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绝尘剑呢!”诛灵将军明显不把莫苍凡放在眼里,推开了莫苍凡,冷冷地喊道,“诛灵军听令,捉拿邬雅!”诛灵将军飞身而起,挑起长枪,化作一阵血烟,出现在雀楼之巅上。
叶孤城伸出双手,拦住了宁星辰,似乎和诛灵将军说着话,莫苍凡离得好远,也听不清楚。只是周围的诛灵军,各个施展功力,从四面八方而来,落在雀楼之上。
花柔却掏出腰间的魅铜镜,对着空中的日头,折射来了耀眼的阳光,在莫苍凡的脸上晃了晃。莫苍凡瞅见花柔悄悄地将玉手藏在身后,向他招着手,这是要让他上去。
莫苍凡飞身而起,也懒得和众道友解释,站在叶孤城和易天问之间。
“诛灵将军,既然我全程参加了这个命案,那么我把我了解的说与大家听!”
莫苍凡是个聪明人,越是不想让他知晓,他越是让大家知道,这件命案脱离不了他。
“想必诛灵将军、叶储掌门都已经清楚了吧!前日,良子崖发生了命案,十多个弟子死于非命!我是医灵殿药老鬼医的徒弟,鬼医传我摸骨玄术!这摸骨玄术呢!黄帝内经中也有记载,能够接骨、也能断骨,更能摸出骨性和死因!这良子崖上堆砌的尸体,一夕之间成了白骨,乃是妖术所致,非人力所为!虽然现场有黑羽毛,难道就断定是鬼雅做得么?”
花柔却是嘻哈大笑,这莫苍凡哪会摸骨之术,最多只不过看过鬼医摸骨而已,却说得这么玄乎,绝对能用来糊弄人。不过言语之中却能听出来莫苍凡再为邬雅洗脱,毕竟邬雅杀人也只是百年前的事情,如今时过境迁,听过邬雅名讳的也是很少了,平日里又是深居简出,接受着雀楼的束缚。
道友们口耳相传,却都未见过邬雅本尊,一时间人群躁动起来。
“这莫苍凡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据看守雀楼的弟子讲,邬雅其实就是个小女孩!”
站在一旁的道士深情专注的瞅着雀楼,随口回应,“你不会贪图邬雅的美貌了吧!常年带着个斗篷,是美是丑还不知晓!活了百年了,还能是个小女孩?”
“不过说的也对,百年了,邬雅从未出过雀楼,她也没有原因这么做啊!”
“直从她和上两任掌门签订了生灵契约,她甘愿在这雀楼里,接受着各种惩罚,魔性也没那么强了!她若是这时候跑出去杀人,岂不是毁于一旦!”
“对呀!对呀!也许不可能是她!又或者是现场正好有些黑羽毛而已!不过这妖术伤人,当今天下,也只有邬雅有这个习惯!也怪不得诛灵将军兴师动众前来无涯观!”
叶孤城悄悄瞟了一眼脸色紧张的诛灵将军,却不说话,扭过身去,背对着莫苍凡。
三人站在雀楼之巅犹如鼎足之势,身后是一望无边的蓝天白云,头上是渐渐升起的烈日。阳光洒在雀楼金瓦上,流淌着让人激动地金色波光,犹如梦中,却又非常真实。
叶孤城也是摆明了架势,即使是王来,也不能在无涯观为所欲为,叶孤城已经给足了诛灵将军面子。金光荡漾的雀楼之巅,虽然显得平和,却荡漾着让莫苍凡心里悸动的气场。诛灵将军闭着眼睛,再深思着,如何打破这道宁静。
“叶储掌门!我宁星辰是山中莽人,闯进无涯观,也是无意的!但是王命在身,既然邬雅有涉案嫌疑,我便要将她带回去!你们也清楚,王敬重你们这些修仙之人,不过也对这些会妖术的好奇,所以才会关注这件事。”
诛灵将军宁星辰言语之中,却是当仁不让。今天一定要有个说法,不然一定搅了雀楼,将邬雅带回去。
莫苍凡额头上突然冒出了汗滴,再也不能装的气定心闲。
