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还是一脸微笑,看着唐谋的食指,依然不说话。
老爷子着急了,又说:“法师的利市钱有讲究,我倒是忘了,那就月月红吧。”
三公还是微笑。
唐谋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三公见好就收,不再打哑谜了,突然说:“要说一万二的利市钱,恐怕西南地区的玄门就没有听说过,唐老板的诚心一定会感动天地菩萨,这个妖……我是捉定了。”
天,一斤钱原来是指一万块。
三公说罢,目光游离而神秘:“这只妖再怎么猖狂,不会比穿山洞里的厉害吧,德轩还不是照样把它给灭了?而且还得了这么一个东西。”
三公说罢,就从帆布包里掏出那颗夜明珠,房间里顿时辉煌起来。
我差点忘了,这颗夜明珠是该还给人家元无双的。说不定元无双还在北庄附近的山里等着呢。
唐谋似乎没有见过夜明珠,但是被耀眼的光芒惊住了。
“法师,这是穿山洞里那妖怪的东西?”
唐某的表情有些惊恐,他把夜明珠看成了邪物。
其实这夜明珠是不是邪物我也不知道,就连元无双这个人是不是邪物我都不知道。但是她不仅在老鹰山协助我驱除了喜忧双煞,还在桃子坝门口的那个山洼里,曾经要给我二十块钱买衣服。就算她是邪物,也是一个有善念的巫妖。
我还是相信元无双所讲的故事,包括夜明珠的来历,以及在穿山洞里被三公夺走夜明珠的过程……
三公一脸微笑,摇摇头说:“这是圣物,原先寄存在一个女子那里,却被妖怪掠走了,是本法师灭了妖怪,把圣物夺回了。”
话题一转,突然问唐谋:“唐老板当真没有见过这个珠子?”
唐谋一脸诧异,急急地说:“没有见过,但是这珠子,的确是个罕见的宝贝。”
三公掏出一块红布把夜明珠包好,放进帆布包里,似乎还专门放在最深处。
然后说:“说起来,这可很神秘很传奇的宝贝。我师父生前就交待给德轩一个任务,就是要在云雾山寻找这珠子……”
“哦……”唐谋轻松地舒了一口气:“那么恭喜法师了!完成了尊师的遗愿!”
“非也!”
三公突然说:“我只是完成一半的任务,这珠子原本是两颗,一阴一阳,也可以说是一公一母,五千年前散落在云雾山中,也快到它们团聚的时候。”
唐谋立即睁大眼睛长大嘴巴:“五千年前的东西,果然是圣物啊,敢问法师,另外一颗珠子可有眉目?”
三公微笑着沉吟片刻:“应该是有点眉目了。这样吧唐老板,我们来个君子协定,既然你没见过这珠子,自然也不知道另外一颗珠子的下落,对吧?”
唐谋认真地点点头,却又迷茫地等着三公的后话。
“妖,我负责灭掉,唐府,我也负责给你清理干净。利市钱呢也就算了,我只有一个条件。”
说罢顿住,盯着唐谋。
唐谋一脸迷惑地问:“法师请讲,什么条件?”
一万二千块的利市钱,三公都没有点头。接下来三公要说的条件,唐谋也不敢事先一口就答应了。
三公咂吧了一下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另外一颗珠子,肯定被妖术高超的怪物掠走了。而那个怪物,估计就是在唐府里作祟的妖怪。等我捉住那个妖怪,珠子归我!”
“啊?”
唐谋有些失态了!
三公却定定地看着唐谋,不等他做出反应,立即又说:“否则的话,德轩只有告辞,只是这珠子藏在那妖怪的身上,对唐府也没有什么好处。”
“唐府里有珠子?五千年前的珠子?”
唐谋有些扛不住了。
算起来,唐家从1951年占领北庄开始,已有三十多年了,那时候唐谋才五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就用老祖宗留下的殷实家底来谋发展,跑到鸭池河去开采煤矿,大部分时间也都在矿上打拼。几翻几覆之后,直到改革开放,才将上路了的生意交给了儿子唐文礼打理,回到北庄隐居。
唐府原本不是唐家的,加上呆在老宅子里的时间很少,他不知道唐府里有夜明珠也是自然。
唐谋始终是个生意人,听三公这么一说,也不管这珠子是邪物还是圣物,他始终还是舍不得,虽然他并没有看见过唐府里的珠子。
三公一看唐谋不发话,作势就要起身:“德轩话已说明,唐老板如果有其它想法,德轩只有告辞了……”
唐谋眨巴着眼睛,看得出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
三公咂吧了一下嘴唇,说:“另外一颗珠子,肯定被妖术高超的怪物掠走了。等我捉住那个妖怪,珠子归我!”
本章完
第91章 不眠之夜()
“好!”
唐谋却率先站起身来,铿锵地回答!
