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金捕- 第22部分

　　　　竺嵩沉思半晌，“爹，那您怎么又在此做了孝义侯？”

　　　　“你娘死后，我万念俱灰，便想追随她于地下，于是直接把你交到地府教养安顿。没想到鬼帝圣旨，派我以此职。我见你已得归宿，心中亦安，便重回故地，依谕镇守于此，也是让自己把以往的事想想清楚。”

　　　　紧接着魁衡言道：“嵩儿，你体内魔元已无黎家封印压制，定然不易控制。因此你要千万小心，一旦失控，恐获罪于天，你的性命也就难保啦！”

　　　　竺嵩一笑，“爹，已经失控了。”

　　　　“啊？！”魁衡忽地站起，“你说什么？”

　　　　于是竺嵩把自己被寄养于老山家、因鬼旗与小伙伴们结缘、外出游历、历经奇案，特别是与张良对峙于天庭宝库，致使自身失控、吞食神元、后于关林神议中被天帝赦罪加封的经过简述了一遍。

　　　　魁衡听后唏嘘不已，“没想到你竟有此等奇遇！嵩儿，如今你已是万幸，可说是劫后余生啊！今后行事要再加万分小心。虽然天帝仁慈宽恩，但此中变数尚多。况且人心难测。你体内魔元干系重大，一旦再次失控，我魁家恐难保全啊！”

　　　　“您放心，孩儿明白。爹，嵩儿还有一事不明，这灵龟与神蛇因何寄于我身，是否也与共工魔元有关？”

　　　　“我想这自然是与我家的血脉相关，只是不知当初与这二灵结缘的是共工氏还是其他魁姓祖先啊……另外你说那轩辕庙中的祝融神像曾与你感应，眼现上古大战之景，你可知道那祝融是谁？”

　　　　“孩儿不知。”

　　　　“他就是帝喾驾下重黎氏！”

　　　　“哦？就是他的后人被罚与我魁家世代通婚，封印魔元？”

　　　　“是啊。祝融者，司火祭也；共工者，司水工也。二者皆为职务之称，并非姓名。当时的祝融就是重黎氏，后虽被罚，但毕竟仅是行事有瑕而非叛逆，故仍居天宫，为火正。而当时之共工即我魁家逆天之祖先，因在其之后一直没有可适水正的人选，故天帝敕旨，令龙族下界，镇守天下江河湖海、并八荒四夷之地，天庭不再设司水大神。”

　　　　“原来如此。”

　　　　“嵩儿，你还提到在轩辕庙中搭救于你的蚩苗，此人着实神秘啊！我虽不知他的来历，从其名字推断，怕也是与当年神魔大战有关之人啊……”

　　　　“爹，说到他，孩儿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那****救我之后，曾将我摄入结界之光，称如此对话不会被旁人听去。可是他并未与我说什么紧要之事，而是闲谈，问我对所遇诸神的看法。后来关林神议，天帝下旨，对那几位尊神的安排竟然与我对他所说相合！您说这是不是怪事一件？”

　　　　“哦？竟有此事？”

　　　　“是，我刚才简略一讲，没有提到。”

　　　　“如此看来，真的极有可能是此人采你之见转奏天帝，且为天帝所纳。此人身份非同小可，难道是天帝所派？那因何还要派赤松子前去？且当时英招只是因你滞留不归而行捉拿，并非要害你性命，此人若是为防赤松子于人间加害于你，为何出手拦阻英招？他自说是鬼帝派来，却又要你别回鬼界。真是居心难测啊……嵩儿，今后对此人要多加提防，勿出差错！”

　　　　“是，孩儿都记下了。”

　　　　（本章完）

第53章　8…3　鬼泽（）　
“嗯，好。嵩儿，今日祁大人亲自送你前来与我相认，也是表明地府乃至天庭对此事之重。为父刚才所讲，虽是我们自家之事，但同时也是这天地间的绝密！爹方才已经施法，所讲之话仅出入你我二人口耳。你今后在外也要谨言慎行，切不可泄露天机啊！”

　　　　“嗯，嵩儿明白，嵩儿知道轻重。”

　　　　“好，好。说了这么多话，口渴了吧？来，喝点茶。”

　　　　“爹，我自己来。”

　　　　自此竺嵩便在鬼寨中住下，每日与父亲叙旧聊天，一连三日。

　　　　第四天早上，魁衡正在前厅凝视那张月琴出神，竺嵩走过来，“爹，我想去祭拜一下我娘。”

