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还没有过去,夜晚还是非常冷的,方君承的被子都盖在了我的身上,他自己却蹲在我的旁边,蜷缩着睡着了。
我一动他就知道我醒了,忙将面前的火堆弄亮了些,尽量使冰冷的夜没有那么彻骨的凉,“长安你醒了,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吃。”
“不用!”我忙拉住他,嗓子都哑了,“君承我马上就走了,你不用为我忙活,你回被子里面睡觉吧。”
“你要去哪儿?你身上真么多的伤,你能去哪儿?”方君承听到我要走的消息有些疑惑,“长安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知道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初你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也不是躲过了你家里人的查找吗?你安心住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里。你现在身体上全是窟窿眼儿,我不放心你的安全。”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个世界都快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那些人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不知道会给方君承带来怎样的伤害。
这个地方我是说什么也不能留。
“我没有时间了君承……我现在告诉你吧,我被仇家追杀,而追杀我的人异常有势力,我的家人如今可能还不知道,那些人要对他们下手,我必须去告诉他们这些人的行动……如果晚了我就真的……
何况我留在这里,他们迟早会将我找到,到时候连你们也会受到连累。你也不用担心我,你也看到我身上那么多伤口,我要是那么容易死也不会活到现在了。我们的世界是你们这些普通人无法参与的……”我将情绪激动的方君承按了下来,让他不至于将别的人吵醒,耐心的跟他解释道。
不是我自己愿意去寻死,而是不这么做就会死。
就像当初张解齐他们欺骗我的一样。
方君承沉默了一会儿,依然坚持己见,“既然是这样,我更不可能放你走了。你现在身体虚弱身边又没有人照顾,要去我就跟你一块儿去。”
见方君承打定主意不让我走了,我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伸手直接劈中了他的后脑勺,将他劈晕了。
将方君承安顿好,用被子将他盖的严严实实的,顺手又将燃起的扑灭了我才离开。如果想要不连累他就只有趁早走人,不然我不知道那冒牌货知道了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先将思绪捋了一下,要想知道老板去了哪里就得先去面具店一趟,也许他就在那里。就算见不到老板,也许还能找到什么线索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要是能直接翻到老板的电话号码就更好了。
想毕,我用衣服将脸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我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没有皮,其实我的脸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完完全全地恢复成了它原本的样子。
走到面具店一路躲躲藏藏的已经是黎明时分,面具店门紧闭着,我敲了敲门,等了五分钟左右还是没有人应,想必是老板他们已经走了吧。
我正想着怎么进去之时,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瞬间就抓着来人的手臂翻身一拧,将那人的手臂拧到他的背后,这几乎就是条件反射下形成的,我甚至都有些懵。
“唉唉唉痛痛痛放手啊!长安小哥我是隔壁的!痛死了痛死了!”那人抬起脸来我才看清楚,他是隔壁面包房的老板,通常都是六七点就起来了,因为现在天亮地比较晚,现在的时间早就过了六点了。
我忙松了手,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心里还在奇怪他为什么会把我认出来。
“你有什么事?”我将衣服裹紧了些,冷声问道。
“哦,你家老板搬走了,他把钥匙给了我一把告诉我如果你回来了就交给你。我刚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你不知道你老板已经搬走的事吗?”面包房大叔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面将钥匙掏出来交给我,满脸的狐疑。
“谢谢。”我接过钥匙打开门直接将面包房大叔拒之门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老板知道把钥匙给别人说我会回来,那么他猜得到我已经知道了他和张解齐演的那场戏了么?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进去看看老板留了什么线索给我再打算别的。
屋子还是看样子,只是面具墙已经空了,原本摆满了的面具如今只剩一面空墙。屋子里的东西十分地乱,稍稍一动便是尘埃满天飞。
我将每个人的房间都看了一遍,老板的保险柜里面还有几叠百元大钞,被我装在了背包里,卫杨房间里还剩几包他自制的罂粟烟,我将它们全部装到包里,我需要这东西。
张解齐的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干净平整,我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把短刀,是桑不厌给他的那一把,宝刀是真的宝刀,时隔两千年都是削铁如泥。我留下来防身用。
接下来就是地下室了,进入地下室需要我们的掌纹认证,不然凭谁也打不开这地下室的门,所以说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放在地下室的。
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股冷气就扑面而来,里面除了灰尘,便只剩下一台电脑摆在桌子上,是卫杨常用来打撸的那只笔记本。
我反手将地下室的门锁了将桌子上的电脑打开,还有电,等了半分钟电脑便开了机,里面所有的游戏都被清了空,文件夹里也仅剩一个内容。
我点开那个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文档,老板留下来的,说他们现在正在昆仑山,他知道他和张解齐演的戏瞒不住我,我迟早会追上他们,索性就将行踪告诉我免得我四处乱窜。
我知道了他们的行踪之后,正准备背上行囊启程之时,电脑页面突然一闪,右下角提示有人发了一封邮件过来。
我心里顿时一紧,我还没注意这台电脑竟然连了网,那么究竟是谁会发来邮件的?
