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你是在说我利欲熏心?”贺东秦莞尔,手指抠了叩桌面,道:“不错,为了能够迅速收购这些港口,当时我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不过,我也没有让后夏顺通好处尽占,因为这本合同,收购那块地方我反到更加有把握。”
他指了指合同中的一段文字。
谭少卿凑过去瞧,不看还好,一看便咬牙切齿恨的厉害:“怪不得都传言你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这样细枝末节居然都能拿出来做文章,真不愧的贺东秦。”
“多谢谬赞。”贺东秦甩甩手臂,“生意场上混的越久,人理所当然就会变得更圆滑,不是你不想就可以。”
“你好像并不以这样的帽子而不耻。”谭少卿捏着文件,神色恍然:“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个魔鬼这回事。”
“魔鬼又怎样?在这样的圈子里,是不是魔鬼,当不当魔鬼,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左右。”说这些话的时候,贺东秦声音隐隐约约有一丝压抑的起伏:“等你也进来了,自然就会懂得。”
弱肉强食么?
“起码我不会主动去害别人。”谭少卿压抑着声音,默默道。
“你会的。”贺东秦声音铿锵,目光灼灼:“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是魔鬼的女人。”
正式上班的第一件大事,是不速之客夏奕的。
夏顺通在医院昏迷未醒,夏氏所有事务实际都是独子夏奕在打理。关情过来通知人正在会客室等着的时候,谭少卿多少还是有点心虚,虽然她曾暗示过自己同夏奕有过合作协议,但并不确认贺东秦知道的程度,但毕竟这些事情都还只是计划,而未付诸于实际行动,多少能让她心里心里能稍稍宽慰。
贺东秦察面色冷然:“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他绑走你一次。”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紧张,绝对两个字,特别加重了语气。“你要是觉得紧张,可以不去。”贺东秦欣然:“虽然是第一天上班,但是贺太太多少该有点特权。”
谭少卿瞪了他一眼:“我可以,走。”
贺东秦走在前面,她在后面跟着,刚才话说得虽然畅快,但在暗地来,她还是偷偷深呼吸了好几次。
夏奕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神色颇为自然惬意,看见和贺东秦走了过来,也并未起身,只是举着杯子赞叹道:“关秘书泡的咖啡味道一流,就为了这杯咖啡,我以后必然要经常来走动走动。”
“若是夏总喜欢,让关情随便泡好给您送过去都没有问题。”
贺东秦在他对面坐下,笑得十分和颜悦色,谭少卿坐到他旁边,也正好对着他的脸。
“那不是有劳了贺总的秘书。”夏奕扫了她一眼,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昨日才见的贺太太,今日再看,竟比晚宴那日还要美,贺总好福气。”
“夏先生仪表出众卓尔不群,自然有的是比内人美丽万倍的女子排队等着夏先生垂青。”谭少卿张口,语气生硬毫不客气:“小女子蒲柳之姿无德无才,我只能多谢夏先生谬赞。”
“哈哈哈。”夏奕转头对贺东秦笑道:“贺太太不止人漂亮,还伶牙俐齿口吐莲花呢。”
“抱歉,少卿被我宠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望贺先生见谅。”说罢,还状似无意地瞪了谭少卿一眼:“还不收敛些。”
谭少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哪里冒出来的?说谎不用打草稿说的就是阁下他。
眉头一转,脸上却唤作语笑嫣然地模样:“夏公子留学海外多年,自然不会跟小女子一般计较。夏公子,哦?”
夏奕耸了耸肩:“我当然不介意。”
“言归正传,贺某还不知道,夏公子特意来我这里,有何贵干?”贺东秦脸上恢复几分严肃冷然。
“还不是为了港口被收购的事情。”夏奕故作烦躁的抓抓头发:“老头子这几天天天托梦给我我,非要我亲自来找河东谈一谈,我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来了。”
“夏先生说笑,夏氏名下的几座港口,夏老先生早在几个月前久已经跟贺氏签过合同,白纸黑字,难道夏先生还想抵赖不成。”
“合同当然无法抵赖。”夏奕道:“当初你和家父签的合同,我也粗略看了一下,确实是白纸黑字,但是,港口数十年来,都是资产货品流向海外的重要途径,长期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商家,将数以亿计的货品带到国外出售。夏氏和商会联盟有长久的良好的合作关系,而在家父与贺先生签订的合同中,其中有一句说的很清楚:夏氏港口若出售,必须得得到商会联盟的同意。也就是说贺先生噩耗我父亲单方面签订合约,根本就是无效的。”
“夏先生如何知道,商会联盟会不同意?”贺东秦表情十分淡然:“若是商会联盟不同意,这份合同根本就没有意义,若是商会联盟同意,那这件事,不就是板上钉钉了?”
夏奕笑道:“贺先生果然自信,看您成竹在胸,想必早就看出了合同中的端倪,也想好了后路,不知道夏某可否有幸一听?”
