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猝不及防,光秃秃的脑门上平白冒出一身汗:“你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说八道?”夏奕挑眉站起,将抽屉中的文件取出,狠狠地砸到他面前,掌风恰好扫过刘正风的脸:“看看刘叔叔,你和贺东秦有什么肮脏的协议,都在这里。”
刘正风猛的抬头,“不可能,这份文件,你从哪里搞来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夏奕表情阴冷,声音却十分柔和,这样诡异的搭配叫人听起来看起来都遍生寒意:“从前我考虑,你是我爸爸的亲密信赖的人,不敢怀疑你,即使后来怀疑了,也一直忍让,可是你竟然丝毫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实在叫人无法忍受。”
刘正风汗如雨下:“你就凭一份莫须有的文件合同,就能轻易断我的罪?这这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刘叔叔,我还叫你一声叔叔,是尚且给你留一份薄面。”夏奕声音透出的均是轻蔑,“你是自己离开贺氏,还是我叫人送你离开?”
刘正风彻底崩溃:“你凭什么?你没有资格这样做!”
“凭什么?”夏奕冷笑一声,起身,步步逼近刘正风,声音狠辣:“就凭夏氏,我说了算。”
刘正风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反复呢喃:“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不,你不能”
夏奕居高临下,看着跪坐在自己脚边的老者,半晌,才悠悠道:“我可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做。”
刘正风立刻抬头,眼中冒出星星之火:“什么机会?”
夏奕瞥了他一眼:“你愿意?”
“愿意!千难万险也愿意。”刘正风呼道:“到底是什么机会,你快告诉我。”
夏奕嘴角一扬,“其实也不难。你什么都不用做,在夏氏的职位也不会改变,但是,你必须要从贺东秦安插在夏氏眼线的位置,转为我的眼线。
反间计。
贺东秦可以在他身边安插卧底,那么她,自然也可以。
刘正风微微一顿,半晌,才回过神:“我身份既然已经暴露了,要想让他再相信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夏奕勾了勾嘴角:“让他相信,我有的是办法。”
贺东秦布下的棋子,他会一个一个铲除,他的至亲至爱,他会一个个夺走,他要让贺东秦万念俱灰生不如死,他的复仇计划,才刚刚要开始。
取出手机,拨通宋雯雯电话。
宋雯雯很快便推门进来:“有什么事?”
“你找个机会,和谭少卿谈一下。”夏奕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言简意赅。
“找机会和少卿谈?为什么?”宋雯雯疑惑道:“难道你又有了新的计划?”
“不是有新的计划。”夏奕挑了挑眉,“当初听你的,用谭少卿这个女人做留在贺东秦身边的卧底,风险本身就太大,我不能让夏氏担这么风险。”
“这是什么意思?”宋雯雯语调微微上扬:“你这么说,是信不过少卿,还是信不过我?”
摆弄着桌上一盆正盛开的不知名的花,夏奕道,“女人的心从来都善变,就像是一株娇贵的植物,必须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给她松松土,不然,不是会调转方向,就是就会枯死。”
“你是说,少卿的心可能根本就不站在我们这边?她忘记了大仇了?”宋雯雯摇头:“不,这绝对不可能。”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夏奕拨弄了一下盛开的花蕊:“贺东秦将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分给了谭少卿一半,这当中甚至包括贺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什么?”宋雯雯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舍得。”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贺东秦对谭少卿如今格外宠爱。”夏奕勾唇,“一个拥有贺氏集团这么多股份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听从我们的指挥,或者说,她根本已经完全相信了贺东秦。不过,凡是无绝对,这两个人并非一般的恩怨情仇,磨合的阶段很长,这总需要时间。”他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要你跟她谈一谈,只不过是让你试一试她的反应,这场豪赌的赌注压尽数押在她的身上,不问一问,我始终不放心。”
“计划,你还没跟她说?”宋雯雯若有所思:“现在告诉她,确实为时尚早。”
“怎么?你也察觉了?”听出她语气中的迟疑,夏奕望着她:“你最近也见过她?”
宋雯雯点头,“朋友约了我见面,我在见面的学校操场见过她,贺东秦贺她在一起。”
夏奕随手拿过桌上的报纸,指了指上面的一则本地的娱乐新闻:“你的朋友,是不是那个女明星沈妙?”
宋雯雯惊讶:“你怎么知道。”
夏奕笑笑,指了指照片背景中,伸出来的一只手,这只手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恰好,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和宋雯雯手上的一模一样。
知己()
夏奕随手拿过桌上的报纸,指了指上面的一则本地的娱乐新闻:“你的朋友,是不是那个女明星沈妙?”
宋雯雯惊讶:“你怎么知道。”
夏奕笑笑,指了指照片背景中,伸出来的一只手,这只手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恰好,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和宋雯雯手上的一模一样。
“你倒是心细。”宋雯雯抚了抚手指上的套着的那枚指环:“这个戒指,是我的未婚夫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夏奕托着腮,看着那枚流光溢彩的指环:“你很爱他?时间过了这么久了,还这么爱?”