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我还是点开了那封新的邮件。
里面是一个视屏,我一点开,里面是漆黑的一片,里面还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联想到无数虫子在爬的景象。
整个视屏有半个多小时,一开始只看得见漆黑一片,和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过了不久,一张人脸便猛然间出现在镜头之前,却是一张被什么东西啃的残破的脸。
我心里一惊,差点儿没把我吓出病来。残破人脸的背后有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是……
青铜树!
第101章 有什么伤心的事大哭一场就好啦()
我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将法拉利扳回正轨,全程飞一般的速度,我边开边吐,那种画面你们自己想像一下就好。
半路上我将车弃了直接往河边跑去,肯定过不久就会有警车从前面把我拦截住,弃车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在这里可以看到城市的影子,所以我选择走水路,我的水性不差,唯一能够值得我骄傲的也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但是逃到市里我又能去哪里?想必现在我是“冒牌货”的这件事已经被跟我有关联的人知晓,别说他们肯相信我是真的长安,那么我这幅样子上了街就连大人也都要被我吓尿,那些围观群众肯定是要报警的,我又怎么躲得过那么多双眼睛?
等等,我现在应该不是去市里那种人多的地方,我该随便找个山洞躲上一阵子……不行不行,躲在山洞里的话,凭那个冒牌长安的性格肯定会很容易就把我抓回去,我就又是瓮中之鳖了。
那么我该怎么办?向警察求助么告冒牌长安侵犯了我的肖像权和名誉权?还是告他蓄意谋杀谋杀未遂?
算了我他妈自己就是个刨人祖坟该吃枪子坏人,以冒牌长安那尿性说不定警察叔叔都能被他给蛊惑了。
难道我真的是无路可逃了吗?
就听着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再犹豫不决就肯定是被警察叔叔给乱枪打死了,还是先跳河里爬到对岸再说。
想毕,我闭紧眼睛和嘴巴,纵身一跳,冬天还没过可想而知水有多冷,冻得我一哆嗦差点儿没淹死。
只是天不遂人愿,我刚跳进河里全身的伤口就跟突然间睡醒了一样,剧烈的疼痛让我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不由自主地就想叫出来,一张开嘴巴河水就猛地灌进我的胃里,现在我整个人里外都是凉的。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绝逼要死了。
我脑子里就只想着那么一句话,这种情况我经历的不在少数,死亡的压迫感我比谁都清楚,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恍惚间我看到有人在向我这边游过来,也许是水鬼也许是大鱼,是不是人我还真不敢确定,就在他抓我的那一瞬间,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是多少次的劫后余生了,我猛然间坐了起来,确定了自己没有死之后松了一口气。
我确实是有主角光环的那个人,普通人遭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肯定马上就嗝屁了,而我居然一觉醒来除了痛以外就没有别的毛病了。
我哭笑两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我被放在十几层纸板叠好的“床”上,身上盖着三床破棉被,散发出一股中年大叔才有的味道,四周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中老年人,围着一盆碳正烤着火。
这个地方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我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来我曾经失忆的那段时间,这几个老年人正是和我一起住在天桥底下的那些流浪汉!
见我醒了,一个老人忙捧着一碗白粥过来,苍老的眼睛里尽是对我的可怜之情,“孩子,你总算醒了,来把这碗稀饭吃了暖暖身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接过破的不像样的搪瓷碗,不急于吃东西,开口便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是君承那孩子,孩子啊,你这是做了什么孽,我们还当你跟着家人回去享清福了,要不是君承想去给我们几个老人家抓鱼吃,偶然间看到你,我们还不知道你过得竟然这样惨,你这一身伤……”话说到一般,老人便有些泣不成声的感觉,我一摸自己的脸,怕是把他们给吓着了。
听他们这么说救我的人是方君承了?我在水里看到的人,居然是他。
“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担心了……你们还是跟着君承……流浪么?”因为方君承相当于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回家之前卫杨已经答应了替我照顾他,卫杨虽然也是跟着我们一起忙活的,是不是他根本就忘了方君承这么个人了?
