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说,孙大壮这才站起身来,伸手指昏迷不醒的妇女,一脸担忧的说道:“哥哥,我娘她没事吧。”
我走到妇女跟前,蹲下身子查看一阵,说道:“别担心,你娘她只是身体虚弱,暂时昏迷了而已。”
说完,我用一根三棱镇针轻轻刺进她的人中,接着又扭转了几下。
过了一会,妇女像是从梦中醒来似的,睁开眼呆呆的望着大伙,显得十分疲惫,喃喃说道:“你们都啥时候来的,围着我做啥啊?”
大家伙见她终于醒了,纷纷高兴起来,说道:“孙家嫂子的病好了,不疯癫了,多亏小道长出手相助啊。”
此刻,众人看向我的目光已经不大不相同,全部都是深深的敬畏之色。
就这样,孙支书媳妇的病总算好了,村民们眼见没事,一个接一个的散去,孙支书得知我们要找地方借宿,就热情的邀请我们三个在他家住,以此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我们三个正愁找不到地方住宿,当下也不矫情,于是就随着他进了屋里。
进屋落座后,孙支书给我们三个沏了一杯热茶,然后对我开口问道:“小道长,大雪就要封山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进山来干啥啊?”
我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实不相瞒,小道这次进山是为了寻找铁桦木,听说大兴安岭这一代生长着此种木料,所以就专程过来看看了。”
“原来你是来找铁桦木的。”孙支书听完点点头道:“我们这儿的确有这种木料,这铁桦木生长在大山深处,坚硬似铁,刀砍不断,传说每十年的时间才能长出一寸,非常的珍贵,不知小道长需要多少年份的木料,改天我父子二人进山为你砍伐一棵就是。”
我脸色一喜,说道:“那小道先在此谢过孙支书了,不知道山里有没有百年以上的雷击铁桦木?”
孙支书闻言一楞,随后摇了摇头道:“看来小道长是想用这种木料制作法器了,不过很可惜啊,百年的铁桦木山里倒是有几棵,但是被雷劈过的可没有,你也知道,现在眼看到了冬天,那还打雷啊,根本没有雷劈木。”
我听完眉头一皱,不免有些失望,心想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这时孙大状上前一步说道:“哥哥你别急,冬天不打雷,肯定找不到雷击木,不如你在我家暂时住下,等来年开春,这春雷一响,咱们再进山碰碰运气,说出准能找到雷击铁桦木呢。”
我听完眼睛顿时一亮,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当下点头同意。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余半仙还有金铃三个人,就在孙支书的家里住下了。
孙支书祖上就是猎户出身,一家人靠山吃山,除了平日打理一块荒地,种上一些蔬菜以外,大多数食物都是靠进山打猎获得。
大兴安岭遍地都是野物,深山里的兔子,山猪,野鸡,袍子,还有林子里的木耳,野果,蘑菇等等,都是美味四溢的山货。
山里人记恩,因为我救了孙支书的媳妇一命,她心存感激,在吃喝上自然不会吝啬什么,尽拿好吃的招待我们。
小野鸡炖蘑菇,再加入山里采摘的新鲜木耳,搭配大蒜,生姜等调料,放到砂锅里熬炖,那诱人的野味儿,就算神仙下凡也招架不住。
山猪风干后的腊肉,透着黄汪汪的油腻,切成薄片儿,再搭配酸菜丝下锅,加入火红的干辣椒,用大火爆炒,一盘香辣的酸菜丝炒腊肉就出锅了。
大蒜酱鱼,鱼是四十里外的湖泊捕的,被孙支书媳妇收拾干净,用传统的土缸加入大酱发酵,切成盘儿,放入一层蒜沫儿,也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这些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土菜,在城里有钱都吃不到,配上孙支书自家酿制的烧酒,吃的我和余半仙直吞舌头。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月,冬天来临,北风刺骨,入冬的第一场大雪飘落,给这个巴掌大的村庄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银装,随之天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眼瞅着大雪就要封山了。
