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没有么?”林白衣看冷秋皓又问完一个小贩,微微遗憾的神色问道,“这已经是第五个店家了,难道非要买淡紫色的胭脂不可么?”
“是啊是啊,”冷秋皓也颇有些气馁,“你看,呢!”说着冷秋皓嘟起了小嘴,“红色的一点儿都不好看,血红血红的,难看死了啦!我以前用紫色就不一样喽,师兄总说那样好看。”
林白衣盯着那朱唇良久,编钟贝赤,朱润双唇,就像是晶莹的糖果。
陡然……
“咦?”冷秋皓声音一喜,“你看!”
林白衣回过神来,顺着冷秋皓的指向瞧去。只见一个佝偻老者,手持一根齐人长的木棒,木棒顶端被厚厚稻竿围了一圈,而这些稻竿上则是插着一根根……
“糖葫芦!”冷秋皓唇角登时漾开温柔而喜悦的笑容,俏脸竟似在一瞬间焕发出夺目的光彩,“林大哥,你想吃糖葫芦么?”
所谓,有事,林大哥;
没事,林某某……
“是你自己想吃吃吃……吃?”林白衣不禁莞尔。
“可……可我的银币刚才已经花光嘞!”冷秋皓急忙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眼波闪耀,还不时偷偷看看不远处的糖葫芦,实在可爱至极。
不过,当她看到林白衣从之前打劫的两个莽汉那里顺手牵羊、鼓囊囊的荷包之后,马上便换上了眉开眼笑的神色,三步并成两跳蹦到了佝偻老者身边,垫着脚尖大拿特拿了起来——与其说是拿,还不如说是抢来的贴切。
这不,方才一会儿功夫已经抢了**个回来。
“你吃吃吃……吃得了这么多么?”林白衣看着扁了许多的荷包苦笑道。
“今天吃不了明天吃,明天吃不了后天吃呗,反正迟早能吃完的。”说着冷秋皓便已肆无忌惮的吃了一大口,快美难言,小嘴儿撑的鼓鼓的。
忽然,冷秋皓似是想起了什么,“林大哥,你说,这样不会很失态?师兄可是喜欢淑女的。”
“怎怎怎……怎么会呢?“林白衣瞧着冷秋皓那乐成弯月的眼眸,又笑了,“反正你本本本……本来就不是淑女……”
还未说完,林白衣口中便再已不能出声了,因为嘴里已被冷秋皓强行塞进了两串冰糖葫芦。
“哼!敢说我?”冷秋皓一边得意地笑道,一边蹦蹦达达地走向来的方向,“嘿嘿,好吃么?好啦,该回客栈了哦!师兄凶起来可是很吓人的哦!”
林白衣见冷秋皓吃东西的那个高兴劲儿,微叹一口气——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却做不出来,原因无他——嘴被糖葫芦堵上了嘛怎么叹气嘛?
于是,两个嘴里“吃”着糖葫芦的人背影在夕阳的余辉里渐渐消失在眼际。
。。。
第97章 李逵()
室外鸟儿鸣叫,霞光斜入。
林白衣伸了个懒腰,醒转了过来,除了感觉颈后有些酸痛,大概是落枕了,然而此刻精神却是格外的好,这是他四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在床榻上睡觉,而不再是危机四伏的山脉或者密林中歇息。
林白衣起身收拾,方才穿好衣物,便有人在走廊轻房门,“客观,你起来了吗?需要吃早餐么?”
“嗯,准备你们这里拿手的几样小吃!”林白衣说着推开木窗,微风缓缓吹进房间,带来了清新的空气。
待林白衣收拾妥当来到正厅时,楚华却与一位年龄在七八十岁的寻常麻衣老汉在下着将棋。将棋和林白衣前一世里面的围棋相差不大,除了名称不同之外,规则和棋盘几乎毫无差别。
林白衣四处留意,却是没有了那个逛街时候体能无极限的冷秋皓——在林白衣瞧来,恐怕那位大小姐多半是犹自贪睡,现在还赖在床榻上?
