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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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妃策-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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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若她赌输了,她不介意披上华美的战袍,按照三哥哥一直都希望的那样,一步一步走上武后的路。

    但是,杜秋没有背叛她,陛下也没有离开她,她赢了。

    李淳拥着她,“朕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朕帮你演完了这一场戏。杜秋此人确有才华,可命绿萝玉竹她们带一带她,放到六尚局,或可一用。”

    念云微微颔首,这正是她的本意。她和李淳之间,这十余年来的朝夕相对,其实彼此始终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李淳心中也正是如此想。原本在他来蓬莱宫的路上,他想着有许多事想对她解释,同她说明白。可此刻,看着她的泪水,他忽然觉得,其实以她的聪慧,她什么都懂,她要的也不过就是他的真心相待,他的一心一意罢了,她其实并不需要他的解释。

    他静静地看着烛光下的她,她身上的礼服尚未换掉,华美沉重的衣裳,衬着她的素颜乌发,使她看起来像一尊尚未完工的雕塑。

    他不禁觉得好笑, “这衣裳穿着,累不累,嗯?”

    她抬眸看向他,眸中光华流转,“若是为陛下穿着,便不累。”

    若不是为他而穿,那便是最沉重的盔甲,是终将倾覆大唐的铁血战袍。

    他伸手去替她解开繁复的玉勾,将那厚重的壳从她身上剥离,剥出柔软温润的她来。素白的中衣,丝缎柔滑,似月光倾泻,玉立在他面前,似九天的仙子。

    他看着她的目光渐渐灼热起来。

    灼热的嘴唇慢慢吻上她的额头,发鬓,眼睑,最后落在她柔软的朱唇上,一点一点加深,舌尖慢慢撬开她的贝齿,带着灼热的渴求,缓缓探进去。

    他真是她天然的克星,真不知为何,他身上仿佛带着天然的魅惑。十余年来,当他用这样灼热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依然会像个不谙人事的少女一般心跳如雷。同他亲热的时候,她仍旧会有时紧张得忘记呼吸。

    从镇海回宫之后,她心中一直对他有些抗拒,因此这段时日他虽然日日都宿在蓬莱殿,同床共枕,可始终都不曾真正有过鱼水之欢。

    即使她是他的妻,她始终都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一个人,但他一直觉得他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她敞开心扉,他并非急色之徒。

    时至今日,他等到了,自然就不必再忍耐。

    他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衣衫,抚摸她光洁如雪的肌肤,像带着火种,一寸一寸将她点燃。感觉到她的身体也渐渐发烫,他将她抱起,大步走向那张大榻,顺手将纱帐放了下来。

    外头北风肆虐,室内一片春光融融。

    待帐内一片狼藉,激情渐渐褪去,念云只觉得周身酸痛不已,她的陛下好似忍耐的太久,把数月来积攒的力气一次性都用在她身上了。

    她似一只柔软的小猫缩在他怀中,带着些薄嗔,低声道:“陛下装醉的功力,好似又更进了一层。”

    接风宴那一天他装醉,硬是拉着一身侍卫装扮的她早早回了蓬莱殿。今日他又故技重施,弄得那些老臣怕都以为他酒量差得不像样。

    李淳将她拉到怀里:“不曾装,朕看见你,便是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念云有些赧然,偏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将脸埋到锦被间,道:“你又胡说。”

    他轻抚着她锁骨上被他印下的星星点点青红的吻痕,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可不是,说起来,朕十多年前便开始装醉了。”

    她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嗯?”

    她和他的黑发交缠于枕上,她脸上还残留着一点可疑的红晕,撩人心弦。

    他垂眸看着她不语,眉眼含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却又忽然多了一点点戏谑的意味:“那一年,你说喜欢宫中的御酒,汉阳公主便去找朕的祖父,替你讨了几坛子来。朕尝那酒的第一口,便知道酒被人动了手脚,但是……朕还是陪你共饮了那坛酒……”

    念云想起那件事来,小脸顿时一片绯红,在锦被下伸手轻轻地掐了他一把,却被他握住。

    “那件事,朕对不住你,朕做了小人,但朕一点也不后悔。”

    他轻声笑着抚摸她的头发,“大半夜的,男人找你喝酒,孤男寡女,你竟也肯。你看,你多傻啊!”

