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夫人发难道,“你从打刚才就闪烁其词,暗示是我害老爷、匿金锭,现在又想将这什么古董宫灯算在我头上!我看你是一派胡言,根本就是你偷金盗宝!”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要是那样,我又何必说这些,直接隐瞒不提不就是了?”
“哼,前前后后有来有去,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现又归到官府调查,你能隐瞒得了吗?”
“你……好,既然夫人这么说,我这些天的行踪自有这侯府家人和店中之人证实,也可以让官府去我家搜查。夫人,您呢?”
“你……哼,你跟随老爷多年,府里、店铺上自然都是你的爪牙。我李桂儿嫁到侯家年日尚浅,又有谁是真心待我的?”说罢哭哭啼啼过来跪在廖捕头面前,“还请衙役老爷给奴家做主啊!”
廖捕头扭头看看竺嵩,竺嵩说道:“今日既已如此,我看不搜是不行了,否则我们一撤,销赃的销赃,作鬼的作鬼,还到哪里去找证据?既然要搜,就要相关人、地都搜,才显公正。”
“有道理!”廖捕头道,“在场之人谁也不许随意走动,跟着本捕头挨处搜查!”随后又低声问竺嵩道,“您看怎么个搜法儿?”
竺嵩便问那执事:“你的住处在哪?”
那执事朝这外院内的对面一侧一指,“回大人,就是那间屋子。”
“嗯,由近及远,走!”
于是众人一起行至执事房间外。竺嵩吩咐玄龟相柳看守众人,自己和廖捕头进到房中。时已傍晚,廖捕头掌起灯火,在房中挨处搜寻。竺嵩则以神目各处透视,发现床板之中有个夹层,里面搁着一锭大金。他将金锭取出,出到屋外,问那执事:“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老朽跟着老爷辛苦了一年,这是老爷那天赏给我的,也是我一年的工钱。”
“呵呵,”夫人冷笑道,“工钱?柜上每月不给你发薪吗?老爷身边倒还有几个你这样的,每人都赏这么一个金锭,我侯家这买卖还做个什么?这可能吗?你说是老爷‘那天’赏你的,自然也是老爷从柜上收来、又向铁音买进古董的那天了。可你刚刚还说,老爷共取来八颗,给了铁音两颗,应该还剩六颗,这一颗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我……咳,我刚刚情急之下,忘记了这一颗。老爷每年年底都会赏我们金银,这事柜上都是知道的呀!”执事转着圈向大家解释,急得满头大汗。
竺嵩便对他说:“你先别急。老爷每次给各人多少赏赐,应该有记录吧?”
“嗯,对,应该是有的。”执事说着,瞅瞅同他一起帮侯员外打理生意的大管家。
大管家也说道:“这个记录在老爷手里。因不是柜上的账,我们也不便知道老爷赏给别人多少银两。”
竺嵩便说:“未曾全部搜查之前,这一锭金子只能存疑,无法定案。好了,再搜老爷和夫人房间。”
廖捕头吆喝道:“走!”
于是来到内宅,仍按刚才的搜法,发现了一些银钱和侯员外的账簿记录,但都是旧年之物,并无此次的金锭和近期记录。依这些陈年记录可知,侯员外每年年终确会赏赐家人、仆役特别是帮自己打理生意的大管家、执事等人,但从没有谁得过此次一颗金锭这般的赏赐。
廖捕头问竺嵩:“您看……?”
竺嵩沉思片刻,问道:“夫人,府中日常管事的,还有案发当时可以接近这内宅的还有谁?”
“嗯,平常府里是二管家管事。当时天色已晚,可以接近这里的也就是我的两个丫鬟了。”夫人用手一指,就是刚说见有人跑出去的那两个。
“好吧,那就再将他们三人的房间搜上一遍吧。”
于是依次搜了,全都未见异常。
随后竺嵩从侯府仆役中挑出几个神轻体健的家丁,宣道:“你们几个辛苦一下,连夜在府中巡逻,不可令一人出府。如发现异常,待明早官府来人时禀报。”
“是,好,您放心吧。”
“你们的差是我们益州府派下的,不受你们的主子和管家节制,这段时间不准听他们的吩咐,事后有赏。明白吗?”