这段日子以来,由于整天大鱼大肉,我的体重也增长了十多斤,看起来更加壮硕了一些。
余半仙那老货就更不必说了,原本就是个胖子,一旦肚子灌满油水后,体重更是直线飙升,整天碘着肚子在院子里晃荡,打老远儿一瞅,活脱脱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
我俩算是吃的膘肥体壮,但却苦了孙支书一家人喽。
入冬之前,孙支书就和他的儿子大壮进山打了一些猎物,风干成腊肉后储存,也够他们一家三口维持到来年开春。
但是我和余半仙一来,就凭空多出来两张嘴,原本的食物已经不够吃了。
眼看着快要断粮,残酷漫长的寒冬就要熬不过去,孙支书终于坐不住了,一拍大腿,决定冒雪进山打猎。
说做就做,孙支书爷俩一老一少,挎起猎枪,带上猎犬,就准备进山。
我跟余半仙最近也正闲得心痒难耐,整天窝在屋子里猫冬日子都快淡出鸟来了,一见他爷俩进山打猎,顿时来了兴致,穿上厚棉袄,扣上狗皮帽子,带上金铃,也屁颠屁颠的跟了去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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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11章 骆驼岭()
我们这次进山狩猎的地点是一个叫作“骆驼岭”的山脉,位于大山深处,人迹罕至,距离村庄大约有七十里的路程,是野猪经常出没的地方。
路途遥远,一路上闲来无事,孙支书便对我们讲起了关于狩猎野猪的知识,我和余半仙对于打猎都有一股新鲜劲,所以听得十分入迷。
据他说,山里的野猪是村民主要的食物来源,并且都聚集在骆驼岭一带,打都打不绝。
野猪是杂食性动物,只要能吃的东西都吃,它们冬天喜欢居住在骆驼岭的阳坡上,以山杨,白桦树,落叶松为食物来源。
如果食物短缺,野猪也会选择食肉,它们不仅善于捕食野兔,田鼠等,甚至还能捕食蝎子和蛇。
而骆驼岭的野猪又分为两大类,分别是“群猪”和“孤猪”。
群猪,一般由几头成年母猪与小猪组成,它们集体觅食,行动和休息。
孤猪,是指独立活动的野猪,一般都是年龄较老的雄性,体重巨大,有的可达八、九百斤重,一对大獠牙向外张开,鬃毛竖起,面孔狰狞。
并且这种孤猪十分的凶狠好斗,就算经验丰富的猎人碰上它也只有逃跑的份,因为它皮糙肉厚,普通的猎枪根本打不透它,甚至还会激怒它的凶性,主动上来与猎人博斗,庞大的身躯来回冲撞,用獠牙猛挑猎人的身体。
听孙支书讲,他们村里一个经验丰富老猎户就曾被“孤猪”挑了一下肚子,致使肚皮划破,肠子流了满地,没等回到村子就咽气了。
所以说,这孤猪在猎人的眼中,素有一熊、二虎之称,由此可见,猎人们对这种庞然大物的深深忌惮。
讲完了这两种野猪,孙支书又滔滔不绝的对我们说起了打野猪的技巧。
打野猪,一共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是最常见的“顶风打”,这是对野猪觅食时的打法,一定要顶风接近,因为顺风接近它会嗅到人类的气味。
靠近野猪时脚步要轻,一旦野猪抬头看你时要立刻停在原地,因为野猪的视觉很差,只要你不移动,它会认为你是一个死物,没有危险,然后继续进食,这时你就可以继续前进,等到了猎枪射杀的有效距离,一枪命中。
另一种叫“阎王窟”,既简单又有杀伤力,方法是在地上挖出一口深坑,削出锋利的木尖竖着插入土里,坑口用树枝和枯叶伪装,再放入一枚野果,等野猪跑来吃野果时就会掉入陷阱,必死无疑,断无活命的道理。
就这样,一路跋山涉水,终于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骆驼岭”。
骆驼岭,就是一座山的半山腰,隔着大老远看去,形状好像驼峰,故此而得名。
孙支书狩猎经验无比丰富,四周打量一阵,便吩咐大家在山腰下的一条河流旁安营扎寨,他觉得野猪来这里饮水的几率较大。
