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说站在青玉莲花旁边做着介绍,他的语调平淡不失温煦,像是一抹柔和的阳光直射人心。
紫蕙对这青玉莲花是没什么情趣的,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彦说。这人说话间眉宇间都带着柔和的笑意,他的视线偶尔会在不经意间路过她,不过却像是陌生人般的笑了笑。
这厮好演技啊,好像真的不认识她了一样。
座上木惜之的神色闪了闪,终是化作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沉弈皇帝察觉到了她的神色,脸色不变,“女筝国的女皇陛下有心了,这般大的手笔,此等大礼确实让朕眼前一亮。只是彦大人,为何陌上公主不在此处?”
第五十七章 说你呢()
说到女筝国的皇太女,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的凑巧,就是那么的说曹操到曹操到。紫蕙看着门前那由远而近的翩翩倩影,唔,她今日裹得也是挺厚实的,瞧着便不是那般的风姿若蒲柳。
陌上霜,陌上公主,女筝国的皇太女。
她翩然而至,一袭深色的衣袍,穿的厚重了些,本该是纤细的腰身偏生被裹成了水桶状。好吧,衣着什么的惨不忍睹也就算了,那脸总是可以赏心悦目一下的吧。可是,偏生那张娇美的脸庞也是带着些许的憔悴,被一抹病弱的惨白所覆盖。
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却是被折腾成了不像样子。实在是罪过……
“将臣,你的罪过可是大了。”她暗自喃喃道,看着陌上霜那副病蔫蔫的模样很是遗憾。
啧啧,伊人如此憔悴,必定是思君心切。而今正逢君大婚之喜,伊人恐怕心中更是忧愁。
“本宫何罪之有。”将臣瞧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
陌上霜姗姗迟来,自是一番告罪。只是瞧她一副身体微恙,举止之间也并无不妥之处,就算想抓女筝国的错处,谁还能说些什么呢?
却说女筝国送来的那份大礼——青玉莲花,木惜之神色微恙,帝后自此先行回宫。
“她终究还是忘不了往事,这让昔国与她如何和平共处?”木惜之叹息道,倒没有忧心忡忡的意味。这些事又哪里是她能左右的了的,况且那位女皇陛下也没想着同他们昔国和平相处。
“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陌尚莲,而是女筝国的女皇。这点你要清楚,惜之。”沉弈皇帝执了她的手抚慰道。
木惜之怔了一下,没有旁的反应,“想当年,陌上莲花,唯木惜之。而如今,青玉莲花,再无惜之。”
太子府里。
陌上霜拖着病体前来参加太子太子妃的大婚,紫蕙自然是热情的招待一番。
“病秧子,我托人送给你的大补药你到底吃了没有,怎么还是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你这难道是生了相思之病?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上的病。”她有些狐疑的看着陌上霜,随后是一副恍然大悟,“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抱歉了,你就算是吃再多的大补药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了。”逮着陌上霜,她就是一番戏谑。
两人不是前世有仇,就是今生太有缘分了。照紫蕙的话来说,就是孽缘。
“与你何干?”陌上霜看也不看她,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的想将自己给掩藏起来。她似乎很适合这般低调的行径,可是身为异国的质子,还是女筝国的皇太女,如何能够低调不引人注意呢?
“病秧子,你知不知道,对一个关心你的人冷言冷语是多么不道德的事情。给你一个忠告,你这样会没朋友的。”她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
朋友?陌上霜的神色微动,像是平静的湖面滴入了一地水珠。波欲止,反倒是愈漾愈烈。
“原来你就是女筝国的那位皇太女,那位到我们昔国的质子。哼,也不过如此嘛,想当初竟然还敢肖想我们太子妃的太子殿下,真是不自量力。”一袭华服的少女轻蔑的看着陌上霜,又转而对着紫蕙献殷勤,“太子妃娘娘,这种人你何必理会她呢,没得降了自己的身份了。今日是您同太子的大婚,她分明是来找茬儿的,脸皮可真厚呢。”
看吧,就和你说了没朋友是不行的。她对陌上霜眨了眨眼。
不过,她虽然乐意看到陌上霜看看别人的白眼,被别人不待见。可是,这不代表她可以被人当枪使。
“你说的挺对的,这种人本宫何必理会呢。”她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着少女的话,那少女更是再接再厉的附和道,“臣女就是这个意思,便让她一旁看着太子同您的大婚,心里边指不定恨得牙痒痒呢。也就是太子妃你心善,竟然容许这种人来参加大婚,若是换了我……”
“你说完了吗?”紫蕙睨着她,面上不显,心里头对这种爱挑唆的人很是不喜。
“娘娘,臣女也是为你着想……”那少女以为紫蕙是在单纯的询问她呢,连忙表明自己的心迹。
“说你呢。”
“啊?”那少女愣了愣,有些意味不明的啊了声。
“对啊,本宫没必要理会你这种人。”她直白道,然后,如愿的看到了少女错愕的表情。
“太子妃,你这是……”
“嗯,就是说你。”她也不怕麻烦的重复道。
“什么,你竟然为了这个质子……你知不知道我是哪个府上的小姐,今日能来参加太子大婚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不过是个别国的和亲公主,竟然敢得罪我……”那少女似乎是被气极了,大约还未被人如此对待过,顿时大小姐的脾气就发作了。
只是下一刻,她便尖叫出声,“啊!”
