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瓖?”春祥和蒋全一怔。
常宇冷笑,随即挥手:“走吧,他们愿意跟着就跟着,你捉了人家反落了口实,再被人家反咬一口自己好好走路,被你们冤枉了呢”。
春祥蒋全听了觉得有道理,却又疑惑常宇怎么现这两人的。
他俩自然不知道常宇有一种预警感应。
“老乡,问一下,巡抚衙门怎么走?”
路口常宇拦住一行人开口问道。
“一直往前走,到路口东拐直行三个路口便是”行人被常宇等人的阵仗吓了一条,指完路,就小跑溜了。
前衙后府,这几乎是大明衙门的标配格局,巡抚衙门也不例外。
“求见卫大人,烦请通报”大同巡抚衙门前,常宇很是礼貌的让门卫通报。
看着这么一群人,门卫心头也毛:“敢问诸位如何称呼”。
“就说从北京城宫里来的”常宇微微一笑,门卫脸上变了,快步小跑进去。
不多会,便从内返回:“卫大人有请”说着前边带路,常宇等人跨门而入。
“卫大人在堂上相侯”进了衙门,府役轻声说道,所谓堂上是指衙门大堂,平日用来审案或者公务接见的地方。
常宇闻言,微微一笑,驻足道:“还请告知卫大人后府一叙”他这话表明自己非公务而来,估摸刚才听闻他是宫里来的立即就想到东厂的人了。
府役又去通报,很快一个清瘦的老头皱着眉头步履蹒跚从衙门大堂走出,此人便是大同巡抚卫景瑗,大明的一代清臣。
自古以来为官清廉者便少有,清廉又有能力者更少,卫景瑗是属于那种清廉又有能力,更重要的是高风亮节的忠臣,城破临死之际一句:“母八十余矣,当自为计,儿是国之大臣,不得不死”打了多少人的脸!
而且其人性格又过去忠厚,以至于被姜瓖玩耍鼓掌之间,直至含恨自尽。
“见过卫大人”不等卫景瑗近前,常宇便迎了过去,拱手施礼,极尽尊敬。
这个让卫景瑗稍有惊讶,赶忙还礼:“听闻诸位是宫中来客,请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咱家常宇,奉皇命押饷而来,顺道看望卫大人”常宇微微一笑。
卫景瑗一脸迷糊,的确,刚才府役通报的时候他第一感觉就应是东厂的人,心下有些惶然,一想自己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事啊,但也不排除有小人作祟,能让如此清廉之人心下打鼓,可见东厂人的名声多狼藉。
押饷?顺道看望,这信息量有些大,卫景瑗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解答,不过站在这也不是待客之道,连忙邀常宇去后府用茶。
卫景瑗今年不过五十八不到六十,但走路却异常蹒跚,常宇在侧望了一眼,突记起卫景瑗此时脚上有伤,也因此平日几不出府,以至于让姜瓖在大同只手遮天,瞒天过海!
“卫大人可是有足疾?”常宇轻声问了一句,伸手扶住卫景瑗。
这举动让卫景瑗有些暖心又意外:“前些日子不小心伤了脚,劳烦常公公了!”
后府客厅,茶水已沸,常宇和卫景瑗宾主相对而坐,门外院内,春祥和蒋全带领的十多个随从站在一起轻声闲聊,余下数人在衙门外候着,其实是春祥让他们盯着那俩跟踪之人。
“常公公可是东厂之人,所谓顺道看望老夫应是托词,不若直接些,是有人上折子弹劾老夫?”卫景瑗行事光明磊落,有话也就直说。
常宇闻言呵呵笑了:“卫大人正直廉洁,忠君爱民,清名远扬连皇上都赞美不绝,怎会有人弹刻,除非瞎眼小人”。
卫景瑗这下可真的受宠若惊了:“皇上真的称赞过下官?”