　　　　“好啊！我想着也该带你去了。”

　　　　“爹，不知我娘生前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我想去置办一些，以表孩儿的诚心。”

　　　　“好，难得你如此至诚，理当如此，是爹考虑不周啊！要说你娘最爱吃的，那就是猕猴果了，但这东西唯下鬼泽才有，那里妖兽盘踞，着实危险啊……”

　　　　竺嵩一笑道：“爹，区区妖兽算得什么，孩儿怎样的大敌没有遇过？您放心吧。只是爹，你之前也要去那下鬼泽为母亲摘猕猴果么？”

　　　　“咳，你娘的娘家原本植有一棵，你娘自幼便对那果子情有独钟。后来她为了我俩的事跟家里闹翻，被他父亲逐出家门，便再也没尝过那果子的滋味。有一次我涉险去下鬼泽为她摘回几颗，她看到后将其尽数打落在地，说不准我为她以身犯险，否则摘来她也不吃。”说到此处，魁衡声音哽咽，不再多言。

　　　　竺嵩亦难免伤感，扶魁衡坐下，“爹，你稍候片刻，我这就赶往下鬼泽。”

　　　　“等等。”魁衡拭干泪水，“你可知那下鬼泽在何处？”

　　　　“不知。”

　　　　“嵩儿，知己知彼才能成事。你虽聪明，又有异能在身，但行事还是要谨慎沉稳，谋定而后动。”

　　　　说罢，魁衡走入书房，从中捧出一个锦匣，放在案上打开，里面三张兽皮。他抽出其中一张，递给竺嵩，“这是鬼界舆图，所绘甚细，你带上。还是那句话，审慎行事！”

　　　　“是！嵩儿去了。”

　　　　竺嵩返身走出屋外，已将地图看明，揣入怀中，便从鬼星崖上飞身而下，直驱下鬼泽。这鬼泽位于鬼界西南，被一道山岭隔为两段，稍高的一侧名为上鬼泽，稍低的一端则名为下鬼泽。

　　　　竺嵩飞至下鬼泽附近，见其上空轻雾缭绕，其中瘴气弥漫，阴森诡异。竺嵩降至离地一尺，现出金甲蛇杖的战时装备。为了避却林中的毒物妖属，又升起护身之光，缓缓进入。见那地面腐殖堆积，虫蛇窜行，树梢间巨蜂大蛛，捕食残害。林中寂静，充耳皆是虫蛇鸣走之声，令人悚栗。

　　　　竺嵩寻路向舆图上绘有猕猴果树的方位飞去，见两侧的树木古怪万状。有的根上叶下，有的软干硬枝，有的花序似菜，有的果实五彩……其中穿行的生灵更是异状万端。什么有翼蛇、三足乌、旱行之鱼、独眼牛、双头羊、糊状之蛙……有时路过水塘，望见数十只人面鳄鱼，翻着白眼浮于湖面，能恶心得人喘不上气来……

　　　　这些东西见竺嵩天神般地滑行进来，多数径自避开，也有的意图攻击，蛰咬羝触，均被护光弹开。

　　　　行程过半，忽然闻得一声惨哭，竺嵩心中一震，护光竟自崩散！

　　　　竺嵩惊疑甫定，一只身长过丈、马身十腿、猫头羊角之物从树后绕出。没等竺嵩看清，那兽又是一哭，竺嵩只觉得天旋地转，便从半空跌落，仰倒在湿地之上。

　　　　竺嵩知此物不凡，迅速运功，呼出一道闪电，将其一排长蹄削断，那兽便跌倒。

　　　　竺嵩抖擞蛇杖，只见魔面蛇头双眼一闪，那兽身边长出条条藤萝，将其缠死，嘴也被封住。那兽轻微地哼着。

　　　　“好险！还多亏那周仓指点于我，又在关林习练了数日，才得以令这龟蛇二法与我自身意志分合有道、熟练运用，救了今日之急。”

　　　　竺嵩整肃衣装继续前行，便望见一片赭红色的矮树，与舆图所绘的猕猴果树无二，同时发现那些树上上下下被湖绿色的猴儿围着，窜蹦跳跃，攀枝争抢。

　　　　竺嵩行至树前，那些猴儿都停止嬉闹，就地蹲坐，盯着竺嵩。

　　　　“好乖的猴儿，”竺嵩刚要去摘树上的果实，忽然警觉地停住，自思道，“似乎有些不对呀！”