“明白了!”
竺嵩对廖捕头说:“那今天就到这吧,走。”
竺嵩转身刚要离去,忽然想到一事,便止住众人,问:“后院是侯员外的灵堂?”
“是。”
“走,去看看!”竺嵩说罢迈步前往,众人各怀心事,都不敢说什么,随着竺嵩和廖捕头穿过内宅,走进后院灵堂。
李氏夫人一见侯员外的棺椁,立时勾起悲哀,跪在祭案前呜呜地哭起来。
竺嵩双眼在房中搜寻着,忽然看到:在侯员外的棺材之中、尸身下面,压着一个绸布包袱,里面平铺着数枚金锭,还有一个簿册!
“嗯?夫人,恕我冒犯,那金子怕是就藏于这棺椁之中,我要开棺。”
(本章完)
第86章 11…7 铜鹿血()
“什么?!”李桂儿急道,“大人,今日你们无端闯入我家,非说老爷之死有异,我们合府主仆跟着你们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如今还要惊扰老爷的在天之灵,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人死为大,岂有进了棺材还被翻来找去的道理?这断断不可!”
“是啊,”二管家也说道,“这位大人,这实在不妥。看在我们全家辛辛苦苦配合官府查案的份上,算了吧!人死封棺,将金银藏到这棺材里岂不是作茧自缚?您也太多疑了。”
“二位,不是我多疑,这棺材的确有异。再说这不是还没封棺呢么?您说我们搜来检去的为的谁?还不是要为侯老爷讨还公道、为侯家追回家财么?能说你们只是配合官府么?因此这棺椁是一定要检查的。二位若是心中有鬼,不如想想怎么巧言脱罪倒是正经。”
“你……”二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开棺!”
“是!来几个人搭把手。”廖捕头一马当先,那几个被派了差的家丁也过来帮忙,将棺椁掀开。竺嵩不假思索,伸手将那一包金锭和账册拎出,“各位请看,这里的金锭一共是四枚!”人们当时议论起来。
竺嵩检视一番,又对廖捕头和几个家丁说道:“你们看,侯员外伤在脑后。”
“诶?还真是!”
廖捕头阴声问道:“夫人,不是说老爷是被推进屋内摔死的么,这脑后之伤是怎么回事?”
夫人看见那金子,已经心慌意乱,正在急思如何善后。二管家替她答道:“咳,老爷他年老体衰,站立不稳,被歹徒一推身体旋转,就伤在脑后了呗。”
“呵呵,”竺嵩说,“转圈摔不是没可能,但这伤明显是钝物击打所致。侯员外身形肥厚,只是被推倒断不会伤至如此!”
“这……难道是歹徒将老爷打昏,以致老爷摔倒?”
“这歹徒可够奇怪的,不在半路无人处下手,却等老爷走到屋门口,灯火通明、人多眼杂的时候将其打昏!老爷被打昏,金子却没被夺去,竟待七天之后,在盛放了老爷的棺材里出现了金子!夫人,你不会说这是鬼魂作祟吧?”
侯李氏“扑通”跪倒,“大人!小妇不知,小妇真的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呀!”
“侯老爷的尸身是谁成殓的?”
人群中走出两名家丁,“回大人,是小的二人和二管家。”
“是在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当时有这包东西吗?”
“没有。”
“此后都有谁接近这里?”
“府里今天一天都在忙老爷的丧事,这灵堂出出进进的人也太多了。”
“没有一刻略微清净吗?”竺嵩声音低缓,目光严肃。
“这……”两个小厮低头沉思,不时偷眼瞅瞅二管家。
“你三人将棺材抬至这里之时,这里还不是灵堂,对吗?”
“是。”
“抬进来之后呢?”
