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显得神秘奇美……
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先前那四只巨大的蝠鱼现正贴在洞口这一侧的顶上!蝠鲼们再次振翅,卷起漩涡,将二人朝海底光源处裹去。待风力平息,竺嵩审视所住之处,距那光源还有不算近的一段距离。而那光源,此刻已变为淡蓝。
竺嵩再审视那光源,见是从一座海底山峰中露出前半个身体的大鱼,单是这鱼的身体就占据了大半座山峰!
大鱼周身的鳞甲随着呼吸,有节奏地闪着暗远悠长之光,并缓缓渐变着颜色。大鱼外围,成千上万只鱼妇披头散发飘来飘去,像是守卫着那庞然大物。
竺嵩自言自语道:“他俩怎么还不回来?”
槟榔贴心自荐道:“要不我去看看?”
“哦,好,去吧。”
槟榔刚要缩身入轩辕褡,竺嵩又道:“对了,找到以后先在那边等我,我向袋中招手你们就过来。”
槟榔一愣,“公子,你是担心我,想孤身犯险吧?”
竺嵩道:“你别多想,我一个人绝不会有危险的,快去吧。”
见竺嵩的目光坚定有力,槟榔道:“好吧,公子小心,别勉强!”
“嗯。”
送走槟榔,竺嵩独立这一方秀水之中,凝神运气,随后再次抽出蟒绡蕉扇,将其放大了数倍,纵身向鱼妇群冲去。
到了一定距离,鱼妇们警觉,眼露凶光,挥舞利爪蹿上来。竺嵩早有准备,将大扇左右挥动,把众鱼妇扇得七零八落,分出一条道路,来到巨身大鱼面前。
那些鱼妇有的被扇至大鱼身边,大鱼身体稍稍抽动,即将它们碎为齑粉,吸入体内,随后张口喷出同等数量的鲜活鱼妇。
竺嵩见状,庆幸自己没有离得太近。他开口问道:“尊神,此地是否可通天界?在下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还请尊神行个方便,让在下进入!”一连问了三遍,大鱼没有反应。
竺嵩举目透视,大鱼身后的洞内又是一个隧道。再向周围别处探查,都不像是有通道之处了,况且那传言所说的正是鱼妇所住之处,这大鱼既为众鱼妇之母,那通天之路应该就是它身后的隧道了!
但洞口被鱼妇之母堵住,竺嵩还不想轻易与其冲突,只得假装告辞,一路扇退鱼妇,绕到山峰背面,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山壁,地面也是一样。
竺嵩从轩辕褡中摸出定风胶,将其在水中织开,载着自己飞向石壁,仍无法进入。又取出赤珠试之,发现也没有什么法术结界可破,此处石质就是如此。
“看来以我目前的能力,想避开那大鱼是不可能了。”竺嵩平复心气,又想起同在轩辕褡空间中的武侯蛮包,刚刚伸手之时也曾碰到它,“那小巾倒还懂事,没有乱动它们。好,就看这大包的了!”
竺嵩想罢,抖擞精神,绕到鱼妇之母身侧,隔着一段距离,念动驱宝真言,在蛮包周围变现出数十个同样的大包。而后他迅速飞离这些大包,绕到大鱼另一侧。那些大包散发出极诱人的肉味,引得鱼妇们争相往食,那鱼妇之母也不免侧目挪身,靠近竺嵩的一侧洞口立时露出丝丝空隙,汩汩水流被抽入洞中。
竺嵩瞅准时机,在身周围升起与鱼妇之母此刻同色的护光,迅速向那缝隙之处飞射过去!
