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度。务必要将所有的敌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可是
相比起戴劳的兴奋,白痴却是始终沉默着。
他在思考运用着所有的脑细胞开始进行思考。在这两天里面,他就始终都看着那张标注着许许多多名词地点的地图思考。不眠,不休。
终于,两天过去了。
戴劳拿起属下送来的佩剑,捏着拳头,做好出发的准备。札特则有着戴罪立功的因素,被戴劳压着一并参与这次的围剿行动。洞窟内少了这两个人,一时间变得无比冷清。突然间,这里只剩下了药锤敲打药草的声音,缓缓在这里回荡
自从十天前可娜儿童时的行为被曝光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众人面前开过口。这位孕妇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每天都藏在那座药剂室里面鼓捣那些药品。
对于这个女人,胡桃刚开始感到一阵厌恶。一想到她竟然能够为了自己的丈夫割下别人的一个肾脏,她就有把她打一顿的冲动。可后来看看她这样被众人孤立,失去丈夫的凄凉处境之后,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没有再用厌恶的眼神看她。
容易原谅她人是胡桃的缺点。但是,这也可以算是她的优点。
“诺利乌斯,你不去吗?”
胡桃端过可娜小心翼翼捧来的热汤喝了一口,转向那边摸索着蚀骨的黯。
黯呵呵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长枪抗在肩上,说道:“我才没那么傻。那些人可全都是古德塞家的,我一个诺利乌斯家的跑过去算什么?就算立功了,也不会有人记在我头上,弄得不好还会被人落井下石。再说了,小白不懂战斗,你们几个如果我不来保护的话,谁来保护?”
“这么说倒也是而且,今次那个盖亚坎肯定插翅难飞了。”
说真的,之前胡桃还没有意识到黯留在这里保护自己。因为实力强大的白痴就蹲在那边,害她一时间忘了自身的危险。现在听到黯这么说,才不由得一阵感动。
“对了,小白,你这几天一直抱着这张地图到底是要做什么?”
黯闲来无事,走到正趴在地上看地图的白痴身旁。
“”
白痴没有回答,他始终都是凝神的看着地图。不也许说他在看地图有些牵强。因为他的眼睛虽然瞄准地图,但里面却完全没有焦距。似乎是在思考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过了好久都没有思考出答案。
看到白痴这副样子,胡桃也有些感兴趣起来。她从床上坐起,走了过来,说道:“喂,看什么呢?我事先说清楚,你可一定要把你心中想到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我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被你们瞒着到处转悠。我可是公主,是这里最大的!所以,我命令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兴许是胡桃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白痴终于略微的抬头,望向这边。说实话,黯也是有些厌烦自己每次只能当个冲杀的道具。她也想进入“策划者”的行列啊!在那里动动脑子,说两句话,就能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虽然比不上万军之中横冲直撞,但是也挺有趣的。
“对啊对啊,别瞒着我们,说说嘛!咳如果星璃在这里的话,一定是我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的,而不会像你一样,问你十句也未必回答上一句。”
“”
沉默半响,终于,白痴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眼下公主以命令的方式让自己说,那还是把需要的部分挑拣着说了吧。至于不重要的部分嘛以后再提。
思考完毕,白痴立刻转头面向那边探头探脑的可娜——
“今天,雪山上的天气如何,气温多少。”
第五年故事 039,所谓万一()
可娜一愣,一时间没想到白痴竟然会问她这个问题。在短暂犹豫了一会后才说道:“天气天气似乎不错,不会下雪。就是风可能很大,这种大风天气会让气温下降到零下40度。那个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白痴点点头,漆黑的瞳孔继续注视着地图上的每一个角落。其他三个女孩也在等着,直到5分钟后,他才再次开口——
“他会逃走。”
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顺着白痴的手指,胡桃和黯的视线顺着镇长官邸后方一条小路蜿蜒而上,曲曲折折的,通往雪山。
黯:“这个啊的确。不过古德塞他们应该也算到这一点了吧?”
“算到,最好。”
地图上的那条小路上早就被人打了个大叉,可想而知,那些军人也早料到盖亚很可能从这条路逃走。当然,如果能够拦截住他,并且杀了他的话那最好。可是万一
这是猫鼠游戏。
是你追我躲,你逃我追的游戏。
包围这种策略在很多时候的确可以困住很多人,将对方逼入死境。但也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包围策略都能够将敌人围困住,成为瓮中之鳖。
搜索与反搜索向来是一个关乎生命的行为。身为被搜索的一方更是可能绞尽脑汁思考任何可能脱离险境的方法。也许,世界上有最完美的陷阱。但同时也要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完美的人。
只要是人,那就一定会有破绽,一定会有薄弱点。由人所组成的陷阱也必定有破解的方法。白痴实在是很愿意相信盖亚会被戴劳带领的军队包围绞杀,但他也必须做好最为万全的准备。来防止那个照理来说,可能性也许只有万分之一的“万一”。
“人类小子,如果是你的话,在突围过程中你会做些怎样的行为呢?”
