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家都成了农夫、矿工、织妇,那又有谁来保卫夏安迪亚呢”,夏安笑着说:“年轻人总是精力旺盛,得让他们在外面跑跑。当然具体的尺度就得把握好了,所以我安排了班纳和娜玛去约束他们。”
“说到尺度”,格罗妮娅皱眉道:“圣光堡那边在大量使用奴隶,传闻说他们是在挖罗丝神尸,这样的邪恶,夏安大叔,您认为也是可以容忍的吗?”
“这仅仅只是开始啊,格罗妮娅”,夏安深沉的道:“纪元更替,很快我们可以看到更邪恶的罪行,为了把夏安迪亚锻造成正义剑柄,在未来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铲除最大的邪恶,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保持克制。”
两个少女圣武士默然,夏安的观点有悖于她们的正义观,但这些话背后蕴藏着的深沉衡量,又超越了她们的视野,令她们觉得自己那点正义有些狭隘了。
夏安又道:“那么,格罗妮娅,你对夏安迪亚的具体情况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吗?或者你还需要些时间,继续深入到我们的生活里?”
格罗妮娅踌躇了一下,决然的道:“我觉得夏安迪亚很好,很多事情是我以前从没有认真想过的。虽然有些……小问题,可我觉得这里的确是圣武士的家园,是龙尔德期许的地方。”
“不过,这里并不是我的家园,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恳请您让我接受神器自证的检验吧!”
“这样吗……”
夏安依旧温和的笑着:“没关系,既然你这么热切的希望,我就尽快安排吧,另外……”
他对梅恩说:“半身人那边,还要麻烦梅恩跟他们好好沟通一下,他们最近又闹出了不少乱子。”
“哈哈,半身人嘛”,梅恩尴尬的道:“从来都安分不下来,我会好好说他们的。”
夏安点头,还要说什么,妮可急急奔进来:“姐姐他们回来了!埃斯特和布兰琪受了伤!劳尔满脸都是血!”
“什么!?”
夏安霍然起身,朝格罗妮娅和梅恩点点头:“我们稍后再谈。”
等夏安急急走了,格罗妮娅关切的问:“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妮可很焦躁:“姐姐也不愿说,看她的情况,好像也吃了亏,对手肯定很麻烦。”
格罗妮娅跟梅恩对视一眼,手握剑柄。凛然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能加入到队伍里,跟大家并肩作战!”
“你们?”
妮可好笑的摇头:“就算是大军打上门来,还有大家啊,怎么可能让你们帮手?放心,有大叔在,没事的,我就是担心姐姐。”
她咬着指甲,既疑惑又忧心:“姐姐很厉害的,除了大叔,我再没见过比她更能打的了,连班纳都不如她。可她那个样子,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啊啊,真是越想越不放心啊!”
………………
夏安迪亚深处,一片古老建筑的废墟旁立着一座木屋,淡淡涟漪偶然荡过,显示这里处在防护结界的保护范围内。
木屋里,夏安换了一身麻袍,脸上略带倦色。
“劳尔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埃斯特的冻伤有些严重,得躺几天,布兰琪的情况最糟糕,她应该是信仰崩溃了。”
娜玛跪在地上,听到最后面那句话,惊愕的抬头。
夏安叹道:“这也不意外,布兰琪的信仰就是执妄的,本来还可以慢慢纠正,现在看来,她的命运注定会是另一条路。”
泪水在娜玛眼眶里打转,她低头道:“导师,为什么不责罚我?”
夏安问:“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娜玛惶恐的道:“我……又被自己的小小执妄迷惑了心灵,忘记了跟随导师建立夏安迪亚的初衷。”
“不,你还没有完全想清楚。你想得更多的是,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如果机会再找准一点,你的正义就能得到伸张,大家也不会受伤,对吧?”
夏安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像是刺一般扎在娜玛心头,让她身体微微颤抖:“导师……我……”
“我很失望啊,娜玛,我让你管理大家在东面的行动,不是让你带着大家去当贵族的走狗。”
夏安的声音转为冷厉:“就像我让班纳去管着大家在西面的行动一样,也不是让他们去当冒险者和平民的救星!”
“你出身贵族,由你负责跟圣光堡有关的接触,是希望你让夏安迪亚和圣光堡维持均衡的关系。既让圣光堡认识到夏安迪亚的圣武士没有什么不同,照样会找他们的茬,又能感觉到,只要稍稍收敛,就不会跟我们有根本的冲突。”
“班纳也是一样,他的任务是让冒险者和平民知道圣武士会秉持正义,会助人行善,但不会当他们的保姆,夏安迪亚也不是他们可以予取予求的善堂。”
“你们的出身只是便利你们做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你们的心灵可以挣脱出身的束缚,寻找到更超脱的正义,而你和班纳,让我一次次失望了。”
娜玛的头深深扎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导师……”
夏安摆手苦笑:“算了,别太往心里去,是我要求太高了,夏安迪亚不是一天能建成的。别说你们,就连我,也一直在犯错啊。”
他怜爱的抚着娜玛的紫发说:“你能把自己和大家安全的带回来,这才是最重要的,大家都好好的活着,这才是我建立夏安迪亚的真正目的啊。娜玛,你能继续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吗?”