楚华看到林白衣从二楼下来,也只是点头示意,显然此刻的他已经全神贯注到了这个胶着的棋局当中。
“昆阳溃围势?”林白衣看到此刻的楚华垂死挣扎,不顾一切的生猛下法不禁暗自摇头,这等下法若遇棋艺不甚精湛的稚嫩对手,兴许还有将对方棋路打乱,慌忙中寻求生机的可能,可是对于麻衣老汉这等耐性极好的暮年老汉来说,却无异于快速求死。
果不其然,麻衣老汉只是略微在棋盘左上角花些功夫便化解了楚华这次雷声大,雨点小的攻势。
下了一会儿,林白衣看麻衣老汉又是一连落下五个无关大局的白子,颇觉乏味,但待得麻衣老汉下了一步棋,林白衣和周围围观的其他人不禁色变了。
又看几步,林白衣心头微微一紧,“弃子紧气?”
又是两步,黑白双子形势骤然倒置。
“厉害厉害!怪不得刚才下了几手看似愚蠢欠思考的混招,竟然瞄准的是楚华的整条大龙。”
“原来如此。”林白衣看到这里如饮美酒,手痒心中更痒,恨不得马上与麻衣老汉杀上下三百回合。
“以弃为取的诱饵,果真是巧妙的构思。甘用几子为弃,冒险至极,由一连串弃子形成二路攻防,妙哉!妙哉!”林白衣赞道,虽然自己并不是棋道高手,但是却能够看出麻衣老汉布局的巧妙,而楚华则是一味的勇字当先,稚嫩而鲁莽。
“哎呀,这几个小石子也能玩上一夜?”不知何时来到一楼大厅内的冷秋皓早就心生不满,小声嘀咕,却用足够大厅内的众人都听清的声音道:“师兄啊,我们要着急赶路,现在就应该准备要出发了!时间可不多呐!”
林白衣闻言一笑,显然冷秋皓这是在给楚华一个台阶下,因为这局棋局若是再接着进行下去,楚华输掉的可不仅仅是三四子的数目,而将是一个颇为令人脸红的巨大差距。
楚华脸色也是一窘,随即面做尴尬状对着相对而坐的麻衣老人歉意道:“老爷子,晚辈一行人要赶着出发,所以您看咱们这局棋局可能就要……”
“去,去,别耽误了行程!”麻衣老人已经至少七八十的高龄,人老成精的他自然不会故意为难年轻力壮的楚华,更何况对方从外表观察还极有可能是一个具有武魂兽魄的武者。
冷秋皓看到自己的“打搅”大功告成,脸上微露得色,便连忙招呼着楚华计划着接下来的行程。
……
不足一时片刻,林白衣三人已经离开了那个不甚大的乡镇,一行人走在了前往清虚庵所在的泰达城的小路上。
在悠悠行走的角马兽背上,林白衣回忆着适才楚华与麻衣老汉胜负已渐明朗的棋局,突然有所触动。
“三人行,必有我师。圣人之言,诚不我欺!那个麻衣老人不过是寻常的乡镇老汉,但是在将棋一道上却别有能耐,而棋道和武道又何其相似?进进退退,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当勇之时,奋不顾身;当退之际,果决断臂……”
想到这里,林白衣又瞅了一眼躲掉一次必败棋局而暗自庆幸不已的楚华,暗地里嗤笑了一声,“只是一盘无所谓胜负的棋局,便连坦诚接受失败的勇气和心胸都没有,又怎么能够接受探寻无上武道中所遇到的种种磨难呢?真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小子。”
林白衣轻摇了几下头,然而下一刻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剑眉一挑。
林白衣眼看着脚下蜿蜒的小路,一个转弯过后,现出一道身影,那人长身玉立,潇洒不群,白衣飘飘,颇为俊逸。
林白衣发现之前还在和冷秋皓有说有笑的楚华忽然屏住了呼吸,脸色也有几分不自然。
“肖师兄?”楚华从角马兽背上站起身,声音变得嘶哑,叫了出来。
那人却是轻轻一笑,没有理睬楚华,而是对着冷秋皓打着招呼道:“小师妹,我放心不下你,特意过来陪你返回清虚庵。”