“不然咱家怎么会识的卫大人呢,这次途经真的是受皇命所托来看望卫大人的”
常宇表情温和,卫景瑗有些激动了:“忠君爱民乃本份之事,竟上达天听,得皇上美言,惭愧惭愧”。
当然他嘴上说着惭愧,表情却是难掩欢喜,毕竟连皇帝都托人来看望,这是多大荣耀啊。
“出京之前,皇召咱家入宫密议时曾说过一句,大明至此,卫景瑗当为股肱之臣,国之栋梁”
点赞不要钱,常宇开始疯狂吹捧模式,崇祯自然没说过此话,反而觉得和家伙一根筋,当年因温体仁案件卫景瑗上朝争辩,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可把崇祯气坏了,直接给他降职。
没成想之前那么不招崇祯待见,现在却对自己如此推崇,卫景瑗瞬间有些不知所错,起身而立,双手抖动:“皇上真的如此说,真的如此说……”
但凡一根筋的人,都无比的忠诚,能被皇帝认可对他们来说就是莫大荣耀今生足以,比加官升爵更满足。
常宇不惜假借崇祯之口对卫景瑗赞不绝口,就是让他有一种被认可,其次他还想挽救大明这时候难得少有的清臣,不忍看其悲愤而死,况且那些夸赞之词,卫景瑗当得起!
“卫大人,卫大人,请喝茶”
眼见卫景瑗激动难以自己,常宇赶紧起身,端了杯茶递给他,让其冷静。
卫景瑗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略显尴尬的结果茶杯抿了一口做了下来。
但常宇决定在给他下一剂猛药,装作特神秘的靠近卫景瑗低声耳语:“卫大人,若不出所料,很快宣大总督的位置就轮到您了”。
啊,这话却让卫景瑗一惊:“常公公此言……那王总督不是做的好好的么?”
常宇嘿嘿一下笑,并不急着回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慢慢悠悠道:“卫大人,咱家此次出宫押饷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锦衣卫的指挥使吴孟明吴大人!”
卫景瑗顿时脑袋嗡的一声,来事了!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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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那些过往()
“常公公,王总督犯了啥事?”
在卫景瑗看来,东厂和锦衣卫的老大同时出现绝非小事,加上常宇刚才之言,他断定是冲着王继馍来的,但转念一想王继馍在阳和府啊,是了,来大同取证来着。
常宇对此却微微一笑,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卫大人:“您觉得姜瓖此人如何?”
“姜总兵?”卫景瑗眉头一皱,心下震惊,看来这次牵连不小啊,却不又不知因何而起。
“此人不好说,看似待人平和,实则老谋深算很有城府”卫景瑗作为巡抚,主管一地军政民政和姜瓖多有来往,对此人的评价还算很中肯。
“难不成姜总兵……”
常宇冷哼一声:“此人工于心计,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左右逢源,实则墙头草小人一个!”
卫景瑗此时才顿悟,原来刀指姜瓖的呀。
“姜总兵犯了什么事?”
