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您说话倒真有意思,来,一点心意,别笑话。”
竺嵩示意玄龟将一枚碎银递过,老鸨微笑接过。竺嵩说道:“您没说错,我们确是慕名而来,是一个叫铁音的朋友说起这里的一位姑娘,百般称颂,说是色艺双绝。可他就是不告诉我们那位姑娘的姓名!你说这……”
“哦,是这样。您这位朋友长什么样啊?不瞒您说,我们这里和客栈不同,来客不问姓名。”
“嗯对。”于是竺嵩将之前义庄众贼描述的铁音长相给老鸨讲了一遍。
“咝——”老鸨边听竺嵩描述,便转着眼珠回忆,随后说道:“公子,您说的这人我好像有点印象。他也是前不久才开始来的,只来过几次,就再也没见到过。最后一次来大概是不到十天之前。
本来我看他不像个有钱的主儿,可那最后一次却赏了我一锭大银!我记得大都是玉红姑娘伺候的。嘿!您别说,这玉红姑娘还真就是色艺双绝,只因性情温和,不喜张扬打扮,否则这头牌花魁的名头非她莫属!您三位稍后,我去把她唤来。”
于是老鸨退下,不一会儿领来一位婀娜清秀、低眉顺眼的女子,怀抱琵琶,脉脉含情。
“公子,这就是玉红姑娘。”老鸨言道,随后对女子说,“玉红,晨光难得,把本领都使出来,伺候好贵客!”
“是。三位,这边请。”
玄龟和相柳相视一笑,“我们就不去了,在这堂中喝杯茶吧。”
老鸨悦色道:“好,二位请便。来人,上茶!”随后欠身退下。
这玉红将竺嵩领至一绣楼,木门一推,一阵脂粉之香扑出。进得楼内,只见其中粉帐轻摇,雕梁画栋,香风飘散,动人心神……
玉红将竺嵩让到一楼大厅内侧的坐席,自己在大厅中央的绣墩上坐好,拨弄琵琶道:“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本章完)
第83章 11…4 画楼论曲()
竺嵩沉思片刻说:“姑娘就演一曲最新的,再来一首姑娘自己觉得最妙的,再加一段客人们点得最多的。可好?”
“妾身遵命。”玉红撩动琴弦,一阵阵迷醉之音、轻柔之曲在这楼中荡开。她的眼神时而如泣如诉,时而充满渴望,声音婉转清丽,将人带入歌中,心神飘荡……
三曲终了,玉红起身一礼,“公子还满意么?”
“满意。玉红姑娘,果然技艺了得。”
玉红一笑,“公子谬赞。那公子猜猜,这三首曲子,哪一首是最新的、哪一首是妾身自觉最妙的、哪一首是客人们点得最多的呢?”
“哈哈哈,姑娘这话问得有趣。方才那第一首曲子描摹情爱、婉转诱人,应该是客人们最喜欢听的,姑娘的唱腔圆熟,不假思索,也没有刻意雕琢,这首便应是那点得最多的。第二首曲调不甚经典,似乎故意避开那些熟曲,姑娘行腔之时加了几分留意,应该是新曲。第三首曲子幽怨动人,其中似有感悟,姑娘唱时情思投入,乃是用心在唱,自然就是姑娘自觉最妙的那一首了。”
玉红听罢,重新打量竺嵩,“哎呀公子,没看出来您还是位行家。玉红今日竟然得遇知音,真是有幸!来,公子,随我到楼上一叙。”说着巧动金莲,引领竺嵩登楼。
二层之上是一个宽阔的绣房,陈列着琴棋书画,绣窗开着,正对院内的一株佳树,清雅别致。玉红将一盆兰草摆上窗台。
“公子请。公子是喝茶还是喝酒?”
“先喝茶吧。”
“好。”玉红便坐到茶道席上,将一壶清泉之水架于一个小巧的茶炉之上,边烧水边收拾茶道,优美娴雅。
“公子听说过玉红?”