也许是他还不够快,也许是这大鱼太过机敏,就在竺嵩即将到达缝隙的一刻,大鱼忽然身体一抽,竺嵩只觉自己从鬼身到魂神,立时开始撕裂!所携的身外之物中,轩辕褡和那瓶残留的定风胶,以及师姐为自己织就的一身软甲率先碎散,化为粉末,被大鱼吸入体内。其他诸物纷纷发出各色宝光,勉强抵御着大鱼不容置疑的力量……
竺嵩陷入一个梦境,随着身体和浅层魂识的解离,他看到血红、白骨、天崩地裂,看到自己重新被曾经的危险缠住,看到久在提刑司而未曾得见的诸般刑场……
与此同时,一个浩然正气之声在耳边响起:“血红者命之奔涌,白骨者生之力证。天崩地裂算什么?大义仍在,倾天可扶!”然而这个声音尚显微弱。
紧接着,一个有力而可怕的声音涌出:“弃腐身才显血红,去俗容方见白骨。天崩地裂来得好!重立四大,新生可期……”这个声音充满诱惑,他让竺嵩紧张,让他想要逃避。但此刻他逃不掉——逃不掉死亡、逃不掉失败、逃不掉如附骨之蛆的痛苦,除非信受了这个声音!
天界、人界、鬼界,中土、边地、外道,一个低沉的吼声响起,众神低回、万类哀伤……一个人头蟒身、同天地般高大的魔神立于鱼妇之海。
(本章完)
第101章 12…12 天蓬水府()
再次恢复远祖之身的竺嵩心中激荡,不由自主地翻腾着蕴积得无比深厚的不平、愤怒、暴戾、执着,以至于他无法想起这些东西的具体内容都是什么,只剩它们本身……
他将周围的鱼妇吸聚到两只手中,把它们的生命与法力吸干,又抓起面前只有一座山大小的鱼妇之母,将它轻易融化、吸收。这个封闭海域中的水迅速被抽回隧道另一端。
盘旋于水体顶端的四只蝠鱼随着水面落了下来,被竺嵩拔下四根锋利的头发,化为四把宝剑,将其戳死!
做完这些,竺嵩的心情轻微平复,但抬眼望去,天上、地下、各个能见之处还有太多愚昧可憎的生命……他正要从此地跃出,忽然觉得有两股与自心意志相反的力量注入身中,自己的力量与怨气被这两股力量压服,让他渐渐陷入沉睡……
不多时,竺嵩隐约看到一团白光由小到大,闪在眼前脑际,似有呼唤之意。
竺嵩睁开双眼,见自己趴伏于刚刚差点殒命的大洞旁边,周围已经无水,也没了鱼妇、大鱼;自己赤身露体,身边散落着法宝,脚上蹬着云舄,不远处四柄古剑将四只蝠鱼钉入地面。
竺嵩已记不清“变身”之后发生的事,但也能猜到大致发生了什么。他沉思片刻,觉得还是该继续之前那个理智的自己所做的事,重返天庭再说。
竺嵩先走到那四柄插入地面的古剑面前,试了试,根本拔不动。于是他将其中一只蝠鱼的尸身从古剑上方退出来,就依着它原本的形状,运用法力作意加工,令其变为一件坚固完整的蝠鲼之衣。他将此衣穿上,检点宝物塞入衣中,发现这些宝物已与自己更加亲密。
随后竺嵩轻抬蝠衣双翼,便向隧道之内滑翔而去,比之前以鬼力飞行不知轻快多少倍。
竺嵩在这个隧道的壁上又发现与前面类似的符文,但只是隐隐有形,没有亮起。隧道前半段只有低洼之处还有积水,后半段渐渐向下,水也渐多,最后经一面符文虚墙过滤,又通入一个大池——比先前的两处更大!水色蔚蓝,非常明亮。竺嵩振翼,升上水面,从中跃出,见水面四周竟站满了身着黑鳞盔甲的兵卒,见竺嵩飞出,各执兵器从半空杀来。
竺嵩一个转身即将他们打散,随后继续升空四望,终于辨出:此处乃是北天门内的天蓬水府。他立即转身南飞,却被一个生着童子面孔、身着银甲、披黑斗篷的天将拦住,不由分说打将上来。
竺嵩发现:此人的武功显在英招和武罗之上。但更令他惊奇的是:自己与此人对战居然游刃有余!竺嵩的力量、速度、洞察力、集中度,全都大幅提升,常常在对方发招之先就能看出破绽、回以致命一击。这自然源于刚刚在海底的那一幕经历。
就在此人即将落败之时,忽听空中一声厚重威严的“住手!”