紫蕙悠哉的摸了摸耳朵,看着那少女抱着脚跳了起来,动作很是滑稽。方才她那一脚可是颇用了些力道,也不知道这骄纵的小姐受不受得住呢。
“你做什么!”那少女对着紫蕙便是大喊大叫的,好像对方只是个洒扫的丫头,而不是尊贵的太子妃。
顿时,众人的目光被光明正大的吸引了过来。
“本宫是要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小姐就是小姐,莫要再本宫面前装成一棵葱。”她不怒自威,一张脸都冷了下来,不带丝毫的笑意。她笑起来时众人瞧着是乐呵呵的,而不笑时便像是是另一个将臣太子。
冷艳中带着威严的气势。
那少女吓了一跳,“你……你,我可是侯爷府的嫡系小姐,你不能对我做什么。”她连忙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似乎这是她的护身符一样的。
“蕃儿,快住嘴!”纪侯爷吓得连忙喝住那少女,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他原本以为蕃儿是与太子妃攀上话了,见两人聊得似乎挺愉快他便没有多想。哪里知道她这是大小姐脾气犯了,竟然闯下了大祸,惹得太子妃大怒。
“爹爹。”纪蕃儿委屈的两眼泛了泪光,好似是受了欺负一样。
“微臣给太子妃请罪了,是微臣教女无方,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纪侯爷连忙拱手作礼 ,请罪。
“小姑娘嘛,娇气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看着还是挺可爱的。不过,可爱若是变成了刁蛮,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这点,相信侯爷是懂的吧。陌上公主虽然一直在我们昔国做客,来者是客,我们昔国是礼仪大邦自然以礼相待。若是有人对陌上公主不敬,而且想借此给昔国抹黑,那可别怪本宫不留情面了。”紫蕙一席话下来,那纪侯爷已经是冷汗淋漓。
这若是上升到了国家的层面,就是大事情了。
“老臣知道,老臣一定对蕃儿严加管教,再不敢让她任性了。”纪侯爷信誓旦旦的表示道。
“纪侯爷有如此领悟自然是好的,不过纪小姐看上去并不似侯爷那般的聪明啊。”她若有所指的看了看一脸不甘的纪蕃儿。
“老臣……”
“照本宫的意思,纪小姐这般的骄纵难训,不如便到华津府里头去历练三个月吧。此番她对陌上公主如此不敬,自然要以身试法,也好叫她长长记性,相信她下次是再不会犯了。”嗯,这是个好法子。将她打发到病秧子的府上去做洒扫的丫鬟。
这丫头竟然敢得罪她,她自然要让她好好的长长记性了。
而且,此事因那病秧子而起,也不好叫她白白的看了戏。果然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这……”可是,纪侯爷如何会答应。府上的嫡系小姐如此被打脸,丢的不仅是她的颜面,更是整个侯府的脸。
“看来本宫说话不管用啊……”紫蕙若有所思道。
“娘娘恕罪,此事……”纪侯爷更是冷汗淋漓。可是若让蕃儿去拿华津府,那是万万不可的。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姐,此番若是就此丢尽了颜面以后还如何寻夫家呢?
“太子妃,本王以为这事确实是不妥吧。”说话的是轩王,他的神色带着几番犹疑。
“表哥……”纪蕃儿泪眼婆娑的,可怜兮兮的看着轩王。
“那便看看太子殿下怎么说。”她表现得以夫为天的模样,实则暗暗对将臣使了个眼色。
“陌上公主身边可缺丫鬟?”事情推到了将臣的面前,将臣只是淡淡的问道。
“回太子,这纪蕃儿,本公主可受用不起。”陌上霜不置可否。
“那便这样,纪蕃儿既对陌上公主不敬,后又对太子妃无礼,便在太子妃身边为婢三个月以示惩戒。”言简意赅,纪蕃儿还是做个奴婢,只是地点人物换了。
可是结果是大大的不同,前者是泪眼婆娑的不同意,后者是欢天喜地的感谢太子的恩典。
喏,真是好得很啊。一个一个的都不将她当一回事啊,陌上霜如是,纪蕃儿如是,就连将臣也如是。她难得的上火了,真的是火大的很!