“时间过得久就不爱了的话,那就不能称之为爱。”宋雯雯神色复杂,“虽然我不愿意相信少卿会不顾大仇,但是少卿打小就开始喜欢贺东秦,她情难自禁难以忘怀,我也不会怪她。”
“你倒是大方。”夏奕冷哼一声:“谭少卿对贺东秦什么想法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贺东秦对她越重视,她对我们就越关键有利。不管要用什么办法,你必须要说服她为我所用。”
“这个我知道。”低头抚着戒指,宋雯雯轻声说。
吃过饭从饭店出来,外面正噼里啪啦下着瓢泼大雨。
三个人都没有带雨具。
谭少卿倒还好,穿了一件还算厚实抗风的外套,关情却只穿了一条无袖连衣裙,一阵风吹过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她抱抱胳膊,“出来的时候天气还挺好,这么一会儿,天气变化也太快了。”
“穿上,别着凉。”带着体温的西服外套不由分说搭在她肩膀上,西服的主人贺东秦,脸上没什么表情,挽起袖口:“你们俩先在这呆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说罢,便走进茫茫大雨中。
他的脚步很快,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少卿你看。”关情看着身上深灰色的西服外套,“即使人人都说贺总是恶魔,但是他对朋友很好。”
谭少卿正盯着那远去的背影发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关情笑了笑:“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远渡重洋跑过来给他打工吗?”
谭少卿笑了笑:“就是这个原因?”
关情点头,又一阵风吹过来,夹杂着几滴雨丝,她将西服拢得更紧些,才慢慢道:“有一句话叫做,士为者死。”
“你太夸张了?”谭少卿有些惊讶:“士为者死,就这么一件外套,就这么高深了?”
“我们是好朋友。”关情避重就轻地回答,她大笑几声:“关总实际上人很好,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人,你要记住这一点。”
谭少卿摸摸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冲她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贺东秦很快就开着车过来。
两个女孩狼狈的上车,坐在后排,刚刚坐定,两条大毛巾便从前面正好落她们头上:“擦一擦。”
“行啊,你车里还准备毛巾,真够人性化的。”谭少卿擦了几下头发,调侃道。
“说起这个,还真有个典故。”关情笑了笑:“关总,我可以说。”
贺东秦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没有说话。
谭少卿看着贺东秦,又看了看关情,一丝异样的酸涩划过,她强行将这种不好的感受压抑下去,露出一个笑脸:“别卖关子了你们,什么事你就说呗。”
“那我就说啦。”关情瞟了正在目不斜视开车的贺东秦一眼,“大概是三四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我跟着贺总去开会,俩人都没带伞,我们俩淋得跟落汤鸡儿似的,把车里面弄的全是水,乱七八糟的。正好有一个客户过来要搭我们的顺风车,结果一处好地儿都没能给人家腾出来,我们三个都挺尴尬的,尤其是贺总,脸色阴沉阴沉的,那事完了以后,他特别命令我,车里一定要备干毛巾。后来,这个要求就作为习惯,给保留了下来。”
“事实证明,这个习惯还是很有先见之明。”谭少卿笑道。
“是啊,这么快又派上用场了。”关情笑着说。
回家之后,谭朗还没回来,两人各自去冲澡,谭少卿速度飞快的洗完了出来,潦草的吹了吹头发,好像是着风受了凉,又觉得十分累,外面狂风暴雨,她觉得头很昏沉,便直接上床躺着,没等到贺东秦出来,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十分浅,她知道自己一直在做梦,因为许多人在入梦。她梦见最后一次见到爸爸,爸爸交给她一个账号,柔和慈祥的告诉她要好好生活,画面一转,她手脚被牢牢绑住,夏奕危险的笑着:“宋雯雯都知道要给你大哥和父亲报仇,难道你能无动于衷?”
画面最后定格在贺东秦阴沉的脸。
她满头大汗,她无处逃脱。
直到一双带着凉意湿气的手抚上她的额头,这双手修长温和,像是平白落下来的一株救命稻草,她伸手紧紧抓住。
这些噩梦才终于远离,黑暗再度来临,这才是平和的梦境。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窗外的雨早已经停掉,取而代之的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谭朗在身边趴着玩电脑游戏,见她醒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甜蜜蜜地道:“妈妈你醒啦。”
这样的早晨,像回到了之前几年的平静日子。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摸摸谭朗柔软的头发;“一早上就玩电脑,眼睛不要看坏了,你今天不要去幼儿园?”
声音沙沙的。
她摸摸自己的喉咙,诧异道:“我感冒了?”
谭朗起身,将桌子旁边的水和药递过来:“是啊,快点喝水吃药。”
“这么懂事啊。”谭少卿忍不住亲了白白嫩嫩脸蛋一口,将水接了过来。“你怎么知道妈妈感冒了?”
