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却是为何?”
“主人的根基就在这附近。那些农户都被主人控制了,说是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谁来也救不出人去。”
“哼!”竺嵩把他同那些从马身中捉出的妖魂绑在一起,然后运功呼出一阵狂风,将周围的棚房吹垮,牛棚无牛、羊圈无羊,唯秦保的肉身和马厩中的马儿们滚出去好远,并无乌霞的踪迹。
竺嵩正要依秦保之言前往周围农户救人,肩头被拍了一下,扭头一看——乌霞!
竺嵩仔细观察,见真是乌霞,并非什么法术陷阱。他一把将乌霞揽入怀中,“师姐!你吓死我了。”
“干什么啊……”乌霞诺诺道,“又不是你刚才推开人家的时候了。”
竺嵩也不多解释,只提起一捆蛇魂给乌霞看,乌霞一惊。
竺嵩道:“我那是要做这个!当然,还是我不对,谁让我没长三只手呢?”
乌霞微笑着打了竺嵩一下。竺嵩问:“师姐,你是怎么脱身的?”
“我跑出马棚之后,中了那牛羊的魔法,被摄入一头大牛身中,被一团黄光裹住,恍恍惚惚,外面似乎有个蛇妖,那牛的本魂也被它控制了。然后我跟着它们奔到附近一户人家,被放出牛身,黄光也减弱了一些。我便抽出法宝,它们就都完咯,我就回来了。”
“啊?都完了?师姐,你那法宝是什么啊?”
“嘿嘿,师弟,这个可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对了师弟,那个秦保,抓住他了吗?”
竺嵩一指远处,“哝,那不是?”
乌霞看去,见几匹受伤的马儿围绕着一人,头拱唇舔。
“呵呵,这回看来是真的了。”
“嗯。”竺嵩走近那人,吹出一口注生之气,那人魂灵破茧,缓缓苏醒。
竺嵩向其问明了情况,此人果然叫秦保,所遭所遇也与那蛇妖说的不差。
“恩公,我本是个樵夫,跟老婆吵架,才偷出家里的积财,离家到此放牧为生。如今失了牛羊,钱财赔了,家也回不去了,哎!”
“老哥,有得必有失,如此经历也是必然。小弟再帮你一把,你看——”竺嵩手指着一片草坪,“老兄,你道为何这土石山中会有这样一片水草?”
“哦?恩公,这还有什么玄机么?”
“当然,老兄,此地下有宝,是古人所埋,如今因缘成熟,是你的了。你掘出宝物,自然资财可有。到时候你是归家还是再图他业,你自己想清楚就是了。”说罢他又为秦保指出宝物所在。
秦保跪下磕头,被竺嵩馋起。
“恩公,我也想通了,把这财宝送回家中交给老婆,马放南山,我就寻个寺庙出家度日,不再辛苦冒险做什么发财梦了。”
“如此甚好。秦兄,告辞!”
“恩公好走!”
于是竺嵩和乌霞回程。乌霞便问:“师弟,随那秦保回家之时,你就看出其中有鬼了吧?”
“嗯,他醒来后先说不知那是哪里,后来又道家在附近,此其一也。妖物既已离体,魂魄怎会仍被封印,此其二也。哎!说来惭愧,看出有鬼,还是着了道,陷师姐于险地。”
“别这么说。那些妖物是冲我来的,是乌霞连累你了。”
“说到这个,师姐,你父亲是……?”
“哦,家父就是楚河王。”
“啊,地狱之主楚河王殿下?师父的上司?”
