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吃完煎饼果子,是做早课的时间。我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早课,做得惊天动地!
头十个就相当于热身,从第十一个开始,我按照习惯开始回想昨天我挨的那个大耳贴子,我要在中间这个十个期间挨过右肩的疼痛,最后的那十个就是在享受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脑子里一开始回忆,并试图引发怒气时,我的右肩就如同被刀子割下去一块肉那样,突然开始剧痛!
虽说昨天在做俯卧撑时也有右肩疼痛的现象,但那种感觉形如小火慢烤,虽苦但能忍,不似今日般仿佛一瞬间被刀割,我迸出一声嚎叫,立时就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我父母听见我的喊声,马上赶过来问我出了什么状况,我无力地瘫在地上,一边喘粗气一边说“疼,右边的肩膀,好疼!疼得受不了!”
我爸过来撩开我衣服看了看,没发现任何疤痕或印迹,他不信,冲我吼道“装什么蒜!给我接着做!”
我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地撑起来,重新开始。
说也奇怪,这种来自右肩的痛感来得迅猛,去又去得了无痕迹!当我再次开始屈伸胳膊时,右肩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我把准了一个规律,只要我心中一动怒气,右肩立刻就会痛,所以这次我脑子里什么也不敢想了,清空了思绪开始做,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昨天的那种感觉了,就是那种被一股力量托举着,轻易完成三十个俯卧撑的感觉。
我做到二十个,就到了极限,再也起不来了。
第八十八章 卧室的鬼火()
我爸在一边直嚷嚷“怎么搞的?昨天不是还能做三十个吗?这一天比一天退步可不行!继续!想想冯志钢!”
我脑子里再度浮现出冯志钢那张大油脸,随着心里再次泛起波澜,右肩再次传来剧痛!这一次,这种剧痛的感觉从右肩一直辐射到整个右臂,我一下子没撑稳,身体呼啦一下就向右侧倾倒下去,同时发出一声更惨烈的哀嚎!
然而,这只是触觉上的痛苦,此时我的视觉也发生了变化,随着整个右肩夹带着右臂的剧痛,我突然看到从距离我右肩半米高的地方喷出一股青白色的火焰,这股火焰好像从一个看不见的喷口中喷出,直冲我右肩而来!
原来这就是我右肩剧痛的真相?但是,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看到我这声哀嚎来得不善,我爸也被懵住了。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伸出左手指向右肩说“一团火正烧我的肩膀,看到没有?”
我父母凑过来,东看西看,什么也看不到!看来,这玩意只有我能看到!可是,我现在并没有开阴眼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股强烈的火光渐渐消失了,悄无声息,又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爸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了,于是对我说“准备一下,上学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那股青白色的火焰再次出现了!它就和我开眼以后在外面看见的那种漫天飘动的鬼火一模一样!
只见它缓缓地在我的卧室中飘动,时而消失,时而又突然出现,最后慢慢地飘到那幅西方三圣像之中,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知道现在跟父母怎么说都没用了,我必须要做好自己的计划!
我本想用右手拎起书包,但是右臂仿佛被掏空般,一点力气也没有,完全是疲软的状态。没办法,我只能用左手把书包拿起来。
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再度开眼了!
我爸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座上环顾四周,那森森的鬼火在白天不是特别明显,看上去就像是漫天飘动的塑料袋。
进了教室以后,还没有几个同学。此时我竟然发现教室里也零零散散地飘着几缕青白鬼火。尹大夫曾经跟我讲过,这东西非鬼非魂,它们无处不在,却没人知道它们到底身为何物。
我不禁想到,当那个教自然的林大娘信誓旦旦地站在讲台上说世界上绝对没有鬼的时候,这玩意儿有可能就正在从她的脑门直透而过。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第一节课就是林大娘的自然课,我必须要卡准催吐药的起效时间,把戏演得尽量真实。
现在,我的右臂还是没有一点力气,就连平举都显得困难,没办法,我只能用左手笨拙地从书包里把铅笔盒,书本什么的一一掏出来。
突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引魂行动那天下午,我跟着尹大夫在一个小学校里开了个会,当时周先生右手打着绷带,也是用左手笨拙地活动。
周先生依然没有找到吗?今天上午见了尹大夫,一定要问个明白。
就在我低着头,脑子里一边想一会见了尹大夫该怎么说,一边慢慢地把铅笔盒,书本一一从书包里往外拿的时候,一只大黑爪子啪的一声突然拍在我的桌子上!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冯志刚那只狗杂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我没说话,低头拿出语文,准备早读。
他弯下腰,把那张充满疙瘩的大油脸慢慢地凑到我面前,一呼一吸之间,竟然还透出阵阵烟味。看来这孙子从四年级开始就学会抽烟了。
“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我说什么就顺着我什么,我保你从此以后平安无事!听见没有?!”