“不错。在下一位姓铁的朋友提到的。”竺嵩说着,双目便在这屋中透视搜寻,发现衣箱之中、床头小匣之内各有一枚大金锭。竺嵩以聻目细观,发现这两枚金锭从份量、外观到成色、新旧,都是一模一样。
“姓铁?铁音?”
“正是。”
“原来公子是铁相公的朋友。铁相公是教书先生,可看公子不像啊?”
“姑娘看铁兄如何?”
“呵呵,铁相公不但仪表堂堂、出手阔绰,更兼颇通音律,常与妾身吹奏唱和、一同编曲演习,来这里时日虽浅,就妾身这多年所遇,能像他这样的还真不多。”
“不多?那就是另外还有咯?”
“这……那不就是公子您吗?”
“呵呵,姑娘说笑了,别的不提,单说这出手阔绰一项,我可是望尘莫及。缘分有深浅,在下今日不过是进来坐坐,顺便打听一下我那铁兄的下落。”
“下落?”
“是啊,铁兄已经失踪多日,他的家人十分着急,托在下前来寻访,我便想起他提到过姑娘这里,这才冒昧打扰。”说着他取出那第三枚碎银,置于一旁桌上,“还请姑娘赐教!”
“哦,原来如此。”玉红停下手中的茶道,想了想说,“因他不是本地人士,也很少讲他自己的事,所以妾身虽然与他亲近,但却知之甚少。只是他最后一次来时,似乎说,做成了一笔买卖。别的,就不知道了。”
“他那次是几时来的?”
“大约七八天前的一个夜里。”
“哦?他是夜间来的?”
“嗯,而且呆了不长时间就走了。现在想来,他那日竟是来与我告别的……”玉红说着,面现哀容,用玉指在眼角拭了一下。
竺嵩稍稍寒暄了两句,便起身告辞,玉红将其送至二楼楼梯口,竺嵩拾阶而下,与玄龟相柳一同离去。
到一处无人的角落,竺嵩对二圣吩咐道:“世叔世伯,那玉红还有古怪,我去盯着,你们到义庄去,督促那些贼人打探铁音的下落。另外……查一下这城中的古董商。”
“好。”
随后竺嵩切换鬼身,重回榆英教坊,飞身到玉红房中,只见窗台上的兰草已被搬回桌上。玉红一脸春色,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不一会儿楼板响动,走上来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衣着朴实,满面油光。
“瞧你这脸,又去吃蹄花了?”
“我你还不知道么,蹄花不能不吃,玉红不可不见!”男子说着,便抄起桌上的一杯茶。
玉红赶忙拦住,“诶,先把嘴唇蘸净了。”说着取过一张香纸,递到男子嘴边,男子张口,玉红伸进去,让他闭了两下,随后投入纸篓。又递过一张,那男子嚼了嚼,也吐进废纸篓,这才端过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男子将玉红的腰身搂住,“娘子……”
玉红含情脉脉地盯了男子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将男子的双手褪下,阴沉着脸坐到一旁。
“娘子,怎么了?”
“我问你,我待你如何?”
“娘子怎么问这个,你待我当然好啊!”
“那我问你个事情,你可要如实说。”
“知无不言。”
“前几天你送我那锭金子,是从何处得来?”
那男子一愣,“怎么,娘子听说了什么?”
玉红没回答,眼也不眨地盯着男子。
男子道:“娘子,我不是说了吗,揽了个活儿,东家给的。”
“就你们那些活计,给人盖个房子,能赚这么多?骗鬼呐?”
“是个大东家嘛,哎呀娘子,你管这些干吗?我发誓,即便是不义之财,也绝不牵连娘子!这下放心了吧?”