“不错。师弟,你不也是名门之后?不过你本身也确实有两下子,本来以为你是仗着你爹的势力才投入师父门下的。”
二人说着,路过一座道观。那观院立于山坡之上,上书“黄龙观”,棕柱黄瓦,殿阁威严。
竺嵩警觉,“师姐,快走!”话音刚落,手中所提的妖魂被一阵怪风“嗖”地吸入观门,随后观门紧闭。
“师弟,这……”
竺嵩也不管这事,赶紧拥着乌霞飞身离去。那道观倒也没生其他变故,听任二人飞回山顶,原路返回提刑司、蔽日府。
“师姐,我看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不可不告诉师父。”
“哎,可惜被那几个妖魂溜了。”
“这倒也无妨。那些宵小,我想也的确不会深知它们主人的谋划。此外还得知黄龙观与此有关,也算值了。”
“师弟,你是不是怕我再出事,这才没去那观中调查?”
“不,这些妖物太邪,我的确没有把握。别想这事了,等师父回来,我们再与他商议。今天又惊又累的,师姐你休息一下吧!”
“嗯。”
竺嵩也自回房,辗转反侧想着那阳间之事。片刻,听到有人轻声敲门。
竺嵩开门,“师姐?”
“师弟,我们……”
(本章完)
第66章 9…6 蔽日心传()
“你还想出去玩啊?”
“啊不,我是说,我们去书斋看书吧。”
“好啊。”竺嵩知道乌霞经历此事,心有余悸。
于是乌霞取来蔽日布置的书本,移步书斋,与竺嵩各自看书自学。乌霞的心神的确还没有完全平复,不时瞅瞅竺嵩,又想想昨日之事,但没有打扰竺嵩。
转天清晨仍是如此,竺嵩便把老师布置的功课全部学完,乌霞也断断续续学完了大半。
“师姐,师父都怎么教你写字的?”
“哦,师弟,我写给你看。”于是乌霞取过文房四宝,依着蔽日为她启蒙时所教的初步笔法演示给竺嵩看。
随后竺嵩接过纸笔,依着此法,又参考那《论书》所讲,试着写来。
“师弟,你怎么写得这么好?比我写的强多了!难道之前学过?”
“哦,没有。这都是刚才从书上看的。”
“我怎么看不出门道?师弟你教我吧!”
“呵呵,好啊!”于是竺嵩反过来指点乌霞书道。
乌霞道:“师弟,我有一篇特别喜欢的诗,你帮我抄下来可好?”
“嗯,好。”
于是乌霞翻开一页书,指给竺嵩——是《诗经》中的一篇。竺嵩写罢,乌霞爱不释手,“真好,我去挂到房中!”
“嗯,是不错。好一幅笔阵图啊!”
二人回身,见是蔽日。
“嵩儿,即便你看了那书上所讲,怕也不能这么快悟到如此娴熟吧?”
“回师父,徒儿之前曾在天宫见一位先生写字,印象很深。刚刚所书,怕是也有他的影子。”
“嗯,难怪。好了,霞儿,你就去挂上吧。”
“是!”乌霞捧宝贝似的去了,回来时见师父正襟危坐于当堂,师弟也在其座位上坐好。
“师父,……”
“霞儿,快些归座,准备考试。”
“师父,真考啊?”
“为师何曾虚言?”
“哦。”乌霞归座,蔽日即兴出题,内容皆在前次布置的看书范围之内。
及至午后,考试完毕,蔽日长吁口气,说道:“嵩儿,你答得不错,看得出是听师父的话好好看书了。霞儿,你这几日的书,怕是看得心不在焉吧?”
“师父,你留了那么多书要看,师弟他有异能在身,我哪行啊?”
“霞儿,你说是看不完,可你今日所答,很多并非没学,而是学而有谬,偏差肤浅。因此师父才说你心不在焉。你的能力为师了解,还不至于如此吧?”
“这……我……”乌霞眼神游移。
“哼!”蔽日正颜道,“我才刚走你们便偷跑出去,这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竺嵩急忙上前说道:“师父,是我前日来得匆忙,未曾备得拜师之礼。这才请师姐和我一同去置办一些。”
蔽日听后说:“哦。那礼物呢?”