我的身体开始害怕地颤抖起来,同时呼吸开始急促。我承认,经过昨天一个惨败的战役之后,我不敢再随便当着他发拽愤怒了,如今,恐惧,或者说理智开始占据上峰。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说道。
他看到我已经表达了顺服,满意地淫笑起来,然后慢慢地踱着步走到我后面坐下。
我看了看挂在教室黑板右侧的钟表,估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偷偷地拿出催吐药的药盒,准备往厕所去。我现在,看到这个冯志钢就害怕,只要他在,我宁愿去厕所里多闻几分钟臭味,也不愿跟他在一起。
“站住!干什么去!”冯志钢一边喊,一边从座位上蹿起来,从后面扯住我的衣服,然后狠狠地向后一拉,又把我拉回到座位上。他再次凑近我,说道“记住,以后出这间教室先跟我打报告,听见没有!”
我颤颤巍巍地说“我。。。我要去厕所。”
“这是什么?”他发现了我手里的药盒。
“药,肚子昨天被你踹了一脚,所以。。。”
“装塔麻什么淡!”他骂了一句,然后说道,“吃吧!就在这儿吃!”
我把药片拿出来放在嘴里,然后拿起水杯准备往下灌,这时,冯志钢那只狗杂碎突然一把把水杯从我手里抢过去,喝到“干咽!不许喝水!”
看着我龇牙咧嘴地一遍又一遍地把药片往下咽,他在后面吃吃地笑起来,那笑容仿佛在说我就是喜欢看你恨死老子,又不得不对老子言听计从的样子!
在那个瞬间,我再次对是否要送走那些鬼菩萨产生了豫疑。不管它们是什么,毕竟是供在我家里的,以目前的态势来看,冯志钢这只狗杂碎比那些鬼菩萨要恶得多!
我曰它大爷!
因为第一节课是自然,也就是我们现任班主任的课,所以坐在我后面的那龟孙子倒了是消停了一阵子。我根本没心思听课,只是看着那些飘飘忽忽的鬼火在教室里漫无目的地乱飞。我不知道我这双无敌的阴眼有个毛用,能看见那么多鬼怪,却要受冯志钢这种杂碎的欺负,唉!哪怕我能控制这些东西来帮我做事,也不至于现在被这么欺负!
第八十九章 医院所见(一)()
我回想起引魂行动的那天晚上,有两个小流氓要找我们麻烦,然后我们队里的一个人直接控制着跟在他身后的那队鬼魂,直接穿过那两个流氓的身体,让他们当场就躺在大街上睡觉了!我要是也有这两下子。。。不过,想起来还是有些不爽,单单是让对方睡觉,不如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揍得鼻青脸肿过瘾!
我眼看鬼火飘飘,心中无限意淫,不一会儿就感觉有点头晕,随之而来的就是嗓子眼发紧,呼吸急促,我看了一眼钟表,已经上课二十分钟了,恰好是药起作用的时间。
我顿时感觉到头晕恶心,头重脚轻,胃里翻江倒海,“哇”得一下吐了个七荤八素。
林大娘一看这种情况,一脸厌恶。因为冯志钢就坐在我后面,而且又属于人高马大的那种类型,所以便就近让他拿着拖把簸箕给我收拾。
因为刚刚吐完,现在正是周身无力的时候。我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
冯志钢拿着拖把簸箕,一边清理,一边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泥麻的,还让老子伺候你,你给我等着!”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催吐药威力这么大,当他刚刚威胁完我后,我突然又感觉难受,人要呕吐,根本控制不住,我把头偏到桌子一边,“哇”地又是一滩。
这波攻击直奔冯志钢的后脑瓜子而去,只听得他“呀”地叫了一声,猛地站起来,后脑勺上涂满了已经消化成一堆糜粥粥儿的食物残渣,随着他这一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重力的作用下开始往下淌,有的直接灌进了他的脖颈子里,有的流到衣服后面。
我知道,我闯了大祸。
当着老师的面,他不敢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从今往后我要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没有请假,老师便主动放我回家了,让我好好休息一天。我收拾好东西,右手的力气虽说已经恢复了少许,但是依旧拎不起书包。我左手拎起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
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
外面是个大晴天,阳光充足。这些在晚上呈现出青白色的森森鬼火,在白天的时候,颜色并不明显,如同飘在空中的塑料袋一般。不过,我此时可没闲工夫欣赏它们的表演。
搭上公交,直奔人民医院!
