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旁人,就是淑妃的幼弟就已经琢磨了许久想要亲上加亲。对大多数要脸要面的人家来说,纵然结亲不成也不会轻易结仇,但淑妃的好弟弟却不在此列,只要能把人塞进他赵晗的房里,什么阴招可都敢往出使。反正“天塌了”,还有姐姐淑妃和做官的哥哥撑着呢。
赵之桢不愧慈父之名,“我也会给你身边指几个妥当人。”
赵晗笑道:“知道父王心疼儿子。只要不当众闹得大家下不来台便是。”
“贵妃的眼光,”赵之桢点了点头,“自是没得说。你大伯若是过来说项,有贵妃把关,也是无妨。”
韩大公子也曾打发人过来讨个口风,不知能不能再跟王府“亲近”一些,王妃韩绪果断地回绝了。对此,赵之桢很是满意:这个媳妇够识时务的。
却说冬天日头落得早,父子说了会儿话,天色也沉了下来,赵晗抱着弟弟告辞——他要在院子里骑马兜风,顺便逗一逗弟弟。
总管也在此时前来禀报,荣府二房大公子到了。
赵之桢道:“快请进来。”又指了心腹吩咐,“告诉侧妃她哥哥来了,我和他一块儿过去,再让厨房备一桌好席面。”
心腹领命而去。
贾珠此来可是为了跟妹妹商量家事:当着贾蓉的面儿,先跟妹妹订个章程,最起码让贾珍把那些陈年旧事说上一说。另外,也把贾琏的“难言之隐”跟妹妹提一提,省得那位弟妹不管不顾跑到妹妹这儿来告状,倒害得妹妹心中不快。
要不是宁荣两府如今都是乱糟糟的,不然他都有心请姑妈和妹妹一起回去,一家子坐一起好生说道说道。
总之,这两样都是家丑。因此进了王府就让管事领来了书房,见到赵之桢,贾珠多少有点不自在。
不过贾珠也正好有话要告诉七皇子,“大皇子打发人南下了,您可知道?”
赵之桢应道:“他不派人去探查一番才是怪事。”
贾珠笑道:“偏巧,已经打听到了我的门下。”
赵之桢认真道,“多谢。他是该体察下‘民情’了。”
“王爷放心。”贾珠轻声道,“我也该谢过王爷。”
二人相视一笑,一起往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着凉了,胃疼,今天就拉肚子了……盖着电热毯专心码字,今日两更。
能双更,我怎么还有点小激动。
第62章()
元春花了半个多时辰,才让蓉哥儿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儿。喜欢网就上
毕竟元春教过宝玉;到了王府又和赵晗处得不错;颇有一套对付血气方刚小伙子的好法子。
在贾蓉看来;姑妈一没以长辈的身份教训他,二没让他忍之又忍;不仅没替他那个混蛋爹说话;也没让他原谅他媳妇儿……只说要他努力出息,又引他说些军中经历,贾蓉的心绪也慢慢平复了几分。
就在他觉得能勉强应对不失礼的时候;王爷和他荣府的叔叔贾珠一起到来。话说;贾蓉跟这位叔叔的往来次数还比不上王爷呢,因此他难免心生防备之意。
元春见状,一掌拍到了侄儿的肩膀;“你一副预备受委屈的模样做什么?”
贾蓉自是肩膀一颤,而贾珠闻言却是一笑;“妹妹不如先给侄儿吃粒定心丸?”
元春道:“自然。”说着便扭头看向赵之桢,“有劳王爷啦,您给我侄儿安排个差事?”
赵之桢眨了眨眼,“这个简单。”
元春又看向贾蓉,“这回好了?”