脑海里,暗灭的声音跃跃欲试的询问。
是啊,如果是自己的话,身处盖亚的环境下,到底应该怎样突围呢?
要想成功突围,就必须要有一些防身的东西。除了大脑思考之外,还需要一个最合格的挡箭牌。
这个挡箭牌是用来阻挡敌人向自己追击的,所以它的份量必须重到让追捕的人不自觉的收缩掉部分战斗力。同时,也要让追击的人有所顾忌,还要能起到方便携带,容易挟持的目的。
在这次的舞台中出场的演员里,最适合作为挡箭牌的莫过于胡桃公主。但,她现在安全。那么,在盖亚所囚禁的人当中,有哪些人会符合这个条件呢?
现在,如果自己是盖亚的话,想必一定正在换位思考,以戴劳的角度来思考自己的选择。戴劳被自己击败,所以报仇之心极重。如果抓他的那些手下作为挡箭牌的话,到底能让这位天才收缩多少的战斗力呢?
可能性,很低。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讲,挟持那些已经半大的孩子,带着这些不断反抗、挣扎的人走雪山,根本就无法走得太远。所以从根本上,这一点就已经被排除。
这样的话
“嘿嘿,嘿嘿嘿嘿。人类小子,想通了吗?哈哈哈,有趣,我突然觉得,事情会变的异常的有趣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胡桃与黯不断询问的声音中,白痴的眼睛,慢慢从地图上抬起。这双漆黑色的眼睛里早已经遍布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被一层又一层的冰霄重重包裹,透不进丝毫温暖。正在询问的两个女孩突然间觉得有些发冷,一些仿佛幻觉似的黑色晶体刹那间遍布了整座洞窟。
刺骨的黑暗寒冷中,这个男孩缓缓的站了起来。他走向可娜伸出一只手,说了一句话——
“给我发热膏。越多,越好。”
可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想了想后,还是乖乖的将装发热膏的罐子递给了白痴。接过罐子后,白痴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突然间冲出洞窟,冲入那凄厉的寒风之中。
“喂!喂!真是的,他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了?!黯,给我追,快点给我追啊!”
乍一见白痴失踪,胡桃立即让黯出去追。黯也是一点头,就要跨步。可刚一跨步,她就想到自己如果一离开,这座洞窟内就只剩下公主和可娜两人。这种没有守卫的情况未免太过危险,她的脚步,也是不由得停了下来。
“追啊!快点,为什么不去追?他他打不过那个剑帝的!这次去,他绝对会死的!我不要他死!黯,快点把他追回来啊!快点啊!!!”
在胡桃焦急的催促声中,黯终于还是恪守自己的本份,没有出击。也在那山风呼啸的苛刻气温之中,一团在山洞附近徘徊了十天的黑暗球体也终于开始行动,躲躲藏藏的,朝白痴所冲刺的方向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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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怎么做?
白痴,疾走。
一条黑色的影子如同一道鸿沟般掠过白色的雪原,将那厚厚的积雪割开一条伤痕。
束缚住他身体的锁链早在上一次战斗时就跌入深谷,所以他的身体根本就不用承受任何负担。
可如果说唯一的负担的话,那恐怕就是他脑海中,那个十分可怕的念头了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抓面包作为挡箭牌。
她年幼,容易控制,携带方便。除了这些优点之外,她还能够给敌方施加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压力。
也许,戴劳有胆魄冲着挟持菲尔特或是因斯尔顿的盖亚大声喊放箭。但,他有胆魄冲着挟持着一个小女孩的盖亚大声喊放箭吗?尤其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他好面子,极富自尊。如果被属下看到自己面对儿童时也能毫不留情的下杀手时,自己在别人心里究竟会怎么想?
这一点,正是如今的戴劳所具有的性格弱点。既然自己能够想到,那么对于身处死亡边缘,务必发动全部的脑细胞思考如何逃生的盖亚来说,他当然也有可能想到。
脚步,在雪地上疾驰。
被踩起的雪花飞溅,在空中反衬者清晨的阳光。
攻击已经开始了吧?
