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我咬牙切齿,一手揪着他,一手想抓下他脸上的口罩。但贼捂的很紧,我用力,他也用力,双方这么一纠缠,贼迫于无奈,只能丢下手里的手机,双手使劲的掰着我的手。
我从小就有那么一股倔强的韧劲儿,贼越挣扎,我手里的力气就越大,双方艰难的僵持了片刻,贼估计是真的顶不住了,恰好从旁边的路上,遥遥驶来一辆打着车灯的汽车,贼的心更虚,双腿猛的一顶,把我掀翻在地,狼狈的顺着路边飞快的跑了。
我被顶的打了几个滚,等站起身想要追的时候,才想起被丢在一旁的手机,我匆忙捡起手机,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贼已经跑远,我现在起步去追,估计是追不上。
“便宜你了!”我狠狠的啐了口唾沫,跟贼一番剧斗,脸上挨了两拳,吐出的唾沫都是带血的。我随手拍掉身上的灰,还好,手机并没有遭到破坏。
贼逃走了,手机也追回来了,但我的心一点都不平静。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贼,他好像一直都在跟着我。
因为这个意外,我更加谨慎,回到大路边,等了一辆出租车,我甚至考虑,该不该到外面避一避。贼既然跟着我,他肯定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
一时间,我也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出租车上,我考虑是不是该给白领打个电话,她在阳城的人脉比我广的多,我想让她帮忙先给我找个合适的地方住几天。
这个电话还没打出去,我看到有人加我的微信。加我的人很陌生,从来没有见过,它的头像是空白的,然而它的ID,却让我的神经一阵抽搐。它的ID叫方仁平,那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马上通过了验证,飞快的打出一串字。然而对方不予理会,一个字都没有回。过了两分钟,他发了一段小视频。
小视频只有三十秒,但打开小视频之后,我又一次震惊了。这段视频没有经过人为的改动,也就是说,当时是什么样的情景,视频就如实的记录了下来。
我看到了古陆深山的外围,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通往深山的那条路上。旁边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字幕和解说。
这一刻,我感觉庆幸,也感觉疑惑。庆幸的是,父亲还活着,他没有死,但疑惑的是,他为什么出现在了古陆?算算时间,估计父亲出事之后,马上就赶往古陆。
视频就那么短,只有古陆深山的轮廓,和父亲的身影。因为视频里没有别的人,我也搞不清楚,父亲,到底是自己跑到古陆的?还是有人胁迫他去的?
事情顿时复杂到让人连推测的切入点都没有,我在出租车上,已经有点失态。抛开别的因素,我的父亲现在就在古陆,我不能坐视。
我拿着手机的手有点发抖,把这段小视频连着看了几遍,彻底否定了作假的可能。我尝试跟这个发来视频的人沟通,但对方就发一段视频,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虽然情绪纷乱,可思路却还清晰。我知道,对方不会毫无来由的给我发来这段视频,他发视频,只有一个目的,他想告诉我:方怀,你的父亲现在就在古陆,你来,还是不来?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是一个圈套,正常情况下,前往古陆都是件非常危险的事,何况一个设在古陆的圈套?
可是,明知是个圈套,我却没有选择的余地。从上学以后,我很少回家,很少和父亲见面,但父子之间的感情,并未淡漠。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可能不会想那么多,当我知道父亲遇险之后,我脑子里一直都在反复着他的音容笑貌。
我不能不去,我的生命,是父亲赐予的,即便那是条死路,我也必须救他。
我心里乱糟糟的,我必须要去古陆,但我怎么去?第一次去古陆,是为了解除噩梦诅咒,结果几乎全军覆没,这次去古陆,是为了救父亲,可我没有任何把握,前一次,有赫连那样大本事的人一路随行,还险象环生,凭我自己,去古陆,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紧跟着,我对那个贼,又产生了形容不出的怀疑和猜测。现在这年头,手机能值几个钱,他抢手机,明显不是销赃。根据现实情况来看,我只能认为,他是在阻止我看到这段视频。
贼,能未卜先知?他难道知道我很快就要收到这段关于父亲的视频?这特么的也太诡异了。
我让出租车直奔我的住处,回家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点东西。我不想再在家里住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我愈发感觉自己的处境可能已经处在一个不怎么祥和的气氛中。我没有多少行李,就带了几件衣服,把那块黑石头的碎片贴身放好,拎着包就要出门。
刚走到门边,恰好有人砰砰的敲门,我顿住脚步,从猫眼朝外看看,又是老德张,缩着脖子站在门外。我急着要走,哪儿有时间再跟他啰嗦,可是他已经站到门口了,不应付两句,我也很难脱身。
“我说过了,那件东西,我不会卖的。”我一边打开门锁,一边透过门缝对老德张说:“别再和我说这件事了,我这里很忙……”
老德张没有说话,当我把门打开了一条大概十几厘米的缝隙时,老德张的脸色突然变了,变的有点尴尬。
紧跟着,我看见有两个人,从旁边闪了出来。这两个都是彪形大汉,身强力壮,绕过老德张,就要破门进来。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老德张的脸色为什么会变。我拒绝了卖主的要求,估计那卖主就和老德张说的一样,很难惹,软的不成,就来硬的。老德张所在的圈子里鱼龙混杂,有做小本生意的商户,也有跟赫连那样带着黑背景的团伙,我不肯卖东西,对方竟然就上门动手硬抢了。
“出去!”我猛的一用力,从门缝伸出手,推着老德张,老头儿这么大年纪了,经不住推,他身后两个彪形大汉也不得不抽手扶着他。
我趁势想要关上门,但这两个彪形大汉可能是道上混的,打斗经验非常丰富,见机也快,关门的时候,一个大汉伸手板着门,他的力气太大,我撑不住,门渐渐就要被拉开了。这时候,我的脑子转的很快,这帮人敢于硬抢,就说明不是善茬儿,如果我真落到他们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拼了!