    要不是那男人是她夫君,要不是那男人天天都在她房里睡,要不是那男人处心积虑的使她放松了警惕,她会大半夜的跟他喝酒?

    念云有些羞赧,又有些恼,撅起嘴去瞪他。抬起头,却撞进他满眼温柔都要溢出来的笑意,那弯弯的眉眼,隆起的卧蚕,看得她心头一阵乱跳。

    李淳笑着,又装作万分歉意的样子,道:“是了,都是朕的错,怎么办?”笑一笑又道:“今儿朕又醉了,那便任你轻薄一回好了。当初那人不过是广陵郡王,如今你轻薄的可是大唐的天子,你赚到了!”

    她倒是想啊,可这会哪还有力气?她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调整一下姿势,便感觉到腰间碰到什么灼热的异物,吓得她不敢再动。

    李淳仍旧笑得欢快,像只偷了鱼的老猫。待笑够了,终于决定不再逗她,将她往怀里搂紧了些,“睡罢。”

第一百六十七章 非分之想() 
次日贵妃便命杜秋到尚服局去做个掌衣女史。

    这后宫的太监和女官皆有相应的品级,宫中内监也好,女官也好,按规制不得超过四品。

    内侍省是专门统管宫中太监的机构,如今宫里只有陛下身边的六福,还有德宗皇帝身边伺候过的刘贞亮,以及如今在兴庆宫那边、伺候过先帝的李忠言这几个大太监是正四品。

    宫女机构相对来说更为复杂,分成掖庭局、内宫局和六尚局。

    掖庭局是负责宫中刑罚和秀女宫女训练的机构,内宫局则类似于秘书处,管宫中宫女人事安排及一应琐事。而六尚局,是其中人员最为庞杂的,分为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工局和尚药局。

    六尚局中设尚宫一名,是正四品,底下各局又有细分。

    尚服局的主管为从四品尚服,其下又有司玺、司衣、司饰、司仗各一人,为从五品。各司之下,掌衣如司衣底下又有从六品典衣三名。再往下,才是从七品掌衣一共七名。

    而这女史,乃是掌衣身边负责一应账目出入记录的副手,所做的事虽小,却很庞杂。级别不高,要求却很多,需得会识字算账,且记忆力好办事又有条理的宫女来担任。

    而女史并无明确册封的品级,只是月俸钱按着从八品的级别领。

    蓬莱殿贵妃身边的四大宫人皆是正五品,因身份特殊,有权代贵妃协助和监督掖庭局、内宫局、六尚局和内侍省的日常工作。

    蓬莱殿里那些进不得寝殿、只能在大殿里伺候的端茶倒水宫女都是正六品到八品不等,相比之下,这掌衣女史地位说来实在不高,甚至可以算得上低微。

    贵妃此举,看似是元宵大宴上对杜秋献舞魅惑君王一事不满,故而将她调离蓬莱殿,发配到尚服局去做低等女史。但杜秋是个有七巧玲珑心的聪慧女子,心里怎会不明白,贵妃正是在借此抬举她呢!

    杜秋新近入宫,对宫中事务并不熟悉,而女史却是最能直接接触尚服局事务的。贵妃命她去尚服局学做女官,却又给一个低微的身份,处在这样看似近乎失宠的情形下,不会招致妒忌,最是便利,可谓用心良苦。

    她才刚刚去尚服局当了几天差事,尚未安排好新的住处,因此暂时仍旧还住在蓬莱殿的宫人房里。

    尚服局离蓬莱殿有一段距离,这来来回回路上也需花掉不少时间。杜秋在尚服局忙到差不多天黑,才回到了蓬莱殿。

    这时分蓬莱殿的宫人也差不多安歇了,杜秋同郑乔乔一向是同住的,见屋里还有灯光,便也没出声,悄悄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郑乔乔还没睡,屋里点着半支残烛,正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细细绣着什么。

