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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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路-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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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蛊虫打出来再说。

    “不会。”青阳县主翻了个白眼,蛊虫在面皮里翻腾的模样让她恶心的想吐,是以不由怒吼,“快点!”

    她这一声怒吼,仿佛吓到了对面的少女一般,少女一个踉跄,尖叫着“不要”向后跌去。

    好在被一旁的王栩及时拉住了。

    这副尖叫跌撞的样子好像她青阳把她怎么样了一样。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快点!”

    “我……我不敢,县主,您找别人吧!”

    “你过来!”

    “啊——”少女的声音有些尖锐的叫着向后缩去。

    ……

    她吼大声一点,卫瑶卿就干嚎。

    不知道的以为她把她怎么样了呢!她这副畏缩害怕的样子,自然不会引起青阳县主的怜悯,只是蛊虫还在她面皮里动,她还没动手呢,她就干嚎死叫着。连过来碰一下她都不敢。

    “你这没用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青阳县主怒骂,“打个人不会啊!”

    “我不敢。”她又开始干嚎起来。

    青阳气急伸手想要抓她,她嚎的厉害,躲得厉害,就是不肯打她,要她碰一碰她,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旁人的蛊虫早被挑干净了,扁问跟秦越人起身:“青阳县主,这蛊虫不易在体内逗留,需尽快取出。”

    谁高兴一只虫子在身体里乱钻的,偏偏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碰她一下都不敢。

    青阳县主捂着似乎越来越大的蛊虫,看向王老太爷:“王司徒,让她过来帮我打出来。”

    王老太爷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王栩看了眼身后仿佛惊魂未定,被吓坏了一般的卫六,叹了口气:“县主,不如您给个保证吧!”

    她这副畏畏缩缩害怕的样子看的青阳县主又气又倒胃口,实在无法,便胡乱的点了点头:“让她过来吧!”

    她走了出来,神情有些害怕,青阳县主翻了个白眼:“快点!”

    一只手轻轻碰上了她的脸,碰了一碰,连忙缩了回去。

    青阳县主大怒:“你不会用力。”

    “我不敢!”

    “都答应王老太爷了,我今日定不会动你!”

    说罢这话,青阳县主便看到眼前的卫六,眼珠子往崔九郎的方向不断的看。方才盛怒之下,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蛊虫在面皮里爬,崔九郎还看着呢,这般越想脸色越是青红交加,最最难堪的时候,他就在场。

    青阳县主气急之下,抓着眼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卫瑶卿的手就往脸上招呼:“你快点!”

    如此难堪的时候被九郎看到了,她当真想死的心都有了。

    招呼了两下,眼前的卫六似乎总算冷静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县主,可能有点疼,您忍着点。”

    “快点!”青阳县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齿里说出了那两个字。

    卫六闭了闭眼,似是咬紧牙关一般,一巴掌甩了上去。

    清脆的巴掌上响起,青阳县主的脸上立刻肿起了一大片,这一巴掌力道不小,但蛊虫没有被打出来,青阳县主来不及发怒,方才软脚虾一样的卫六却突然硬气了起来,紧接着又甩了几巴掌过去。

    众人只看到从青阳县主的鼻子里一只蛊虫被打了出来,卫六眼疾手快,一脚踩了上去。

    蛊虫被打出来的青阳县主瞬间变了脸色,卫六的反应也是快,尖叫着往王老太爷背后躲。

    捧着肿起来的脸恨恨地瞪了那个尖叫的卫六一眼,青阳县主转身就走,她倒不是想放过卫六了,而是看到卫六不断的拿眼睛瞟崔九郎时反应过来,她如今如此狼狈的模样实在不想在崔九郎面前多呆了,反正收拾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有的是机会。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迁怒() 
会仙阁里一片安静。

    唯有王栩低声的安慰声。王会仙扶着柱子站定,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这一幕甚是讽刺,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看她被捆进来时半脸微红,就知道是挨了一巴掌,旁人不知道,她王会仙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丫头是个内家功夫的高手,要让她挨这一巴掌,可不容易,最有可能的便是以权势压人的青阳县主。

    这不是个心胸宽广的圣人,甚至有才者多恃才不肯吃亏的,王会仙自诩自己看人几十载不会看错,这一巴掌,这丫头定然早就想好了讨回来了。

    方才对着这个全长安城奈何她不得的县主甩了几个巴掌,还这般惊慌害怕的模样,要人安慰。估摸着多半是故意的。

    打人的是她,害怕的也是她,真的是作的一手好戏。

    不过无所谓了,对于青阳县主来说,不管这丫头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这个锱铢必较,气势临人的县主都不会咽下这口恶气的。

    她的会仙阁咽下一片狼籍,在这时,她突然有些庆幸,前几日交出的干股了,此事,没有崔司空的话,她还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旁翩翩佳公子模样的崔九公子开口了:“清点一下,回头送到府上来。”

    王会仙大喜,连声道谢,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头惊慌失措的卫六小姐,许是青阳县主同她的侍卫走光了,她连作戏都懒得作了,干嚎了半天没一滴眼泪,朝王老太爷点了点头,拎着带来的柿饼、甄糕跟空的石榴酒坛走了。

    送走了几位老太爷,王会仙对着一地狼藉直叹气。

    赤条条跑出去的的嫖客妓女们回来了,抱怨声不绝于耳。

    光着身子冲到了最繁华的黄天道上,还是最热闹的时辰,又不是长毛的野人,虽说嫖客妓女的身子早不知被多少人看过了。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光溜溜的裸奔,这种感觉当真是要叫人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妈妈,着可怎么办啊,奴家的脸可往哪搁啊!”这是光着身子跑出去的妓女正哭着。

    嫖客更多的是愤怒。

    “王会仙,我告诉你,爷这回脸丢大发了,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爷不是好惹的,知道我爹是谁么?”

