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这个男孩的背影看起来更加的阴沉,更加的冰冷。
这一天,天气终于稍稍转好了些。戴劳扛着剑,随手拿了两块干肉就走出洞窟,瞪着那双始终布满仇恨的眼神消失在雪地的那一边。札特说想下山打探一下消息,黯声称他一个人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拥挤的洞窟再次变得空旷,只剩下胡桃,可娜,和始终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的白痴。
洞窟内没有了声响,偶尔只剩下篝火中柴火发出的噼啪声。胡桃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把身体摆成大字型,双眼望天。药剂房内偶尔会传出几声捣药的声音,还有可娜的几声咳嗽。
“那个公主?”
片刻后,可娜端着药臼,从药剂房中探出脑袋。
胡桃别过头,看了眼白痴后再转向可娜。只见这位孕妇此刻有些鬼鬼祟祟的,脸上堆满了一些期盼。得到胡桃示意后,她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在公主身旁坐下。
“公主,您上次说没有什么神器是您不知道的,对不对?”
胡桃一愣,不知道她干嘛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在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五分钟后,胡桃才终于点头。
“这当然,只要书里有写的,我全都记得。”
胡桃坐起来,信心十足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可娜脸上一喜,急忙将自己的那个沙漏吊坠递向胡桃,说道:“太好了!公主,那请您看看这个东西!”
胡桃接过沙漏,翻来倒去的看。过了几分钟后,她把这个沙漏交还给可娜,揉了揉眼睛后,说出一句话——
“怎么了?”
瞬间,可娜的面色凝固了。
“公主,您不知道这东西吗?”
胡桃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它的沙子仿佛永远流不完这一点倒是挺有趣的。不过,我从来没在任何一本书上见过这种东西。它是干什么用的?”
可娜微微捏紧了沙漏,沉默片刻之后,她才缓缓说道:“生命连锁”
“啥?什么东西?”
面对胡桃的疑问,可娜越发显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她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再次确定一下,便说道:“公主,您真的确定绝对确定,没有在任何史籍上见过这种东西吗?”
胡桃越发感觉奇怪,不过被可娜这样一直逼问,她也不由得开始心虚起来。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绝对”的事情。皇家图书馆中的那些书也不可能什么都包括。自己之前把话说满了,现在要她承认错误那可是比要她的命还难。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她立刻理所当然的逞强,见过也要硬是说成没见过了。
但可娜的反映也是十分的怪异。每次听到胡桃说没见过时,她的两道眉毛就会被深深的锁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越来越恐慌,似乎是听到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
“公主”
“好了啦!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让你这么紧张?你倒是说说看!”
胡桃的吵闹让白痴抬起头,笼罩在他身边的黑暗终于稍稍消去了一些。右臂中的血色魔瞳却是哼了两声,讪笑着。
“人类,始终都有着如此的创造性思维呢。竟然妄图做这种违背‘她’的事情。”
“怎么,回事。”
“啊,没事没事!我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罢了!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太有趣了!”
那边的可娜见胡桃始终都不愿承认,终于,火了。她捂着肚子,转身走进药剂室,拿出一根装着透明液体的试管出来。
“公主,不是我不愿意相信您,实在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太过重要。所以,我希望能帮您发掘一下您的记忆。”
她举起试管,摇晃着其中的透明液体:“这是我制作的自白剂。只要服下它,任何人都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有问必答,而且所说的全都是实话。它还具有探索脑海深处记忆的功能,也许您是看过,但却忘了。这种药也能将您的记忆引发出来。现在,公主,我恳请您喝下去。算是帮我一把。”
自白剂?
胡桃愣了一下,看着那只试管。说真的,这种被其他人逼着喝药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而且她还是公主诶,公主不想喝,难道你这个孕妇还能硬逼着我喝下去吗?
可是,一来胡桃也是逞强。如果自己不喝的话,不就显得做贼心虚?二来她也决定从源头上断绝可娜的任何想念。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堵着气,一把接过试管,仰脖子喝了下去。
“好了!我喝完了!嗯,甜甜的,味道还不错。可娜。古斯诺。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回答绝对和刚才一样,没有半句谎言!”
