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黑,我四下张望了一眼,这附近的警察很少,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动作,还好出门的时候我随身带着手电,拧亮手电就准备进去看看。
这黑珊瑚让出来的路很窄,就像一个小孩子躺地上那么宽,我沿着路走进了灯塔里,里面好像是被人清理过,灰尘分布不均匀,想必是警察也来检查过这灯塔,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就离开了。
越往里走一种奇异的味道就越浓,那种气味说好闻又不好闻,说臭也不算臭,闻多了就感觉像是在海底深处似的。
我花了五分钟走到了灯塔顶端,顶端给我一种压抑的感觉,我才刚刚在围栏边站稳,突然从我头顶落下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抱着我的脑袋就咬,类似于尖爪似的东西牢牢地刺进我的肉里,我当即就咬着手电要将头顶上的东西给扯下来,谁知我手碰到的就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很滑,鳞片上还有一股腥臭的粘液之类的东西,我是没有办法将抱着我脑袋的东西取下来。
好在我也不慌,在那东西要再次下口来咬我的时候,我将手电朝脸上一搁,正好那东西一口咬在了手电上面,我不等它松口,一把拽过手电,当时他的牙还紧紧的箍着手电,我这用力一拽自然就将那东西也扯了下来。
我只看到那东西一眼,长着小孩子的脑袋一头的绿毛,两只眼睛完全从眼眶里面凸了出来,骨瘦如柴地就像只是一层皮包着骨头。嘴角的尖牙上还挂着血丝,就是这种丑陋异常的东西,却有着一条极其美艳的鱼尾。
那鱼尾我只见过一眼,却足以让我终身难忘,鱼尾自身就散发出一种淡光来,金色的鱼鳞却有跟钻石一样的夺目光彩。晃一眼就像是看见了不属于人间的东西。
我愣了这么两秒,那东西伸爪一抓我的手,顿时就像是被刀子划了一般,手上下意识地松了力,就见那东西连带着我的手电从灯塔的高空落到了海里。
海浪猛地一拍海岸,那东西就钻进了水底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要不是我的手还在流血,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躲到这里干什么。”郑远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就看他拧亮了手电站在我的身后,整个人隐身在黑暗里,不注意看任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
“我们人都到这儿来了,你还不准备说实话么。”我不知道他在那里呆了多久看到了什么,漫不经心地问道,就像刚才的事情我不介意你看没有看到,就算你看到了,又能将我怎样?
郑远信喉咙里冷哼了一声,两步走到我身边来,拿手电照了照水底,又瞥了一眼我手上的伤口,说道:“好像没有人给你问任何问题的权利吧,你现在就是一颗棋子而已,所谓棋子就好好的任人摆布,别妄想逃脱旗手的掌控。”
“论作为棋子的自我修养?”我面无表情地说。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他妈挺欠的。”郑远信瞪了我一眼,猛然之间他的脸色就变了,像是突然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我也有些好奇地往他所看的地方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又闭上右眼看了一次,还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看到,正觉得他有病的时候,郑远信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我的脸说道,“你的脸……有东西。”
我脸上有东西?最差也不过是被那东西咬下了一块皮而已,我心里想着,顺手还是往脸上摸了一下,就在伤口处的位置碰到了一株类似于珊瑚质地的条状物,当下心里就觉得有些诡异。
“赶快回去!”郑远信见我愣着不动,焦急地吼了我一声,我忙随着他跑下灯塔朝着何昭然他们所住的房子走去。
半路上遇到了阿贝尔和缠缠,我这伤口是表面的,自然也就瞒不了那两个人,于是半道就把我们给拦了下来。
“你碰到了什么东西!”阿贝尔此时也不淡定了,抓着我的手有种严刑逼供的味道。
“你别碰他,这东西会传染!”郑远信忙阻止道,他已经说晚了。
不过郑远信话中有话,我捡着他话里的信息问道:“你见过这种病,也就是说这里看不见一个村民,就是因为他们全都得了这种病?”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去找何医生,你们都不要跟他接触,这东西就像寄生虫似的会传染给你们。”郑远信说。
“缠缠,准备手术用具,长安跟我走。”阿贝尔不顾郑远信的安排将我拖进他的房间里,缠缠手脚很快地将手术刀麻醉剂以及一些必不可少的手术用具都准备好,阿贝尔一面戴上口罩手套用酒精给手术刀消了毒,缠缠在一旁帮着他递刀递火。
我没有用麻醉剂,当刀子在我脸上划的那一刻我的神经都是疼的,疼的快要卷曲起来,不过阿贝尔的手法很熟练,我记得他在我脸上割了两百多刀,被不知名的东西咬过的烂肉和从肉里面长出来的东西都全从我脸上脱离,全都扔在了手术盘里。
手术完我人还是清醒的,缠缠替我上了药,就听郑远信在那儿说道:“没用的,割了还会再长。”
我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是我左眼所看到的那种黑珊瑚,一听郑远信说要复发,我的心头顿时又凉了半截。
第276章 黑珊瑚()
“做手术这东西要讲技术,你说要长他未必就会长。这次操刀的人可是我哥哥,这小哥哥的命保住了。”缠缠瞟了一眼郑远信,对他说道。
郑远信这边也是笑了,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东西不是说谁医术好就能够治的好的,我们泱泱大国最顶尖的医学人才都说这东西没法治,你哥哥又不是天王老子,他一动手就能代表完全治好了?”