    长安城有好处,那就是繁华无匹,叫人能看花了眼,也有坏处,那就是官员遍地走,不少人家都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弄出个官宦亲戚来。

    “就是啊,王会仙你不给个说法,往后你这会仙阁不要想继续呆着了。”

    ……

    死了一地的尸首还未来得及处理,有人踢了两脚一地的尸首,干呕了起来。

    “王会仙,你怎么做生意的,这玩意儿还不快清理了。”

    “已经报五城兵马司了,想是就在来的路上。”王会仙扶了扶额头,七嘴八舌的声音催的她头疼。

    喝了一口阿丑端过来的茶,王会仙勉强冷静了下来,看着众人:“说法?我王会仙也想让人给我个说法,你们说我这好好的会仙阁是招谁惹谁了?程相爷往我这里走了一趟,前脚来了青阳县主砸了我的大堂,后脚便有那行刺的刺客放这蛊虫,我王会仙的损失才大呢!”

    “那与我们何干,你收人钱财,自是该找你负责!”

    “哎哟,爷,您真要这样说的话,我王会仙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这样吧,此事因程相爷跟青阳县主而起,不如这样,各位将损失记下来交予我王会仙,我王会仙呢,拿着这些字条去程相爷那里要赔偿,这样好不好?”

    这话一出,登时引起轩然大波。

    “王会仙,此事同程相爷有什么关系,我们只管找你,你去找程相爷作甚?”有人叫道,“我们得罪了程相爷与你有什么好处?”

    王会仙也不急,她开风月场所多年,什么样的状况没见过,呃,方才蛊虫那等不作数。

    王会仙轻笑:“我王会仙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是不敢得罪程相爷,便得罪我一个青楼的妈妈是吧!”她“咯咯”笑了起来,“我王会仙能在这里站住脚,各位也不去打听打听,问过了崔司空再来让我王会仙背锅好了。”

    崔司空啊,这个后台可不得了,不少人变了脸色。

    王会仙见好就收,她也不能真真得罪了这些人,毕竟还要做生意的,是以笑道:“各位心里想什么,我王会仙也明白,莫着急,今日这一遭的损失,诸位先写个条子给我王会仙,此事,我自会交给崔司空处理,放心,定不会叫诸位吃亏的。”

    她摇着团扇靠在楼梯口直摇头,挤着眼泪:“我一个女人家带群女儿们容易么?都是出来混口饭的,谁知道这么倒霉,碰到这等事啊!当真是想想都不知道去哪说去。”

    嫖客脸上神情变幻莫测,细细说起来,还真不能怪王会仙,还真要怪程相爷,但此事又不能明说,想了想,会仙阁背后有崔司空撑腰,总比旁的青楼出了事推诿来的强。再者说来,这会仙阁的姑娘确实比旁的青楼中的女子更要上乘一些。

    既然王会仙有意给个台阶,嫖客们坚持了两声,也大多服软了,搂着姑娘们回房去了。即便偶有一两个不服软的,拿钱堵或者拿崔司空吓,总有办法叫他乖乖听话。

    王会仙靠在没有被砸坏的半边楼梯口,摇着团扇指挥着知客们把东西收拾起来。

    “彩绢拆下来洗了。”

    “花瓣收拾了。”

    “桌子什么的都捡了。”

    ……

    惊慌过后,她已是满脸镇定,趁着空隙回头看了眼阿丑:“还好我没有犹豫,前两天就将干股交给了崔司空,若是晚上几日,发生这样的事,崔司空不定会答应了。”

    “只要你背靠的人足够靠得住,便不用慌张,有崔司空做后台,自是不用担心。”阿丑看了眼王会仙,“司空这干股不会白拿,若是放到之前,崔家大爷同怀国公世子未必摆的平这样的事情。”

    说话间五城兵马司已经进来了。

    为首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将领,一身结实的肌肉,块头不小,表情横横的,看着不大好惹。

    阿丑在王会仙耳边轻声道:“来的这个是现在五城兵马司的副将林立阳,原来的护城将军,前不久同西南侯的二弟陈述将军闹了一通,被贬为副将,如今领了护城将军这个职位的是临阳长公主驸马陈工,不过你不用担心,做事的还是林立阳,驸马好美色,天天声色犬马,甚少当值。但因着是西南侯的弟弟,倒也没人弹劾他。”

第二百章 食色() 
王会仙是个人精,自然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阿丑,你是让我小心些不要得罪陈家的人么?”