胡桃抹抹嘴,挺着胸部,傲然的站在床铺上。
看到胡桃这样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可娜反而开始犹豫起来。为什么?因为这种液体虽然说是自白剂,但在实际上的使用实在是充满了缺陷!只要被询问人的意志够坚定,那么喝下去之后也可以照样撒谎。可如果其意志本身就不坚定的话,那么稍稍逼问一下被询问人自然也就什么都招了,根本就用不着这种东西。
胡桃此刻的自信满满恰好让可娜觉得,这位公主是一位意志力十分坚定的人物。可她还是不死心,依旧反复询问刚才的问题。有没有看到?有没有印象?知不知道?而胡桃的答案也是一如既往,她甚至是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来粉碎可娜的希望了。
(果然不行公主的定力太强了,必须旁敲侧击,打击她的自信心才行。)
可娜咬了咬牙,开始开动大脑思考应该用怎样的策略来削弱胡桃的自信。匆忙间,她偶尔瞥到了缩在角落里的白痴。病急乱投医,她也不管了,立刻指着白痴问道——
“公主,这个男孩和您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胡桃一愣,脱口而出:“我九岁,出访水晶冰共和国,在塞纳格碰到他的。”
(好早!这么说公主认识这孩子五年了?)
“那么公主,他遇到你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娜长了个心眼。因为事隔5年,人的记忆力不可能记那么久。如果胡桃突然间打嗝的话,那就说明她压根就没有被自白剂压倒,那她也没必要再问了。可如果她是十分顺利的回答出来的话
“走!”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胡桃高高举起右手,十分自信的,脱口而出。
“呃走?”可娜愣了一下。但随后就决定继续测试。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简单了,也许她真的记得也不一定。
“好。那么公主,在他说走之后,您跟着他走了吗?”
“当然啦!我跟着他走啦!”
话一出口,这下子,胡桃终于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她连忙捂住嘴,一丝不详的预感,慢慢的从她的内心深处升起。
对此,可娜也是吞了口口水。
这是什么情况?堂堂的雄鹿帝国公主,在年仅9岁的时候,面对第一次碰到的陌生男孩子,对方只对她说了一个字她就跟着对方走了???
(不不不,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还是冷静一下,再用话语来分析公主到底有没有说谎吧)
可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之后,她才继续问话:“那么公主,这个男孩在和您第一次见面后所说的第二句话是什么?”
突然间!胡桃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惶恐,两张脸蛋也浮现出片片红晕。她在抗拒着在抗拒着体内的药力!这种抗拒让她的双眼慢慢布满泪光,一种十分糟糕的状况,逼迫着她不得不闭上嘴!
但是
“他他对我说的”
自白剂的药力,在这一刻终于开始发挥。
“第第二句话是是”
胡桃的脸,憋得通红。
“是什么?”可娜也不由的产生兴趣,逼上一步。
“脱脱”
“脱???”
“呜脱衣服!他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是脱衣服!!!”
刹那间,小洞窟内变得无比寂静。胡桃的双眼变得红肿,里面的泪水忽悠悠的打转。而可娜则是张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边依旧淡定自若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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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区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头???
第五年故事 032,夏岚……完成?()
“那公主,您脱了没有?”
自白剂的力量,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我脱了!我全都脱光光了!呜呜呜我脱光了啦————!呜呜呜呜”
终于,那些泪水再也忍耐不住,从胡桃的小脸上姗姗落下。而她,也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
事情不对了。很明显,事情不对了!
可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阴差阳错的知道了这种秘密!现在该怎么办?公主肯定已经受到自白剂的控制了,她说的绝对不可能是谎言。可是可是现在!自己该怎么把话题转移?要怎么过渡的自然而又平顺?!
一咬牙,可娜立刻改口说道:“啊,公主!那么第二次呢?第二次他和你碰面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脱衣服!!!”
胡桃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可不管怎么捂,怎么哭,都无法让那些应该永远埋在心底的话不要蹦出来。
“啊?不,我我是说第二次!第二次碰面的第一句话!”可娜也急了。
“就是脱衣服嘛!呜呜呜呜————!!!”胡桃破罐子破摔了。
终于,可娜再次别过头,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那个还比她小个几岁的白痴。不过崇拜归崇拜,她还需要确认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么公主您脱了吗?”
“脱了!呜呜呜我又我又全都脱光了啦!呜呜呜我不玩了啦!讨厌!我不玩了!呜呜呜呜呜!!!”
胡桃开始大哭起来,那些几乎已经快被她忘记的陈年旧仇再次被挖出,而且,还是在白痴的面前被挖出。这叫她如何受得了?