“后路?”贺东秦冷哼:“贺某从不习惯给自己留后路,人生在世,能走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一直往前,贺某的字典里,没有后路这两个字。
虎患()
嚣张,太嚣张。
谭少卿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默默地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想插上两句嘴:“你们看起来后都很胸有成竹,既然都是有备而来,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夏奕眼风朝这边瞥了一眼,笑道:“贺太太说话就是讲道理。”
贺东秦高深莫测地朝她看了一眼,伸手将她搂到怀中:“为夫说的一直都是亮话,难道夫人听不出来?”
谭少卿打了哆嗦,虚伪应道:“听得出,当然听得出。”
老老实实地继续旁听,两个男人才各自继续谈话。
“现任的商会联盟主席,夏先生可认识?”贺东秦淡淡地开口。
“尹老先生,谁人不知。”
“夏先生可知,尹老先生因病已经退居二线多年在,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曾真正地掌管过商会事宜。真正的在商会联盟掌权的人,却是另有其人。”
夏奕笑道:“我正是奔着这事来,商会联盟的掌权者如今神出鬼没,无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将他找出来。”语气骤然放低:“有人说,这位实际管事的联盟主席,就是贺先生您?”
“几天前,贺某或许还是,但如今,却并不是。”
“哦?那是哪位?”
“不必找,你面前这位,我的夫人就是。”贺东秦目光投向谭少卿。
夏奕也朝她看了过去。
躺枪的谭少卿面对突如其来两道如炬的目光,愣住,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你们搞错了,商会联盟主席怎么会是我?上帝作证,我连这个名号都没听说过!”
贺东秦和颜悦色道:“前几日,我让子敬送给你签的条款里面,有必须淡然商会联盟主席这么一条,你没有看到?”
他问的理直气壮,分明就是在说,我白纸黑字写在条款上,是你没有认真看。
谭少卿颓然:“这就是你要我来贺氏工作的理由?”
贺东秦点头。
她算是明白了,这位贺先生,早就猜透了她的想法,甚至还能在她想到之前,抢先铺路。
自己的将来要走的路,被别人这样毫无嫌隙的装扮好,并不算一件十分开心的事。
夏奕耸耸肩:“早就听说,贺先生对新婚妻子宠爱有加,今日一看,果然传言不假,贺先生既然舍得贺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自然也会舍得这点权利,是夏某小看了先生。”
“真心挚爱,就算金山银行整座江山都送过去有何妨?”贺东秦说得无比深情,谭少卿听起来却觉得十分难受,做作,忒做作了。
但她总算明白了状况。
第一,之前签订的合同,有一条财产装让条件,担任这种商会主席,是主要条件之一。
第二。贺东秦将这个职务给她,并不是有意将两人距离拉近,而是想借此,探一探自己的真心,身为合同成败的关键人,她只要一点头,或者一摇头,便能决定两个男人中胜利者。
她十分彷徨。
从内心上讲,她希望夏奕能够赢,让她好好出一口恶气。从现实来说,贺东秦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还是给她这个权利的人,她不应该背弃所有。
这份合同能否生效,只在于她的一句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之前贺东秦说,他现在更有把握收购这些口岸,这个把握,如今丢到了她的身上,他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魄!!!
“好,商会联盟的谈主席。你决定怎么办?”夏奕似乎确实没想到贺东秦会来着贺某一招,唤作谁都不会想到,一个万事优秀的人竟然会被另外一个资质平平的女子代替了位置。
抬眼望着他,谭少卿莞尔:“合同既然签了,那便生效,我同意贺氏收购这些口岸。”
贺东秦目光一闪。
“贺先生是在和夏某开玩笑?联合商会的主席无论是您还是贺太太,两者并无甚区别,夏某此次前来,却的的确确为这一桩事,您这样,你叫我怎么回去和老父交代?”夏奕神色严肃了一些:“夏氏的这些港口,是家父当初为了解决资金周转困难而想出的权宜之计,如今夏氏已然危在旦夕,贺先生何不高抬贵手,放夏氏一条生路?”
谭少卿有些吃惊。
在她的印象中,夏奕虽然比较年轻,但是做事风格也算是少有的傲骨毒辣,他和和贺东秦根本就是同一类人,两人多次交锋,两人表面虽然和谐,内里早已经腥风血雨,不想今天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仍然不卑不亢,但这样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跟自取其辱的程度也差不多了。谭少卿细细打量他的神色,他面上虽然严肃平静,但眼角眉梢微微抽动,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她突然觉得有些残忍。
贺东秦道:“夏公子从小就在海外,年纪尚轻,虽然才华洋溢,却缺少在社会的历练,多年前多年前,贺某也曾觉得和气可生财,能相互扶持便扶持一把,但是多年来的摸打滚爬,贺某已然明白,商场如战场,今日你对别人的同情,明日便可能成为困住自己的枷锁。所以,夏公子,恕贺某不能帮忙。”
“罢了,是我心存奢望。”
夏奕瞟了谭少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贺太太如花美貌,实在叫夏某艳羡,不过夏某有话在心,不说就如同骨鲠在喉。”顿了一顿,他接着道:“贺先生既然觉得,商场如战场,今日对别人的同情,明日便可能成为困住自身的枷锁。再下听闻,贺先生六年前一举打垮声名赫赫的谭氏,何以几日,偏偏就取了谭家的女儿做妻子,难道是贺先生对太太情深意重,竟不怕有朝一日有朝一日养虎为患?”