花柔忽然一笑,扯下裙角下摇摆的长陵,踮起脚尖,轻松地给莫苍凡擦拭,轻声的嘱咐着,莫苍凡淡定点,却回首嬉笑道:“宁将军、叶储掌门,这日头有点灼热,我们不如下去说吧!”莫苍凡感激的望着花柔,刚才真的好险,若是因为脸色慌张而漏了陷儿,岂不会让人贻笑大方。
诛灵将军抚摸着青黑色胡须,缓缓地退后了两步,长流眼眯成了弯月,笑容满面的脸上忽然冷峻下来,招了招手。
守在雀楼之巅角落里的诛灵军,数十道黑影犹如闪电一般,在空中闪来闪去。
莫苍凡见过身手快捷的,却没有见过这么快的。莫苍凡忽然想起了幻生谷的十二星路使,这样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泾阳城时,有这些诛灵军保护八龙剑阁,八龙剑阁才平安无事。如今这些诛灵军却在雀楼之巅上,让众道人瞠目结舌,秒赞不已。转眼间,八个诛灵军已经跪在宁星辰的周围,其余的八个站在外面,他们带着黑色面巾,莫苍凡也看不到脸。
看来要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莫苍凡,小心点!”花柔忽然叮嘱了一句,扯起莫苍凡,两人朝着空中跃去。
叶孤城缠起拂尘,踏着雀楼之巅的金喜鹊雕像,闪在一旁,叹了口气,“这金喜鹊原本是前任掌门留在雀楼的,希望能带来些福气。”
金喜鹊的头部忽然裂开,五六个黑色身影从中一闪而过,天空中金瓦乱飞,烟尘四起,莫苍凡悬在一处,也被晃的睁不开眼睛。
诛灵将军扬起长袖,挑起裂魂枪,数道血烟飞出,整个雀楼巅犹红色的炮仗一样砸开。
莫苍凡轻轻一跃,踏在一块飞来的金瓦上,才躲过去这突来的金瓦。
千丈高的雀楼,犹如倾塌的高楼大厦慢慢地颓倒下去,空气中顽石纷飞,烟尘迷茫。
“你这是要毁了雀楼?”莫苍凡疾呼道,连忙提起雪月剑,挣开花柔的纤纤玉手,劈向了诛灵将军。
叶孤城抛出拂尘,纵身一跃,躲过漫天的沙石,缠住莫苍凡手中的雪月剑,扔在地上。
“诛灵将军,我这就让人唤来邬雅,你不要毁了祖师心血!”叶孤城身影迷离,在雀楼之巅移来飘去,手中指法更是多变,趁着诛灵军不注意,倾尽全力将众黑影弹回地上,抓住裂魂枪,盯着锋利的枪头,发带有些松动,乌丝迎着山风飘来飘去,“诛灵将军,我这就找来邬雅!这雀楼经不起你这般折磨的!”
尘埃落定之时,金喜鹊的身上,忽然坐着一个翩翩的少女。
“邬雅,你怎么来了?”混乱中莫苍凡轻轻地喊了一句,却被花柔拉住,示意不要出声。
那少女正是邬雅,雀楼之上忽然下起一阵黑羽毛来,落在众人的身边。
“邬雅!真的是邬雅!”
“她出来了!出来了!”
众道友又惶恐不安起来,若真是邬雅杀了那群人,那么这些道友也是危险的。站在雀楼之下,却已是剑拔弩张。
莫苍凡专注的瞅着斗篷里的邬雅,抓起花柔腰间的破铜镜。
邬雅缓缓地立在金喜鹊的背上,或许是自言自语:“菩提门的老头子千辛万苦弄来的金喜鹊,说是要带来福气,还不如我的血鸦呢!”
话音刚落,血鸦遮住了日头,越来越多。
第048章 好自为之()
雀楼之上,血鸦从四面而来,越来越多,盖住了天地,聚集在无涯观的上方。
“见过邬雅的都死了!”邬雅站在金喜鹊身上,背后两只强劲的黑色羽翼,偶然间扇动一下,黑鸦飞羽袍在风中招摇着,一片片冷如死寂的黑羽毛从身上滑落,丝毫没有半点征兆,“你们这些臭道人,也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邬雅忽然看向了莫苍凡,身体在风中无助的颤抖了一下。
花柔牵起莫苍凡的右手,轻声的叮嘱道:“别乱动!看局势如何发展!”
