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茅……”
黄元奎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战战兢兢地说:“你身上不干净了,怕是和茅山鬼谷门无缘了。”
“废话,我和茅山鬼谷门有没有缘分,是你说了算还是我师父说了算?”
我顿时大怒,也不管他是不是这场法事的掌坛师了。
黄元奎的脸扭动了一下,左顾右盼一阵,然后凑近我的耳朵边小声说:“你最近是不是和哪个女人发生了那种事情,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邪门教派的?”
“你再废话……”
我突然卡住。
难道……我在穿山洞里昏迷的时候,元无双真的趁机占了我的便宜?这个老妖婆,活该被大火烧死!
黄元奎嗫嚅道:“要不,你再磕七七四十九个头,祷告一番试试……”
“磕个毛线啊!”
耳边突然传来肥坨粗犷的骂声:“这明显就是邪魔作怪,还要叫我哥给它磕头,老子怕是见鬼了哦!武脉战神在此,何方妖魔还不快滚,看老子砍不死你。”
肥坨臭骂一通,突然双臂一轮,开山神斧掠过我的面前,银光一闪,只听得“咔嚓”一声,幡杆就被一斧子劈断了。
“找死啊你,小厮儿!”
随着父亲的骂声,一条腿从我的耳边夹着风声闪过,肥坨的后颈就挨了扎实的一脚,轰然倒地。
父亲一个急闪身,一把抓住即将倒地的幡杆,双手握着在空中绕了一圈,又扎扎实实地把幡杆插进地里。
不过矮了五尺。
父亲功力何等深厚!
父亲威风凛凛地握着幡杆,回头狠狠地冲肥坨大骂一句:“狗屁的武脉战神,老子看你就是一个疯子,要是坏了我儿的大事,看老子不抽掉你的筋……”
我很是感动。
但是父亲要抽肥坨的筋?
肥坨的筋,那可真的是武脉啊……
“肥坨!”
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俯身去搀扶扑倒在地上的肥坨。
还好地里的土是松软的,肥坨倒下去之后,倒也没有受伤,只是啃了一嘴泥。
他“呸呸呸”地连吐了几口,嘴巴上还沾着一些稀泥,索性不管了,一把抓起斧子,咬牙切齿地东张西望,寻找踢他的人。
“是我爹……”
我恨恨地说了一句,肥坨立即就恨恨站住了。
雪,下得更大了。
“结果,大家快看,终于结果了!”
人们突然欢呼起来。
我抬头一看,幡花在什么时候已经拧成了一团?
经过这一番折腾,幡花果然结果了。
“啊……功德圆满,阿弥陀佛……”
黄元奎的声音像是在哭一般。
一片雪花砸在我仰着的脸上,抬手一拂,竟然是热的。
原来我的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一片雪花砸在我仰着的脸上,抬手一拂,竟然是热的。
原来我的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本章完
第143章 调皮的女鬼()
几经周折,这幡花总算是结果了。
黄元奎笑过之后,脸色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黝黑和死板。
谢八斤乐呵呵地主和我说着好事多磨之类的吉祥话,还说我以后一定在玄门大有作为。
不过他的话和他的身份一样,不够权威。
我很势力的。
当晚,大伙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上了一顿好觉了,只等凌晨五点多钟做最后一道法事:辞灵。
辞灵法事花的时间不长,薄薄的一本经书,唱完大概也就个把小时,只是经书里的内容悲悲戚戚,无限伤感。唱到其中一段的时候,黄元奎把声音拖得长声吆吆的……
辞别儿女痛伤心
侄儿半女一家亲
为母一命归阴府
你们阳间要合心
能忍能让振家道
商量和睦共条心
为母今日来辞别
钢刀割胆箭穿心
……
我跪在灵堂前面,听着听着,仿佛在聆听着师父和师母的灵魂在冥冥之中的叮嘱,那种依依不舍的留恋和无奈,对我和杨梓姐妹的种种担心和挂牵……
想起这半年来三奶和三公的各种好,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跪在我两边的杨梓姐妹,虽然听不懂黄元奎他们唱的内容,但是看着我哭,也跟着哭。
辞灵结束之后是开棺仪式,让亲友们看亡者最后一眼。
三奶静静地躺在棺材里,身子躺得很端正,脖子、腋下、双脚等周边的缝隙都塞满了纸钱。因为从家里抬到坟山路途遥远,要谨防颠簸导致尸身歪斜。
七天了,好在天气寒冷,三奶的遗体没有发生异常,要是六七月间,在家里放上七天的尸身早已腐烂,甚至流淌出奇臭难闻的尸水。
三奶还是三奶,只是面容如一张白纸,下巴已经脱臼,双颊下陷,一对紧闭着的眼珠更加突出。
我发现她枕着的纸钱有点歪斜,就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帮她扶正。
“噗!”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三奶的眼睛突然张开,一对没有黑眼仁的眼珠,射出了炫目的光辉。
我浑身一个激灵,身子一昂,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黄元奎也算是三奶的亲友,在我身后发现我这一举动,很是不爽。
“你搞哪样?”