谭少卿默默地听着,将目光投向贺东秦,这样的类似的话,她也曾经问过他。
当时他回答说,这些都还没有发生,他不会担心。
他也曾说过,如果她有能力,他亦心甘情愿将贺氏总裁的位置让给她。
如今别人问起,她想看看,他会给出一个怎么样的答案。
察觉到谭少卿投过来的目光,贺东秦勾起唇角,伸手环住她的腰:“不怕,谁叫她是我的妻子,是将与我共度一生的女人。”
阳谋()
察觉到谭少卿投过来的目光,贺东秦勾起唇角,伸手环住她的腰:“不怕,谁叫她是我的妻子,是将与我共度一生的女人。”
谭少卿一怔,倒不是感动,他说得是妻子,而不是爱人,当初她挑衅地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他亦没有回答,只是说,她会是他的妻子。妻子,有时候无关情爱,只有责任。
即便知道他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她也没有办法配合回应他,做出深情不悔的模样,所以,她只能低着头,默默看着自己的脚尖。
夏奕笑了一声,语中似有深意:“贺先生对妻子倒是重情重义,不知对别的姑娘是否也是一样?”
“贺某对太太情有独钟,并不滥情。”贺东秦冷然:“夏公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贺先生生的英俊潇洒气宇不凡,肯定少不得追求的姑娘,入得了先生法眼的,恐怕也只有一个贺太太,旁人嘛,就算是寻死觅活,也断然不会放在心上。夏某只是感慨,多少姑娘怕要因此碎了芳心。”
“别的姑娘的想法,贺某并不在意。”贺东秦神色越来越冷漠,“放弃收购港口的事情,贺某和太太不能帮忙,夏公子若没有什么事,请自便。”
说罢,拉了谭少卿的手便走。
谭少卿猝不及防,经过夏奕旁边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夏奕伸手扶了她一把,她转首,微微微微冲他示意致谢,夏奕勾唇,手腕一转,有什么东西塞到了手中。
谭少卿一惊。惊讶地朝肇事者望去,后者却笑的云淡风轻:“那么,告辞。”
应该是个纸团,她忐忑的想。
原先以为他放弃了从自己这边着手的计划,没想到却只是个假象。贺东秦就在隔壁看文件,她没有办法打开看,只能左右观望。看她心不在焉,正在专心看文件的贺东秦皱了皱眉:“你要去厕所只管去,不必左右观望。”
原来是误会她要上厕所。好,她这样坐立不安的样子,确实是容易招人误会。不过,她正想找机会开溜一会,贺东秦这么说,正好给了她理由。
她装模作样地吐吐舌,“有必要说的这么直白么?”
贺东秦:“”
总裁室设有专用的厕所,她推开门进去,还不忘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恩,没有装摄像头。万幸,贺东秦总算没有变态到这个地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早就已经被手汗浸的湿润的字团,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串数字。谭少卿几乎一秒钟就反应过来,那个夏奕的私人手机号码。
他留给这个号码是什么意思?叫她主动联系他?
他就这么有把握自己会主动找他么,会不会太自信了一点!固然她对宋雯雯感到愧疚,纵然她对自己留着仇人身边感到不安,但是她也丝毫没忘记,他也曾将她五花大绑,让她受尽非人虐待。
都不是好人。
谭少卿冷哼一声,将纸团撕碎,扔进了马桶,按了抽水。随着哗哗的水声,她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跟着纸片一样,消失殆尽。
推门出来的时候,贺东秦正在穿上外套。她“咦”了一声,“你要出去吗?”
“刚才接到电话,说分公司那边出了一些乱子,我要过去看一下。”似乎并不想多说,位置也只是以分公司三个字一带而过,但显然不是好事情,他看上去面色烦躁,领带系了松,松了系,如此反复好几次都没弄好。
谭少卿叹了一口气,上前道:“还是我来。”
她打领带的本领,还是从前为了讨好贺东秦特意学的,这门手艺为了练纯熟,她在父亲和哥哥哥哥身上反复练习了许多次,从前幻想了很多次实现的机会,没想到,竟然这么平常。
“好了。”习惯性地拍拍西服肩膀上的灰尘。
贺东秦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我很快回来。”
谭少卿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唇。
贺东秦几不可查地笑道:“你是我的妻子,这样的事情,总要学着习惯。”
贺东秦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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