　　　　竺嵩看看眼前的果树，又瞅瞅这群如淡绿颜料涂出的可爱小猴，恍悟道：“对呀，这猴类生性最馋，如今成群嬉闹于此，地上竟连一个果核也没有！这却是为何……”

　　　　竺嵩想着，将蛇杖一伸，那女面蛇头释出一股吸力，将最大的一簇果实吸离枝头，粘附在蛇头之上。

　　　　这几个果实青皮细茸，圆硕饱满。竺嵩拿过一个轻捏，柔软成熟，又放在鼻前嗅嗅，新鲜清香。树上的几个猴儿见状掩口而笑。

　　　　“难道其中有鬼？不如我再试他一试。”竺嵩想着，转身背对猴群，假装将那颗猕猴果放入口中，紧接着三摇两晃栽倒在地。

　　　　这下猴群欢了，额手相庆，又叫又跳。

　　　　竺嵩暗暗握紧九头蛇杖，将巨大吸力传导到一棵猕猴果树上，这树上的猴儿们尽数被吸紧，动弹不得。

　　　　竺嵩呼地站起，面对着一树青猴，也不管他们能不能通人性，便训斥道：“你们这群歪猴，”刚说到这儿，其中一只猴儿喊道：“我们不是猴，是山魈！”

　　　　“嘿，你们还会讲话，这更好办了。快点交代，这猕猴果是怎么回事？”

　　　　单听一只稍大的山魈答道：“尊神，您刚刚吃的——啊不，没吃的那颗，不是猕猴果，而是我们的卵。”

　　　　“什么！？你们……是卵生的？”

　　　　“正是。我们山魈产卵于此树，与这猕猴果一样粘连在树枝之上。它们吸收树的养分，渐长至与成熟的果子一样大小，便由我们摘下，带到各处抛给那些食果之兽。它们啮破卵皮，便被麻醉，卵中幼魈破壳而出，入其腹中，食尽其脏腑，便能长大，破腹而出。”

　　　　（本章完）

第54章　8…4　祭母（）　
竺嵩听了心中惊异，“你们也太恶毒了！我还以为只是毒果，没想竟是如此……”

　　　　“尊神你不知这鬼泽中的凶险啊！这里怪物丛生，杀机四伏，常常是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合族遭难。我们这点手段，比起那些真正凶险之物何及十一？”

　　　　“那真正的猕猴果在哪？”

　　　　“告诉您便放了我们么？”

　　　　“实言便放。”

　　　　“尊神，您看那果实根部直从枝上长来，而非以暗红脐带连接的，便是了。”

　　　　竺嵩便飞身至树杈间，见确有些果实的根部是靠极短的暗红脐带连在枝上，另一些则是由木质的枝上直接生出。他把两种果实各摘一个在手，分别劈开，见前者的核心有一只微小的肉质山魈，因果皮被破而苏醒，张牙舞爪的甚为可笑。后者则与普通果实无异，肉中有核，核中有子。

　　　　竺嵩又将两种果肉各分予一只山魈服下，果然一个晕厥一个无恙。

　　　　“好啦，你们走吧！”竺嵩撤去吸力，众山魈快速蹦跳着散去。

　　　　竺嵩采了猕猴果，原路返回鬼星崖，已经是中午时分。

　　　　魁衡问明了竺嵩此去的经过，说道：“嵩儿，那多脚兽名曰乙未，别无长物，唯其哭声直通心神，人鬼难避。每食一大物，身体便增大延长，再生双腿，其魔力也相应增强。”

　　　　“怪不得它周围并无其他鸟兽，原来都被它哭死了。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自然有能克制之物，那便是辛丑。”

　　　　“哦？这辛丑又是何怪物？”

　　　　“那辛丑人身、牛角、狗头，头上生头，逢物便笑，笑声亦是直通心神。它每食一大物便增一头，其笑声便可传得更远。

　　　　这辛丑与乙未乃是天敌，相见互杀。辛丑有双手，因此可以捂住耳朵，保住最下一头，乙未则会最终被辛丑的笑声杀死。”

　　　　“哦，那真的没办法令其声音失灵吗？”

　　　　“我想这定然是有的，只是爹并不深谙此道，因此要你自己去找答案了。”

　　　　“嗯。”

　　　　“爹已经备好其它祭品，我们这就起身吧。”

　　　　“是。”