莫苍凡的手心早就出了汗,不过被花柔的玉手安抚着,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邬雅的声音依旧冷漠,犹如一弯多年的死水,没有半点涟漪。她缓缓地走过来,经过莫苍凡的时候,“莫苍凡,你最好不要管我的事!好自为之!”声音很小,只有莫苍凡和花柔听得见。
“哦~”这莫苍凡上来无涯观,为的不是叶思成,而是邬雅。花柔有点明白了,却矗立在远处,粉色香脸上布满不愉快的阴霾。
“我。。。”莫苍凡刚要开口说话,眼前却有一对矫健的黑色羽翼拍来,重重的打在脸上。莫苍凡不知晓, 邬雅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不过黑色羽翼下刮起的殷红色阴风,让莫苍凡睁不开眼睛。
花柔却有些懊恼了,抚摸着莫苍凡还有些疼痛的侧脸,微怒道:“你——”
花柔或许是花了眼,分明看见邬雅回过首来,扬起斗篷上的黑色面纱,朝着她笑了笑。
花柔忽然多了些疑问,这邬雅和莫苍凡究竟有什么关系?
莫苍凡躲过花柔审视的目光,握紧魅铜镜,两眼盯着邬雅不远处的黑衣诛灵军。
邬雅忽然在雀楼边缘站住了,坐在高耸的屋檐上,屋檐上悬挂的驱邪铃铛,此时也凄厉清灵的跳动起来,一两阵叮当声在空中传开。
黑色羽翼扇动着,无涯观笼罩在黑暗之中,百年古观一下子矗立在阴影之内,雀楼下的众弟子无不惊恐万分恶毒的盯着摇晃着玉腿的邬雅。邬雅的身下,黑色羽毛漫无目的的飘荡着,滴落在地上。众多弟子望见了黑羽毛,骂一句,“鬼鸦,走开”,纷纷躲了起来。
邬雅却仰起头,望着空中聚集的血鸦,有一只血鸦落在玉手上,她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你比这些虚伪的臭仙士好多了,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邬雅抚摸着血鸦的鬃毛,血鸦似乎是明白了邬雅的用意,扑腾着翅膀,冲向躁动的人群“嘎嘎——”
邬雅嘲讽道:“不是说过了么?你不乖哦!不尊伤害这群道人。”
诛灵将军从断壁残垣处慢慢地走向了莫苍凡,忽然问道:“莫苍凡,你在无涯观的原因不会因为她吧!”诛灵将军指着雀楼边的邬雅,卷起衣角,擦拭着裂魂枪,“这把裂魂枪好久没有遇见对手了!你,邬雅,将是此枪下的亡魂。”
莫苍凡没有说话,只是将魅铜镜握在腰间,手中也卯足了力气。
花柔却是献媚的一笑:“嘻嘻。。。宁将军,别总是死不死的!别吓到我!莫苍凡来这无涯观是为了叶思成。”花柔转而一想,这也挺奇怪的,无涯观出了这么大的事,叶思成难道就没有一点风声吗?
诛灵将军提起裂魂枪,立在空中,残忍的扭动着脖子,能听见骨头松动的声音。
忽然一道闪电劈在裂魂枪上,天地顿时黯然失色,血鸦群之外,多了些雷电,更像是一场呼啸的乌云。
诛灵将军宁星辰抓起裂魂枪,从黑暗中扑了过来,身后是一阵腥风血雨的雷电。“邬雅,我只想知道,人是你杀的么?”
邬雅却是一笑,“你若是认为是我杀的,那便是我杀的!我这辈子杀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人。”
莫苍凡纵身一跃,贴在金黄色的瓦石上,飘了过来,在慌乱中将魅铜镜抛向诛灵将军。
诛灵将军伸出右手接过了魅铜镜,一筹莫展的望着莫苍凡,“少爷,你这样会毁了老爷为你攒下的百年基业!”
莫苍凡手中没了兵器,急忙之中使出了虚纳大法,朦胧之中他瞅见了废墟之上的金喜鹊,轻轻一挥,金喜鹊摇晃着飞向了诛灵将军。
诛灵将军却是轻蔑一笑,匆匆一闪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金喜鹊。
轰隆一声,金喜鹊在诛灵将军脚下的屋梁上砸开了,木屑和金块滚了下去,雀楼也是一阵动荡。
“这么说良子崖上的十多具白骨,就是你杀的了?”宁星辰却是认定了邬雅,甩出魅铜镜,打在莫苍凡的怀中,莫苍凡吐了口鲜血,从雀楼上滚了下去,跌在地上。
花柔抓起魅铜镜,连忙跟了过来,蹲在莫苍凡的面前,“莫苍凡,你没事吧!”