到医院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到哪里找尹大夫。
虽说嘴巴就长在鼻子底下,但是我这个从四岁起已经逐渐变内向的性格,使我宁愿到处乱找也不愿意张口问陌生人。我凭借自己四岁时在此住院的模糊的记忆,跑到住院楼去,一层一层地找,尹大夫没有找到,却又看见了阴差勾魂。
只见一个戴着尖尖白帽,脸色惨白的鬼差,一手牵着锁链,锁链另一头系着一个低着脑袋的阴魂,缓缓地从一个病房中穿出来,而从病房中立时就传出那种家属哀嚎的声音。
那阴魂几次想回头看,可是前面的鬼差只是拽紧了锁链,催促他“快。。。点。。。走”。
医院是个让人情绪抑郁的地方,在这里,你能看尽生生死死与此处,你亦可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身外之物。这里不仅驻扎着勾魂的阴差,同时也有常开不闭的黄泉冥途。这里聚集着活生生的生命,也游散着不愿离去的阴魂。这里是生命的黑洞,这个黑洞能吞噬掉人一切的财产,一切的荣耀,一切的一切。
我看了它一眼,它也瞟了我一眼。我对这些东西已经见怪不怪。
其实有时候我也挺奇怪自己这个操蛋性格,和一般人相比,我四岁起就算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当他们拿着自然课本念着“人死如灯灭”的时候,我就见过浮现在太平间半空中的判官。但是就是我这么一个人,竟然不愿意张嘴和陌生人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
我穿行在医院各个楼层,当行到肿瘤科的时候,发现了三,四个鬼差在走廊里游荡,它们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钻,我甚至觉得,它们有点像是查房的大夫。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些人,每天都和死神照面,却浑然不觉。当鬼差拿着小册子查他们的寿命时,我想,他们有的正在看电视,有的正在嗑瓜子,有的正在看闲书。。。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根本不是由自己决定的,而是牢牢地握在一些奇怪的东西手中。
实在是找不到人,我只好妥协了。
从走廊前面拐角处出来两个白大褂,其中一个看上去满面堆笑挺面善,我就先问问他吧。走到他面前,我怯生生地问道“叔叔好,请问您知不知道尹大夫在哪里?”
那个医生停住脚步,问道“小朋友,你问哪个尹大夫?我们医院里有三个呢。”
我低头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尹大夫叫什么名字!以前他说过,叫什么平,但我现在真的记不住了。我只能用自己极其贫乏的语言尽全力描述着尹大夫的样貌,可是他听得还是有点云里雾里。
我一着急,竟然把尹大夫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他会念咒,会画符,会。。。”
那个面善医生旁边的医生突然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说道“这孩子说的不会是急诊科的那个神头儿尿频吧?”
面善医生问我道“你说的是不是急诊科的尹顺平?”
尹顺平,没错,就是尹顺平!可是,神头儿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一直都是直接和尹大夫打交道,今天我这还是第一次从侧面了解到这个人。
原来,在同事眼中,他是个有点小怪癖的人。首先,他的业余爱好是中国传统文化,也就是说,在同事眼中,他以研究符咒,巫术为业余爱好,所以有“神头儿”之称。而之所以又有尿频之称,是因为一有急诊来时,他必然会立刻去厕所。
我急切地说道“没错,就是尹顺平,尹大夫,我有急事找他!”。
第九十章 医院所见(二)()
那个面善医生说“你得去急诊科找,不在这座楼,在对过儿的急救中心。”接着,那个面善医生给我耐心地指点了方向,我又马上冲着对过儿的急救大楼跑。这座大楼下停着很多急救车,有一辆刚刚停稳,几个跟车医生正抬着一个担架向下走。
我跑进急救中心,这里的场面和刚才普通病房和门诊楼的场面大不一样。这里,白大褂,小护士,每个人都在急切地四处走动,眉头紧锁,找不到一个能问话的人。
“我找尹大夫。。我找尹大夫”我到处拦白大褂,见人就问,可是他们全都没人搭理我。
“捣什么乱,小孩,一边呆着去!”即使是搭理我的,也不大友好。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看到尹大夫愁眉苦脸地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走来。
一个上了年级的老大夫非常生气地冲他嚷道“尹顺平!你干什么去了,这里有个心绞痛的病人刚刚送来!”
“王主任,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有点事儿。。。”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每次都这样,一有急诊你就尿急!怪不得人家都叫你神头儿尿频!”
刚刚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那具担架已经进了走廊。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尹大夫问道。
跟车医生说道“听家属说是早上喝了点酒,然后突然就心绞痛了。”
“尹大夫。。。”我喊道!
尹大夫好像看到了我,但他没有理我,只是用眼睛瞥了我一下,微微冲我点了一下头,然后立刻随着那具担架进了抢救室。
“尹大夫!”要说我这人也是,可真够没眼力价儿的,还在追着喊。
一个护士走过来,一把扭住我,喊道“这谁家的孩子?是刚刚推进去那老人的家属吗?”
尹大夫把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说道“这是我侄子,让他在走廊里等着!”
没办法,我只能等在走廊外面,隐隐约约地,也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心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