第五十八章 何为新婚之夜(上)()
夜色降临,府中长廊上刮起了红灯笼,红得耀眼,似是火在烧。
“时辰不早了,请太子和太子妃回房歇息。”执掌礼节的老嬷嬷站在一旁说道。此次太子太子妃大婚,礼不可怠慢,而这位月嬷嬷便是执行礼法的主婚嬷嬷。
席上众人起身,行礼恭送。“恭送太子太子妃安寝。”
安寝?我还安息呢!紫蕙一时头脑有些短路,心里忍不住捧腹道。
离席之际,紫蕙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彦说和陌上霜,这两人席间也只是打了个照面,并没有看到他们多言。
在她看来,这两个人要么是不熟,要么就是故意装作不熟,事实上两人是熟的不要不要的了。
他们在众人的恭送下走出了正厅,前后各有六个提着红色纱灯的侍女为他们引路,一行人步调缓慢。她张望着四周虚幻的红色,夜风凉凉,她竟也不觉着冷,倒是凉爽得很。
席间她喝了些酒,这下酒劲儿上来了才觉得脚下似乎踩着浮云,有些微醉了。
红衣翩然远去,大婚就此落幕,众人也不停留,依次离席而去。
陌上霜先行离去,在祈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不做停留。只是,他们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巷子却是停了下来。陌上霜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注视着大路之上的情形。果然,一辆马车从他们的面前而过。
“跟上去。”陌上霜道。
不一会儿,那辆马车是停在了一家客栈之前。白袍的男子从里边走了出来,离得远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两人视线似是相撞,皆是停顿了一下。
这是相熟的人之间才会有的停顿。
“我们走吧。”陌上霜也不做停留,吩咐车夫道,“再不回去,怕是宫里的人要来寻了。”她是质子,自然是没有自由可言的。今日是个例外,只是这个例外也不知道昔国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
“主子,方才那人是阎教的教主!他竟然也来了昔国?”祈颜心有疑惑。
“昔国太子大婚,他怎么可能不来?”陌上霜摇了摇头,“恐怕是来捣乱的,不过想来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只是,以后的事情也很难预料。”
“不知道他会不会对紫蕙公主不利,那紫蕙公主可真是有趣,竟然还要为主子你打抱不平。”祈颜不由的对那公主心生好感。想这些年,他们就像是蝼蚁一样的在华津府生活着,就算是女筝国的皇室又如何,反倒是因为打着女筝国皇太女的旗号,这些年主子可是没少吃苦头。
而那公主却也不知道避嫌,竟然还一口一个朋友……
“她?纯属是在作乱。”说起紫蕙来,陌上霜的表情有些微妙。
“主子这话怎么说?”祈颜注意到了自家主子的变化,说起那公主她便能感觉到主子细微的变化,似乎带着愉悦。
“她既想教训那无礼的世家小姐,也想给我找麻烦,不叫我置身事外。”想起那女子言辞凿凿的样子,‘她’便觉得很是好笑。是的,好笑,而不是讨厌。
“这……”祈颜有些糊涂。
“若是那世家的刁蛮小姐真到了我们华津府,我们府里还如何能安稳得了?而我的身份微妙,对那小姐自然不能做些什么。只是她或许没想到这层关系,所以才叫将臣给否决了。”陌上霜道。
“原来是这般。”祈颜喃喃道,而是心里对主子想的如此细致而感到诧异。她心中的主子可是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而且没想到主子竟然会想得这般深入的为了那公主开脱。
却说那边,一袭白衣的男子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他果然对那紫蕙公主上心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紫蕙公主当真是留不得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和狠意。
“如今她已经贵为太子妃,稍有不慎我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彦说道。
“你说得不错,我们的正事要紧。且先看看再说吧吧。”他的手上拿着白色的无颜面具,指尖竟是有些狰狞的泛起了白色。
太子府。
一切恢复了安静,唯独新房里闪着烛火通亮,院子里的黑色芙蓉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夜静如此,府院走道上挂着的红灯笼,红绸布在微风中飘扬着,以一种静谧的姿态。
“你想叫外边传,大婚第一晚太子妃便被太子赶出了新房?”将臣翻动着手上的礼单,面上不慌不忙的,只这一句话便成功的叫紫蕙的步子停住了。
她转过了头,见将臣面色如常。呀呀,这可不对啊,她这都要弃他而去了,他竟然还没有一星半点的表示。而且听他那话说的好似他呆在新房里也是无可奈何,是给她面子一样!
其实,只要紫蕙认真观察一下,她便会发现太子殿下的手正紧紧的捏着礼单呢,那礼单也也变得皱巴巴的。可惜,她现在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看将臣的细节现。然而,往往细节决定成败,她若是发现了他原来这般的紧张,恐怕也是要嚣张好久的。
“此言差矣,若真说起来,也是新婚子夜太子妃弃你而去,太子你独守空房才对。”她嘴上是不饶人的,心里却是清楚他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若是她出了这个房间,外边还不知道会如何编排她呢?将臣在昔国颇得民心,民心所向她又怎么能得好呢?而她的名声嘛,她的名声……不说也罢。总归是对她百害而无一益的。可是叫她与他呆在一个房里,而且还有同床共枕,抱歉,她做不到。
虽然她有嫁人的觉悟,可是她还没有为**子的自觉。
“难道你是在害怕吗?”将臣抬头盯着她,若有所思道,“你是害怕本宫会对你如何,还是害怕你自己会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这个词,紫蕙一直认为是来形容男子的,如今她方才长了见识。原来将臣出口之言也是挺让人大跌眼镜的!唔,真的是新鲜了呀!
可是,不得不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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