搭建好帐篷后,他们爷俩并没有歇息,而是在附近溜达一圈,选好位置开始挖阎王窟。
我和余半仙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去小河边捉鱼,水不深,刚没膝盖位置,到了傍晚天黑的时候,收获还算不错,抓到了两条鱼,也算有点东西打牙祭了。
夜晚,北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又下了起来,我们赶紧钻进帐篷,从早晨一直忙活到现在,众人早已饥肠辘辘,于是便匆匆忙忙地生起了火,把冻透的干粮和两条鱼烤熟,狼吞虎咽的吃个精光。
吃跑喝足后可不能马上睡觉,外面的阎王窟都挂了铃铛,有野猪掉入陷阱就会发出警报声,众人得竖着耳朵听着,一有动静,就第一时间跑出去抓捕猎物。
当然,这野猪也不是傻子,你挖好坑它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往里跳,得耐心的等待,也算是一场猎人与猎物的拉锯战。
长夜漫漫,我和余半仙闲的实在无聊,就提议孙支书给我们说说关于大兴安岭的奇闻异事,也好解解闷。
孙支书听完沉思了少许,敲了敲手中的烟袋锅子,轻咳一声道:“那我就跟你们讲讲大兴安岭这块儿的两大害,这第一害就是小日本鬼子,第二害是东北绺子,小日本子没啥可说的,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畜生不如的东西,我就跟你们讲讲东北绺子吧。”
刚说完,孙大壮便不满的叫嚷道:“爹,你又提当年剿匪的那些事儿,不就是年轻时打过几个土匪么,有什么好吹嘘的,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就不能换个新鲜的故事吗。”
“臭小子,老子也没说给你听,不爱听把耳朵捂上。”孙支书眼睛一瞪,拿起烟袋锅子敲了孙大壮脑门一记。
余半仙一脸的惊讶,竖起大拇指道:“老孙,真没看出来啊,你年轻时竟然杀过土匪,有种。”
“哈哈,这算啥,我年轻时就加入东北民主联军小分队,剿过的匪窝不下十几处,杀几个土匪根本不算什么。”孙支书瞥为自得的说道。
我没想到孙支书年轻时竟有这等光辉事迹,再加上对土匪十分好奇,就催促道:“孙支书,快跟我讲讲关于土匪的故事。”
一提到土匪,孙支书精神异常高涨,话匣子也打开了,只听他吐沫横飞的开口道:“土匪也叫“绺子”“胡子”,在咱们国家很早就有,尤其是解放前的土匪,其人数之多,分布之广,影响之大,称得上历代之冠,而这里面,又数咱们东北的土匪最有名。
我这么跟你俩说吧,东北土匪最多时有枪支180万条之多,乖乖喽,这是什么概念啊,这数量可相当于两百个军的装备啊,至于人数上,整个东北有土匪加起来有10万人左右,有些地区整个村子几乎都被土匪控制了,基本上属于“三人行必有一匪”。
土匪的凶残比之日本鬼子不逞多让,当年就有个地主老财被土匪掠到山上去了,据他后来的回忆,他和另外几个人票被关在冰冷的地窖里,每天大小便也不许出去,憋不住就只能拉在裤兜里,饭也不给吃,有时候渴得实在没办法,只好硬挤点尿,尿在衣服上,再拧出来,用舌头舔舔来解渴。
(本章完)
第212章 悍匪铁娘子的传说()
这般折腾下来,人票基本丢了半条命,然后按照土匪的老规矩,五到十天为期限,大当家会派人去人质家里送“海叶子”(信件)。
要是对方家里收到信件不痛快出钱赎人,那就坏菜了,人票基本会被废掉。
当时,那个财主家里人就没有送钱过来,惹怒了土匪,就将地主老财的衣服扒光,用绳子绑在了冰天雪地里,两条胳膊上浇冷水,等胳膊冻成了冰坨,再用木棍子猛砸,直到把那个地主老材四肢废掉,这才把他扔下山去。
听到这儿,我和余半仙不禁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这土匪也太他娘的嚣张了,太他娘的残忍了。
孙支书斜了我俩一眼,吧唧吧唧的抽了口烟,说道:“怎么样?够残忍吧,我再给你俩讲个更残忍的。解放前,就在大兴安岭这一代,有个名声响亮的女悍匪头子,人送外号“铁娘子”。
有一天她带队下山抢东西,走到半路碰到一个孕妇,她就跟男匪打赌说:“你猜猜,这小浪蹄子怀的是小子还是姑娘?”