我一脚就顺着门缝踹出去,然后转身冲向阳台的窗子,翻出去抓着排水管,飞快的朝下爬。我的动作足够快,但经验还是欠缺,像道上这样的人动手硬扑,楼下肯定还留着后手。我三两下顺着排水管爬下楼,脚跟尚未站稳,守在楼下的另外两个人,已经迎面扑了过来。
这一次,我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我按住,我用力的挣扎,但无济于事。随后,楼上的两个人也带着老德张跑下来,四个强壮的汉子一起动手,架着我就朝旁边一辆车子旁走。
“小子,给你明路你不走,非得让我们跑一趟。”一个领头的汉子呲牙咧嘴,抬手打开车门,把我朝车里塞,我不肯进去,对方就发狠,用力按着我的头,硬往里推。
我在挣扎,可是心已经凉了,挣扎没有用处,只不过撑那么一两分钟,最终的结果,还是得被架走。一旦被他们架走,身上的黑石头碎块绝对保不住,甚至连我本人,还要吃些苦头。
“住手。”
就在我半个身子已经被硬塞进车里的时候,从身后不远的地方,突然传出一个人的声音。
“几年没见,阳城这边圈子里的规矩,都他妈的变了?”这个人一边说话,一边从一个漆黑的角落里慢慢走出来:“生意做不成,就绑人?道上的规矩,全是他妈你们这帮人给搞乱的!”
第五十章 救星()
我本来以为已经没救了,但这个突然就出现的人,让我无比的惊讶,惊讶里还带着一丝意外的惊喜。
我根本没想到,他会来。
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的人,是上一次去古陆时,赫连喊来的帮手彪子。当时,彪子不和我们说那么多,把我们送到成都就分手了。回阳城以后,我和彪子再没有任何联络。
“怪不得这小子嘴巴这么硬,原来背后有人撑腰。”硬按着我头的那个汉子上下打量彪子一眼,哼了一声:“知道我们是谁吗?你他妈是什么人,敢出来替这小子顶梁。”
“我是什么人?”彪子听着对方满含轻蔑的话,额头上的青筋就开始乱蹦,在古陆的时候,和彪子接触的不多也不少,他是什么性格,我大概了解,彪子这人,除了赫连,谁的面子都不给,标准的愣头青,一边加快脚步朝这边走,一边说:“我他妈是你大爷!”
“这人,好像是金凯的。”一个汉子估计以前和彪子照过面,还有点印象,跟领头的汉子耳语道:“以前跟赫连老大,现在跟谁,倒不清楚了。”
“赫连老大?”领头的汉子不可能没听说过赫连,金凯集团是阳城地下几个势力最大的团伙之一,赫连是金凯的二把手,金凯的龙头上了年纪,这两年不怎么管事,权力都放给了赫连,赫连在道上的分量,有目共睹,领头的汉子犹豫了那么一秒钟,随后就瞪着眼睛:“赫连怎么了?金凯又怎么了?咱们要办事,谁插手就他妈灭了谁,别说赫连的手下,就算赫连本人来了,照样……”
嘭!!!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快步而来的彪子骤然又快了一步,在黑暗里,他的身体像是一道闪光,瞬间到了眼前。领头汉子的语气,完全没把金凯,没把赫连放在眼里,对赫连不敬的人,彪子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我就看见彪子冲到车跟前,紧跟着,领头那汉子的上半身猛的一弯,被彪子一拳结结实实的打趴下了。
“你灭爷一个,让爷瞧瞧?”彪子出手非常重,一拳就把领头汉子打昏了过去,他啐了口唾沫,朝另外几个人瞥了一眼。
说实话,彪子跟赫连的感情非常深,但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赫连内敛,彪子张扬,他一发火,骨子里的野性还有霸气就毕露无疑。彪子的功夫很好,一出手就把对方震慑住了,另外三个人,连同老德张,都开始慢慢的后退。
我从车里抽身出来,看着彪子,同时又暗中在周围观察了一下。彪子的地头不在阳城,我估计,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别的帮手。正常情况下,单枪匹马能把人给救出来,已经足够了。但彪子是那种很典型的狠人,要么就干脆不动手,一旦动手,非要把人朝死里弄。领头的汉子被打翻了,不过看彪子的样子,剩下这三个人,他也不打算放过。
“爷在这儿,过来灭我一个试试。”彪子捏着拳头,骨节噼啪作响,胳膊上的肌肉几乎要爆炸了,说着话,脚步又是一晃,直接冲到三个正在慢慢后退的人跟前,拳头像是一场风暴,乒乓几下,三个汉子毫无悬念的被打的满地找牙,连翻身爬起来的余地都没有,满地打滚,哼哼唧唧。
四个人全倒了,就剩下老德张,哆哆嗦嗦的发抖。彪子收回拳头,看了老德张一眼。
“老德张,劝你一句,这么大岁数了,在家吃口闲饭,多活几年是正事。”彪子甩了甩手,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要是再跟着别人胡混,迟早让人闷到路上!”