娜玛抬头,虽然泪光盈盈,脸色却已坚定,她郑重点头:“龙尔德在上,我发誓会永远追随您,此生不渝,导师!”
“好啦,别说这种晦气的话”,夏安笑道:“那么,我们来分析下你遇到的那帮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娜玛面容一正,肃声道:“他们有两个圣女或者特殊的神职者,一个跟杀戮之神有关,一个跟冰雪女神有关。而他们的头目,那个年轻人,神力竟然可以在这两者之间做转换……”
听娜玛讲完细节,夏安眉头紧皱:“黑头发,灰眼睛,很秀气很年轻,东方口音,有很多最的魔导武器?”
他起身招呼:“跟我来。”
木屋中间的地板掀起,露出一条通道,夏安带着娜玛深入地下,许久后,进到一座宽敞的殿堂里。
殿堂中心立着一尊重甲武士的雕像,双手大剑高举过头,呲目大呼,像是正劈向至恶之敌。
夏安在前,娜玛在后,两人躬身向雕像行礼,夏安从旁边的石桌上取过一本泛着金黄色泽的厚重大书,很像是信风之书。
他翻开大书,手抚书页,掌心闪起微微光芒。
一幕影象投影出来,看着那个黑发华服的青年,娜玛低呼:“就是他!”
夏安的神色变得凝重:“李奇…普雷尔,曙光女王的心腹,不久前被女王晋爵为普雷尔公爵,拥有整个神陨高原的开拓权。”
“李奇…普雷尔!?”
娜玛惊呼:“复苏爱神的教宗!”
“你可惹到了了不得的人啊”,夏安带着丝庆幸的道:“还好他放过了你,这应该是在对我们释放善意。”
女圣武士既懊恼又不解:“他为什么不表露身份?说清楚的话我怎么可能跟他发生冲突!”
然后她抽了口凉气:“他跟圣光堡……”
“明白了?圣光堡的背后是迩香,而这位普雷尔公爵,是迩香的劲敌,在迩香的赏金名单上,他的位置很靠前啊。”
夏安合上大书,投影消失,他幽幽叹道:“原以为神陨高原会是避世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战场了。”
摸着络腮胡沉思了一会,夏安问:“你确定他用带有腐化之气的弩箭杀了那个骑士?”
“是的!虽然隔得远远的,我还是看到了!”
娜玛脸上升起愤怒的红晕:“他身为贵族,居然作出这么邪恶的事情,跟贝利诺王子没什么不同!”
“刚才说的,你就没听进去多少啊”,夏安无奈的道:“而且感觉你对他格外有成见,是因为打不过他?”
娜玛咬咬嘴唇,低声嘀咕:“怎么可能……”
夏安没有追问,沉声道:“从明天开始,大家的活动范围收缩一半,不许靠近圣光堡和那片市集所在的区域,更不能跟这两边的人发生任何冲突。”
“导师?”
娜玛愕然:“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夏安叹道:“神陨高原已经成了战场啊。”
娜玛一头雾水:“战场?那个李奇…普雷尔没有带多少人啊,圣光堡现在有好几千人呢,他都还没立足,就敢跟圣光堡开战?”
“他当然敢,不然为什么用带有腐化之气的弩箭杀那个骑士?”
夏安抱着胳膊,苦笑道:“这个年轻人,好大的企图心啊,真是好奇,他有什么依凭呢?”
娜玛想了想,恍然道:“他是要主动挑衅圣光堡?”
雪白脸颊微微扭曲,她愤愤的道:“下封战书约定决战不就行了吗?还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夏安看了她一眼,暗暗摇头。
娜玛再道:“导师,我们不能让他统治整个神陨高原!最好让他跟贝利诺打个两败俱伤!”
“这需要从长计议”,夏安说:“所以我们不能先跳出来,必须避开他们之间的战争。”
娜玛认可的点头,再有些忧心:“埃斯特他们,恐怕对禁令会很不满意。”
“他不是冻伤了吗?”
夏安露出怪怪的笑容,娜玛敢发誓,这样的笑容,要让她和班纳之外的人看到,心口绝对会摔成一堆碎玻璃片。
就听传奇圣武士用阴沉的语气说:“让他多躺一阵子好了。”
二百五二 计划是……就位,开火()
“我们的队伍是革命的队伍,我们的牺牲是为了解放人民,是彻底的为人民服务。”
“马福柯和詹姆,就是为了人民的利益,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
“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又有不同。为人民利益而死,比天堂山还要重,为反动派卖力,为剥削和压迫人民的人而死,比鼠毛还要轻。马福柯和詹姆是为革命事业而死,他们的死,即便是天堂山也承载不住。”
“我们来自费恩的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还要和费恩大多数人民走这条路。”
“我们今天还只有一千人,只有厄普西隆、阿尔法和贝塔,距离我们的革命目标还非常遥远,可我们要看到光明,看到希望,要有勇气坚持到底。费恩的人民正在受苦,我们费共有责任解放他们。我们要努力奋斗,要奋斗就会有牺牲,这样的牺牲死得其所!”