他的口气并不是关心我,而是担心我会对三奶有什么不妥的行为一般。
“没哪样,刚刚……”
低头一看,三奶还是三奶,双目紧闭,眼珠突出。
老虎坡位于村子南边的蛮荒之地,紧挨着云雾山山脉,离三班大约有七八里路。
乌驹驮着我进出的那个天坑,就在老虎坡往云雾山的深处。
抬棺的人们都是几个村民组里的壮小伙,爬山涉水不在话下。因为三公在世的时候有恩于人,加上和我又是这么一层关系,看在我老爹面子上,就当成我家的事情来办,所以抬棺的人很多,也都尽心尽力。
由于都是山路,还有很多地方根本谈不上是路,送葬的队伍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抬棺的人们换了好几茬,终于来到八里路之外的老虎坡。
三奶的墓穴已经挖好,谢八斤一大早就带人来了的,我老爹也在。
我抽空环顾了一下,这个墓穴还真的是一个绝佳的阴宅。
三奶生前交待过,这处阴宅是师父之前就选好的,而且我老爹也知道。
我看了我老爹一眼,心想,难道他也懂风水?
墓穴早已挖好,接下来就是下葬。两根粗大的绳索兜住棺材底部,用棺材杠一前一后抬着把棺材送进墓穴,然后再把绳索从棺材地下硬抽出来,需要一定的蛮力。
按照黄元奎罗盘指引的方向,用棺材杠一点一点把棺材的朝向拨正,然后就是“撒土”。
我虽然只是徒弟,但却是唯一的孝子,头戴篾条做成的“孝冠”,腰间拴着麻绳。
我跪在墓穴中的棺材盖上面,任由身后的掌坛师黄元奎一把一把抓起泥土撒在我的身上,滚落盗墓穴里。
黄元奎一边撒土,一边念着吉祥语:
土撒东,
事主儿孙做朝中。
从今洒下黄金土,
孝眷人等保兴隆。
土撒南,
岸对千山与万山。
从今撒下黄金土,
孝眷儿孙出圣贤。
土撒西,
万里来龙来此栖。
从今撒下黄金土,
孝眷儿孙穿紫衣。
土撒北,
万里龙穴今日得。
从今撒下黄金土,
孝眷儿孙有福泽。
撒了四方撒中央,
事主家代代都出状元郎。
黄元奎突然大声问道:“撒土已毕业,事事大吉,主人家要富还是要贵?”
我一时蒙圈,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爹在一边朗声回答:“富贵双全,富贵都要!”
我站起身来,人们挥着铲子就往棺材上铲土。
三奶,从此与我阴阳两隔……
忙到下午三点才回到家,谢八斤他们已经离开了,果然没要一分利市钱,不过三十六斤的插香米和六只公鸡,还有“过大殿”用的几丈黑布和白布,倒是全部拿走了的。
黄元奎还没走,坐在伙房里烤火等我,突然把我叫到三奶的卧室那间,关上门,表情肃穆地说:“慧茅,三奶的法事做完了,但是你的事情还没完……”
我纳闷地问:“我不是已经颁职了吗?”
黄元奎抢过话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慧茅,你不要以为你的颁职法事是成功了的,我告诉你,其实是失败了的。”
“啥子意思?那些幡花不是都结果了吗?”我顿时站了起来。
黄元奎抬起手掌压了压,说:“坐下,耐心的听我说,十二根幡花是结果了,但是最后一根……你也是看见了的。”
不说还好,一说我还感到额头上的疼痛。
“从昨天到现在,我就一直在想,那幡花是怎么结果了的呢?慧茅你不要多心,你真的被女鬼缠上了,而且还做出了阴阳交合的事情。”
我又站了起来,恨得牙痒痒,这个元无双……他妈的乘人之危,太不要脸了。
你要做那种事,也该在我清醒的时候做啊,不要你自己一个人爽了,老子还稀里糊涂的,鸡ba屙了粑粑都不晓得爽一下。
黄元奎接着说:“当时啊,我叫你再次磕头也是无奈之举,其实我也发现了,那个女鬼的阴气,缠住了那根幡杆,导致原本已经结果了的幡花突然就散开了,我叫你磕头,是先跟她告个饶,这叫先礼后兵,倘若还不行……对了,你那个莽子兄弟,那一斧子倒是砍得正是时候,当即就镇住了女鬼。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你老爹,及时的接住了幡杆,威武地绕了一圈,原本缠绕在幡杆上的阴气就全部被震开了。面对两个阳气很重的男人,女鬼再也不敢作祟,幡花这才结了果。现在我重新仔细想起来,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我还是有点纳闷,元无双也真是调皮,成了鬼魂还来捣乱。
她既然那么……爱我,为什么还和我这般过不去?
我还是有点纳闷,元无双也真是调皮,成了鬼魂还来捣乱。
她既然那么……爱我,为什么还和我这般过不去?