阿贝尔没有跟那两个吵,将一台显微镜从包里拿了出来,再用手术刀将落下来的珊瑚切下一小块来,对着显微镜一阵观察。
“我需要这黑珊瑚的详细资料。”观察了一阵,阿贝尔抬头朝郑远信说道,“你们肯定有研究过,现在马上拿过来。”
“嘿你这洋鬼子挺会指使人的。”郑远信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脸上不甘不愿却还是打开门出去找何昭然拿资料了。
郑远信一走,阿贝尔就问我说道:“你是在哪里遇见那东西的?”
“这黑珊瑚是什么东西。”我并没有急着回答阿贝尔的问题,因为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会被人监听过去,就不会去透露自己知道的信息。
当然,郑远信看到多少我不知道,不过即使他看到了也没什么所谓的。
重要的还是阿贝尔现在所掌握的信息。
阿贝尔在我床边坐下,伸手将托盘里的黑珊瑚拿了起来,他戴着手套,只看着他手里的黑珊瑚冒着一股不详的黑气,像是有腐蚀性。
“你不想给我透露你所看到的信息,我自然也不会将我知道的告诉你,有些事情,除非彼此信任,否则一个字都不能提,这你应该明白。”阿贝尔说。
我就说,这里一个二个都是老狐狸。
既然阿贝尔不说,那么他的任务也并非就是配合我了,李斯汶把他留在我身边,目的真的只是替我检查身体防止我与慕长安的身体有异变那么简单的?
郑远信回来的非常快,原本我被监视着我出事何昭然那边会第一个知道,郑远信能够那么快地拿到黑珊瑚的研究报表也不算奇怪。
阿贝尔接过郑远信带来的档案袋,粗略地看了两眼,又将档案袋还给了郑远信,说:“我们要去寻找黑珊瑚的源头。我给长安涂的药只能保证他在三天之内不会长出珊瑚来,治不了本,能够治本的,只要去寻找源头。而据我观察,这类东西来自于一种深海的生物。”
郑远信看了我一眼,没办法只有说道:“既然这样,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咱们等探测部队回来之后去海底看看。”
“这黑珊瑚是什么东西。”我又将这个问题问了一遍,不过是问郑远信,郑远信知道的未必有阿贝尔那么多,但总比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要好。
“是一种海底生物的寄生虫。说实话吧,我们能够发现那座海底墓也是亏了这种黑珊瑚。不久之前这里的村民们得了一种怪病,有个打渔的小子身上长了莫名其妙的珊瑚状东西,去市医院检查,恰巧碰上了在那里旅游的何医生。何医生见情况复杂立马就让我们去把这个渔村给封锁了,我们到这儿一看,病情已经得不到控制了。几乎所有的人身上都长满了黑色的珊瑚,一进村子就能闻到一股浓腥臭,就像烂了的河蚌一样。何医生给几个人做了手术,依然是没起什么作用。一时间这里到处都是被黑珊瑚刺穿的尸体。何医生说要寻找黑珊瑚的源头,所以就找了潜水艇来,然后就发现了那座海底墓,整个事情就是这样。”郑远信倒是毫无保留地跟我说了,期间阿贝尔的脸色没有一点儿动容,等郑远信说完他貌似还笑了一下。
我这下心里有了些底,回想起我被那不明生物袭击的时候,我就知道阿贝尔要找的东西就是它。
只是,问题在于,阿贝尔知道这黑珊瑚是由海底生物身上携带的,那么他知不知道携带黑珊瑚的是个什么模样的东西。
“你说要寻找黑珊瑚的来源,那来源是什么。”想罢,我又继续发问道。
“这谁知道,当初第一个犯病的小伙子,也就是将黑珊瑚带到村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连话都不会讲了。珊瑚直接从他喉咙里面长出来,那场面也得亏是你没见到,要是见到了也要做噩梦。”这个问题郑远信给不出答案来,我又观察了一眼郑远信说话时阿贝尔的表情,只是这一次我被他逮了个正着,阿贝尔朝我一笑,我自然也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从我的情况大致推导来看,第一个把黑珊瑚带上岸来的人估计也是跟那个不明生物接触过的人,可我的左眼看到的又是整个渔村都覆盖了一层珊瑚,而普通人又看不见,跟不明生物接触之后的黑珊瑚普通人又能看得见。
那么,地上的那一层珊瑚又是什么东西?