“这么说来,肖师兄还真是清闲啊。”不待冷秋皓回话,楚华便出声讽刺道。
“呵呵。”林白衣看着场中楚华难堪的脸色,来者英俊不凡的自顾自盼之态,以及冷秋皓的迷茫与纠结,彻底乐了。
“这可是好一出二男争一女的狗血剧啊!”如果不是身边没有零嘴,林白衣都有拿着瓜子看戏的打算。
在和楚华争锋相对地暗地里讥讽了几句之后,来者方才和林白衣介绍了自己。
来人名叫肖俊华,和楚华、冷秋皓一样都是清虚庵的弟子,不过和楚华、冷秋皓不同的是,肖俊华是清虚庵的内门弟子,不论门派内的地位还是修为都胜过楚华一筹。
第98章 跳梁 上()
“什么?凌巧山地健星?”肖俊华自然知道这凌巧山地健星的名号。
凌巧山位于徐耀洲南部,由凌巧山、青龙山、凤凰山、玄武山四主峰和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支脉组成,占地面积不下千亩。八十余年前,呼保义结汉楚帝国英雄好汉,凭借山脉天险,打着“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名号占山为王,声震天下。
凌巧山上有一百零八个头领,由修为在洞门境的天罡星三十六员和修为在先天境的地煞星七十二员组成。这一百零八人性格各异,各有所长,但是都是实力颇为强悍的武者,虽然非门非派,但是却是徐耀洲的第一大势力,甚至整体实力不弱于一宗、两观、三派、四学府,端的可怕!
而身为七十二地煞星—地健星的边伯贤虽然仅仅排名在第一百零五位,但是在凌巧山一百单八将中却极为出名——当然了,是恶名昭彰!
这边伯贤在加入凌巧山一百单八好汉之前也是一名湖广一带的采花大盗,曾经为了躲避官府追赶,凭借自己的一双腿一夜连奔三百余里,只是最后在凌巧山脚下,被官府联合韦陀派僧众设计擒住,却不知最后又是如何进入的凌巧山一百单八好汉。
虽然名声极差,但是传言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逃过地健星的追踪,因为其轻功绝顶,逝如轻烟,鸿飞冥冥。
边伯贤先是向极为有些警戒的楚华身后的包裹深深地瞧了一眼,然后又盯着肖俊华道:“少年郎,放下宝贝,大爷我自可放你离去!”
“以大欺小,岂是武林前辈的行为?”肖俊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用言语挤兑道,以求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呵,边某一向只认成败,不论手段。”边伯贤眼神向冷秋皓扫去,“边某对女人也从不心慈手软。”
“且慢慢……慢!”林白衣此刻不站出来表演,又待何时?
只见一代影帝林白衣高声道:“凌巧山好好……好汉都……都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又怎么会会……会像你这样拦拦……拦路抢劫?”
“呃?”边伯贤闻言无语至极,虽然凌巧山打着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口号,但是实际里就是地地道道占山为王、无法无天的一群匪人,口号也不过是为了说来好听,想不到还真有人相信了?
“小子,这个世道不适合你,大爷还是送你去应该去的地方去!”
声音未毕,边伯贤冲天而起向林白衣射去,右手持着一柄血红色带有骷髅头像的怪异利刃,其状若奔雷之式。
林白衣眼看着边伯贤持剑向自己刺来,身体下意识一动,但是很快却又强忍了下来,毕竟这一剑的速度并不快,肖俊华与楚华都有能力拦截下来。
“当!”