贾蓉呆呆地点了下头。
他自小没娘,元春这种“管东管西,却又为他着想”的样子让他胸口暖融融的。
贾珠亦道:“此时也没外人,我也不妨直说。蓉哥儿你不要胡思乱想,宁府的事儿与你无关,可有些话,伯父和珍大哥得给我们些交代。”
贾蓉知道轻重,见叔叔果然和姑妈一样全无逼迫他的意思,便低声道,“这里面的事儿侄儿不懂,叔叔该怎样就怎样,不用顾忌我。”
若不是投鼠忌器,怕挫伤了你,我们兄妹又何必苦口婆心地解释且安抚?元春心中抱怨了一句,但她并不真跟小辈计较,笑嘻嘻地拉着王爷和哥哥落座,又吩咐起丫头婆子收拾厅堂,备席摆饭。
饭后赵之桢主动“失陪”,到另一边的内书房读书看孩子去了,而贾珠“我有话要说”之意简直溢于言表,贾蓉也想回避却不知该不该“更衣得久一些”。
贾珠看出侄子的犹豫,直接开口道,“此事与宁府本就有些牵扯,你正该听听。”
贾珠要说的,自是贾琏以及那对儿姐妹花了。
贾琏的确好~美~色,却不至于饥不择食,更不至于“逼良为娼”。这对姐妹乃是他出门应酬时……经由当地一位商家的引荐,自荐枕席过来的。
本朝严令不许官员~狎~妓,因此商户大多是以赠送使女的名义来贿赂官员的~下~半~身。
说到这里,贾珠也笑道:“等他受用这对姐妹之后,才发觉不对。按说送了人过来,事后总要联络一二,顺便也该提些要求了,可这商户却没了音讯。二弟自知蹊跷,便拷问了那对姐妹。”
贾珠摇了摇头,“才知道人家是来伸冤的。”
元春一笑,“这对姐妹的仇家跟咱们家也不和睦吧?这里面怕也有高人点拨。”
贾珠应道:“是忠顺王。”
当年忠顺王一心捞钱时,门下手段可算得上酷烈,万幸赶上拎不清的先帝,不然忠顺王府还能否有今日的兴旺都是两说。而这对姐妹的祖父祖母便是被忠顺王谋夺家产后罗织罪名直接害死了,破家之仇不共戴天,这对姐妹的父亲大半生都在谋划复仇之事,最终也是郁郁而终。
连着两代的仇怨,怕是天王老子在世也难化解了。再加上这一家人的产业能为忠顺王所看重,自然也有不凡之处。
贾蓉此时也小声道:“能在关口挣下份家业,背后的靠山可都不简单。”
“正是如此。忠顺王这些年为了给自己人补实缺,可没少得罪人,”贾珠依旧不疾不徐,“那对姐妹敢来投靠,也是有些真材实料。”
可这证据得看落在谁手里了。
即便是荣府得到,想扳倒忠顺王也得看天时与人和。作为宗室,又贵为亲王,只要没失了圣心,或是罪大恶极到不除之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失势容易但夺爵却极难。
贾珠也看得出元春的心思,便又补充道,“你可知道当年盯着尚在襁褓之中的侄儿媳妇……是谁?”
听到这里,元春也不由惊讶道:“忠顺王?”顿了顿,又问,“总得有原因不是?”
南边那位要谋反,因为他有钱有兵有封地,甭管结局如何,好歹算是有跟圣上斗一斗的底气;可忠顺王只有几百人的王府卫队。只靠这几百人,就算再加上忠顺王的门人,想“清君侧”……还是早睡早做梦吧。
对付不了圣上,那么忠顺王就是要“动摇国本”了:元春记得这位王爷前世就跟太子不合,但不合的原因她却是一无所知。
贾珠答道:“这姐妹二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忠顺王对太子态度十分不善。”
贾蓉此时已然呆滞:一天之内冲击大且多,让他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
元春瞄了眼侄儿,还笑了笑,“难怪琏二哥不得不把这姐妹俩带回京城。”
留在关口难免为人所乘,可这姐妹二人一并跟贾琏来到荣府,其中风波贾琏也有所预料。
而且个中隐情她只能跟贾珠细述了一回,面对其余人他还是很能管得住嘴,一概没说:做了官,贾琏才算彻底明白父亲和叔父既不能提携他,也不能为他支招。
而凤姐儿醋意滔天自然在府中“大动干戈”,她不分青红皂白,贾琏又的确无法辩解——抛开姐妹俩手中消息和证据的价值,贾琏在恼火于这二人的算计,可同时又很喜欢姐妹俩的温柔小意。
一来二去,这点事还是成了一笔“糊涂账”:贾琏的公私不分,功过各半,害得荣府实际的掌权人贾珠颇为无奈。
等贾珠告辞,元春又把贾蓉安置妥当——贾珠自是回府去了,而贾蓉顶着为王爷办差的名头干脆暂住在了王府,赵之桢才从书房悠然踱步而来。
元春见状不由嗔道:“您倒是听得过瘾了?”