“师父,还没来得及置办,便出事了。”随后竺嵩把前日所遇一五一十讲给老师,然后说,“师姐因此一直不能心安,这才没能把书看好。”
“原来如此!嵩儿,霞儿,此事为师会请示鬼王,责成有司查办,你们不必挂怀。此事背后必有阴谋,嵩儿,今天起你替为师看护霞儿,没有为师的特许不准她出府,否则决不轻饶!”
“师父!”乌霞道,“徒儿被人欺负,你反倒要看管徒儿,这是何道理?”
“霞儿,你俩此次所遇非同小可,那些歹人所图甚大,师父此举也是不得已。你要为自己的安危、为你爹、为地府甚至鬼界的生灵多多克制才是啊!”
蔽日言辞恳切,乌霞也知道深浅,答道:“那好吧,徒儿遵命便是。”
蔽日又道:“霞儿,嵩儿,你们的父亲让你们随学于我,本来不含武功法术之修学。但你俩身份使然,为师思之再三,还是将心法传授于你俩,以备不时之需。你们随我来!”
随后蔽日引领二徒走入第三进院子,即自己日常所居,将其带到中央的堂屋外。蔽日指着屋门上方的长条匾额,问二徒:“看到了吗?”
乌霞答道:“师父,这匾上了无一字,只嵌着一块石头,却是何意?”
“嗯,这便是为师的心法。”
竺嵩道:“师父,这块石板上的纹理自然天成,如同云气鼓动,散之弥远,而又隐之弥深,仿佛有充溢不绝之感。”
“好!嵩儿说得好,为师的心法便名曰‘浩然之气’,其修行之法,简言之即‘修养’。
先贤孟子有云: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此话阐明了此一心法的要点:一、心念道义,二、修道戒私,三、蕴于内而发于外者正。”
蔽日又道:“霞儿,你没有武功根底;嵩儿,你虽本有武功法术,却是附身外力,虽则强大,终究不是自力,情势变异则无倚仗。
为师虽不会什么招式,对术数之学亦从来是知之而不屑工之,但却寒暑不辍养炼心法,心法既纯,什么道术、招式都是召之即来。再说我们为人处世、修学理事,若要大成,也都离不开这一颗正心、一团正气!”
“师父,那具体怎样修行心法呢?”
“来,”蔽日将两个徒弟领进堂中——竟是个毛坯房,屋内一无所有!
“这,师父?”
蔽日没有回答,径自在屋内正中盘膝打坐,双手示意二徒在两旁地上坐下。竺嵩和乌霞学着师父落座。蔽日微合双目,缓缓讲道:“摒绝杂念,只想着为师刚才所讲之理。”随后一言不发,自行静坐修行。
竺嵩和乌霞都是好动的年轻人,虽说对师父刚才所讲也很佩服,对师父的修为见识更是毫不质疑,但习惯使然,起初皆极不自在。
“静不下来就看着为师。”蔽日说道。
竺嵩和乌霞此刻也只能如此。而这蔽日修为深厚,气场强大,坐相端严,气息松弛,表情安详容若。两个弟子盯着师父,心境立即不一样了,渐渐地皆入了浅定……
(本章完)
第67章 9…7 蔽日学案()
师徒三人这一坐就是半日。蔽日缓缓张目,又令两个徒弟渐渐出定。
“霞儿,方才你虽入定,却未能善思为师所讲的道理,只是贪恋定中的安乐,今后不可如此。”
“师父,那些道理徒儿听明白了,毕竟只是几句话,让徒儿如何善思嘛?”
“听懂只是入门,还要思惟、观照,方可悟透。为师今日已为你们示范,今后以你们自修为主。若是不能善入善修,为师再传你们三个方法辅之。嵩儿,你也听好。”
“是!”