“二管家让我们将棺材摆正,然后,就,就让我们出去了。”
“嘿!你们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奴才,让你们出去,我自己没出去吗?!哪位给我做个见证啊,我可没干那事啊!”
“大人,”李氏夫人站出来说,“当时我也跟过去了,二管家跟他们俩前后脚出来的。”
竺嵩便问那两个小厮:“你们出来时看到夫人了吗?”
“哦,是看到夫人走过来。”
竺嵩又查验了那个账册,确实记有收取八枚金锭、赏执事及大管家共一枚、付铁音二枚、结余五枚。
竺嵩便对那执事说:“看来那枚金锭是赏给你和大管家两个人的。”
“哎!我实话说吧,今年我家摊上点事,所以老爷将这金锭交给我,我没有告诉大管家,想着拿这钱了了家里的事,节后回来再想办法补救。大管家,对不住!”
大管家道:“咳,谁家没个急用钱的时候?我见老爷今年没赏我,刚刚又见给了你这锭大金,我就疑心是这么回事。我知道你不是那无赖的人,没关系,你先救急,日后再说!”执事千恩万谢。
问话结束,竺嵩等人带齐证物离开,依前言由几个家丁在此巡视看守。
竺嵩让廖捕头尽快上禀益州知府,请其立案、正式提审侯家相关人员并拘捕铁音。果然,第二天一早,廖捕头领着一众衙役,到竺嵩下榻的客栈,请其一同前往搜捕铁音。
“廖捕头,你那手里的是?”
“哦,我们刚带画师去了侯府,据那几个见过的人所说,给铁音画了像,正准备往四门去贴,看有没有见过的。”
竺嵩将那画像接过,稍稍端详,说道:“诶,这人我见过啊!”
“哦?这太好了,此人在哪?”
“你们随我来。”
竺嵩便将一众衙役领到凌羽的住宅,将其抓获。廖捕头还展开画像比对,然后说:“不错,就是这小子,押下!”而后在房中搜查,并未找到金锭。
大家从屋内走出,却看到门外左右两边的铜鹿上各坐着一个孩童,其中一个手中还抓着一把锤头。见他们出来,两个孩子跨下铜鹿,跑走了。
竺嵩余光一扫,发现一只铜鹿的角上似有一丝红色。他驻足查看,果然,一个刮蹭之痕上嵌着血丝。
“咝——那两个孩子,快去抓来!”
廖捕头挥手,两名衙役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将两个挥踢叫嚷的小孩带到面前。
竺嵩一伸手,“锤子。”衙役夺过孩童手中的钉锤,递给竺嵩。
“啊!我的!还给我!”一个小孩叫道。
竺嵩查看这钉锤,果然其上有血迹。
竺嵩盯住那个先前持锤的小童,“你说,这东西是你的?”
“是!是我家的!”
竺嵩令衙役们细问,原来这孩童就是侯员外与夫人李桂儿的孩子,那锤子是他几天前在家中发现带出,跑出来和另一个小孩玩耍时留在此地,而这另一个孩子正是凌羽的儿子。两个孩童年纪相仿,性情相投,经常混在一起。
“那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呢?”
“他爹认识我爹娘,常带他去我家,就认识了。”
“哦……”竺嵩看看站在一旁的凌羽,凌羽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全部带走!”
(本章完)
第87章 11…8 惩奸邪()
“判官大人,还有一枚金锭呢,要不要继续搜查?”廖捕头问。
“那枚金锭我知道在哪里。”
“哦?在哪?”
“给了他相好的。”
“是谁?”
“榆英教坊的玉红姑娘。”
“走!”廖捕头吩咐剩余几名衙役,“去榆英教坊!”