赵之桢郁闷了数日,这会儿终于发自真心地喜笑颜开,“此事大有可为啊!”贾珠特地来王府跟妹妹交底,岂能没有将这些禀报给他的意思?
元春抿嘴一笑,“那对姐妹如何找得这样准,直接就投奔到我琏二哥那儿?”按照常理,也该是向王子腾“献~身~投诚”不是?
她顿了顿,又道,“关口城中若是没有为您用心办差的能人,我可不信!王爷要是再哄我,我必不依!”
赵之桢亦笑,“果然瞒不住你。这姐妹二人原本的靠山就是点拨她们来求我,求到你琏二哥头上也相差不多。”说着,揽住元春的肩膀,“我必不让你家吃亏便是。”
元春摇了摇头,“王爷提携我哥哥,如今我娘家又怎么哪里当得起吃亏二字?”她不掩担忧,“您是怎么跟忠顺王不对付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略短小了,那下章肥一点好了。
第63章()
前世,在王爷登基后;忠顺王府在宗室之中不算出挑;但也不差;当然欺压自己的娘家还是手拿 话说从元春的曾祖父那一辈,宁国公贾演和荣国公贾源就跟那时候的忠顺王不对付。
早先许是脾气不和;后面更是涉及了利益之争;只是当时两家都势力不小,不好轻动不说,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无奈宁荣两府逐渐衰落;忠顺王府也不复昔日风光;但还是稳压宁荣两府一头,最后娘家抄家夺爵背后也定有忠顺王推波助澜。
有这样一位等着好时机出手的政敌窥伺,元春重生之时很为家族的前途和命运担忧;不过如今姑父和哥哥全都“健在”,她就不再把忠顺王当成头号威胁了。
不过元春也只是深信;不论忠顺王如何暗算,姑父和哥哥总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本事,至于报复回去,她……今天还真看到了点儿希望,也不怪她隐隐兴奋了几分。
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说王爷您和忠顺王互相看不顺眼,我也是一样不信。”
赵之桢笑了笑,“忠顺王府虽然大不如前,在军中也是扶持了几个人的。可惜文臣这边再怎么用心,门人也就止步于五品。”
宁荣两府与忠顺王府的过节,王爷自然有所耳闻。而王爷这后面一句,也是为了安她的心。元春心里暖洋洋的,环住赵之桢的胳膊,又问,“跟您也抢过人吗?”