“真的是不义之财?凌相公,我孟玉红虽是歌女,堕落风尘,却没有泯灭良心。你赏我银钱我自然高兴,但这种来历不明的钱我却不能收。我也不问这钱从何而来,你且收回去,今后我们依旧相好,只是不要牵扯这些。”
玉红说着就去开箱取金,那男子恼羞成怒,“哎,你这又何必!我凌某人给出去的钱岂能就这么收回?告辞了,我改日再来!”说罢返身下了楼。
竺嵩跟上那人,见其气乎乎地走出教坊,七拐八拐,走进附近一片新建的房舍,入了其中一间门口两只铜鹿的大屋。进得屋中,那男子将门一摔,砸进床榻,蒙头大睡。
(本章完)
第84章 11…5 入侯府()
竺嵩便离开此地,往义庄而去,向众贼问起那凌相公。
“那个小子啊?!”耿欣率先说道,“也不知他买通了哪个衙门,在城北盖了不少房子,租了收钱。有一次我想办法结交他,被他三言两语给打发了!怎么,他跟这案子有关?”
“嗯。”
“天神老爷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办?”
“你们悄悄盯上他,把他每天去哪里、见了什么人向我报告。另外派人打探他平日都和哪些人走得近、发生过什么纠葛。记住,千万别惊动他!”
“是,小的明白。”
耿欣等人立即行动。竺嵩又问玄龟相柳:“对了,古董商的情况如何?”
“哦,他们这些人只知道有哪几个古董店,对掌柜的和伙计们还算熟识,说起老板和业内的人士,就不得而知了。”
“嗯。诶,不如问问他们?”竺嵩念叨着,以内功催动体内的龙蛇之气,喷出大团阴云,将这义庄包裹,令其中一片漆黑。
随后他再度唤醒庄中的鬼魂,令其住于阴云之中,问他们谁知道益州城中古董商的情况。
一个老鬼出班答道:“大人,老朽廖生仁,生前曾在这益州城中当过古董经纪人,人称大明白,这一行老一辈的人兴许还知道几个。”
接着此人便为竺嵩讲起他所知的益州古玩界的情况,口若悬河,絮絮叨叨,直说到天花乱坠、日影西斜,将在场众鬼逗得数度大笑。
“呵呵呵,老师傅,凭你这口才,流落此地真是委屈了。”
“咳,坏事就坏在这嘴上了,不提也罢!对了,老朽的儿子现就是益州城中的捕快,大人用得着尽管找他!”
“好好,似乎有人过来了,你们先去吧。”
众鬼隐退,竺嵩收了乌云,耿欣也跑到近前。
“都了解清楚了?”
“弟兄们还在打探,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小的先来向您禀报。”
“辛苦了,说吧。”
“是这样,那个姓凌的名叫凌羽,在家中排行老大,平时经常接济他弟弟妹妹家。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地方常去,一是榆英教坊,一是那附近的一家小店,名唤二姐酒馆,再有就是城西北的侯员外家,听说他跟那家的夫人走得挺近。”
“好!”竺嵩向他道了谢,离开义庄。
“少主,看来你已有了计较,离破案之日不远了?”
“二位叔伯,你们道那侯员外是谁?”
“侯员外?是谁?”
“正是那廖老鬼之前讲到的益州古董商‘老古董’——他描绘与此人相关的场景时,多数用的是‘老古董’这个绰号,可是也有一两句是说的‘侯老板’。”
“哦?少主真是博闻强记。我们只当是听书一般,随听随忘,哪里记得住这些关节?”
于是竺嵩三人前往城西北侯府。到已,却见府中仆役正在挑幡挂白,布置丧仪。一问才知,侯员外刚刚谢世了!
“走吧,咱们先去那小酒馆瞧瞧。”
三人来到二姐酒馆,发现一个官差打扮的人正在与掌柜——一个柳眉叶眼的高个女子争执,似乎是那人忘带钱了,想要赊账,店家不依。这官差长得与那义庄的廖老鬼有几分相似。
“怎么着,凭我廖头儿还赖你这几吊钱不成?真要赖了还是给你面子!”
“不是这话,您不是我们这儿的常客,生意一多,顾不过来。”
竺嵩见状,上前解围:“老板娘,凌羽您认识吧?”