    杜秋一直走到她身后,郑乔乔也没发现她进来了,仍旧沉浸在自己的绣活里,烛光照得她脸儿绯红,眸中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彩,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杜秋已经看见她手中正绣着的是一个荷包,用的是略浅的藏青色,看着应是男人所用。上头碧翠的莲叶已经绣好,还有一只鸳鸯也已经能够看出形状。

    杜秋眼中促狭之色顿起,在她身后掩嘴吃吃笑起来:“妹妹这是看上哪家儿郎了,这大晚上的挑灯做活,也不怕伤了眼睛!”

    郑乔乔被吓了一大跳,慌忙之间针便刺伤了手指,也顾不得喊疼,只把那没完工的荷包往袖子里藏,一面惊道:“仲阳姐姐何时进来的?”

    杜秋作势要去抢她藏起来的东西,笑道:“我可进来好一会儿了,什么都看见了。好妹妹,绣这一对儿交颈鸳鸯,可是其意昭昭,我来猜猜那男子是谁?”

    她们俩虽然从前同为李錡的妾侍,可年龄到底差得太远,两人对李錡那老头子都没什么心思,不过是命运驱使罢了。

    所以她可不认为此时郑乔乔手中的莲叶鸳鸯荷包是为那还关在刑部大牢里的罪臣李錡绣的,从她们来到贵妃身边,李錡那个人与她们此生也就不再有任何干系了。

    看她那十分投入的甜蜜神情,自然是为一个叫她真正心动的男子。

    郑乔乔藏了荷包,红了脸薄嗔道:“哪有什么男子,我与姐姐如今都是宫中的奴婢,怎会与男子私相授受!”

    杜秋和她年纪相仿,又是润州同乡,在镇海的时候便十分亲厚,所以当初杜秋背着众女眷去求贵妃娘娘的时候,也只带上了郑乔乔一个。这两年的相处下来,岂会不了解她?

    杜秋是想逗逗她,因故意拖长了嗓音笑道:“哦,我知道了,难道妹妹是看上那位薛都监了?不过,妹妹可要想清楚了,薛都监虽然才貌不俗,又年轻倜傥,可他是娘娘身边的太监公公,妹妹这后半生怕是没着落了……”

    郑乔乔听她这样取笑,急得把针线笸箩一推便跳起来扑过去呵她的痒痒:“好啊你个小蹄子,你才要嫁给太监做对食呢,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杜秋最是怕痒,已经笑成了一团,一边躲一边告饶,“好妹妹,好妹妹,我再不胡说了,我且认认真真地猜一猜……好妹妹快放开我……”

    郑乔乔也笑起来:“那你猜呀,看你若说得不好,再不饶你这小蹄子!”

    杜秋又故意停了半晌,只顾着笑,笑得郑乔乔的手又要挠过来,才道:“好妹妹,我说,我说,可是郭驸马不是?”

    郑乔乔面色微窘,小脸又红了一红,一摔手转身仍旧回到桌边去坐下,“不和你闹了,我挺茴香姑姑说,明儿驸马要进宫,我还要赶着工夫把荷包做完呢!”

    果然是郭驸马,那样秀逸无双的人物,她们这些人哪里曾见到过,也难怪这小丫头春心荡漾。

    可是,郭驸马是何许人也,他那样的门第家世,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人。而她们曾嫁过人不说,而且还是罪臣家眷,贵妃娘娘发了慈悲才留在身边做个奴婢的,能够在大明宫里好好活着就不错了,怎能做此奢望?