男匪说:“看样子是个姑娘。”
铁娘子说:“那我偏说是个小子。”
男匪说:“隔着肚皮,你又怎么知道是小子?”
铁娘子说:“很简单,是丫头是小子,我剖开肚皮给看便知分晓。”
说完,铁娘子过去把那个孕妇一脚踹倒,掏出刀子把她肚子给划开,把婴儿从肚子里拎出来一看,没带把,是个女孩,随手把孩子往地上一扔,跟男匪说了一句,这个赌我打输了,晚上陪你睡觉。
这个铁娘子凶残是出了名的,对敌人凶残,对自己更凶残,话说,她还没入伙时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上山之前,她拎起孩子的小腿,照着脑袋“喀嚓”一声就给毙了,只是为了成为土匪后不让孩子成为念想,亲生孩子,说杀就杀了,这样的悍匪谁不怕啊。
上山后,铁娘子还得要入伙,不过新人入伙,还必须学会说土匪的“黑话”。
黑话是东北土匪一套独特的隐语,比如,土匪管杀人叫“插人”,分钱叫“挑片”,他们忌讳“死”字,称死了为“睡了”,睡了则称“躺桥”,“脑瓜瓢”指代脑袋,黑话里杀头就叫“摘瓢”。
这套黑话体系,是混迹匪众中的必备技能,关键时刻甚至关系到个人生死。
说到这里,孙支书呵呵一笑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杨子荣此人吧,最典型的列子就是他深入匪巢,靠一口流利的黑话取得座山雕的信任,成功打入土匪内部,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听黑话就会像听天书一样。”
对话是这样的:
土匪:蘑菇,你哪路?什么价?(什么人?到哪里去?)
杨子荣:哈!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找同行)
杨子荣:拜见三爷!
土匪:天王盖地虎!(你好大的胆!敢来气你的祖宗?)
杨子荣:宝塔镇河妖!(要是那样,叫我从山上摔死,掉河里淹死。)
土匪: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你不是正牌的。)
杨子荣:地上有的是米,喂呀,有根底!(老子是正牌的,老牌的。)
土匪:拜见过阿妈啦?(你从小拜谁为师?)
杨子荣:他房上没瓦,非否非,否非否!(不到正堂不能说。)
土匪:么哈么哈?(以前独干吗?)
杨子荣:正晌午说话,谁还没有家?(许大马棒山上。)
土匪:好叭哒!(内行,是把老手)
杨子荣:天下大耷拉!(不吹牛,闯过大队头。)
座山雕:脸红什么?
杨子荣:精神焕发!
座山雕:怎么又黄了?
杨子荣:防冷,涂的蜡!
座山雕:晒哒晒哒。(谁指点你来的?)
杨子荣:一座玲珑塔,面向青寨背靠沙!(是个道人。)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问答,听起来一头雾水,就因为黑话具备相当强的保密性,就算被外人听到也不至于泄密,所以常被土匪们作为识别“溜子”(同伙)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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