　　　　灵涧岸边，年年如昔，寸草不生，鬼聻无依。

　　　　“嵩儿，到了。”

　　　　“爹，这就是灵涧？”

　　　　魁衡长吁一口气，“啊，是啊……”

　　　　时已黄昏，但见天空幽暗，圆月西沉，正在由阴转阳。一条幽深的小溪在荒土砾石杂陈的两岸中间缓缓流动，从一头的暗昧流向另一头的寂静……

　　　　竺嵩跟随父亲走到溪边的一处，就是那竺嵩诞生、也是笙娘殒命的地方。魁衡已来祭奠过几回，一片宽大平坦的白石被移到这里，用来摆放祭品。他曾几次跪坐其上，呆望着灵涧，追思过往，从夜至昼……

　　　　父子二人跪伏石前，将供品摆上。魁衡燃起两支青烛，深情告慰道：“笙娘，嵩儿回来了，他来看你了！”话音刚落，一缕微风拂过，将烛火吹得更明了。

　　　　竺嵩依礼稽首说道：“娘，孩儿不孝，如今才得知您的事。您为爹爹受了那么多苦，又为了孩儿把仅存的一点性命也赔掉了。孩儿一定要为您做些事情，还要想方设法让您重获新生，回到我和爹的身边！”

　　　　魁衡接言道：“笙娘，你听到了吧？这是我们孩儿的决心，也是我时时所盼。只是我有心无力，一直有负于你。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的孩儿，让他得偿所愿，母子团聚吧！”说罢父子皆垂下泪来。

　　　　竺嵩将盛有猕猴果的盘子向前推了推，“娘，这是你最爱吃的猕猴果，孩儿亲自为您摘来的。您尝尝吧！”又对魁衡说，“爹，我想在这岸边种上一棵猕猴果树。可好？”

　　　　“孩子，你的孝心爹爹明白，但这猕猴果树极难生长，故此只有那下鬼泽一处尚得成活。加之灵涧岸边向来寸草不生，想要长出猕猴果树谈何容易啊？”

　　　　“爹爹，这我想到了，您看！”竺嵩把手探入轩辕褡中，掏出一捧粘土，“这是我从下鬼泽猕猴树下掘得的。我看那下鬼泽中的气候与鬼界他处无异，想必这土壤就是让猕猴果树生长的关键所在。爹，我现在就种给您看！”

　　　　竺嵩言罢起身，取出九头蛇杖，放出烈火将一处地面上的石子烧化，便将下鬼泽取来的粘土置于魔面蛇头口中，运功将其射入地面。那粘土得了注生之力，便在那熟土中复制扩散、深达地下。

　　　　竺嵩又掏出一枚猕猴果种子，投入其中，再次催动蛇杖，一股滋生之力便催化着那粘土迅速吸取周围百里的地下养分，供给那种子，令其生根发芽，长出茎干，开枝散叶，花果蕃硕。

　　　　魁衡大惊失色，前倾身躯，张大双目注视着这神奇的变化，不时揉揉眼睛，确认这不是幻梦。

　　　　“好了，爹，你看，这果树临涧，守护着娘。这光秃秃的岸边也终于有她可以栖身之处了！”

　　　　魁衡由惊转喜，喜极而泣，“好啊，好，太好了！嵩儿，有了这树，我这心里忽然踏实了不少。好像，好像你娘真的即将复生，会每天在这里，跟我们在一起一样！”

　　　　“呵呵，爹，这只是我为娘做的第一件事。我方才对娘说的绝不是虚言，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归来！”

　　　　竺嵩说罢，磕破中指，一滴灰蒙蒙的鬼血飘出，竺嵩将它吹入树干，权作自己誓言的证明。

　　　　那树微微一颤，赭红色的树干弹出靛蓝色的光芒。

　　　　回程途中，魁衡对竺嵩说：“嵩儿，你得了这灵龟、蛇杖两件异宝，已能将世间的物力为己所用。但需知大千世界，巧妙无边，你目前的知识、修为还远需精进。

　　　　如今你任人间纠察之职，是上帝整饬神界吏治的安排，也是给我们魁家的恩典。但你毕竟无学，仅凭决心和机灵是无法长久的。为父想让你正式开蒙入学，你以为如何？”

　　　　“入学？就是云儿说的枯燥乏味的学校？”

　　　　“爹想给你找个名师，专门辅导，因人设教，这样可好？”

　　　　“好！爹您说得有理，孩儿愿意。但不知您说的名师，他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