“其一,可观想为师方才的身相;其二,可观想那石匾纹相;其三,学问通于道,为师讲学亦不离浩然之道,你们每日听讲皆是近于道,也要将所听所学与心法修行相容相促才是。”
竺嵩和乌霞听着,点头称是。蔽日又道:“此外就是为师起初所讲的,要坚固戒行。打坐领悟只是其用,日常所行方为其体。身入浩然之道,要有所为、有所不为。端心正念,积德炼心,假以时日,必至大成!”
二徒受教,点头赞善。
蔽日又说:“除此之外,你二人如今皆已完成语法启蒙,那只是个工具。你们来学本领,可不是这么轻松。今后学业甚紧,还需勤加精进!”
蔽日说罢,从袖中取出两支木筒,分别递予二人,“看看吧,这是你们之后的课程。”
竺嵩接过,拔掉木盖儿,从木筒中取出一卷帛书,将其展开,足有六七尺宽,上面书着详至单元的课程目录:
“《文法》:巫祝、诗经、楚辞、论文、政令、辞赋、史笔、乐府、佛译、建安、正始、游仙、王谢、陶诗、民歌、永明、齐梁、庾文、注记、小说、唐诗、李杜、古文、词令、掌故,
《算法》:数目、量测、干支、历数、勾股、非半、平直、方圆、周髀、九章、缉古、广数,
《五虫》:生成、判类、分布、原魂、原胞、倮虫、鳞虫、甲虫、羽虫、毛虫、脏腑、五体、生态、制法、变异,
《草木》:原生、原用、原类、形状、内构、菌藻、苔蕨、草藤、稻麻、竹苇、原树、原叶、原花、原果、原变,
《史学》:天纪、国语、春秋、史记、汉书、后汉、三国、晋书、宋书、齐书、梁书、陈书、魏书、北齐、周书、隋书、南史、北史、唐书、五代、民史、外史、史杂、史考,
《九流》:儒家、道家、墨家、名家、法家、阴阳家、纵横家、兵家、农家、杂家,
《财货》:财源、用度、耕战、地租、工役、刑赏、籴粜、通货、供需、生产、市易、外贸,
《为政》:君民、国家、政体、政权、吏治、民政、礼法、军政、律政、兴工、教化、角色、诉求、朋党、决策、驾驭、变通、规范、参与、形势、纲领、宣传、运作、危机、博弈,
《兵伐》:原兵、太公六韬、黄石公三略、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尉缭子、李卫公问对、战例,
《哲学》:殷民之道、文武之道、周召之道、诸子之道、五易、黄老、公羊、白虎、元气、经学、佛禅、神学、智者、正义、逍遥、原美、原辩、精神、现象、话语、心理、功利、改良,
《心学》:心性、感受、动机、意志、思维、认知、记忆、印象、经验、归因、言语、行动、态度、情绪、扭曲、服从、对抗、舆论、风俗、联结、排斥、群体、偏见、关系,
《佛法》:缘起、真如、心识、世相、六道、四谛、三宝、八正道、五力、七觉支、四念处、六波罗蜜、四众、三乘、戒定、方便、无宗、有宗、瑜伽、三论、天台、华严、禅法、律宗、净土、密教、佛事,
《道法》:源流、法界、清规、存思、吐纳、导引、气法、方药、魂神、尸解、房中、注生、真要、天机、内丹、外丹、仙籍、符箓、祈禳、禁劾、诵持、杂修、洞天、神异,
《五术》:山学、星学、卜学、命学、相学、灵学、巫术、毒术、广术,
《地理》:三界、四洲、九郡、禹贡、地理志、水经注、元和郡县图志、别记,
《物理》:力理、热理、声理、光理、电理、气理、制仪、造械、试验、微尘、化合、聚裂、催化、传导、金铁、石酸、水油、生命、常量、神机,
《百工》:耕种、水工、蚕丝、织染、制盐、造糖、制料、香烛、灰石、珠玉、金银、铜铁、锤锻、膏液、纸墨、砖瓦、陶瓷、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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