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彪子没说话,但使了个眼色,我赶紧就跟着他走。我住的楼是很老的楼,连门卫都没有,彪子带着我离开,在小区外的路边,停着他的车。
彪子还是从前的样子,我不说话,他就不开口,闷着头开车,一直开出去很远,我才问他,怎么会在阳城。
我觉得,他出现的太适时了。
彪子没说话,一边开车,一边点了根烟,死命的抽了几口。车里顿时飘起一片淡白的烟气,我看着沉默的彪子,他眯着眼睛,嘴角动了动。
“是他吩咐让我来的。”
彪子没有指名道姓,但我知道,彪子说的他,无疑就是赫连。我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我甚至开始臆想,落入那片无底深渊的赫连,会不会没有死?
“他死了……”彪子很霸气,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弯腰,不会低头的愣头青,但说到赫连的时候,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仿佛闪出一点晶亮的泪光。
彪子说,在上一次去古陆的时候,赫连已经跟他私下交代过。赫连说自己可能会有意外,他吩咐彪子,如果自己死在古陆,那么我多半会活下来,他让彪子来阳城,暗中护着我。
彪子这么一解释,我仿佛恍然了。八年前,赫连因为意外错过了那场古陆之行,错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躲过了一劫。但他知道,古陆充满了危险,我们的队伍去古陆,凶多吉少。他似乎料定了自己的死局,甚至隐隐料定我活着离开古陆回阳城以后,还会有意外的遭遇,所以他把这些事托付给了彪子。
事实上,从我回阳城的那一天开始,彪子就一直暗中跟着我。他按照赫连的指示,尽量不打扰我的生活。
说到这儿,我就觉得,当时在医院旧址的时候,那个开启了发电机,又丢出火团的人,会不会是彪子。但彪子说,那晚我突然离开家,坐着白领的车风驰电掣般的走了,夜半三更,路上没有多少车辆,彪子怕被发现,不敢跟的那么近,而且白领开的特别快,最后,彪子把我跟丢了。
“绑你的那帮人,是听雨轩的。”彪子继续开车,问我道:“你怎么把他们给得罪了?”
彪子说的听雨轩,其实是一个代称,那同样是阳城地下市场一个很有势力的团伙,他们有一个很大的古玩铺子,店名叫听雨轩,所以提到这帮人,一般都用听雨轩来称呼。做古玩,就得接触杂七杂八的人,没有几个手脚干净的。严格来说,听雨轩和赫连所在的金凯一样,是道上的势力。
我感觉头疼,搞来搞去,不知不觉就和道上的人产生了矛盾。彪子是赫连的亲信,而且一块去过古陆,所以我没有瞒他,把老德张撮合收购黑石头的事说了。彪子保护我,只是听从赫连的安排,他一点都不关心黑石头是什么东西。
“听雨轩的龙头叫赵金山,是个很独的主,你得罪了他,在阳城就很不好混了。”彪子问我:“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到我那边去避避风头?”
“我还有事。”想到这些,我的心又开始沉重了,那段来自古陆深山的小视频,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
有彪子在身边,我感觉安全了一些。我想在阳城逗留两天,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一下。说实话,我决定了再次前往古陆,但我真的没有把握,这次去古陆可以活着离开。所以,有些事,是必须要处理的。
彪子带我在市区边缘一个不起眼的酒店住下了,我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然后告诉白领,我要出一趟远门。我不打算告诉她,我要去古陆。这事,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了。
“你到底要去哪儿?”白领在电话里急切的追问,我不想说,但她不停的问。她语气里的急躁,不是伪装的,我能感觉的出,她是真的很关心我的去向和安全。
“我惹了点麻烦,得罪了人,出去避避风头。”我不想跟她说实话,只能编个借口:“惹不起,总躲得起。”
“你得罪谁了?”
“一点小误会,跟听雨轩的人产生了矛盾。”
“听雨轩?”白领顿了顿,在电话那边说:“这件事,你别担心,听雨轩那边,我来处理,一帮倒腾古玩的,真把自己当黑社会了。”
我和彪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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