而站在一边的唐贇,似乎被老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即稳住了微微抖索的身子。
于是三公承诺,一周之内定将唐府清理干净。
一周之内?为什么要这么长的时间?以前三公帮谁家请神送鬼,也就是半个晚上的功夫。就算遇到更大麻烦的,无非也是熬个通宵而已。
这一次却需要七天时间,看来,唐府里的那个妖怪着实不简单。
当晚,我和三公被唐府当成贵宾,被安排在二重左侧厢房,也就是第一颗桂花树旁边的客房里住下。
既然是贵宾,我和三公就各人住一个单间,而且还是二楼。反正唐府有的是空房子。
这样的待遇,比住在门卫室旁边一楼的那两个神秘巫师要高许多。谁叫他们在唐府里呆了好几年时间,除了会把魔瘴赶往南庄之外,却解决不了唐府的问题,连一个鬼胎都没有办法除掉。
这个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躺在宽大的古典老床上,嗅着新换的铺盖上散发着的洗衣粉清香,我却无法入睡。
桂芳阁的木鱼声,倒是被三公的一道符章给镇住了,但是紫薇阁离我们的客房不远,唐曼时断时续的呜咽声从楼下传来,把我的心绞得阵阵疼痛。
“还我的宝贝……还我的宝贝……”
这声音像毒烟一样弥漫过来,呛得我嗓子发疼鼻子发酸。
唐曼的鬼胎是怎么怀上的?一个高中女生,怎么就怀上了鬼胎呢?
难道县城中学里也有鬼?
这也很难说,前几天要不是我及时帮王筱雪灭了那只se鬼,她就有可能将鬼带到县城去了。
好在唐曼和王筱雪不是一个县里读高中。
仔细想起来,唐曼还是很漂亮的,只是她的脸色煞白,太过阴郁,有点像遭遇家庭变故之后的王筱雪。
我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王筱雪不要再沉浸在他老爹突然辞世的悲伤中,更不要把这事无缘无故的归咎于我。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钟,二楼的灯笼全都熄灭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保镖、或者其它保姆之类的人过来灭掉的。
唐府家大业大,怎么就在乎这点灯油呢?
我还是睡不着,就悄悄起床,跑到窗前一看,一楼的灯笼倒是全亮着的。
三公交待过,我们做端公的无论走到哪里,不管是城隍破庙的破草窝,或者是富贵人家的席梦思,都不能脱掉衣服睡觉,而且一应法器不能离身。
因为我们的身份特殊,常常看得见凡人看不见的东西。看不见倒好,可以安安稳稳的睡大觉。但是我们端公看见了,却不能装着看不见,我们就要履行端公的职责,做我们端公该做的事。这就是我们茅山鬼谷门弟子的责任和义务。
所以,我们要随时处于备战状态,特别是在出门做法事的时候,目的更是明确。
你在打鬼的主意,难道鬼就不会随时打着你的主意吗?就是这个道理。
十二点一过,桂芳阁里的木鱼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笃笃!笃笃……”
我就一直纳闷着:这桂芳阁里住着的大夫人,这么毫无章法、肆无忌惮地折腾着,那两个巫师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起来也是好笑,人人都羡慕荣华富贵,不料这黔中省数一数二的百万富翁,却要承受着这般煎熬。孙女怀上了鬼胎,豪宅上空弥漫这魔瘴,家里还这么不干净,还不如搬到县城去住算了。
唐谋何必留恋这几乎与外界隔绝的荒郊野外?
我就静静地伏在窗户边,透过宽大而枯槁的桂花树树冠,观察着斜对面桂芳阁的动静。
这木鱼声骤然响起,是不是已经交更了,阴气重了,三公贴在桂芳阁门头上的符章失效了?
我要不要再去贴上一张?
但是我身上没有三公的符章,也不知道他贴的是镇妖符咒还是灭鬼符咒。
倘若大夫人真是一个疯子,什么符咒都是无效的。
“笃笃!笃笃……”
伴着木鱼声,唐曼的呜咽再次响起:“还我宝贝,还我宝贝!”