那女掌柜一愣,“认识啊,怎么?”
“凌相公是我的朋友,也是这位差官大哥的朋友。钱也不多,我看您就破个例,廖大哥在这益州城中也有一号,大家交个朋友,他绝不是欠账不还的人。”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这衙差时已有几分醉意,竺嵩示意相柳将他架出酒馆,带到附近一条小道上,然后盯着他,双目放出鬼光。
此人立即醒了酒,“哎呀鬼啊!”
“悄声!”
竺嵩喝住这人,看看左右无人,问道:“廖生仁你可认识?”
“认,认识,是我爹。”
竺嵩心中高兴,“不错。我是阴司判官,你爹在阴间把你告下,说你不孝,明明有钱,却不为他养老送终,将他抛尸郊外。可有此事?”
这人听后吓得浑身颤抖,“判,判官大人,那事儿不怪我呀!我爹他得罪人太多,怕人家掘了他的坟,这才命我先将他安放在义庄当中,过段时间再行安葬。”
“到如今过了多久了?”
“两年了。我之前去过那义庄一次,想要办这事,可没想到又有一些尸骨被放到那里,实在不好分辨了。又一想都过了那么久,也就算了。”
“哼,眼下这益州城中还有一桩阴案,你先协助我们办了这事,再论你的处置!”
“哦是是是,小人全听您的,您说,让我怎么做?”
“你去城西北的侯员外府上,就说有人报了案,说侯员外是被谋杀,让他们将各自所知向你交代。”
“是,我这就去。”
于是竺嵩三人跟随廖捕头造访侯家,依竺嵩所言向其问话。夫人李氏吓得没了主意,只得听凭安排,将下人们聚在一起,听凭讯问。
原来这侯员外是七天前的夜晚昏迷,直至昨晚断气。至于昏迷的原因,起初夫人说是员外当日做成了一笔买卖,心中高兴,在外面饮酒致醉,进得门来跌跌撞撞,摔倒在地。后来一个丫鬟回忆,当夜看见一个人影从房中奔出,问及那人的形貌,她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夫人便改口说只见到老爷跌进门内,也可能是被歹徒从屋外推的。
另有一个丫鬟称,是看到一个人跑出府外,似乎是当天白天来与侯员外洽谈生意的那人。再向夫人和侯员外的执事了解,那人正是铁音!且据执事回忆,铁音将一座铜鎏金的古董宫灯出手给侯员外,侯员外从柜上年终结取的银钱中拿出二颗金锭给了他。
廖捕头又问:“夫人,出事前后,府中可丢失了什么?”
(本章完)
第85章 11…6 大抄检()
李氏答道:“老爷一出事,我只顾抢救老爷,也不知有贼,哪里知道丢没丢东西?”
那个执事插话问道:“那包金锭夫人可看见了?”
“什么金锭?没有啊!”
“哎!老爷那天从柜上收来八颗金锭,给了那铁音两颗,还剩六颗,盛在一个木匣内,亲自从前院带往后宅。怎么,夫人没看到?”
“哪有此事?我实在不知。”
竺嵩忙问那执事:“那侯员外买入的那盏宫灯呢?现在何处?”
“在老爷书房。”
“速引我们去!”
于是众人移步前院书房,执事取出钥匙打开房门,入内发现:宫灯已经不见。经检查,窗户全部密封内锁,并无强行进入的痕迹。
“这,本来就在这里的呀!?”
“都哪些人可以进到这屋中?”
“那天老爷将那宝贝放进这书房中,随后关门上锁,钥匙除了老爷随身携带的一把,只有大管家和我才有。可年底柜上忙碌,我俩当时便告辞回了店铺,直到今天才回来呀!”
“哼!”夫人发难道,“你从打刚才就闪烁其词,暗示是我害老爷、匿金锭,现在又想将这什么古董宫灯算在我头上!我看你是一派胡言,根本就是你偷金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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