二人分别撤招望去,见南方天空一团火光之中,站立着一位红袍大神,须发皆赤。竺嵩认出那张面目,正是当日南天宫所见的祝融。
祝融言道:“天帝有旨,由本王将竺嵩带往天庭。”那天将听了,稍稍欠身,随后闪身站退一旁,不卑不亢地看着竺嵩。
竺嵩转身飞上天空,向祝融施礼,“大神,您今日怎么这般形容?”
“天帝殿上,岂有仍以本身见驾之理?你呀,还是这般不懂规矩。”说罢不再多言,带着竺嵩直入天帝中宫凌霄殿上。
竺嵩进得殿来,先是一惊:震蒙氏竟立于这殿中!殿中金碧辉煌、不可言喻,两旁分立着来朝天的神祇。
再往上看,长大的金台之上设有五张宝床,除了一侧的一张床上空无人坐,其他四张床上各坐着一位天帝,每位身后又立有两位天神,但其中一位天帝身后只立有一位天神。那张空置的宝床之后也立有两位,且唯有这张宝床与中间的一张同等大小,其他三张均略小一等。
祝融径直走上前去,越过震蒙氏十余步后,指指地面,示意竺嵩立于此处。祝融自己又走了几步后站住,向金台上中间的天帝轩辕氏说道:“陛下,竺嵩带到。”天帝点头,祝融即绕到一侧台阶,走上金台,站在那位身后仅有一位天神的天帝身后。
中央天帝面沉似水:“竺嵩,你因何此时才到?”
“启禀天帝,臣入宫时行至中宫门外,被离朱拦阻。经别神提醒,知是身有龙蛇气故。臣即请离朱入宫请示,并赐符印以通过。离朱即去,回来后并未告知臣所请如何。
又待少时,一阵怪风袭过,竟将臣吹至天外罗刹国。臣想尽方法,历经艰险,辗转抵达龙族圣地,终于在那鱼妇居处找到通天之路,又被鱼妇一族残害,几近身亡。
后来臣战胜妖邪,从其洞中隧道回到天界,又遭天蓬水府的兵将攻击,中途逢祝融天王传谕,即被带至陛下驾前。”
天帝听罢言道:“竺嵩,离朱确曾前来回报,朕即令殿监前去赐符,却寻你不见。如今经你如此解说,又像是遭人暗算。朕问你,可曾看清那兴风之人?”
“回陛下,不曾看见。但是那等大风,断不是一般神祇可以兴出。想必是哪位殿上的大神闻知臣候于宫门之外,分身前去,抢在殿监之前作法害我。请天帝明察!”
“竺嵩,你在那鱼妇之海曾经化现魔身,可有此事?”
“回禀天帝,确有此事。”
“那鱼妇一族现在如何?”
“恐已无一生还。”
说到这里,边座的一位天帝站起身来,向中央天帝拱手道:“陛下,这竺嵩如此猖狂,竟擅现魔身,将鱼妇灭族!他本是魔神根基,又趁天神大会之机,擅自前往外道诸国,阴谋串联,居心叵测。陛下英明,这等丧心病狂之徒,乃我天庭大患,不可不惩、不可不防啊!”
竺嵩见此天帝身着黑袍、面色铁青,心想:“这应该就是北帝颛顼了。他与那鱼妇一族关系暧昧,难怪会跳出来。”再向这北帝身后观看,其中一侧是一个有些面熟的文官,身形孔武有力,一身黑袍之上绣着金色九龙;另一侧是一个面容哭丧的阴森之人,发、衣皆淡绿色。“想必这个就是北方配帝瘟神禺强了。听说其真身乃是一只鲲鹏巨鸟,神通无边。那兴风之人别就是他吧?……”
(本章完)
第102章 12…13 明察秋毫()
竺嵩想罢,向天帝奏道:“陛下,那鱼妇一族从天蓬水府之内挖掘密道,将天宫之水引入龙穴山天池,并在那里聚集刀兵、设置哨卡。他们还为害一方,欺凌当地龙族。这等妖孽若是不除,岂有天理?可惜微臣激愤之下,激活魔身,将其一网打尽。若是留下个把活口,尚可问出幕后主使之人。”
颛顼闻此言恼羞成怒,“陛下,死无对证,他这是信口胡说!”