本章完
第144章 告别法门()
黄元奎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气愤和伤心。
“慧茅,颁职的法事毕竟出了这些岔子,这十年之内你都不能做端公了。”
“为哪样?凭什么?”
我顿时站起身来。
“唉……”
黄元奎叹息一声,又想抬手压压示意我坐下,不过一看我的样子似乎很难顺从,他的手就犹豫了两下,始终没有抬起来。
“我也是为你好啊,你要知道,你偷看了那么多禁书,原本寿元就已经受到了影响,如果再继续做端公法事,你真的活不到三十岁。所以,你十年之内不能做端公,不要再和鬼神打交道了。十年之后,或许你还有机会……”
十年……
我顿时怒火中烧:老子稀罕做这个端公吗?不就得一根肥肠子吗?老子气饱力壮的还愁吃愁喝?
不要说十年,一辈子不做都无所谓了。
但是转念一想,我不做端公,就无法通阴阳了。我又怎么给三公报仇,怎么找元无双算账?
好在黄元奎接着说了:“你不做端公,也不是说就不能做法事了,只是这十年前,你生出死处都不能进,不能钻灵堂和卧房(产房)。至于其它的小法事,应该影响不大,比如请神啊送鬼啊看阴宅阳宅的风水啊这些,应是可以的。不过你要记着,十年之内,最好不要用慧茅这个法名,因为这个法号,毕竟已经通了天地冥三界,鬼神都是挂了号的。”
那么,我用什么法名来做法事呢?
“德轩!”
“废话!”
我顿时大怒:“我师父已经仙逝,怎可能用他的名号?”
其实我是担心自己的法力不够,万一哪一单做砸了,玷污了师父德轩的法号。
黄元奎说:“三公没有给你讲过吗?我们茅山鬼谷门的得道法师即使仙逝了,也不会入地府冥界的,灵魂自然是要进入仙界,既然是仙界的人,又怎么会存在死不死呢?所以,三公的灵魂随时都在你的身边,你做法事的时候,完全可以用他的法名的!”
“不必!”
我坐了下来,冷静地说:“不就是十年吗?我能等!”
我这是宣告暂时道别法门了吗?
……
转眼过了三年,肥坨一直没有再回到桃子坝,我也没有回到一班,我们就在三班安顿下来。
我住在三公和三奶原来住的房间,肥坨就住在我原来我住的那一间,杨梓姐妹住的还是原来的房间。
我们俨然一家人了。
那一万块钱我早就存进了信用社,三奶去世的时候收了大笔礼金,扣除我之前垫付的一千块钱和我老爹的棺材本,还剩下九百多块,但是这几年都在还礼,也没剩下多少了。
好在两年前陈大伯已经老了,跑不动了,就把马车低价卖给我,我再到镇上将木轮马车改装成汽轮车,车子大了许多,轮子还是充气的那种,装得多跑得快。加上乌驹是一匹灵兽,肥坨又吃得苦,帮着附近村寨的人们拖煤炭,一年下来还是赚了四百多块钱。
我一个人在家干农活,大季小季的庄稼一样不落下,苞谷稻子小麦油菜,种了十多亩的土地。
父亲那个悔啊,逢人就骂:“早知道这个报应儿原来这般吃苦耐劳,我当初就不该赶他出门了。”
我和父亲的隔阂依然存在。
其实我不是真心的想干农活,但是我得养活一家四口,我,肥坨和杨梓杨楠姐妹。
我是个年轻的家长,我要挺起腰板活出人样,让所有认识我的人刮目相看。
我还得让元无双的灵魂,重新气死一回。这个巫妖,居然趁我没有意识是时候,夺去了我的童zhen,而且还敢在我颁职的时候出来捣乱。
我还是很想念王筱雪,三年不见她了,听说她已经读完高中,考上了黔州师范大学,应该是大二了。
出来后就是光荣的人民教师,而且还能留在县城里教高中或者初中。
我们镇里的中学老师,大多是中师毕业的。
她应该更漂亮了……
要是我的第一次是和她……该是多么的美好!
可是我有过第一次吗?该死的元无双啊……让我在迷迷糊糊之间,毫无知觉地就失去了第一次。
元无双是该死,而且真的死了。
这三年,我把三公留下的所有经书,包括锁在木柜里和铁箱里的三十多本禁书,全都背熟了,神仙鬼怪,阴兵冥将,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是我不给别人家做法事,我在等着十年后的东山再起。
三年过去了,我已经快二十岁,杨梓也长成了十五岁的大女孩,如花似玉的,马上就初中毕业了。
我不能再让肥坨继续住在她们姐妹俩的外间,大家都会很方便。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土墙房推到了,重新修一座砖瓦房。
我要成为马鞍山村最年轻的富翁,最有道义的法师。
我还要把杨梓姐妹送到大学里去,我没有实现的梦想,让她们帮我完成。
存在信用社的钱不能动,我不想按照三奶临终的嘱托,把这笔钱留给我和杨梓姐妹结婚用,而是准备用这笔钱打造马鞍山两个美女大学生。
考上了大学有了工作,结婚的钱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