“慢!”竺嵩嘱咐道:“我就不去了,你们要仔细搜,也许还不止一颗金锭。”
于是廖捕头带人去搜玉红的绣楼,竺嵩与龟蛇二圣在凌羽的这片房舍中快速穿行搜查,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院落。三人破门而入,见其中是个普通的生活区,并无异常,中间的房舍中住着一个女人。
竺嵩以官差的身份相告,这才知道,此女正是凌羽的妻子。只因她性情暴躁,发现凌羽在外还有女人,便从此每日与其夫争斗,于是被凌羽关在这里。
竺嵩将凌羽被捕之事告诉她,并将她也带到益州府衙,以备询证。
此时廖捕头已将孟玉红和从她房中搜出的金锭带来——只有一颗!
廖捕头到后堂请示了益州府的缪老爷,缪老爷升堂,令将已抓捕的嫌犯和涉案之人推上堂来,证物呈上,另发签将侯府相关人等传至堂上。
后逐一提审,弄清了作为关键证物的带血钉锤系二管家李胜之物。出事当天他曾携此锤去给夫人修理桌椅,出事后还曾询问几个亲近的仆从可曾看到了这把锤头,并严令他们勿将此事说出。
孟玉红承认那枚金锭是凌羽所赠。凌羽则供认是李氏夫人相赠于他。另有几个家人指出凌羽确是老爷和夫人的朋友,常到府上做客。
无奈之下,李桂儿供认,她与凌羽、二管家有奸,被侯员外发现,于是将其杀害。事后凌羽携一枚金锭逃离现场,李氏和二管家为防万一,后来趁安放棺椁之际,将剩余金锭塞进棺材,欲待安全时取出。
而问及凌羽,一个丫鬟咬定就是那铁音,另一个丫鬟说看着像又不像,执事和大管家则说并非铁音。另外说到那件古董宫灯,依然毫无线索,老爷掌管的各处私密钥匙也下落不明。缪老爷急于结案,便将凌羽判为**、杀人及假扮他人诈骗钱财,将李氏、二管家定为**、杀人及伙同他人做局骗财的同谋,同处绞刑。
竺嵩回到义庄,召集众贼,问他们有没有铁音的消息,结果又是失望。但他发现,那个最初提到铁音的大群并不在场。
“大群呢?”
“我们今天在街上碰见他老婆,他见他老婆浓妆艳抹,还换了件新衣裳,就跟那婆娘吵起来,问她是不是有了相好的,后来俩人扭打着回家去了。”一个贼答道。
“浓妆艳抹,新衣裳,难道……不会这么巧吧?对了,他老婆都说什么了?”
“就是数落大群的话呗,好像说,她遇上财神爷,给她谈成笔买卖,她倒恨不得跟财神爷**呢!”说罢众贼一阵大笑。
“谈成买卖?这样吧,你们领我去他家看看。”
“是嘞。”歹徒便引领竺嵩前往,来到其破屋门外。只听里面传出一男一女之声:
“什么天神老爷!你这脑子让鸭子踢啦?我告诉你,咱这辈子也再遇不到这样的机会了!你害怕,你滚,还回去停你的死尸去。老娘的事不用你管!”
“哎呀,你还以为什么好事呐?我再说一遍,这个东西不是你能降得住的!”
“降不住?那更要赶快出手啦!有人买,就有人能降住。”……
竺嵩透壁一望,正是那日孔明所说的惠陵宫灯!竺嵩不跟他们费什么口舌,化为鬼身,吹开屋门,进得屋中,托起宫灯,疾飞而去。
大群和那婆娘吓得匍匐在地,不住磕头叨念。随后那个引领竺嵩前来的歹人入内告知,大群的老婆这才相信大群所说。
且说竺嵩,将宫灯收藏好,正欲返回义庄,却见那凌羽之妻失魂落魄地从街上踱来。竺嵩想了想,还是上前安慰了几句。凌妻谢过,而后告诉竺嵩,她刚刚最后探望凌羽,劝他还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以求恩宽见刑。凌羽闻言,似乎良心发现,称对不起妻子,告诉她宫灯是他所偷,因他那日除金锭外还摸走了那串钥匙,趁夜窃取古董,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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