“通敌之嫌”常宇淡淡说道。
啊!卫景瑗大吃一惊:“不可能吧!姜家世代为将,姜瓖手握大兵为一镇总兵,何故要通敌,可有证据?”。
虽说知其品性不善,但说姜瓖通敌卫景瑗还是不相信的。
常宇暗叹,这就是姜瓖的演技一流,也就是所谓的工于心计,历史上,他在闯贼攻宁武的时候已经派人投了降书,表面上在大同城内调兵遣将动员全军,准备誓死守城,当初周遇吉派人求援,卫景瑗让他发兵,这货借口无兵饷粮草不得行。
而卫景瑗倾家荡产掏了近千金,又去代王府求爷爷告奶奶的借粮饷,但姜瓖却把借来的粮饷犒劳士兵收买人心,并不发兵,而且私下散播卫景瑗通敌,导致代王和卫景瑗有了隔阂,甚至一怒杀了卫府家丁,然背后操纵者姜瓖此时还在和卫景瑗称兄道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直到贼闯兵临城下那一刻,他击杀代王子,贼军进城才露出真面目,而此时卫景瑗还在家中养伤,连贼军已进城都不知,可见姜瓖多演技精湛,掩藏之深,便是奥斯卡影帝也自叹不如。
“已得人秘报,正在查证”常宇看着卫景瑗淡淡说道:“此事本机密,但卫大人不是外人,告于汝知晓也有让你防范之意,姜瓖表面仁和,实则心胸狭窄,瑕疵必报,卫大人和他共事许久,难免有些嫌隙,对你来说可能不足一提,但此人却会怀恨在心,您日后当需小心其暗中作祟”。
如在宣府提醒朱之冯那般,常宇故意夸大,挑拨关系,但其目的只是让他们提防,说来也奇怪,宣大三镇三抚,总兵个个都不是个玩意,甚至不战而降,而巡抚却都选择自杀报国。
“简直不可思议,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卫景瑗对于常宇的提醒竟然置若罔闻,反而心系姜瓖,果真是不怕死的一根筋,想想也是,当初在朝堂之上不顾亲近担忧和崇祯开怼,后来贼军破了大同同样怒骂李自成,你丫有种杀了我,但李自成爱其才,感其忠,骂我都不杀你,最后卫景瑗只得自杀。
“富贵日子过久了,就会变得贪生怕死,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怕失去,但说白了就是没有了信仰,不知忠君更不会爱民,太过自私”常宇语气淡淡,卫景瑗却抬头看着他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常宇知道他是一根筋,认死理,非要实锤才能让他相信:“卫大人,你还记得元月初,贼军发兵之际,总督王继馍曾下令姜瓖于黄河边扼守之事么?”
卫景瑗一怔,缓缓点头:“便是那时?”说着一脸哀思:“怪不得,怪不得贼军如此轻松过了黄河!”
“贼军已破了平阳府,不几日便会进兵太原,咱家昨晚曾几次催促其调兵前往太原,但这厮三番几次推,自己不去也就罢了,还以粮饷不够为由,拒绝调动兵马”。
“竟有这等事”卫景瑗大骇,此时已相信常宇话之八九,其实历史上,闯贼破太原后,他曾几次三番让姜瓖支援,都被拒绝,支援宁武关被拒绝,防守雁门关被拒绝,只是此时这些事尚未发生,不然常宇一列举,那就真的是锤的死死的,不容他不相信。
“常公公此次你们押饷而来,难道……”卫景瑗赶紧问道。
“这便是咱家要和卫大人商议的第二件事,朝廷筹饷不及,仅五十余万,宣府发了十余万,现在仅余三十余万,但仅大同便有哦四五十万缺口,更不要提太原那边还有大窟窿要填”常宇长叹一声。
“这,这,下官也无能为力呀”卫景瑗也是长叹:“大战连年,百姓流离失所,粮食失收……朝廷都束手无耻,下官……”
“朝廷现在筹饷,估摸不足十天便有银子运来,但此时战事紧急,当需填补刀刃缺口,稳定军心,所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借钱借粮!”常宇凑近低声说道
“借?问谁借?”卫景瑗先是一怔,随即眼睛一亮:“代王?”
“不然还有谁?”常宇微笑抚掌。
“可是代王会借么?”卫景瑗随即一脸为难,越是土豪,越抠门的很,而且因为朝廷现在信用透支,谁借谁傻x!
“仅十日便可,加上卫大人的面子代王应该会借吧”常宇淡淡一笑,他推测一下,此时代王应该还没有和卫景瑗交恶。
“嘿,下官这点薄面当不几文钱的”卫景瑗自谦,脸色轻松,看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过下官可以一试,对了常公公若是有空可以一起去”。
“咱家就是空闲多,不过若是带着王继馍会不会更好些?”
