇形薄厚适中,十分性感。
伸手,隔空轻抚着他的五官,谭少卿认真的审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
他从来都占据自己心中最重要最眷恋的地方,少年时候的爱浓烈且盲目,虽然多数匆匆却往往影响一生,多少爱恨过往,她遗憾的发现,她永远改不了初衷,是喜欢地太浓烈盲目,还是时间时间跨度十多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无从分辨。
叹了一口气,伸手关灯,她侧身,从他身边的位置躺了下来。
这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她刚睁开眼,便恰好对上贺东秦含笑的目光。
“早安。”他道,声音沙哑性感。
“早安。”她楞了一愣,条件反射地道了一声,动了动腿,察觉到双腿之间的硬物,脸红了红,随即才反应归来现在的状况。
她记得睡觉前分明是躺在贺东秦身侧,背对着他入睡,怎的醒来,便变成她双手双脚牢牢地抱住他?这个姿势,好像考拉牢牢地抱住尤加利树。
“对不起。”手忙搅乱地松开,她慌乱地从床上坐起来。
贺东秦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但也只是一闪而逝,半扶着腰,微微坐起一些,随即便露出笑容:“昨天睡的不错。”说完还若有所思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她的手。
昨晚一幕幕火辣辣的场景从脑海中纸片般的飞过,谭少卿彻底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睡得好就行,天看起来不早了,我去看看谭朗,顺便看看王妈早饭弄了没。”
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下床去,冲出房间。出门的时候,由于力气用的过大,摔门的声音震天响。
贺东秦含笑着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直到她远离了视线,才收起笑容,拿过床头的手机,拨通电话,脸上恢复到从前的平淡冷漠。
“mark,立刻给我找人盯着夏奕。”
谭少卿到楼下的时候,谭朗已经安静地坐在客厅里面吃饭,王妈在打扫卫生,看见她下楼,笑着道:“太太好睡。早饭在桌上,太太先用,回头我就把先生那份都到楼上去。”
她脸红了红,转头看向自动忽视她的谭朗:“朗朗,你吃过早饭了没?”
“早就吃过了。”谭朗头也没回,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视机,动画片中的灰太狼正被红太郎猛的用平底锅砸了个脑袋开花,谭朗还笑嘻嘻地跟着“哎呦”一声。
谭少卿索性拿了根油条在他边儿上坐下:“醒这么早,怎么不去叫妈妈起来?”
“你和爸爸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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