    阿丑点头:“还有青阳县主,能避就避着吧,吃了亏就去崔司空那里哭诉,旁的我等小人物也做不了。”

    王会仙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京城,居大不易啊!”她在金陵受挫,想来长安闯一闯,哪知刚来就来了那么大一个下马威,着实让她吃了好一通训。

    那头的林立阳皱眉看着这一片狼籍抬手:“把尸体搬回去,搬到大理寺,程相爷遇刺,此事交给大理寺来办。”

    王会仙走过去,喊了一声:“林将军。”

    林立阳瞪着眼睛回头看她,捂着自己腰间的钱袋:“作甚,我可没钱来你这喝花酒,莫要同我套近乎。”

    这个人……王会仙翻了个白眼,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叹了口气,王会仙看着林立阳:“将军,您误会了,我是想说,此事发生在这里,小民也是受害者。”

    林立阳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冷哼了一声:“跟我讲这些屁话作甚,要说跟狄方行或者我们护城将军陈工将军说去。”

    王会仙撇了撇嘴,暗道,跟陈工去说还不如直接找两个姑娘往他床上塞来得好。她看人多年,就这么三言两语就看出林立阳这个人油盐不进,王会仙也没了搭讪的心思,回去重新靠在楼梯口,等着林立阳把尸体搬走,清理会仙阁。

    对面的百胜楼跟酒墨居今晚特别热闹,即便会仙阁的人已经撤出来了,还有人趴在窗口向这里望来。

    “哟,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抬尸体了。”有人笑道,“我看到林立阳了。”

    林立阳这张脸长安城的民众并不陌生,官品在长安城来说并不大,却人尽皆知。

    “酒墨居还有没有人作诗啊,那个石黄先生呢?”多得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那里喊着。

    “石黄先生喝醉了,不过今晚倒是尽兴了,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苏玉娘打的一手好腰鼓,没想到身材这般火辣。”有人开始点评起方才冲出来的妓女们,“李琵琶就有些干瘪了。”

    “那个腰臀最大的叫什么?”

    “是香香姑娘,素日里站在门口,长的倒是不怎么样,没想到身材还不错。”

    口哨声四起。

    ……

    “食色性也。”坐在百胜楼中角落里的一桌上除了陈硕先生外,还坐了几个人,年纪不等,却皆戴着儒帽,一副儒生的模样。

    开口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男子,摇头叹了口气,“饱暖思淫,怎的闹了这么一出?”

    “简直有伤风化。”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肃着一张脸,气的浑身发抖,“明日,我定要参上这会仙阁一本,青楼本就是不齿的皮肉生意,居然还做成这个样子,无耻,当真是无耻!”

    “可不是嘛,当街夜奔啊!”一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转着眼珠,一副活络像,撇嘴冷笑,“官员狎妓,当朝左相在青楼遇刺,崔王谢三家的老爷子也一同现身青楼,当真是热闹了。”他说着话题一转,“你没说石忠堂这次会接手么?”

    “他接个屁!”开口的男子儒生打扮的模样,这一桌上最年轻的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长的有些俊秀,说话却是粗俗,想是脾气极大,不顾那桌上其他几人因着他这一句粗俗的话蹙眉,冷笑道,“参会仙阁有个屁用,参左相,参崔王谢三位老爷子才是重要的,你们是真傻还是装傻,分不清主次。呵,石忠堂这等沽名钓誉之辈自然不会接的,不如我等找个人来接了便是。”

    这话一出,台面却是一静,无人说话。

    男子冷笑:“怎的,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说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许是到底文人没有多大手劲,又或许百胜楼里的桌子还算结实,也或许百胜楼里的食客还在争相谈论方才见到的一幕,这一掌拍下去,却并未如何引起太大的轰动,只除了偶有旁桌上的人往这里看了看又很快回过头去说笑了。

    “文人傲气啊,诸位的傲气呢!”男子拍着桌子一副分外痛心的模样,“想当年陛下亲封文渊阁,个个才学过人,名动一方,祖父在世引以为傲。如今祖父去世了,我柳闵之虽不是十儒,没有诸位这等才学,却有文人的傲气,官员狎妓,宰相在妓女床上风流快活被刺,这等事情无人胆敢上报!怕谁?怕程厉胜?还是怕西南侯!”

    台面上的几人脸色铁青,这年轻的说气话来也太没有遮拦了。

    年轻男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继续说道:“陈硕先生,您一直不服文渊阁十儒的排号,不服徐长山文渊阁十儒之首的名声,您一直说徐长山不过是嘴皮子利索的小人,借巧舌之功,博来的文渊阁十儒之首的名头。那么您呢,您做了什么,连这等事都怕,那个口口声声自称义薄云天,不惧权势的陈硕先生去了哪里?”

    陈硕白着一张脸,看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颤动着嘴唇,叹了口气:“你说的有理,我知晓了,明日,我会上奏。”

    年轻男子双目一亮,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抬手:“陈硕先生,我敬您,若是您担忧身后之事,且放心,陈硕先生高风亮节,您的家人,就算在座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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