天帝先示意颛顼归座,随后下令:“传天蓬。”
一旁内侍于是高呼:“传天蓬星君觐见!”
随后先前那个童子相的水府将军上殿,与竺嵩并排而立,参拜天帝。
“一白,水府中的天宫存水,近年可有异常?”
“这……”天蓬星君偷眼看看北帝颛顼,北帝继续阴沉着脸,没有回应。
“禀陛下,没有。”
天帝吩咐:“力牧,”
靠近金台的一个高大老者随即出班应道:“陛下!”此人身着粗麻短衣,脚蹬草履。
“你去水府天池查看,看是否有密道之属。”
“是!”
那力牧即去,天蓬星君脸上立时现出些许惊慌之色,北帝颛顼也双目乱转起来。
不一会儿力牧返回,奏道:“陛下,确有一条密道,从天池之下通向远方。”
“其径几何?”
“数丈之宽。”
“通往何处?”
“回陛下,那密道系以至深玄功所成,微臣只能看出这些。”
“好了,你归班吧。”
“是。”
天帝又问天蓬星君:“一白,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蓬星君当场跪倒:“陛下,微臣疏于监管,竟至歹人作此大逆,请天帝责罚!”
颛顼忽地站起,说道:“陛下,那密道必是竺嵩这个**所挖!”
天帝笑道:“皇孙,那龙族地下、天宫水底,皆是何等坚硬?再说挖掘那样一条奇异巨大的隧道,又岂是一人之力、瞬息之间可以办到?他若有这个本事,我看你这北帝之位应让予他坐!”说罢严厉地盯着颛顼。颛顼欠身归座,一言不发。
天帝又问震蒙氏:“说说你吧,怎么回事啊?”
震蒙氏道:“启禀天帝,我本在下界修行,武罗前来找我,说是见法宝感应,她徒儿的师弟遇难,请我带她们到龙族救人。我等寻至北天门外,没想到守门的军卒还没问清来由,就对我大打出手。我盛怒之下,出手反击,伤了几人。请天帝晾情责罚!”
天帝便问:“力牧,今日值守北天门的是谁?”
“回陛下,是象罔。”
“嗯。这也难怪。震蒙氏,当初是你从象罔处盗走玄珠的吧?”
震蒙氏沉思片刻,“回天帝,是。当年武罗无意间说起,陛下将玄珠交由象罔收藏。我就动了贪念,将其从象罔那里哄骗到手,但之后一直惴惴不安,也不敢随身携带,把它埋在鹿角滩下,后来转赠武罗,她可以作证。”
“总是你二人自说自话,如何证得?好啦,此事时过境迁,朕也不再细究。好在北门天兵皆只是轻伤,可见你心中尚有良知。你既是三界大妖之一,理应归入天庭管辖。朕令你从此隶属天庭有司,按制由北方天帝管带,平日仍居鹿角滩静修,勿再惹是生非。”
“是。谢天帝大恩!”震蒙氏叩头谢恩。天帝挥手,殿监将其带出。
随后只见中央天帝端坐闭目,其他三帝亦皆入定……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天帝出定,宣道:“竺嵩、英招、一白,听旨。”英招出班,与竺嵩和天蓬星君同立殿中。
“查鱼妇一族,心怀不轨,重罪逆天。审驳司竺嵩及时发现奸谋,惩奸除恶,追回天池之水,殊堪嘉奖。特旨兼任三界纠察大神,可巡游天下,查察一切,所至之处如帝亲临。
英招,自任审驳司副大臣以来,上体帝心,力行监察,纠偏查疑,多破大案,殊堪拔擢。旨意晋为审驳司大臣,主持日常之事。另晋黄石公兼审驳司副大臣,由英招传谕后另行入宫谢恩。
天蓬星君一白,疏于职守,致令歹人猖獗,天庭水府被损,累及下界,另有知情不报之嫌。旨意降为副将品级,罚香俸一年,并敕尽快修补天池,务使完好如初。”
三神谢恩,归班站好,头光中的符印即改。
天帝又向竺嵩身前一指,一份闪光卷册出现半空。“竺嵩,朕赐你即时奏报奏折一道,今后随时随地皆可上奏天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