“当然。”赵之桢认真道,“在我刚领差事那会儿,还输多胜少呢,提起来我就伤心。”
元春眨了眨眼睛,旋即低下了头。
赵之桢道:“你想笑也不用忍着。”
元春笑嘻嘻道:“王爷最是宽宏大量。”当年比不过忠顺王,如今自然就不一样了。陈年旧事,王爷本来也不介意拿出来让大家乐上一回。
果不其然,赵之桢亦笑道,“也是我当年手段不成。纵然彼此留了点心结,不过算不得什么。忠顺王一系都是阴沉沉的性子,跟我也不甚合得来。”
元春道:“可若只是看不顺眼,就大动干戈,我还是不信。”
赵之桢笑道:“你什么时候也爱寻根问底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元春说愣了。元春也陷入了自省之中:我原来的小心翼翼呢?仔细回想了好一会儿,发觉闲事儿自己依旧管得不算多,但话却说得越来越多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赵之桢眼见元春靠住他肩膀不再说话,本是调侃一句罢了,却惹元春多心,他连忙往回找补,“咱们两个说话,最是慰贴了。”
元春幽幽道:“看出来了……”
您跟我话多,就是在意我……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一个家族总要经历起伏,娘家不会像前世那样一蹶不振,她早不再担忧,转而……关心起王爷的前程了。王爷似乎也挺受用这份关心的。
不过该说的不能省,元春便小声道,“我是不是问得太多了?若是惹您厌烦,犯了忌讳,我可要悔死了。”
殊不知赵之桢他父皇当年跟母妃商量政事之际,甚至都没刻意避开过他。在赵之桢看来,元春深得他信任,更是才识过人,眼光独到,又有何事不能摊开来讲?
再说,官场上说一套做一套比比皆是,要是真拿所谓的规矩当成金科玉律来严格恪守,差事不用办了,人缘就更不想了,赵之桢自知还得在父皇那儿落个“不知变通”的评价。
于是赵之桢为安抚她,特地说起当年父皇与妃母如何相处,最后更是道,“有我在,王府里看谁敢胡言乱语。”
外间王府总管以及她这个院子管事可都待命呢,这一嗓子谁听不见?元春也笑了,“知道了。”若是前世,她准是以为王爷意有所指,如今嘛……王爷也有童稚的一面呀。
其实她心里也不知为何,忽然忍不住患得患失了一下:感情深厚之际,说什么都是对的;一旦情谊转薄,怕是翻旧账得毫不犹豫。
这么一想,她有些反胃。
不过到那个时候,她的健儿大概已经长大,而哥哥也能保驾护航,她得不得宠也不那么要紧了。再说,前世她都没怨恨过赵之桢,这一世就更不用提了……不过元春猛然捂住自己的嘴,越发泛起恶心:不对啊,她不是已经决心信任王爷了吗?而且王爷怎么看都像是长情之人,至少她一点都挑不出毛病。可她为什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可真不对劲儿,元春有点迷茫。
而这幅样子落在赵之桢眼里,他连忙抬手摸了摸元春的额头,“不烧啊。”又连忙给元春顺起气来,“月信来了?”
元春抚着胸口顺口答道:“没啊,冬天日子不准。”
赵之桢转头吩咐门口值守的内侍,“请大夫来。”
常出入王府的这位太医住得本就不远,见到王爷帖子,他用了不到一刻钟人就赶到了。
话说元春前世身为宫妃,每隔三天自有太医前来给她请平安脉,现如今十天半月才能见一回大夫,她反而更是受用。
而前世赵之桢绝无可能像现在这样,守着她陪着她还时不时地哄她说话,更目光灼灼地盯着给她诊脉的大夫。
元春已经晕乎上了:呆呆看着赵之桢面带微笑地送走道喜的大夫,又呆呆地让赵之桢横抱起来,颠了下接着转了好几圈儿……她搂着赵之桢的脖子,惊呼了一声,“呀,要晕了。”
难怪刚刚又胡思乱想了!又是肚里的孩子闹得。
元春自己找到了理由,等兴奋至极的赵之桢把她放回榻上,她才又好奇道,“王爷这回怎么这么高兴?我怀健儿那会儿您可没这样。”
粉面桃腮再配上这娇嗔的语气,让赵之桢如何发得了脾气?
话说,赵之桢前些日子从贵妃那儿听说,父皇曾经隐晦地抱怨过他子嗣太少——圣上儿子多,他自然也喜欢自己的儿子多子多福。
这也就是贵妃,看得出儿子对女~色~平平,就算圣上提醒了一回,都没胡乱插手往儿子后院塞人。
如今已经成亲的皇子们,的确是赵之桢膝下最为荒凉:他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过两子一女。
赵之桢显然不是不能生,他只是相较于其他兄弟是个异类,更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
而他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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