就当怪异利刃即将刺破林白衣长衫之际,又是一把同样快的长剑挑开了怪异利刃,却是一旁的肖俊华。
边伯贤格开肖俊华的长剑,紧接着顺势将怪异利刃直刺,正取肖俊华眉心之处,其姿态偏若惊鸿,婉若游龙,不愧是凌巧山一百单八将中最擅长轻功武技的。
肖俊华却不闪躲,因为他深知自己不论是修为、实力、经验还是所拥有的武技都逊色于对手的他无视自己已陷入险境,仍是凶狠杀着,仍是一剑劈下,显然是以命比命的打法。
成名多年的边伯贤自然没有被小辈击伤的脸面,只有回剑护身,顿时落入下风。
虽有三个回合,但实在太快,林白衣虽然傲骨已成,但是此刻放眼瞧去,仍旧是赞叹不已,只见边伯贤将手中的怪异利刃使得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俨然贵侯王孙,而对手身上已有斑斑血迹。
“乘风拂云剑!”林白衣心头一禀,这乘风拂云剑他曾经听天巽学府掌门兼祭酒长老张伯苓提过,昔年汉楚帝国曾有“剑出天山,拳出太玄”,而创下这乘风拂云剑的前辈高人则正是百余年前被天枢剑派覆灭的天山剑派中武功最高的的祭酒长老。
这剑法相传可以快可以追得上风,飘忽不定却如云卷云舒,无际可寻,是天山派最为精深的三门剑法,虽然这种剑法林白衣只是听闻过,虽然边伯贤手中使用的是一柄似曲似直的诡异利刃,但他却敢肯定这位边伯贤现在所使的剑法正是乘风拂云剑无疑。
边伯贤在兵器上的造诣显然大大出乎肖俊华意料之外,要像他拿捏的这般自如,整个清虚庵内都没有一个能够达到这种高度。
肖俊华又惊又怕,自然是因为自己虽然早已把边伯贤看得很高,甚至把他看作是可以与清虚庵掌门这成名江湖十几年的老一代武者相教长短的人物,却不料自己还是把对手看低了。
“怎么办?”肖俊华有些慌了,“我还有最后的压箱底,若是压箱底依旧不成,只能立即拉着冷师妹逃跑了。至于楚华,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自求多福!”
肖俊华心里盘算着,暗下双掌慢慢相抵,将星力提升至巅峰,准备随时发出最后的惊天一击。
肖俊华未动,同样看出场中形势的楚华却已先行。
边伯贤看到自己即将拿下肖俊华,心神微松,却差点忽略眼前忽然间出现一支青色长刀。
边伯贤左脚腕发劲,身体轻提,急忙后闪去,好不狼狈,但那偷袭的刀风却已堪堪扇过他右侧脸颊。
边伯贤脸色苍白,狠狠盯着站在一起准备共同迎敌的肖俊华与楚华,狰狞笑道:“竟然下作偷袭?桀桀,有意思!有意思!”
“以为爬虫凑在一起了,就不再是爬虫了么?”
说完,边伯贤腾身飞起,直指肖俊华与楚华。
古怪利刃的去势更加急促,虽然利刃飞舞的轨迹如画,潇洒有致,但是招招却是直指肖俊华与楚华胸前致命穴位,虽然所使的依旧是乘风拂云剑,但去势却更加汹涌澎湃。
楚华心中微惊,之前作为看客的时候可不知道肖俊华方才面对的是何种压力,手下难免有几分慌张,一交手便用上了清虚庵外门绝学——擒鹤决。
楚华手中擒鹤决配合肖俊华手中的长剑,两人合力面对恼怒的边伯贤,一时间竟然暂时未落下风。
但是边伯贤又岂是肖俊华与楚华能够应对得了的敌人?
只见沉下心来的边伯贤只是攻势稍缓,继以飘逸圣极,这种妙到毫巅的招式正是大开大阖的擒鹤决的克星,楚华的招式有些施展不开,至此只得中途变招。
然而,边伯贤的攻势又生变化,手中古怪利刃去势突然迅猛起来,将乘风拂云剑中的变化无常演绎地淋漓尽致。
肖俊华与楚华已不再保有攻势,两人心中越来越惊,只觉边伯贤的招式和剑诀实乃平生未见,招式之间的转呈竟然似乎没有一点漏洞,而且招式往往随心所欲,古怪利刃极尽空灵,飘忽,真的像云般让人摸不着痕迹,而且实在太快,肖俊华与楚华只得左抵右挡,偶有几个颇不成气的攻招,却像沧海中的一叶扁舟,只能在沧海中挣扎。
下一瞬,古怪利刃轨迹又变得大开大阖,一古怪利刃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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