虽然轻微,但白痴似乎还是能听到些许的嘶喊声从山脚下传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去补这一个漏洞。
是的,这是猜测。
这,也只是推断。
这只是毫无任何理由的怀疑,没有任何可供判断的证据所下达的结论。
那个人可能在还未冲出重围时就被击毙,也有可能独自一人冲出重围,更有可能在半途中将那丫头抛弃。这所有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不管情况如何发生变化,不管可能性有多么的小,他都必须去看一下,去堵一下。因为他有预感,如果自己一旦错过这一个节点,那个丫头就很有可能从此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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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故事 040,毫厘之差 生死之别()
“傻哔!傻哔!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小面包被盖亚抱在怀里,不断的挣扎着。
她挣扎是因为害怕,害怕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以及这个浑身上下已经布满伤口的男人。
鲜血,从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中流出。被冷风一吹,纷纷冷却,凝固。这其中固然有他的血,但更多的却是敌人的血。
许多人,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死在他的剑下。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想来抢夺自己怀中的这个小女孩。而他们的抢夺却发生的极为突然,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如同饿虎一般的扑来。
结果,他们变成了尸体。而盖亚,也在接下来与敌军的对峙之中变成了这幅伤痕累累的身体。不过没关系,他所受的都是外伤,并不严重。这些伤远远还没有达到能够影响他实力的地步。要想抱着这个小女孩逃走,绰绰有余。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满脸是血的盖亚一手抱着小面包,一手提着梵蒂冈在雪山的坡道上急速攀爬。鲜血之下的嘴角笑容依旧温柔,但他现在的这幅面貌看在小面包眼里,却是十分的骇人。
“呜呜呜啊!呜傻哔!傻哔傻哔——————!!!”
眼见小面包片刻不停的闹,盖亚也不仅皱起了眉头。他向身后看看,确定了没有追兵之后才将梵蒂冈化为锈剑插入剑鞘,双手抱起这个小丫头,摇了摇头。
“放心,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等到我脱险了,我会想办法把你安顿好。对了,照顾你的那个男孩被我杀了,我很抱歉,但我想知道,你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家人吗?父亲,或者母亲之类的?”
凄厉的寒风中,小面包只是在哭着,不断的说着毫无逻辑的呜呜声。盖亚摇头,只能无奈的叹息。现在看来,也只能在脱险之后想办法将她送到某个孤儿院里,再好好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盖亚抱住小面包,跨步,抬头。
接着
在猛烈的山风之中,十米开外的一块岩石上,一个手持血瞳魔剑坐在那里,一副早已准备好等待这一刻的男孩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呼”
这一声,是呼气,也是冰风的哀嚎。
黑色的长剑,剑刃插入雪地。剑柄处的血色魔瞳充满趣味性的看着自己这一次的“猎物”,显得悠然自得。
男孩的双手按在这把剑的剑柄之上,漆黑的瞳孔内没有丝毫的焦距与神采,只是默默的用那双瞳孔放大的眼睛望着盖亚。
白色的气体,从他的嘴角溢出,随着卷过的寒风急速远去,飘散
一高,一低。
在席卷而过的冰冷狂风中,两人对视。
高处的白痴缓缓吸气,吐出。在下面的盖亚却是抬着头望着他,眼睛里的惊讶,慢慢在冰冷的寒风中变成冷静。
“没想到”
盖亚,将怀中的小面包放了下来。
“竟然是你,在这里等着我。”
噗————
白痴轻轻挪动身子,从盖亚面前的岩石上落下。着地之时,激起片片飞雪。他继续吐着气,白色的烟雾在嘴角旁溢出,向后扩散。当他缓缓站直身子,捏紧手中的那把黑色长剑之时
黑色的暴风雪,仿佛在他的身旁形成。
盖亚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看着他剑柄上的血瞳。当他看清地上的那个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跑到那个男孩的身后之时,嘴角
露出微笑。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锈剑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这股驱走任何黑暗的光明压制着那阵黑色的暴风雪。随着光芒逐渐暗去,圣剑梵蒂冈,也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我要杀了你。”
盖亚捏住剑,剑尖指地。他脸上的微笑慢慢的淡了,变得无比严肃,无比警惕。
“然后,把这个小丫头,也一并杀了。斩草除根。”
风割过山头。
厚厚的积雪被这股狂乱的山风带起,如同再次下雪。
两个人默默的站立在这雪山之巅,相同的握剑姿势,一金一暗的两柄绝世神兵。他们的呼吸互相交织,就仿佛在抵抗这山风一般,逐渐迟缓,再迟缓最后,几乎消失。
静
很静
四周的狂风与呼啸仿佛都消失了,脑海内,只剩下无比的宁静。
小面包躲得远远的,即使是不太懂事的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小拳头,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她能够理解这场战斗意味着什么吗?能够理解这场决斗一旦开始,到底会以怎样的结果结束呢?
吸
呼
停止。
这一刻,风停止了
呼吸停止了
心脏停止了
就仿佛连思考
都停止了。
“?!”
白色烟雾,在这一刻扩散。
在盖亚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