“王总督在大同么?”卫景瑗一脸愕然,他最近脚上有伤,很少出府,外事少知。
“在来的路上”常宇淡淡一笑:“不过咱们可先合计合计,如何才能让代王借钱”
两人堂上窃窃私语,不知不觉天已晌午,卫景瑗热情相邀共进午餐,常宇欣然应允。
春祥等侍从虽然不能入席,但也在卫府也没轻怠,在偏房中置了两桌宴席,异常丰富,这让吃了几天干粮的他们,饱了口腹。
“春哥,春哥,不好了,外边干起来了”刚吃完饭,春祥等人正在偏院廊下晒太阳的时候,一个太监小跑进来,却是吃完饭在府外替班监视那两个跟踪的人手。
“和谁干了起来?”春祥一众人呼的跳起。
“就那两个跟踪的人,他们带了人手来挑衅,兄弟气不过给干了……”春祥诸人边往外走边听了缘由:原来自从常宇等人进府之后,那两个跟踪之人看见留在府外的几个太监对他们冷笑,便知暴露了行踪,索性大大咧咧的在府前游荡,嘴里不干不净的指桑骂槐。
若是其他太监可能就忍了,但常宇的手下一个个都被他调教的血性十足,哪里受的了这窝囊气,呼啦就把两人围住,连声喝骂。
这时两人才知晓这些太监不是软蛋,赶紧灰溜溜的跑了,只是不成想,等到午饭刚轮班后,这俩人又带了十余人赶来,直接指着巡抚衙门口的几个太监兵喝骂。
这尼玛必须不能忍啊,对方虽然人众,几个太监一点不怂,尼玛和地痞打过架,和贼寇杀过仗还能在这些不入流的家丁跟前认怂,于是直接扑过去干了起来,随即一人跑进府内报信。
“要不要给常哥说声?”蒋全问道。
春祥回头看了一眼,常宇此时和卫景瑗正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但曾留言,不得随意打扰。
“打完再说,快点,别让兄弟们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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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银子了()
诸人快步跑出巡抚衙门,此时门前阵阵喝骂,五六个太监军和十余‘来路不明’青衣汉子正在厮打,旁边还有数个衙门府役在劝解,确切说在看热闹。
“揍丫的!”
春祥大吼一声,身后十余太监嗷嗷就扑了过去,其实对方人手虽然众多,但太监个个身强力壮,又经常宇地狱式的集训,也有了多次实战经验,此时应付起来虽不能说游刃有余,但并未吃多大亏。
现在突然又加入十多个生力军,场面瞬间明显一边倒。
“照死的打,麻痹的,胆子肥了,找事也不看看爷爷是谁?”春祥和蒋全并未上场,看着那十余人被部下按着揍的鬼哭狼嚎,他依旧不解气,大声喝骂。
其实太监军已经收着了,毕竟他们都随身携带兵器的,只是看对方赤手空拳这才没亮刀子,也许对方也是故意如此,不然话,哪怕对方手中有一根木棍,此时都要兵戎相见,那可就不是鼻青脸肿这么简单下场。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巡抚衙门前聚众斗殴,都给我下!”
就在太监军们把这帮人按在地上一顿暴揍的鬼哭狼嚎时,忽一队人马出现,领头一骑马将领一声大喝,近百部下立刻把衙门口围城一圈,把春祥等人全部包围了。
此人一声大喝之后,太监军们立刻住手,见其部下行动,也立刻后退至春祥跟前,然后手握刀把,脸色凝重。
“尔等什么人,竟持兵器?”骑马将领看着春祥等人又是一声喝问。
“你又是什么人?”蒋全冷哼一声。
“放肆,你有何资格查问我!”将领怒吼:“给我拿下!”
“你才放肆”春祥大喝一声,走前一步:“你一小小百户有何资格拿下老子,诸位兄弟听令,若有人胆敢无礼,杀!”
“你……”骑马武官一怔,随即脸色阴了下来,看了看巡抚衙门,又看了看地上躺着呻吟的那帮人,似在沉思什么。
“罗百户,我等是总兵府家丁,莫名被这些来路不明之人打伤,快捉了他们严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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