“爸爸说的呗。”谭朗低头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继续玩他的游戏,“爸爸说你醒过来就要吃药,你昨天夜里发烧了,竟说胡话。”
谭少卿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说胡话?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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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摸自己的喉咙,诧异道:“我感冒了?”
谭朗起身,将桌子旁边的水和药递过来:“是啊,快点喝水吃药。”
“这么懂事啊。”谭少卿忍不住亲了白白嫩嫩脸蛋一口,将水接了过来。“你怎么知道妈妈感冒了?”
“爸爸说的呗。”谭朗低头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继续玩他的游戏,“爸爸说你醒过来就要吃药,你昨天夜里发烧了,竟说胡话。”
谭少卿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说胡话?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谭朗极不符合年龄气质地白了她一眼:“你一发烧就会说胡话,你不知道吗?”
她还真不知道。
“那”她犹豫了一下:“你爸爸呢,他有没有说我梦里说了什么?”
“都说了是胡话了,谁能听得清楚,爸爸说,既然妈妈你病了,就放你一天假休息,爸爸早就上班去了。”谭朗游戏好像打得不太顺利,有点急躁,鼓着腮帮子道:“哎呀妈妈你快别烦我了,我又要输了啊。”
谭少卿松了一口气,笑着捏捏谭朗的脸:“谭朗,跟妈妈说话这么不耐烦,长大了可怎么得了,不是要把妈妈扫地出门。”
电脑里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八成是败了,谭朗哼了一下,将电脑重重合上:“妈妈,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谭少卿吸吸鼻子,一边穿衣服一边看了他一眼:“这么严肃?”
“老师说,今天下午幼儿园有活动,所有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要来,我跟爸爸说了,爸爸也同意了。”
“恩,所以?”谭少卿心里一动。
谭朗顿了顿,才说,“幼儿园的老师问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跟爸爸姓,只有我跟妈妈姓?妈妈,我不应该跟爸爸姓吗?”
“我问过爸爸。”谭朗撇了撇嘴:“爸爸说,让我来问你。”
谭少卿穿衣的手顿住:“问我?”
这个问题,她很早之前就已经想过,谭朗一直想要个爸爸,现在亲生父亲就在身边,她没有权利去干涉一个孩子拥有父爱的权利。之前她以为,第一个过来问她意见的人会是贺东秦,而不是谭朗。
“妈妈。”谭朗仰着头,眼睛乌溜溜的,语气里有些哀求:“我可以跟爸爸姓贺吗?”
谭少卿摸摸他的头,笑着说:“可以。”
“啊!”谭朗欢呼一声,从床上站起来,一下子窜进她的怀里:“妈妈真好!”
谭少卿抱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心情无比复杂。
说不清楚是寂寥还是落寞,她从一本书上看过,单亲家庭的孩子,年纪越大,就会越需要缺失的那一部分亲情,她不能太自私,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嫉妒惶恐。这个孩子自从和贺东秦相识,便一直相处的很好,这种亲密,甚至于远远地超过了她这个从小带大的母亲。倘若有朝一日,自己和贺东秦彻底翻脸
闭了闭眼,不敢想象。
贺东秦既然准自己休息一天,那么除了下午要参加谭朗的幼儿园亲子活动之外,便没什么事了。谭少卿想了想,自己许久没有给谭朗买衣服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子抽的特别快,几个月前买的衣服,现在谭朗穿着,已经有点缩手缩脚的。
吃过早饭,和王妈嘱咐了几句,王妈看起来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还是让她们出去了。
自己虽然现在言行自由,但这种自由毕竟是相对的,王妈只要点头,多半是经过贺东秦首肯,自己身后,一定会有少许人悄悄跟着,这样默认的规则,谭少卿一直心中有数。
谭朗衣服不怎么讲究,或者说,还没有什么美丑观念,穿的合适就行,母子两人在商场里转了没一小会儿,便已经买了好几身,母子两人大包小包,气喘吁吁的找了一处卖甜点饮料的小店休息。
谭少卿感冒还未好,真么一圈溜达下来,已经觉得有些累,好在谭朗十分懂事,给自己去叫了一杯冰镇饮料,两块块甜点和一些香瓜子,又帮她要了一杯白开水。
吃过药,谭少卿便帮着谭朗剥瓜子。
这是她这几年来常做的事。谭朗非常喜欢吃瓜子,但是不喜欢用手去剥,从前在南方,店里没什么生意的时候,她便会剥出一大堆来,放在塑料袋里密封好,留给谭朗吃。
这样的事情,好长时间没有做了,看着谭朗吃的十分开心,她也十分满足。
“妈妈,你电话在响。”谭朗从她包里把手机翻出来,递给她,一边递过去一边嘟囔道:”这个号码我怎么不认识?”
自从生了谭朗以后,谭少卿生活圈子非常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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