等等……我现在脸皮都被剥了,为什么他们还认得我?
“你醒了?”这时方君承抱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看见我首先是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见我情况还好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烧已经退了,你什么时候醒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的手几近零的温度。
“我没事……”
不等我话说完方君承就转过身将他先前抱在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砂锅,被一层衣服包着但还是很烫,他将砂锅裹着衣服塞到我怀里,笑道,“趁热喝,鸡汤,店里做的。你身体太虚弱了,喝点儿鸡汤补补……”
我的话堵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方君承今天穿的异常的干净,身上的衣服已经洗的几近发白,平时他都懒得打理自己的,而这一次他西装革履,脸色却苍白地要命。
我突然很难过,抱着还有些烫手的砂锅,身体却有些颤抖。
“对了,我在你衣服里面找到了这个,看它破了我就帮你用胶带缠好了。”说着,方君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我知道这个人对你很重要,下一次不要把他弄坏了,给你。”
方君承的手伸在半空中,我看着那张被他用胶带缠好的张解齐的照片,张解齐笑得阳光明媚的,照片看不出一点有被撕碎的痕迹。
我再也承受不住那崩溃的情绪,鼻子一酸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哭,因为方君承对我太过温暖了,让我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还是因为张解齐已经死了,而他唯一的一张照片我还是将他保住了的那种欣慰……又或者是单纯的想大哭一场?
我真的……好难过。
方君承见我一哭,瞬间就乱了方寸,但他不安慰我也不劝我,慌了两秒便给我找纸巾擦鼻涕,找不到纸巾他便直接用衣服的袖子来帮我擦,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是最干净的了。
“有什么伤心的事大哭一场就好啦……”方君承轻声说着,“你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啊,每次见到你你身上都是一身的伤,每一次都像是从死里逃生出来的……活着就好。”
第100章 这个世界的悖论()
“看你这悲痛欲绝的表情,还真是可怜。你放心,张解齐已经死了是我亲自认证的,你也不用幻想有一天他会重新出现,因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冒牌长安蹲了下来,伸手扯着我的头发让我必须面对着他,他也不怕我没有皮的脸。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将悲伤情绪收敛,拼了命地去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我知道对于他这种变态的人来说,我此时此刻不管是因为**的折磨还是精神上的打击所流下的眼泪,都会成为这个人的勋章。
而我,绝对不会让这家伙有一丝一毫的得意。
“想要干什么?只是让你生不如死而已嘛。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这种人没有活着的价值,你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人命债,可是你现在却必须活着,张解齐在你的身上安装了一种东西,只要你的生命体征一消失,太白山上乃至昆仑山上的守墓兽都将会苏醒,整个世界就会被尸毒包围,你看过尸兄就会知道,只要接触尸毒的人就会变成丧尸。因为你又一次世界陷入慌乱,就不好了。”冒牌长安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抓住我头发的手,退后了几步。
眼神里面是无尽的失望。
他恨不得我去死,而如今,我却不能死,想必他肯定是很郁闷的,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我?
利用什么巫术来控制我的心神让我三番两次想要去死,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收手。假扮成我然后否定我这个人,去已经被老板他们抛弃了,如今唯一的亲人也不认我,他让我众叛亲离,无家可归。
“哈哈哈哈……真他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想到此处,我笑了起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你刚才那番话说出来是为了什么?你是觉得自己才是正义之人对吧?你是觉得你这是在给那些枉死的人申冤复仇对吧?你如此折磨我,贬低我,是想告诉我你才是英雄么?你他妈个垃圾东西,你自以为是什么呢你?”
冒牌长安被我这一骂显然有些懵逼,这懵逼仅仅持续了两秒,他便恢复了狰狞的模样,狰狞的笑意让本身很俊俏的脸都显得畸形。
“你好像很不服啊?”
“我服你妈了个逼我服,呵呵,凭什么你认为那些人会死,全都是因为我?我告诉你,那些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们活该!那是他们为我的死而付出的代价!他们所有人被殉了葬,那才叫报应!
我是什么?我才是天下的大英雄!据我所知,当时张解齐的江山是我打下来的,他亲口承认这江山有我的一半,我是开国的功臣!
而你们这些所谓正义的一方做了什么?假传圣旨把我逼死在与敌国的战场上,说我通敌叛国?全天下哪一个有我的忠心?难道说我叛国的不是因为畏惧我的能力?因为自身的畏惧,而给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最终让我死无全尸,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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