    乔乔若是一味地把心思落在他身上,对她自己怕是毫无益处。

    杜秋轻叹一声,敛了玩笑之意,坐到郑乔乔身边,认真地看向她,“乔乔,不是我说你,你若真心把我当成姐姐,便听我一句劝,郭驸马怕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攀附的。”

    郑乔乔像是没听到一样,仍旧专注地做着手中的针线。

    杜秋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又道:“郭驸马同娘娘的感情,咱们一路上也都见着了,他心里怕是最看重娘娘的心意了。依我看,娘娘怕是不会让你嫁到升平府上去。”

    郑乔乔仍旧不说话,嘴唇却咬得更紧了,捏着针的手指也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有些发白。

    杜秋将手放到郑乔乔肩上,“乔乔,我听说郭驸马家宅中一向十分简单,至二十岁大婚之前,身边都无一个通房侍妾。及至后来这许多年,也不过是收了一个妾,置为外室,始终也未接回升平府。这等洁身自好的好男子,怕是也不会看上你我这般身子已经不干不净的人……”

    郑乔乔轻轻推开她的手,眼睛仍旧没有离开手中的绣品,“姐姐,你若是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强求,但这些话,还是不要说了。”

    杜秋见她十分固执,坐得远了些,又道:“郭驸马家中,他母亲是公主,他又尚了公主,乔乔,你的身份地位,便是想办法进了升平府的大门,恐怕这日子也不会好过……”

    郑乔乔的眼圈忽然红了,含了一圈晶莹的泪珠儿,却强忍着不叫眼泪掉下来,过了好半天方才道:“只许姐姐你想飞上枝头,竟当着贵妃娘娘的面到含元殿去跳舞,就不许我有些指望么?若不是娘娘宽容,只把你发配到尚服局去做最低等的女史,你今日还指不定沦落到何等地步,可你后悔这一搏么?”

    杜秋一时怔住了,她没想到郑乔乔是这样看她的。诚然,她心中是仰慕陛下,可那都是贵妃娘娘的旨意,她亦不敢轻易告诉别人,就连郑乔乔她都没有说。旁人都以为如此,郑乔乔竟也不明白……

    她张口想解释,郑乔乔却忽然抬眼看向她,眼里的一点倔强和怨怒如芒刺一般刺痛了她:“从在镇海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嘴上说着会帮我,可心里,却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我爬得比你高。杜秋,你好自私!”

    杜秋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相互扶持了两年的好姐妹,她怎么也想不到,郑乔乔竟说出这等刺心的话来!

    罢了,她又如何解释得?她一直以为她和郑乔乔是同乡,经历又相似,所以来了大明宫,也是该相互照应相互提点的。可如今,郑乔乔并不需要,也只是她白白自作多情了。

    她苦笑一声,站起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如今也不是蓬莱殿的人了,明日便搬去尚服局那边,乔乔,你好自为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如意算盘落空() 
蓬莱殿里的贵妃娘娘仍旧在大殿里煮她的阳羡茶,室内三个赤铜炭盆正熊熊燃烧着,跳跃的火光映着那烹茶的红泥小火炉,屋里温暖如春,满室茶香袅袅。

    炭盆和茶炉皆如旧,茴香却觉得同从前不一样。她跟着陛下和贵妃娘娘进大明宫已经一年半了,怕也只有这几日,贵妃娘娘脸上融融的笑意是真实的,带着发自内心的愉悦。

    茴香知道,那都是因为陛下。虽然从前陛下和娘娘也一直相敬如宾,可这一两年以来,好似总缺了些什么。直到这些时日,娘娘和陛下才真正敞开心扉,如过去的许多年里一样,煮酒烹茶,磨墨挥毫,让茴香想起“神仙眷侣”几个字。

    茴香笑着替她拨了拨茶炉里的炭火,道:“明日驸马要进宫来,见娘娘如今的样子,必也是欢喜的。”

    念云笑着将煮好的茶分出来,道:“我如今什么样子?”

    茴香道:“便和当初娘娘才生下遂王的时候一般。”

    念云嘴角轻轻上扬,轻轻笑了。一转眼,宥儿都这么大了,时光真是不等人。

    说到郭鏦,茴香便想起一事,有些迟疑地向念云道:“娘娘,奴婢这些日子来一直盯着郑乔乔,那丫头好似对驸马有些……”

    念云的目光始终盯着杯中的茶叶起起落落,看了一会,才徐徐道:“你以为,我早间是为何要在大殿里提起三哥哥要进宫的事?”

    可不是,她一说茴香才想起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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