莫苍凡焦急的望着雀楼之上的邬雅和诛灵将军宁星辰,也顾不上众人议论纷纷。
“这良子崖上的白骨估计和莫苍凡有关系!”
“也没看出来,这小子平时畏畏缩缩的,这时候也敢出头!”
花柔却是怒了,举起魅铜镜,狠狠地拍在围观道友的脸上,“你们这些每天吃斋练功的,这是你们的师弟,没看见你们师弟被人打了嘛!不上去找宁星辰理论,还在这说风凉话!滚出去,找个凉快的地方,别妨碍老娘救人。”
花柔骂散了众位道友,将莫苍凡扶起,俩人坐在雀楼旁不远处的广场上。
莫苍凡也曾看了些双修之法,花柔此时所用的,却是天女传阴,莫苍凡体内的兰花忽然有了生气,一股尹厚的阴末气从丹田处升起,不多久席卷了全身。血灵本是属阳,身体也是刚猛的,被花柔的阴柔之气疏通后,却有了些舒坦。
莫苍凡有些口干舌燥,毛孔处流出汗水,把内袍都浸湿了。
浮想联翩,脑海之中竟出现了那日躺在床上的女子媚态,阴柔之气传播的似乎更快了,莫苍凡也更是舒畅。
“我这是怎么了?”莫苍凡忽然觉得身体莫名其妙的好转,也没有那么疼了。
花柔收回功法,浅浅一笑,“我是通过你体内的兰花做媒,给你输入我的阴柔之气。”
莫苍凡惊恐的睁大眼睛:“莫非是鬼医留下的双修之法?”
花柔运完功法,香额上冒着汗水,衣袍也湿了一些,能够浮现出缥缈婀娜的身姿来。莫苍凡连忙扭过头去,我这是怎么了,望见花柔就臆想翩翩了。
双修之法,会让试练的双方,更加具有相吸性,莫苍凡却并不知晓, 连忙扭过头去望向雀楼。
“你当着以为你是我的对手么?诛灵将军,你无非也是分神期而已。不过像你这般年纪,能够修成分神期也尚不容易!”花柔望着惊恐的众位道友,合上背后的黑色羽翼,夹住了裂魂枪,“这良子崖的人都该死!你现在只不过就是来送死而已,诛灵将军!”
邬雅扭过头,翻身而起,脸上的斗篷忽然崩裂,供出一张血鸦嘴来,咬住裂魂枪,将诛灵将军抛了出去。
“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人能够伤害莫苍凡!没有人,不过良子崖上的白骨,是我亲手做下的!”
诛灵将军从地上缓缓地爬起来,抓起裂魂枪,轻轻一挥,一道闪电在邬雅的背后闪过。
轰的一声,邬雅背后的屋梁从中间折断,整个雀楼又颓倒了一层。
莫苍凡这才触目惊心的发现,这雀楼富丽堂皇的外表之下,内室却是非常讲究的。
露在外面的无妄之火滚滚的燃烧着,那些飞的有点低的血鸦,不小心坠在火焰里,化作了灰烬。
莫苍凡叹了口气,邬雅每天在雀楼里经受着锥心之痛,只是为了浴火重生的庆典。
莫苍凡忽然扯过来花柔,“鬼医告诉过我,无妄之火,能让人洗心革面浴火重生!”
花柔也是笑笑,不过却很勉强,“无妄之火取之人肩上的三味火,消除魔性、劝人向善还是可以的,浴火重生却是谎话。”
莫苍凡不敢相信,大惊道:“什么?菩提一门不是讲究度化世人,难不成也会骗人吗?”
花柔摇了摇头,“殊不知世上的谎话,你不道破,就不是谎话,你愿意相信就是真话!或许邬雅留在雀楼,自愿被束缚就是为了重生!”
莫苍凡抓起身旁不远处的雪月剑,或许是从高楼上摔下来,三尺短剑如今又断了一截,成了不到两尺的模样。“你也破了!”莫苍凡说了一句,推开花柔,踏着金碧辉煌的楼墙,奔向了邬雅和诛灵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