“得病的人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烧了。就在外面的那片地上,整个渔村百八十个人,几乎人人都被那黑珊瑚寄生,连七八岁的孩子,半月大的婴儿,一个也都没能幸免。”郑远信回答说。
我有些吃惊,也没说什么,估计是看出我的惊讶来,郑远信苦笑着说道:“没办法啊,这里的所有人都被感染了,我们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什么良药来控制传染源,要是能救一个,我们肯定是会救的,可我们终究是谁也救不了。为了控制黑珊瑚的继续传播,我们只有将所有因它而死的人全都烧了。”
我表示理解,要是黑珊瑚继续扩散下去,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
这样一来,那村子前面整片整片的看不见的珊瑚,就相当于人死之后的灵魂?所以普通人才看不见,而我这个从亡灵之海里拿出来的眼睛才能看清楚一切。
“所以,你几次三番的想要诓骗我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这个目的?”我还记得郑远信编故事骗我的时候。
“那事儿你还记着干嘛,哄你玩儿呗。”郑远信打着哈哈,不想再解释下去了。
第277章 等风平,等浪静。()
气氛冷了下去,我不再说话,阿贝尔话本来就少,缠缠则在一边将郑远信拿过来的档案仔仔细细地翻看着,郑远信看着我的脸,不知道说什么话把场子圆下去。
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踢门的声音,郑远信一听就皱了眉头,嘴里骂着:“谁他妈劲儿那么大门都要搞坏了!”
然而当他一开门,一股强烈的劲风呼的从门外灌了进来,风力之大让郑远信都差点儿飞了起来。风一进来就附带着一些海沙,我忙捂着眼睛防止沙子迷了眼。缠缠正在看的档案也被强风吹的满天飞,很快我们就明白了,不是门外有人,而是台风来了。
“妈的,真倒霉,居然是台风!你们跟我出来,一会儿估计就得涨潮了。”郑远信扯着嗓子喊道。
这台风不比任何一个古墓机关好过多少,我不知道现在跑出去是不是会比待在屋子里面更安全,但听到郑远信的那一句涨潮,相比之下待在屋子里就有些危险了。
也许不是涨潮,而是海啸。
我的预感就是这样,站起来跟着郑远信走了出去,他在前头带路,阿贝尔和缠缠在我后面,正出门就看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看守兵给我们送护目镜来,防止眼睛被风里的沙子刮到产生麻烦。
海啸来的很急,在我们还没有爬到附近最高的那个山坡的时候,海浪就已经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当时四周除了灯塔上面的灯照着海平面,零零星星地有几束手电光在乱射,没有一点光源,乌漆麻黑的夜,伴着台风的呼声和海啸汹涌澎湃的浪潮,这样的夜,平白的有些可怕。
对了,还有一个光源就是天上的闪电,我亲眼看着闪电劈开夜幕照亮天地间的那一刹那,只是转瞬之间我们刚才还在居住的村子现在只是一片汪洋大海。那景色有些令人震撼,我感觉到自己的变化,逐渐的有些宠辱不惊,也逐渐的没有了任何的情绪。
地下海水泛滥,天上也很快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时间噪音不绝于耳,就像是老天搭台唱了一场戏。
“这下遭了。”郑远信暗骂一声,转过身去就去寻找何昭然他们,缠缠见下雨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雨伞来踮着脚撑到了我的头上,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大概一米六左右,伞又很小,她踮着脚将伞全都遮到了我的头上,她浑身上下却被雨给淋湿了。
胖子和李苏墓两人也都赶了过来,见这幅情景,俩人看我没事也没那么多话了,在附近找了一棵避雨的树,坐在树下一面看着我一面唠着嗑。
我将伞从缠缠手里接了过来,又将它递给了阿贝尔,意思就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管好,等阿贝尔接过伞我便向李苏墓他们走去。
只是现在这两个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劲,我也没说什么,在李苏墓旁边坐了下来,等,等天亮,等风平,等浪静。
“长安啊……”过了良久,李苏墓才出了声,我将视线移了过去,只见他的脸上写满了愁字,“咱们哥俩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吧。”
“嗯。”每次都是形势逼人,就算有什么想说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就算有说话的由头也未免就有说话的时间。
“等到有时间了,你却变成了这幅样子。”李苏墓叹了口气,浑身湿透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还记得刚开始见到他的样子,那才叫意气风发,现在却多了一种颓败的感觉。
“我还好。”我说。
“还好个什么啊,傻子。”李苏墓苦笑着摇头说道,“早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早就该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其实我有些对不起你,在离开战国墓之后的那段时间,你住在家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你的不对劲,去向医生咨询了一下,说你得抑郁症的可能性很大……”
“抑郁症么?”
“对,那时你有意识无意识地都会想到自杀,却总是在最后一刻清醒,你忘了?”李苏墓没有看我,胖子这会儿一句话不说,氛围有些奇怪。
我没有顾虑那么多,回他说道:“嗯,我还以为自己的身体被人操控了,原来是抑郁症的原因……”
话说到一半,我猛然间醒悟过来,那时时不时就想自杀的我被李苏墓当成冒牌货生生的剥了脸皮!如果我是他以为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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