突然,一楼的十二盏灯笼瞬间熄灭。
门卫室侧面的没有名字的房间里开始有了动静,一股弥漫着艾草味道的烟雾飘了出来,弥漫在唐府二重门大院里。
我们两个端公已经帮唐府灭了鬼胎,那两个巫师再不有点作为,估计明天就会被赶走。
果然,楼下传来隐约的罄乐声,巫师数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了,两个赤裸着身体,只在腰间围着一块草裙,戴着鬼脸面具门头上还插着长羽毛的人走了出来,咿咿呀呀地唱着山歌一样、却没有清晰词儿的调调……
这两个巫师,装神弄鬼倒是很有一套。
他们有没有驱鬼捉妖的本事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个本事我却是望尘莫及的。而在这个飘着雪花的冬夜里,起码是零度以下,连夜风都在打着喷嚏。这两个巫师就这样基本上一丝不挂,还光着脚丫踩在冰冷透骨的青石板上。
这抗寒的本领,我们端公只能望其项背了。
三公在夜间熬夜做法事,都会带上那件破得快要露出棉絮的军大衣,何况我们这些小端公。
按照三公的说法,不管道中之人的本事如何大,天意是不可违的,该热的时候热,该冷的时候冷,我们还得顺应自然。
两个巫师钻出门后,其中一个拿着巴掌大的半边铙,用筷子轻轻叩击,就发出了罄乐声;另一人双手握着一大把燃着的香火,边走边跳边唱。偶尔朝火把吹上一口气,吹散一团散乱的火星。
十多分钟的时间,两人就顺着二重门大院的各个房间转了一圈,然后回房睡觉去了。
木鱼声还在执着地敲击,唐曼的呜咽也没有减弱,看来这两名巫师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他们的巫术并没有半点效果。
但是据杨幺公和元婆所说,这两人已经是唐府请来的第五拨巫师了,在唐府已经待了三四年的时间,他们要真是一直在敷衍,可能早就被唐谋赶走了。
这其中,必定另有玄机。
抬头一看,黑云压顶的天空,似乎清淡了一些。
我不觉暗叫一声不好,巫师刚刚的做法,多半是针对魔瘴的,他们肯定把魔瘴驱赶到南庄去了。
我正准备去隔壁间找三公说明情况,却发现对面的屋脊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紫薇阁离我们的客房不远,唐曼时断时续的呜咽声从楼下传来,把我的心绞得阵阵疼痛。
本章完
第92章 雪夜凶铃()
我浑身一紧: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半夜摸到了唐府的屋脊上,难道唐府的二十个保镖都是吃素的?
那影子一袭黑衣,猫着身子在门卫室的屋脊上小心翼翼地摸索,像一只硕大的黑狐。
外面漆黑一片,要不是稀稀落落的飘着飞雪,倒也很难发现这个黑影。
此人是谁?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我的师父三公。
不过,三公应该没有这般身手。唐府的房屋是古建筑,很高很巍峨,两层楼的屋脊离地面少说也有八米。万一跌下来,摔不摔伤是另外一回事,惊动保镖是必然的。
但是那黑影似乎对房顶很熟悉,身手也是十分了得,猫腰爬行竟然如履平地一般,而且没有发出声响。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窄窄的屋脊上,有没有这个黑影的这般本事?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我连从哪个地方爬上屋脊的都不知道。因为房檐是延伸出走廊的,要想从二楼凌空翻越到房顶上去根本不可能。
院子里硕大的桂花树树冠,几乎延伸到我房间的走廊边上,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于是悄悄推门走出,然后关门,慢慢挪身到隔壁三公的门前,正准备朝里探听是否有三公的鼾声,门却突然打开了。
一只手伸出来,一把就将我拽了进去。
我知道是三公,所以也没有半点动作。
“半夜三更的你还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跑到我的门前……”
黑夜里我分明感觉到三公的怒气,不过显然是装的。
我压抑着声音说:“师父,房顶上有古怪!”
三公一把把我抵在窗边,盯着外面看,小声说:“我当然知道,还不单单是有古怪啊!这个叫做……”
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时候三公还有心情给我玩歇后语?
三公突然转过身来,显得有些兴奋:“慧茅,我要等的妖怪总算出现了,今晚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你等着。”
说罢从床下扯出一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之前的那套崭新的道服。
我忍不住纳闷地问:“师父,你这衣服究竟是怎么弄来的?”
三公嘿嘿一笑,果然玩起了歇后语,也不对,是字谜:“傍着老板哥无儿,打俩字。”
“啥子意思?”
我猜不出来。
三公也不绕弯了,直接说出了谜底:“住口!呵呵……”
唉!老顽童啊我的师父……
三公一边换衣服一边解释说:“傍着老板,就是人依靠着主子,就是住字;哥无儿,就是兄字没有下面的儿字,就是口字。”
我摇摇头;这个字谜有点牵强。
三公很快就换好衣服,我一看,不觉感到奇怪。傍晚灭了鬼胎的时候,三公不是已经把道服还给了唐贇唐经理了吗?怎么现在又跑到他的床下来了?
三公就要出门,我却挡在他的面前:“师父,万一有人来了,发现您没在,我该怎么办?”
三公很轻松地:“不会有人来查房的,哪个敢来查本法师的房间,老子怕是得了咯哦。”
这倒也是,但是万一唐老板临时“召见”呢?
三公讳莫如深地一笑,说:“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屋里,当然我也允许你可以在窗口偷看,但是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你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吭声,记住了!”
我点着头,心里却很忐忑。
雪下得大了一些,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已经铺上了一层浅雪。
要说二重门里的房间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准确,门边的两个门卫室里还有一抹光亮。保安队长尹敬天就住在右边的房间。
尹敬天这人,我白天见过,二十出头,据说当过兵,有点身手。不过他不是唐谋的贴身护卫,却一直跟在唐贇的身后。
看着这人的长相还比较顺眼,但是我也没怎么把他记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个保安队长而已,难听点,就是唐府的看门狗。
已经有人爬上了房顶他居然没有觉察,这个保安队长,其实还不如一条看门狗。
也许是尹敬天住在一楼,和屋脊中间还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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