“这是我们第一次纪念逝去的同志,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以后说不定我们会天天纪念。这不意味着我们轻视生命,我们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团结一心,为革命做出更大贡献!”
“现在……”
厄普西隆,传送大殿堂里,李奇扫视齐聚殿堂的上千人,沉声道:“敬礼——!”
上千人,不分男女老少,人人举手,指尖对上眉弓,向两张栩栩如生的黑白画像敬礼。之后这两张画像将挂在传送殿堂的墙壁上,供人凭吊,他们必然不会孤单。以传送殿堂墙面的面积计算,挂个十万八万张一点也没问题。
李奇走下讲台,向塔伦斯等人点头。
老头朗声道:“散会!”
甘比特的声音由喇叭发送到整个厄普西隆:“贝塔作战现在开始!相关人员各就各位!”
人群散开,井然有序的奔向各自的岗位。长锤带着基建队围绕着两座传送门,快速而有序的忙碌起来。
“我好奇的抽查了下神火里的祈祷,不少人都在祈祷他们两个能升入神国。”
小红帽弹了窗,她显得有些忧虑。
李奇说:“以费恩的传统认识来看,凡人死后灵魂能升入神国,几率比买彩票还低,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但这一关终究得过啊,对费恩人来说,推翻神祇的压迫都还能想。死了就是死了,死后升入神国那种事情其实不存在,不过是神祇的花招,这事会彻底粉碎他们的世界观。”
小红帽的眉心皱出个川字:“现在告诉大家,没有死后入神国这个设定,你觉得咱们的队伍还会剩多少人?”
李奇都不怎么确定了:“魔女肯定都在,其他的骨干也不会动摇,剩下的,能留下一半就算好的了。”
“确定骨干都不会动摇?”
小红帽叹气:“关于死后入神国的祈祷一共有一千六百二十次,塔伦斯那个老头一个人就祈祷了二百四十八次。”
以老头为首的旧教会派,还没完全挣脱旧时代的束缚呢……
李奇正在头痛,忽然一个激灵:“你确定人死后入不了神国?”
小红帽很确定:“除非来历独特,比如你这样的。还有到了传奇,魂体早就有过分离的,比如尤赞那样的。其他的信徒,灵魂要做个神国一日游没问题,也就是我费点力气。但要永远留在神国,成为所谓的祈并者,费恩神祇说明手册上的内容,跟我所知的费恩超凡力量分层原理,根本就是自相矛盾。那种祈并者,我严重怀疑那不过是假货,或者安慰剂。”
这就让李奇困惑不解了:“但为什么灵魂在抵达冥河前,还是会被神国和其他位面的神祇筛选一遍呢?”
“谁知道?这里一定有蹊跷”,小红帽说:“我会想办法搞清楚的。”
李奇倒不着急:“慢慢来吧,死后世界是怎么回事,还不是我们最重要的课题。”
他走向已经伪装起来的殿堂一角:“现在要紧的是打胜仗。”
跨入传送门,回到阿尔法。
城堡外,两支军队聚集在山脊上。虽然都身着白蓝绿三色的罩衣,但彼此气质泾渭分明。一支站得整整齐齐,一支闹哄哄的。
威尔森正跟这两支军队的首领聊着,见到李奇,三人一同行礼。
“凯文……啊,忘了该叫你爵士。”
李奇跟已经是自己部下的凯文…唐恩打招呼,后者谦逊的道:“我只是公爵的部下,请务必不要这么客气。”
拍拍凯文的肩膀,李奇再向另一人抚胸行礼:“瑞玛科殿下,您刚到哈德朗,还没来得及游览本地的风光,就把您拉到战场上,实在过意不去。”
对方摘下墨镜,爽朗的笑道:“公爵,对我来说,最美的风光恰恰就是战场啊,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殿下如果改信战争之神,必定会获得非凡的眷顾。”
“这还仰赖公爵的发明,没有这些新的魔导武器,我根本摸不到战争的边。”
“谦虚,谦虚了,殿下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费恩,迩香都对您开出了八万金蒲耳的赏金。等新的魔导炮定型,再由你代言的话,赏金超过我指日可待啊。”
“这个我指望不上了,公爵现在的赏金已经更新到三十万了,您一个人就抵十个军团啊……”
李奇跟瑞玛科一通互吹,再看看他身后的五百官兵,赞叹道:“有你在,这一战怎么打都是赢啊。”
之前还在谦虚,说到军队,瑞玛科满脸得色:“这是我从军团里挑选出来的精锐,克斯特人就算有一整个军团,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李奇笃定的点头:“他们的人数不止一个军团,不过他们的战斗力,根本就是个饭团。”
特蕾希娅倒也没食言,除了允许他在哈德朗招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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