终于,可娜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她吐吐舌头,不敢再问下去了。只是在挺着肚子步入药剂室之前,再次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白痴,然后才慢慢走进去,鼓捣起那些药剂起来。
此时,岩石搬开,札特和黯两人先后走入。一进入洞窟,他们立即被趴在床上嚎啕大哭的胡桃震慑住。因为胡桃实在是哭的太伤心了,太委屈了,这让他们两个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现场看看,似乎只有一个白痴坐在那里。难道是他把公主惹哭的?可黯就奇怪了,要知道白痴可不是一个会没事去骚扰女孩子把她们惹哭的男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想这样的白痴会去拉胡桃的小辫子,和她斗嘴,抢她的东西来把她气哭。
身处漩涡中心的白痴却没有理会众人的眼神。他缓缓站了起来,从黯身边经过。随后,他在经过札特的身边时望了他一眼。札特会意,立即转身,顾不得拍去肩头的冰屑,前往平日的练功场。
而黯嘛则只能抱着那杆长枪,缩在角落里,胆战心惊的看着胡桃继续嚎啕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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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之上,冰封之地。
两排脚印缓缓向前蔓延,脚印的尽头,一个中年人和一个男孩,双双立于洁白无暇的白色地毯之中。
札特呼着白色的气体,右手握着干枯树枝,背对白痴。黑色的剑刃在白色的雪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剑柄处的血瞳,此时也是不断蠕动,发出讪笑。
札特回头,印入眼帘的白痴面色阴冷,两只原本仿佛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里,此刻却流露出些许的狂躁与不安。
他等了三个星期了
在这三个星期里,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个一动不动的男孩心里到底是起着怎样的波澜。每过一日,他眼中的理性就会被消磨去一分。每过一晚,丝丝戾气就会占据这双原本没有任何杂质的黑色双瞳。
此刻,悬浮在他身边的那些幻觉黑冰数量越来越多。即使不是战时,这些黑色的晶体也没有任何消融的迹象。反而
将他重重包围,逐渐陷入最深沉的黑暗冰狱之中。
“看起来,你的杀意应该已经十分浓郁了。”
札特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三剑夏岚,务求对周围所有人的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所以,处于巅峰期的杀意是尤为重要的。这一剑不比先前的两剑,要求明镜止水。这一剑取自风暴,换言之,也就是越凶暴越好,杀意越强越好。你越是有将敌人斩尽杀绝的决心,越是容易练成这一剑。”
白痴没有动,从刚才开始,他就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札特,听着他的解说。
“孩子,当初我在盗墓的时候,曾经看到这一剑被灌上恶魔之盒的称誉。据说打开之后,会有各种各样的灾难从中飞出,吞噬众人。但是可惜,我在墓室中找到的第三剑的剑招只有17种变招。可以说连第三剑的零头都不到。不过与此相对的,盖亚他的第三剑也只会17剑,一旦你练成,他就远远不是你完美夏岚的对手。”
札特背着树枝,在雪地上走来走去——
“不过,融合17种变招容易,但要融合全部变招则是难上加难。你现在的状况也就是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击中目标。除了杀意这一方面需要加强之外,各个招数之间的联系,应该也有许多的关系。”
不断的走来走去后,札特的脚步突然停住。他转过身面向白痴,说道:“你再把所有的变招演示一遍我看看。毕竟你是当局者,而我这个已经变成废物的人心无挂碍,可能反而会看清其中的奥妙。”
“”
沉默半响,白痴终于将暗灭抬起,夹在自己的腋下。在雪地之上,他让脑海中那六百多幅图画一幅一幅的浮现,缓慢而有序的演示着其中的剑法。札特则在一旁紧锁双眉,低头观看。他时不时的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一些圆圈和图案,时不时的自己拉开两招比对。
一演一练,这一次花了足足三个小时才演练完毕。最后一个变招结束之后,白痴原地站住,静等捏着树枝的札特发表看法。
“嗯果然,太复杂了。可是对了!”
思索良久,札特突然一拍脑袋,大声笑了起来:“对了对了对了!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原来是这样,原来第三剑的真谛是这样!!!”
白痴抬起头,看着他。札特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抱住白痴的胳膊。
“孩子,我想通了!我终于知道,所谓的第三剑根本就不是说要你在一瞬间将所有的剑招都打出!那对于人类来说是基本不可能达成的。我们所需要做的其实就是把这些剑法分隔开来,分成十几剑为一捆,然后在你需要的时候选择最适合的剑法来使用。这才是夏岚!”
他松开搂着白痴的胳膊,转身在地上抓起一把积雪,向天空用力抛去。接着,他退开五步,大声道:“没错,就是这样。用极强的杀意去驱动这凶暴之剑!如果练不成,那就绝对是你杀人的心还不够坚定!那个盖亚充其量也只会17剑,你可以选择18剑来反噬他!没错夏岚一定就是这样练成的!”
雪球缓缓下落。
在札特的嘶喊声中,这些雪花逐渐散开,纷纷扬扬的落向白痴的头顶。
他依旧沉着脸,面色阴冷。在他的视线之中,这些飞雪犹如慢镜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